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缉拿皇甫遥
次日。
因为案牍库失火，九千岁魏忠贤亲自召见了东方正明，要求南镇抚司严查此事。
尽管魏忠贤没什么文化，但长期处于大明高层，已经养成了敏锐的嗅觉。
近日里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魏忠贤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端坐在太师椅上，魏忠贤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东方正明，让你查的东厂郭真的案子，怎么样了？”
东方正明回答道：“启禀九千岁，我们已经查实，郭真的死，与他之前收过的一桩贿赂有关。”
魏忠贤脸色微变。
郭真的职位是内作监的掌印太监，就是陪着皇帝做木工活的那个。
前些日子皇帝落水，那艘船也是郭真督造的。
原本魏忠贤就想查一查这个郭真，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将郭真给杀了。
魏忠贤问道：“查出来是谁送的贿赂了吗？”
东方正明说道：“是内作监的一个匠人，打的是脱离匠籍的旗号。”
魏忠贤眉头拧在了一起，厉声问道：“内作监一个匠人送贿赂，还值当灭口？！”
东方正明幽幽说道：“我们后来查了一下，当时送的贿赂是十万两银票。”
一个内作监的匠人，怎么可能有十万两白银呢。
这里面蹊跷就大了。
魏忠贤追问道：“是哪个衙门的番子负责监视郭真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咱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东方正明低声说道：“事涉重大，这些番子是由北镇抚司指挥使皇甫遥亲自带领的。”
魏忠贤勃然大怒：“北镇抚司，又是北镇抚司！”
“如此阳奉阴违，北镇抚司还是给皇爷效力的衙门吗？！”
“去，把皇甫遥带来，咱家要亲自问话！”
东方正明称了声是，骑上快马，直奔北镇抚司衙门。
巧的是，皇甫遥并不在衙门之中。
问过了巡逻的小旗官，都说皇甫遥身体抱恙，在家修养。
东方正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指挥使病得可真是时候。”
正常来说，北镇抚司的几个千户和指挥使，大多数事件都不怎么在衙门之中。
毕竟都做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人监管，每天早晨来点个卯，剩下的就是自己忙自己的去。
沈炼爱去教坊司花钱看被东方正明灌满的周妙彤。
陆文昭喜欢去给阉党当舔狗鞍前马后。
这就叫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皇甫遥日常也是不怎么在北镇抚司衙门的，大家也习以为常。
问题是昨晚案牍库出了这么大案子，皇甫遥还不在衙门之中，干系道自己的脑袋，还这般不上心，多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东方正明也没多想，换了马，直奔皇甫遥的府邸而去。
到了皇甫遥家门口，东方正明敲了敲门，管家不耐烦地出来招呼道：“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概不见客。”
东方正明亮出南镇抚司指挥使的腰牌，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是客，你家老爷现在何处？九千岁有请。”
管家见到和自家老爷平级的指挥使亲自上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没有先前的傲慢和不耐烦：“我家...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正在休养。”
“能不能改日再见？”
东方正明反问道：“要不你替你家老爷去跟九千岁回话？”
管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不不不！不必了！我带您去见我家老爷！”
开什么玩笑，指挥使亲自上门来拿人，那是去见九千岁吗？那是去见阎王！
东方正明一把将管家给提了起来，踢了他一脚，呵斥道：“废话少说，前面带路！”
管家一路连滚带爬，带着东方正明来到皇甫遥家主卧房，此时的卧房之中，却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东方正明推门而入，却见卧房之中空空****，哪有人影？
他揪住管家的衣领问道：“皇甫遥人呢？”
“若是人丢了，我让你下诏狱，吃遍锦衣卫所有大刑！”
管家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不知道啊...老爷早上还说他身体不舒服，进了一碗百年老参汤，还吩咐我们任何人不许打搅，谁知道这就没人了呢？”
东方正明瞳孔微缩。
一大早就喝百年老参汤，这是憋着要跑路啊。
他环顾卧房，也没发现有密室之类的痕迹，事情紧急，他走到门外，朝天空射出一发信号弹，召集南镇抚司密探，朝着皇甫遥府邸而来。
