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透明的危险

房间里只开着床侧的嵌入式台灯,并非是我睡前懒得关了,而是今晚有点害怕。隔壁声音骤然响起令人发毛,我看了看旁边的**,室友马克还没回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船上的秘密已经够多了,我都快被弄崩溃了,所以今晚的声音我必须一探究竟。我从房间里各种寻找,找到了一只粗壮的长杆手电筒可做趁手的武器。金属外壳又很结实,我演示般的挥舞了几下,这玩意儿砸在人头上绝对能开瓢。

悄悄走出房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先前没注意过的事情,这艘船的走廊不对劲。我虽然没坐过啥大船,但电影咱看了不少啊,电影里货船不是这样的,客船更不是,这船上哪有乘客。只叹咱为了钱仓促上船,连这是一艘什么船都不清楚。

不对劲在于这走廊太宽了,比我房间都宽敞。如果说压缩我们的居住空间,是为了给巴颂老爷子他们做研究用,那可以理解,为何走廊过道也这么宽呢?这有什么用呢?

我蹲下身子,在地面上,我看到了很多划痕,那是轮子的印记,在走廊两侧的墙面上也有一些碰撞的小坑。难道是为了运输方便,才建造了这么宽的过道?

多想无益,我垫脚轻声走了过去。为了防止有阿拉萨这样悄声出现者,我还特意观察了走廊两侧,确定空无一人后,我屏气凝神趴在门上听了起来。

现在没了指甲挠铁的刺耳摩擦声,反而传来金属铁索的声音,在书上我曾看过运送黑奴的船貌似就是这样的,不过现在这种奴隶买卖早就废止了,但是否有人继续这种非法勾当,我就不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猛然拉开了房门。屋里有个人,正对着大门,他的手里举着快抹布,在擦天花板上垂下的铁锁。

我主动出击尚且有点恐惧,更莫说他被我吓了一跳,直接窜了起来。看清是我后,他摘下了耳机,又关闭了别在腰上的随身听:“你吓死我了。”

他叫埃米尔,早饭时他做过自我介绍,笑得很阳光。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随即我观察起了整个房间,这里就是一间恐怖的牢房,里面各种铁链铁条铁笼应有尽有,看起来就很邪恶,此刻随着船的晃动,那些东西也在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埃米尔愣了愣,又露出了如白天那样阳光的笑容,让我安心不少:“实在不好意思,马克通常是不太在房间里睡觉的,我忘记你上船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对不起。我叫埃米尔,是船上的潜水员,也兼职勤杂工,这间屋子我已经打扫了好几天了。只有昨晚因为刚起航,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打扫,不然你昨晚就听见了。”

“我记得你。”我很喜欢埃米尔的笑容,很温暖很干净,纵然人不可貌像,但总是比阿拉萨那种能给人安全感。

经过这么一吓,我是没回去继续睡的打算了,我准备从这个笑容单纯的埃米尔嘴里套点话。嘴勤能问出金马驹来,我边帮他干活边聊了起来。

当律师的得会谈话,我自认这点技能还是有的。对话由浅入深,比如他比我小两岁,属牛的,其实也是中东人。不过埃米尔长得可不太像我印象中的中东人,反而有些像意大利人,加上长得又年轻,我起初以为他才十八九。

比起阿拉萨的埃及只因历史原因算作中东不同,埃米尔的巴林是更纯的中东国家,就在波斯湾西侧的一个小岛上。

巴林这个国家的名字我很陌生,直到埃米尔说出了他们相邻的几个国家名字,我才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富得流油的石油国家。比如卡塔尔,沙特阿拉伯,还有更北边的伊拉克等等。

石油是当前人类文明必不可少的物品,没有石油,大多数机械将无法正常运作,生产力会急剧下滑。所以,石油被称作是黑色黄金,同样也是各大国所争夺的珍贵资源。

不过巴林除了石油,也在不断改善自己的产业,比如耗巨资打造的旅游业。这些都是埃米尔告诉我的,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出身很好,这一点与我这种普通家庭的孩子有着鲜明的气质对比。

我很好奇,这样富裕国家中良好出身的孩子,怎么会来海螺号?不可能如我一样,也是为了钱吧?只是大家刚刚认识,我也就没多问。

“这间屋子就是丁健出事的房间。”埃米尔主动说起了丁健,一时间我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激动的只想抱着他流泪,不过我还是故意装作淡定,生怕他和老王一样,说一半欲言又止的。

“上个月底,我在太平洋的深海中捕获到一种透明的生物。在实验室中,它与B3房间中的海怪有着呼应。为了防止麻烦产生,据说换了很多房间,只有直线距离较远,一般不使用,只囚禁大型生物的B16,加装干扰后才能消除呼应,于是它就被存在了这里。”

信息量有点大,我脑袋有点懵,不知道该问什么,只重复了一句:“B3?”

“对,你应该还没去过,那里有只海怪。”埃米尔给了我上船以来最确切的信息,B3关着海怪。

虽然这种言论,让我突然觉得他和船上的其他人一样,也有精神病。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海怪水怪野人发现,最终却被一个个破解辟谣。这些传说依据,听起来比UFO还不靠谱。

不过我还是问道:“后来呢?你刚才明明说是你在深海中捕获的,为什么后来换房间时又成了据说?”

埃米尔用还不太熟练的汉语给我描述着深海的概念,然后说:“我们的载人潜水器出了故障,但奇怪的电波信号已经出现,于是在我的执意下,我服用了马克配制的减压药物,穿戴深海潜水服,再度进入深海,没有发现我们想要的,却找到了一只透明的未知生物。后果就是,我还是受到了压力寒冷等多重影响,回来后就去静养了。所以后面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

“听说了什么?”

埃米尔的眼睛中露出了深切的哀痛与怜悯,这种神色是我上船后第一次见到,在我看来这才是伙伴逝去后应有的正常状态,埃米尔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听说,住在隔壁的丁健突然来瞧热闹,在未穿戴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伸手触摸了那只透明生物,紧接着透明生物消失了,丁健痛苦地喊着叫,他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以为这样就能拯救自己,然后他就在大家面前爆炸了。”

“爆炸?怎么可能有这种生物?你刚才说没找到你们想要的,你们是在寻找海怪吗?”我追问道。

埃米尔摇摇头:“我们要找的东西,可比海怪神秘的多,大海的秘密是人类很难想象的。”

不管我接不接受,所有人都告诉我,丁健是爆炸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甚至比肉馅还稀。据埃米尔说,后来马克封闭了两间屋子,隔离了现场的所有人,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解除了隔离。

而因为丁健的死亡,船上凑不齐十二生肖了,加之需要补充一些物资,并靠岸修理载人潜水器,他们只能停靠旧金山,并让老贝开始了招聘,于是阴差阳错的招到了我。

屋里的铁链器具颇多,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又打扫了一阵,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室友马克依然没回来,而最终埃米尔也没说,他们究竟是要找什么。

经过这场谈话,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件也没彻底闹明白,反而更多了。我突然想到,既然丁健在船上工作过,那他所参考的法律文献和一些笔记,或许会揭开海螺号的神秘面纱。求人不如求己,还得我自己找答案。

我拉过丁健的包,拍了拍,嘴里嘟囔着:“真是高收益就有高风险啊,哥们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平安吧。”

或许是上天看我太纳闷了吧,我竟然在这一堆书中,找到了一本日记。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一看,就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