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表白
三愣子呵呵一笑，禀报道：“大人，我找了一些水性好的渔民将马车捞了上来，车上以及河底没发现其他东西，马车我已叫人拉了回来，停放在县衙后院。”
狄仁杰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一会儿去洗个澡，别着凉。”
三愣子猛地点头，脸上笑容不断。衙役、捕快等本就没有身份地位，莫说是县令大人，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都不待见。狄仁杰出言关怀，着实令三愣子感动。
“河水把马车冲刷得很干净，所有的线索都随着河水消失不见，这手段虽然低劣，却非常好用，不简单，不简单啊。”狄仁杰捋着胡子说道。
三愣子听不懂狄仁杰的话，只好点头应着。
“三愣子，你再找狄春支五两银子，赏给那些渔民，让他们买些酒驱驱寒气。”狄仁杰说道。
“谢谢大人！”三愣子并未显示出异常的兴奋，他虽然很楞，却感情丰富，上司章旷发身死，就算是有酒喝也高兴不起来。
狄仁杰长叹一声，又望向桌子上的卷宗……
这是一间属于女子的房间，环往四周，山枣木雕成的桌椅上刻着漂亮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靠近竹窗边，梨木桌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旁搁着一只毛笔，宣纸上画的是几株含苞待放的**，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的多愁善感。
黄梦曦托着下巴发愣，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欢乐。章旷发的死讯给她带来巨大的冲击，尤其是当她得知其死因与父亲一样时，那种既难过又兴奋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她，仿佛在她的心里打碎了五味瓶。
黄梦曦从小在县衙长大，章旷发像一名慈祥的叔叔一般对她，在她提出要学习武艺和断案后，两人的关系变成了半师半友。
黄梦曦是章旷发家的常客，章夫人知道她从小就没有母亲，对她更是像女儿一样照顾有加。
这也是她知道章旷发的死讯后，不敢到章家的原因，她害怕见到章夫人悲伤欲绝的样子，更不忍心看到章旷发不成人形的尸体，她只有在家中等着，等着周琮去打探消息。
周琮把分内的事情处理妥当后，便与县丞谷钧成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县衙。
他是地地道道的彭泽人，家境富裕，但从小便没了父母，是在家中一名下人的照顾下长大成人的，家境虽好，人却有骨气，凭借自身能力进当了捕快，数年后又当上了捕头，他与黄梦曦算是郎才女貌，两人一见钟情，遗憾的是，周琮自认为与黄家门不当户不对，配不上雀雀，便一直未上门提亲。
此时亦怪不得周琮，在当时，捕快这种职业给人的印象就是吃拿卡要，属于低贱的职业。黄梦曦出身官宦人家，自然与周家门不当户不对。
黄梦曦虽不在乎门当户对这种说法，却名女孩子，不敢轻易地表露感情，所以两人都把感情藏得很深，从未向对方表露过。
周琮出了衙门大门后便朝着黄家走去，刚走到街口，余光暼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感觉有些异样，便急忙追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谁。
那人也感到周琮关注的目光，立刻加快脚步，在人群中左晃右晃，速度极快，看样子是要摆脱周琮的追踪。
此人越是这样就越是引起了周琮的兴趣，他展开身法追了过去。彭泽他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条街道、每一户人家都了如指掌，在城中想摆脱他的追踪是绝不可能的。
事情往往会出乎人意料，周琮追丢了目标，在目标消失的街口寻找了一阵，却一无所获。
“真是怪了。”周琮心里有些窝火，堂堂的彭泽县衙捕头居然把人给追丢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好在周围的人们并未在意周琮的窘态。
“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周琮有些想不通这件事情，在街头站了一阵，突然笑了一下，心想：无论熟悉还是不熟悉，追到还是不追到又有什么关系，还是去找黄梦曦要紧。
想到黄梦曦，周琮的心便是一痛。章旷发和章夫人对黄梦曦好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本来黄县令的死对她造成了很大打击，现在章旷发也被人谋害，她的心里怎么能够好受得了。
周琮知道黄梦曦此时是最需要他的，与她相识多年，双方互有好感，只是还需要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作为捕快，周琮无疑是很优秀的，可在感情方面，他就像一名没长大的孩子，扭扭捏捏，半遮半掩。
周琮站在雀雀家的门口，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对于向心爱的人表白这件事，使他变得激动和兴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并且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演算了一遍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做这件事。
他握成拳头的双手慢慢松开，在衣袍上蹭了蹭手心上的汗，而后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揉搓了几下，努力地挤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满意的微笑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狂跳着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没事，不用紧张，雀雀一定会答应我的。”周琮口中喃喃地念叨着，整理了衣衫后敲了敲大门。
“当当当！”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黄梦曦悦耳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声音仿佛是苏州的小糕点一般，甜甜的，黏黏的，柔柔的，让人听后很是舒心，可声音中仿佛又有一种悲伤之意，让准备应声的周琮的心像一根被拨动的琴弦，不断地震动着、共鸣着。
“是我，周琮。”周琮轻轻地推开大门。
一身素白的黄梦曦走出房间，虽说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笑容的下却是两行没有擦拭干净的泪痕。
“周大哥，快进来吧。”雀雀说道，说话间却没有以往的活泼劲儿。
周琮看着一身素装可怜楚楚的黄梦曦便是一愣，一股比蜂蜜还甜的感觉突然灌进他的心房。她居然叫他周大哥，这是他一直梦想却始终未得到的称呼。以往黄梦曦都是叫周捕头，有的时候叫老周，也有时直呼其姓名周琮，属于好哥们式的亲密却毫无忌惮的叫法。
周琮知道‘周大哥’这三个字的分量，这是一个女孩儿不再将自己当做一个玩伴，而是要将全身心都托付给他的一种暗示的叫法，聪明的他怎么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