第四章 开国新政创辉煌 四海一家大融合

唐代是中国多民族国家形成的重要时代。在魏晋南北朝时,居住在西北部和北部边远地区的匈奴、鲜卑、羯、氏、羌等少数民族,于西晋末年大量迁移至黄河流域,与汉族人民错杂居住;而遭中原丧乱的汉族人民,也有不少迁到北方和西北地区与少数民族混居。

此外,渡江南下的北方人民迁入了原先有大量山越人和蛮族人民居住的荆、扬等州(长江中下游一带)。这种长期的、广泛的民族混居,通过生产劳动和社会交往,互相影响,把各民族间的融合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少数民族吸收了中原文化的进步因素,改变了原来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促使其社会内部的进步发展;而汉族人民也吸收了少数民族文化的积极因素,给中原经济、文化的发展,输入了有益的新鲜血液。在这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隋唐王朝,民族大融合的势头仍在更深入地继续发展。

唐时,东北、北方、西北、西南等地的靺鞨、契丹、奚、突厥、西域各族及回纥、吐蕃、南诏等民族,都迅速发展起来。他们大多先后不同地摆脱了原始氏族社会阶段,进入了奴隶制或农奴制的社会,建立起少数民族的政权,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为祖国边疆地区的开发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而他们自身也在这一过程中兴旺起来。社会的迅速发展,刺激了他们对中原先进文化的兴趣,也引起了唐廷对他们的重视。

在这一时期,唐王朝实行了较少民族歧视的开明政策,各民族间的隔阂,相互间的歧视和仇视,相对来说较少,因此各民族间的大融合、多民族国家的形成,涌现出了一个新的高朝。尽管这一期间各方之间不乏战争杀掠,但民族友好、融合,始终是不可阻挡的主流。

唐玄宗在位的四十多年间,仍继续奉行唐初以来较开明的民族政策,对促进民族融合也有不少重要建树。开元、天宝年间,唐与吐蕃、突厥和奚、契丹,关系紧张,战争也较多。但双方仍长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民族间的友好交往仍占着主流的地位。

吐蕃自从在松赞干布的统一、改革以后,以一个强盛的奴隶制政权出现在祖国的西部边疆。唐太宗贞观十六年(642),宗室女文成公主进藏,与吐蕃王松赞干布成婚,奠定了汉族、藏族民族友好的基础。

中宗景龙四年(710),以宗室金城公主进藏嫁给吐蕃弃隶缩赞赞普,双方在边界上立碑会盟,唐朝宰相皆在碑上刻名,以示世代友好。文成公主进藏时,除带去大量金银、绸绢、珍宝外,还带去了内地先进的农业技术、生产工具、医疗器械、蔬菜种子等,还有大量经史、诗文、工艺、医药、历法等书籍。高宗时,曾派酿酒、制碾傲、造纸墨的工匠到吐蕃传授技艺,吐蕃则从内地引进了蚕种。

金城公主入藏时,又带去缔缯各数万匹,各种工匠及一个龟兹乐队。当时很多吐蕃贵族子弟到长安的国学求学;汉族人民中也有不少入藏。双方还通过互市,交流物资。吐蕃通过唐廷赏赐和贸易,从内地得到茶

叶、丝绸等物,唐则从吐蕃购买良马及形制优美奇异的金银器。甚至吐蕃的赭面松赞干布风俗也在长安的妇女中有所流传。

玄宗初即位,吐蕃相岔达延等上书唐宰相,请在边界会盟。因吐蕃负约,双方遂于开元二年(714)又发生战争,尽管吐蕃统治集团当时恃强悖傲,还是多次派使求和。金城公主还曾亲自上书玄宗,求听修好,并说明吐蕃赞普是真心求和,说:“赞普君臣,欲与天子(玄宗)共署誓刻。”

开元十八年(730),玄宗曾采纳皇甫惟明的意见,派他与内侍张元方以探视金城公主的名义出使吐蕃,主动与吐蕃赞普当面谈判结约,赞普大喜,将贞观以来所得唐皇帝的诏敕皆拿出来给皇甫惟明观看。