正在巡逻的裴伦等人见到信号弹，也顾不上手头的差使，飞奔来在东方正明面前。
东方正明对众人吩咐道：“拿着我的腰牌，去五城兵马司，在京城各个关卡设防，但凡长得像皇甫遥的，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抓起来扔诏狱一一排查。”
“若是哪个关口让皇甫遥跑了，定斩不饶！”
裴伦众人称了声是，急匆匆奔赴五城兵马司，点了兵去各个关口截杀皇甫遥。
而东方正明则暗中唤来西厂密探，问道：“皇甫遥的府邸，有人进出过吗？”
密探回答道：“没有。”
东方正明又问道：“你们难道就没安排人，贴身盯着皇甫遥？”
密探答道：“启禀大人，皇甫遥表面糊涂，其实武功很高，我们盯不住。”
“根据我们的推断，他起码是一流高手。”
东方正明眉头微蹙。
皇甫遥？武功很高？
在锦衣卫这么些年，他根本就没见过皇甫遥出手！
这个人藏得也太深了些。
一个一流高手，想在锦衣卫的监视下逃脱绝非难事。
譬如林朝英，若不是东方正明用上了《地狱换魂经》，整个锦衣卫都跟她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
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是真的可以无视普通人的游戏规则的。
可既然皇甫遥是这种大高手，为什么他还要跑呢。
东方正明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一个站在信王那边的一流高手，哪怕这位信王殿下未来当了航地，皇甫遥的地位也很难动摇。
为了时局的稳定，信王不可能不重用锦衣卫。
东方正明思索着，在皇甫遥家来回踱步。
猛然间，他走到花园的假山处，隐约看到假山背后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东方正明走上前去，用蛮力拨开裂痕，露出一条黢黑深邃的密室来。
思索再三，东方正明掏出一枚火折子，吹着火，丢了下去。
明晃晃的火折子丢入密室之中，几个跳跃后便被黑暗所吞没，可见此处深不见底。
东方正明从皇甫遥家取了个火把，又给火铳压满了子弹，蹑足潜踪地进入密室之中，进去的一瞬间，密室门又重新闭合上。
或许是为了逃生方便，密室中并没有多设机关陷阱，一条路直直往前通行。
约莫走了两刻钟，东方正明便听到皇甫遥的叹息声：“没想到还是被你追过来了，正明，你真的很有实力。”
东方正明紧紧拿着火铳，招呼道：“不过是运气罢了，这个地方设置得巧夺天工，若不是我运气好，还真找不到。”
“想不到你堂堂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活得这样谨慎啊。”
皇甫遥自嘲道：“现在我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吗？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其实，早在数天之前，我便想着要跑，只是贪心手中权力，想要再等等看。”
“我是真没想到，咱们的这位信王殿下，实在很心急。”
皇甫遥的声音回**在密室之中，让东方正明无法找到他的方位，不由得有些着急：“皇甫大人，我听说你也是个高手，何必躲躲藏藏的呢？不如见面说话？”
皇甫遥果断拒绝：“我的高手是虚的，你的高手是实的，咱们俩见面，只有我被擒住的份，我看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为信王殿下笼络了不少文官大臣，这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实力——你以为天启爷的几位皇嗣都是怎么没的？”
东方正明大为震惊。
好狠的信王！为了皇位，居然把自己亲哥哥的儿子都给杀了！
皇甫遥似乎看到了东方正明的表情，苦笑道：“没想到吧？咱们这位信王殿下，手腕毒着呢。”
“眼下他要稳住魏忠贤，才能顺利继位，为此，他需要把一些做脏活的人清理掉，让魏忠贤放心。”
“我肯定是被清理掉的其中之一，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东方正明问道：“你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当初没有料到有今天？”
皇甫遥说道：“当初？当初我就是一个锦衣卫的百户而已，若非信王殿下扶持和提拔，你以为我能做到北镇抚司指挥使？住上这大宅子？”
“只是越爬得高，我就越认清了信王殿下的无情，可是官场没有回头路，现在我只想活，反正该贪的钱，这些年也贪得差不多了，拿上这些钱，足够我去大宋逍遥快活了。”
“听说那里的勾栏，比大明的教坊司舒服多了。”
东方正明失笑道：“你走不了，九千岁要见你。”
皇甫遥语气逐渐有些颤抖：“何必呢，谁也不知道当今圣上还能活多久，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信王殿下便登基为皇帝了，到时候魏忠贤也要死。”
“你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和魏忠贤牢牢绑在一起，没好处。”
东方正明咧嘴一笑：“你说得对，把你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分我一半，我放过你。”