赞普接着又派使者随皇甫惟明入长安,向玄宗献表自称外甥,表文说:“外甥是先皇帝舅宿亲,又蒙降金城公主,遂和同一家,天下百姓,普皆安乐。”玄宗见了也很高兴,对吐蕃使者优礼相待,赏赐甚厚。又派崔琳充使入藏报聘。并于赤岭与吐蕃“各竖分界之碑,约以更不相侵”。

当时,吐蕃使者奏云:金城公主要求唐廷赠送《毛诗》《礼记》《左传》《文选》各一部,玄宗便令秘书省抄写送去。之后数年,吐蕃岁岁朝贡,不曾犯这。开元二十一年(733),玄宗命工部尚书李曷入使吐蕃。开元二十二年(734),又派将军李栓于赤岭与吐蕃分界立碑。开元二十四年(736)吐蕃贡物,形制奇异,玄宗特意在提蒙门外陈列,“以示百僚”。

开元末至天宝中,双方关系一度紧张。但双方联系并未中断,仍间有使者往来。天宝十四年(755),赞普乞黎苏笼猎赞死,其子立。玄宗遣京兆少尹崔光远兼御史中丞为使者入藏,“持节赍国信册命吊祭之”。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玄宗离京行至马嵬驿时,还遇到吐蕃使者。这充分表明,开元、天宝时期,唐与吐蕃虽经常发生战争,但双方的关系并未中断,其相互融合的趋势并未改变。

之后,这种双方的友好关系在唐代一直延续不断。据统计,自唐太宗贞观八年(634)至唐武宗会昌六年(846)的二百一十三年间,唐蕃双方官员的来往共一百九十余次。

据青海省文物、考古工作者的实地考察,探明了当年唐蕃人民友好来往的交通路线。这条古道的主干是:东起长安,沿渭河西行,越陇山,经泰州(今甘肃天水)、狄道(今临洮),河州(临夏)、在凤林关(炳灵寺)或大河家附近渡黄河入青海,后沿鄯州(今乐都)、鄯城(今西宁市)一线,翻赤岭(日月山),过尉迟川(倒淌河),往西南方向穿过大非川(切青草原)、那录驿(大河坝)、暖泉、烈漠海(苦海)等地再过黄河,然后越紫山(巴颜喀拉山)至众龙驿(清水河),渡厘牛河(长江上游的通天河)至截支桥(子曲桥东),溯子曲河上至婆驿(子野云松多)以西,沿后来人们所称的“通藏大道”前行,经悉诺罗驿(当曲北之加力曲),翻越海拔五千米左右的大岭(唐古拉山)的山口,至阁川驿(藏北那曲)后,经农歌驿(羊八井北)抵达逻些(今拉萨市)。这条长达三千公里的唐蕃古道,正是汉藏人民友好交往的重要纽带,也是汉藏人民友好史的有力见证。

突厥默啜所部,原是东突厥的后裔。唐初东突厥被击败后,其部众曾大量移居河西及丰代、胜代、灵代、夏代、朔代、代代六州地区,称为降户。这些降户与汉族人民杂居。武则天时默啜复起,曾助唐击败契丹。以后,武则天还将六州降户数千帐归还突厥默啜,并赠送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具三千件,铁四万斤。默啜可汗反复无常,对唐不断进行骚扰。

玄宗即位后,开元四年(716),默啜可汗死,毗伽可汗(名小杀)立,自是双方恢复友好。毗伽可汗乞为玄宗养子。开元十三年(725),玄宗封泰山,毗伽可汗遣其大臣颉利发扈从。途中驻顿时,玄宗常引颉利发等突厥人一起驰射打猎。

开元十五年(727)起,双方开边互市,唐廷每年要拿缣帛数十万匹去买突厥的马匹,贸易量相当大。双方和睦相处,不同民族间出现“皆得一处养畜资生,种田末作”的良好情景。

后突厥大臣阙特勤和毗伽可汗先后去世,玄宗皆派使者前往吊祭,为立庙碑。玄宗还亲为阙特勤写碑文。之后突厥贵族内部分裂,至天宝元年(742)被回纥等部击败,其一部西迁中亚,大部归附回纥汗国,另一部则入京师内附唐朝。玄宗亲自引见,设宴款待。

契丹原是居住在营州以北,旧鲜卑故地的一狩猎民族,许多风俗与突厥同。其社会尚处在原始氏族部落阶段。唐初,契丹内附唐王朝,唐太宗置松漠都督府,以其君长为都督,赐姓李氏。契丹别部首帅孙敖曹,曾为隋官,仕至金紫光禄大夫。唐初内附,定居于营州城旁。武则天时,契丹首领李尽忠、孙万荣二部据营州叛唐。

开元三年(715),契丹首领李失活率部落内附,玄宗复置松漠都督府,封李失活为松漠郡王,拜左金吾卫大将军兼松漠都督。其所统八个部落的旧帅,均拜为刺史。

第二年,玄宗又封宗室外甥女杨氏为永乐公主嫁给李失活。之后,玄宗又有两次以宗室外甥女与契丹和亲。开元十三年(725),契丹首领也曾随玄宗东封。尽管后来契丹统治集团成为唐的边患,但其部落中仍不时有人来归降,并受到玄宗的册封。

天宝末,契丹贵族又降附。之后,迄于唐贞元年间,契丹“常间岁来修藩礼。”可见,契丹作为唐藩属的关系,基本没有改变。奚的情况与契丹大致相仿。开元、天宝时,仍以其地为饶乐州,其首领多次被封王拜将授为饶乐州都督,与唐亦有和亲关系。

开元、天宝时,唐王朝与靺鞨、回纥及南诏先后发展起来的关系也是比较重要的。

靺鞨是满族的祖先,商周时称为肃慎,汉魏时称挹娄,北朝时称勿吉,隋唐时改称为靺鞨。其活动的范围,主要是在东北的白山(长白山)和黑水(黑龙江)地带。

靺鞨族在经济生产方面以农业为主,社会进化较快。隋唐之际,靺鞨已发展成七大部,其中尤以居于南部(北起松花江上游、南至长白山一带)的粟末部与居于北部(黑龙江中下游直至东海岸)的黑水部,势力最强。

粟末部大概已发展到奴隶制的初期阶段。它曾一度受高丽役属,唐初平高丽后,一部分粟末人西迁至营州居住。契丹李尽忠反唐时,粟末部举众东还。后来粟末部首领大祚荣建立了政权,国号振。睿宗先天二年(713),唐遣使册封大作荣为渤海郡王,以其所统为忽汗州,加授都督。

从此,这个政权以渤海为号,每年遣使向唐朝贡,世代向唐请封号。

开元七年(719),大祥荣死,玄宗遣使吊祭,并册封其子大武艺袭父爵及官职。

渤海政权最盛时,南至朝鲜半岛的北部,东抵今苏联滨海地区,境内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国都为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宁安县世环镇)。

渤海与唐的经济、文化交往也十分频繁。从鸭绿江入海,经旅顺至登州(今山东蓬莱),是渤海通往唐的水路要道。渤海的特产马、铜等物,对唐内地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渤海政权的政治制度,大抵仿唐制。其贵族子弟有很多到长安的太学求学。渤海国使用汉文,传入的汉文书籍有《汉书》《三国志》《晋书》等。在唐文化的影响下渤海文化有很大发展,当时有“海东盛国”之誉。

黑水靺鞨共有十六部,其与唐的关系,主要是在玄宗时奠定的。开元十三年(725),唐玄宗在黑水靺鞨内设立黑水军,以最大的部落为黑水府(在今苏联哈巴罗夫斯克市),以其首领为都督,其余诸部皆为刺史。另外,在黑水府设立长史一职,由唐中央政府委派汉族官员前往就任,这是历史上中国在黑水靺鞨最早的行政设置。

开元十六年(728),玄宗赐其都督姓李氏,名献诚,授云麾将军兼黑水经略使。自此,黑水靺鞨向唐廷朝贡不绝,保持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回纥是维吾尔族人的祖先。在汉文史籍中,又被称为袁纥、韦纥、回鹘、畏兀儿等,这些异称都是“维吾尔”名称的异译。