皇甫遥颇为动容，讨价还价道：“一半不行，三成，我最多给你三成，对你来说，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东方正明眼热地问道：“大概有多少？”
皇甫遥略加思索，说道：“三万两白银。”
东方正明颇为震惊：“好啊，皇甫大人，没想到你区区一个三品的指挥使，居然贪墨了三万两白银？”
平心而论，其实也不多，譬如先前抓捕的沈无欺，一个地方官，一次修河就贪墨了一百七十万两白银。
皇甫遥贪墨这十万两，在大明的官员中，已经堪称清廉了。
只听皇甫遥傲然一笑，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当了这么多年三品大员，有这么点银子算什么奇怪的？”
“分给你三万两，正明，听我句劝，信王刻薄寡恩，在朝廷为官，不是久长之道，你我二人同为一流高手，不如携手出了大明去，天高海阔，恣意逍遥！”
东方正明颇为心动：“好，不知指挥使大人如何把银子给我？”
皇甫遥说道：“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把银票送到你面前，刚好我身上带着足够的银票，你就等着发财吧！”
东方正明熄灭了火把，密室之中，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他说道：“我就站在原地，指挥使大人把银票递过来吧。”
皇甫遥轻笑：“正明，你还真是谨慎。”
话音落下，只听“嗖嗖”几声箭羽破空，数枚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射向东方正明所在的位置。
好在东方正明丢掉火把的一瞬间，就借着光影的交错，给自己换了位置，不然这几发弩箭，少说要让他失去一些战斗力。
东方正明漫不经心地说道：“指挥使大人神出鬼没高深莫测，我不得不防啊，这不就差点被指挥使大人送走吗？”
密室狭窄漫长，似乎有不少其他的通道，没有了光亮，二人的行踪就更加捉摸不定了起来。
皇甫遥故作豪迈地大笑道：“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正明，你把火把点起来，这次，我亲自将银票送到你的面前。”
东方正明冷笑道：“皇甫指挥使还是留着这些银票给你自己养老吧！”
说罢，他丢出一枚浸润了火油的照明弹，虽然比不得后世照明弹的耀眼光芒，用来探路却也足够。
照明弹滚滚向前，照亮出前面一大片空旷的地域，一刹那间，数个皇甫遥在他眼前晃动，难分真假。
东方正明手中火铳连发，凭借着记忆随即点射几个皇甫遥的身影，却只听到铜镜破碎的声音。
而皇甫遥那边，却是用一窝蜂来回敬东方正明。
密密麻麻的火箭被炮药发射，劈头盖脸地射向东方正明，顺带着捻灭了东方正明扔出去的照明弹。
皇甫遥哈哈大笑：“正明！你我虽然同为一流高手，可在这种地方，你敢用《地狱换魂经》吗？”
“你若是用了《地狱换魂经》，一旦堕魔，连个能让你消解魔心的女人都没有，就算杀了我，也只能变成个疯子，被困死在密道之中！”
“可你若是不用《地狱换魂经》，我有一万种办法在这里杀了你！还想要老子的钱，等你死了，我在你忌日的时候烧给你！”
东方正明冷笑一声：“好啊，我等你烧给我。”
说罢，丢出数枚霹雳弹，轰鸣之声回**在密道里，铜镜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皇甫遥怒喝道：“东方正明，你疯了？”
东方正明轻笑道：“你说得对，用《地狱换魂经》，我侥幸杀了你，肯定也疯了，对我来说太亏。”
“但是用霹雳弹不同，只要把这个地方炸塌了，咱们俩谁能活下来就看命了，这样比较公平，你觉得呢？”
皇甫遥深吸口气，妥协般说道：“你别冲动，我把这个地方点亮，咱们用江湖人的方式决出生死。”
“不要做这种两败俱伤的行为啊！”
东方正明点点头：“好，你点亮吧，咱们堂堂正正一较高下，我不用《地狱换魂经》，就拿二流实力跟你一流打。”
皇甫遥冷哼一声，转动机关，密室内瞬间灯火通明，几枚残存的铜镜同时反射出强光，照向东方正明的方向。
随之而来的，是皇甫遥的又一轮一窝蜂。
“咻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东方正明挥刀格挡，颇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射来的是箭矢，但一窝蜂用的炮药并不比火铳差，来得又快又急，若非东方正明本就了解这种武器，此时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这都不死？”
皇甫遥怒喝一声，一剑向东方正明刺来。
东方正明大惊失色：“《贪生剑法》？怪不得你他妈的要效忠信王，正经锦衣卫谁练这玩意儿？”
《贪生剑法》收录在锦衣卫《修罗武经》之中，来历不明，据说是一名战场老卒所创，半剑法半功法，主打一个贪生怕死。
修炼这门剑法的人会越来越怂，越来越怕死。
相应的，越是有人要杀他或者威胁他，这门剑法的威力也会变得越强，在生死紧要关头的时候，甚至能爆发出绝妙一剑，于大劣势中反杀对手。
说好听点叫遇强则强，说不好听就是贪生怕死。
怪不得皇甫遥这么步步为营，甚至甘愿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在家里弄了个密室。