回纥部众原游牧于娑陵水(巴梭格河)和鄂尔洋河流域,后繁衍为九族,史称“九姓回纥”。隋及唐初,回纥与仆固、浑、拔也古(一作拔野古)、同罗、思绪、契芯羽、阿思结、骨仓屋骨思等部结盟,史称“九姓铁勒”,先后受突厥、薛延陀统治。

唐初,曾助唐攻破薛延陀。唐太宗在漠北推行府州制度时,以回纥部为瀚海都督府,以回纥首领为都督。并设立邮路,“通管北方”。唐高宗时,又曾助唐攻破西突厥。突厥默啜之兴,回纥与契芯羽、思结、浑等部,经唐允许,内迁甘、凉间居住,受唐保护。

开元中,回纥渐盛,曾一度攻扰唐凉州地带,后退回乌德犍山地区。至天宝初,突厥政衰,回纥酋长颉利吐发遣使朝后,玄宗封其为奉义王。天宝三年(744),颉利吐发自称骨咄禄毗伽阀可汗,玄宗因册为怀仁可汗。第二年,怀仁可汗攻灭突厥,尽有其地,成为漠北的强国。由于唐玄宗与回纥恢复了和好关系,安史之乱时,回纥曾两次出兵助唐平乱。

回纥政权的政治制度,兼采突厥和唐制。回纥汗国初期尚是不发达的奴隶制国家,在唐封建文化的强大影响下,到8世纪时,它又明显地跨入了封建社会阶段。

回纥汗国一直与唐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其每一位可汗都接受唐廷的册封。特别是安史之乱平定后,为酬谢回纥统治者出兵相助,唐每年要给回纥绢两万匹,回纥则每年向唐提供几万匹马,换取内地的丝绢、茶叶等物。这些大量的绢、茶等物,除自己消费外,有很大一部分远销于中亚各地。

安史之乱后,吐蕃曾一度占据了西域和河西地带,唐和西方的交通受阻。于是,唐和西方商人多改道经由回纥往来贸易,回纥一时成为东西交往的重要媒介。

回纥的商业空前活跃,回纥商贾除西行中亚外,到内地的常以千计,他们在长安等地广置资产,开店铺,不少人还与汉人通婚,久居不归。

回纥的文化,受汉族文化的影响很深。8世纪中叶以前,回纥可汗开始仿照唐的建筑修建城市、宫殿,回纥人民也逐渐走向定居生活。大约在9世纪前半期,回纥汗国灭亡,部众四散。一支内迁河西走廊定居,与汉人融合。另两支分别送入今新疆吐鲁番和天山北路、葱岭以西地区。发展成今天的维吾尔民族。

此外,南诏统一六诏后,也是唐玄宗册封南诏王皮逻阁为云南王的,时在开元二十六年(738),这就奠定了西南少数民族与汉民族融合的基础。尽管天宝后期南诏曾一度反后附于吐蕃,但当时南诏王阁罗凤“刻碑于国门,言己不得已而叛唐”,且曰:“我世世事唐,受其封爵,后世容复归唐,当指碑以示唐使者,知吾之叛非本心也。”

可见,南诏之对唐的内附,已是历史趋势,南诏统一后,在唐的强大影响下,社会经济发展很迅速,在土地、赋税、军队等制度方面,均参照唐制。

由于汉族织工进入云南,南诏的纺织技术也赶上了唐朝内地的水平,其建筑也大多仿唐制。现存南诏时期的大理崇圣寺塔,蔚为壮观,就是汉族工匠设计建成的。南诏还大力传播儒学,贵族子弟入成都学习,而汉族的诗文、书法在南诏也很流行。

西域诸国,曾是唐与中亚进行政治、经济、文化交往的重要通道。开元、天宝时,唐王朝对西域的控制基本是稳固的。

在西域有许多以城郭为中心的小国,大多已进入封建社会。立国在今新疆天山南路的高昌(今吐鲁番)、焉耆、龟兹(今库车)、于田(今和田)、疏勒(今喀什噶尔)五国最为著名。

唐在此设有安西都护府,统领龟兹、碎叶(今苏联乌兹别克境内)、于田、疏勒四镇,故称“安西四镇”。这是唐朝经营西域的重要军事基地,为维护西域的统一有着重要的保障作用。此外,唐还在天山北路设有北庭都护府,统管天山以北,及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广大游牧地区。当时葱岭以西、楚河以南、波斯以东的广大中亚地区,也在唐朝所统辖的西域境内。

西域与唐内地汉民族的文化交流,具有很深的影响。

高昌人中汉人很多,汉文在高昌境内是通行文字。唐朝的均田、府兵、租庸调等制度,都曾在伊州、西州等地施行。

唐还在天山南路大兴屯田,使中原地区的先进农业技术进一步传到西域。在焉耆唐王城遗址的考古发掘中,曾发现一害藏,内有小米、高粱、麦粉等,还有石碾、铁犁和铁镰等生产工具。在龟兹故地还发现了长达百里的于渠遗迹和管理水渠的“掬拓所”文书。这些都反映了汉文化对西域人民的深刻影响。

同时,西域的优秀文化对汉文化的影响也十分深刻。龟兹乐、疏勒乐和高昌乐,成为唐王朝国乐的组成部分。龟兹音乐家白明达在唐宫廷内十分出名。以善笛驰誉长安的李暮则是龟兹乐师的弟子。西域的舞蹈在长安更是盛行。对唐绘画影响颇大的西洋凹凸画法,就是由于画家尉迟乙僧传入的。

此外,西域许多优良食品如高昌葡萄酒等,也在唐时传入内地。至于在唐代对中国文化产生很大影响的中亚文化,更是经由西域传入的。所有这些,极大地丰富了唐代汉族人民的经济、文化生活。

处在这一民族大融合时代的唐玄宗,他所实行的民族政策,基本上是继承了唐初李世民以来“天下一家”的精神的。其特点概括起来有以下三点:

第一,册封与和亲。凡是向唐归附的少数民族部落,唐廷皆封其首领官爵,或册封其为王、为可汗;或以其地设立州、府地方行政机构,授其首领为都督(亦称羁縻州府)。

在羁縻州府中,唐廷间有派汉官前往统领的,但并不向少数民族的百姓征收租赋。总之,仍保持其民族原来的现状和习俗,不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

唐王朝还往往以宗室女与少数民族的首领和亲,力图以婚姻关系来维持、巩固双方的和睦。

第二,留京宿卫。有些多数民族的首领亲自率众来长安归附,玄宗往往授予高官厚禄,多数是任羽林将军,留京宿卫。有的还享有十分高的待遇。当时在长安唐廷任职的少数民族首领为数颇多。

第三,任用蕃将。唐初大宗李世民曾富于卓见地起用蕃将,其限度是蕃将一般不专方面之任,在军中多任副职。但到了唐玄宗时情况起了变化,他在军队中起用的蕃将,不仅人数多,而且委以重权,被任为节度使而专统一镇、甚至数镇的少数族将领也不少。

如高仙芝,高丽人,天宝时历任安西节度使、河西节度使;哥舒翰,突骑施人,天宝时任陇右节度使、加河西节度使,安史之乱时,拜为皇太子先锋兵马元帅。

又如原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的部将李光弼,则是契丹酋长的后裔(一说中亚安国人),天宝末年以后,成了唐代著名的军事家之一。还有安思顺,营州杂胡,天宝中为朔方节度使。

至于安禄山以蕃将而一身专任三镇节度使,更是超乎寻常。

总之,玄宗时的军队中少数族出身的将领很多。尽管这一政策后来出现了偏差,但它毕竟表明了民族间的大融合,在更深入、更广阔的领域内扩展着,这是两晋南北朝和唐初以来民族融合的必然结果。

当然,玄宗时的民族关系并非没有矛盾的一面。其时北方迁入塞内的少数民族,在与内地汉族杂居时,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一些民族间的矛盾,但这毕竟不是历史发展中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