他是一流的贪生怕死。
这种时候，东方正明反倒更希望皇甫遥把灯给熄了。
在皇甫遥占据优势的时候，起码他本人要更好杀一点。
皇甫遥久攻不下，声音愈发颤抖：“你...你不就是个二流高手吗，怎么这么难杀？”
东方正明擦亮了刀，回答道：“我在不用《地狱换魂经》的时候，的确只是个二流高手。”
“但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都是从刀尖上跳舞走过来的，皇甫大人你养精蓄锐，哪怕有一流高手的实力，和我打也讨不到太大便宜啊。”
皇甫遥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就不、不怕我吓破了胆，杀了你吗？”
东方正明索性丢了刀和火铳，手里只留下一把勾爪，摊开手对皇甫遥说道：“来，杀我。”
皇甫遥脸色愈发难难看，闭着眼大叫着冲了上来，软趴趴地斩向东方正明身上，也不看时什么位置。
只要对方足够劣势，皇甫遥的剑法就发挥不出威力来，这是《贪生剑法》的弊端所在，也是皇甫遥轻易不出手的原因。
二人换了一招，在距离非常近的时候，东方正明手腕猛然加速，试图擒住皇甫遥的剑。
就在此时，皇甫遥怪叫一声，眼中精光爆闪，身形以极诡异的方式暴跳而起，剑尖猛然跃在空中，奔着东方正明的天灵而来！
“我你妈...”
东方正明倒吸口凉气，以最快的速度低伏下身，堪堪躲过一剑，锦衣卫的帽子却被皇甫遥凌空挑飞，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若是自己反应再慢一点，只怕飞的就不是帽子，而是自己的头盖骨了！
皇甫遥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发绿：“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破招了。”
“我可不能让东方正明捉住，不然肯定生不如死啊！”
东方正明一阵无语。
《修罗武经》里收录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临阵自己吓唬自己的剑法，这辈子真是头一次见，威力还他妈这么强。
东方正明索性妥协道：“看这架势，我就算打得过你，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了，不如这样吧，咱们和解，你把三万两银子给我，晚上我送你出城，如何？”
让东方正明没想到的是，皇甫遥居然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休想！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贪来的！”
“这么多年，我就为了这点银子担惊受怕，一厘钱都不敢花，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你张嘴就要走三万，怎么可能？”
东方正明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皇甫遥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不用转移我的注意力，今天这座密室之中，有、有你没我！”
东方正明捡起刀来，长叹道：“好吧，看来这次真的要搏命了，毕竟你是真的不准备让我活。”
“这么看来，我只好赶在彻底入魔之前杀掉你了。”
“哇哈！”
一声魔性至极的尖啸声过后，东方正明双目已然充血赤红，飞爪探出，缠住皇甫遥的长剑，东方正明手扥着勾爪，借力将自己飞速拉向皇甫遥。
《血杀刀法》就是这般如同跗骨之蛆，不论被哪一招黏上，不咬掉一块肉，是决不肯罢休的。
“啊！你不要过来！”
皇甫遥狼狈逃窜，挣扎着试图抽出自己的剑。
奈何东方正明勾爪实在犀利无比，一时间挣脱不得。
眼见明晃晃的刀锋即将劈在皇甫遥脑门上时，他却突然松开了剑。
巨力之下，剑刃被勾爪拽着，反过来刺向东方正明的面门！
东方正明此时正腾飞在空中，一时间闪转不得，下意识抖动勾爪，将剑刃刺向皇甫遥。
这勾爪攀附的一剑，竟是斩出了尸山血海的味道来。
却见皇甫遥身形龟缩，如猿猴般攀附于绳索之上，一手扥住勾爪的绳索，另一只手却借着剑势**到了东方正明身后，将剑刃刺向东方正明的后背脊梁。
东方正明血红双瞳陡然回首，四只血红色眼睛同时盯着皇甫遥的脖颈，《地狱换魂经》全力运转，冲着皇甫遥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声。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皇甫遥一时吓破了胆，恍惚以为东方正明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趁着皇甫遥失神的片刻，拔出腰间火铳，抵在皇甫遥的脑门之上，一枪毙命！
二人虽没过太多招，可招招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东方正明隐隐有了控制不住内功的趋势，神色愈发癫狂。
趁着仅有的一点点理智，他割下皇甫遥的头颅，一路拖着鲜血，直奔教坊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