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中国功夫与跆拳道比试

东帝汶维和之路,崎岖而漫长。为帮助这个年轻的共和国尽快恢复法治和秩序,2003年10月以后,中国应联合国邀请,好事做到底,又陆续派遣了7批维和警察:

2003年10月25日,派出第八批16名维和警察执行轮换任务。

2004年7月1日,派出第九批6名维和警察执行轮换任务。

2005年7月13日,派出第十批7名维和警察执行轮换任务。

2007年3月26日,派出第十一批10名维和警察。

2008年1月16日,再次派出第十二批15名维和警察。

2008年2月11日,也就是中国第十二批15名维和警察抵达东帝汶不到一个月时间,总统遇刺受伤、总理“失踪”事件震惊了国际社会,东帝汶的政局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东帝汶首任总统夏纳纳·古斯芒是个传奇人物,被人们誉为是“东帝汶的曼德拉”、“东帝汶独立之父”以及“东帝汶的旗帜”。国际舆论认为“他是少数能治疗东帝汶创伤的人物之一”。但他生性活泼,一直喜欢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喜欢体育运动,当过足球队的守门员;他热爱绘画、写诗、写小说,曾获帝汶诗人奖,一些画被公开出售,获得款项用来资助抵抗活动;他的签名非常艺术,风神萧散,气和字舒,使人倍感亲切;他的政治论文,被辑成书《东帝汶: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广为传播;从印尼监狱出来后,他又迷上了摄影,其摄影技术可与职业摄影家相媲美。后来,他在出席重要活动时,经常跑下主席台,举着照相机四处拍照,让来自世界各国的政府要员们哭笑不得;令人称奇的是,他还酷爱流行音乐,其自起名字“夏纳纳”(Xanana),就来自美国流行乐队“ShaNaNa”,一个革命领导人竟然起了个流行乐队的名字,个性鲜明可见一斑。

夏纳纳·古斯芒一生为自由而战,却不恋官位。

早在2000年8月,当时担任东帝汶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主席的夏纳纳·古斯芒就曾递交过辞呈,因为他认为国家离独立不远了,自己可以过过悠闲的生活了。但他的辞职遭到一致反对,无奈只得作罢。

2002年首届总统大选之前,他直言“做总统是个不干活、光拿钱的轻松差事,不是吗?”他再次表示想脱离政坛的愿望,但是,又引来了一片反对。虽然他最后服从了大局需要,仍孩子气十足地公开表示,如果落选他“将会非常高兴并因此长出一口气”。

即使是当选总统之后,夏纳纳·古斯芒还多次表示,自己对总统一职不感兴趣,只想过“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但他对中国十分友好,多次访华,对中国在东帝汶独立过程中给予的无私帮助和支持表示感谢;2004年9月5日至8日,在中国驻东帝汶大使陈笃庆的陪同下,他到沈阳参观、考察、访问,并专程来到大连,参加第十六届大连国际服装节开幕式。他与“维和高官”廉长刚是好朋友。在一次高级会议上,他公开表示:“感谢中国派出维和警察,中国警察非常棒!”为了表示友谊,他不仅学会了说汉语:“中国友好”、“你好”,而且,还多次与廉长刚等中国警察合影留念。

2007年6月,夏纳纳·古斯芒第一届任期届满;在第二届总统选举之前,他毅然宣布自己不谋求连任,这样以来,独立候选人拉莫斯·奥尔塔(时任总理)、东帝汶独立革命阵线候选人、议长卢奥洛等8名候选人角逐总统宝座。4月9日,第一轮较量,无一人获得50%的法定半数;按照选举规定,第二轮由首轮得票领先的两位候选人“PK”。投票当天,拉莫斯·奥尔塔特意穿着一件中式上衣。后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我将努力实现各方的和解,这样国家才能稳定。……我们同中国有一个非常好的关系。中国是一个大国,是一个古老的文明,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如果我当选总统,中国将是我出访的第一个国家。我们现在虽然有石油基金,但是我们没有有能力的人来使用这些钱,所以我们急需培训大量人才。我们现在有不少人在中国接受行政、农业、渔业等方面的培训,我的儿子今年7月就能以优异成绩从中国的国防大学毕业!”据报道,东帝汶总统府、外交部办公大楼等,都是中国援建的。

5月11日,东帝汶全国选举委员会发言人昂格丽娜宣布,总统选举最终统计结果显示,拉莫斯·奥尔塔在第二轮投票中获得28.6万张选票(占投票总人数的69%),正式当选。时隔两天,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向拉莫斯·奥尔塔发去了贺电,指出:“中国与东帝汶是友好近邻。建交5年来,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两国关系发展顺利。政治、经贸等领域的交流合作逐步展开,两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不断加深。中国重视发展同东帝汶的友好合作关系,支持东帝汶经济社会重建进程。我愿与你一起努力,加强两国友好交往,扩大双边务实合作,推动两国关系健康深入向前发展。”不久,拉莫斯·奥尔塔总统宣布,新政府设总理、副总理各1名,部长12名,副部长3名,国务秘书25名(2009年增设1名副总理和部分内阁成员),同时任命夏纳纳·古斯芒为新政府总理兼国防与安全部长。

2008年2月11日早晨7时30分,吴强像往常一样,驾车上山,去总理府上班。

20多天前,吴强(四川省公安厅警卫局上尉参谋,时年34岁)到达东帝汶,被分配到了要人保卫部,负责总理夏纳纳·古斯芒一家人的安全警卫工作。

吴强来自宜宾农村,初中毕业后,他只考取了一所造纸技术专科学校,后来参军,并考取军校,获得大文凭专。转业到公安局以后,他非常向往维和生活,又刺激,又能出国开眼界。但他的英语基础实在太差,根本就没有被联合国录取的可能性。可是,吴强却是条天生就不爱服输的硬汉子,为实现梦想,他开始了“疯狂”自学,每天兜里塞满了写着英语单词的小纸条,一有空就拿出来背一背;晚上睡觉,他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入睡前,打开英语磁带,边听边睡觉,天长日久,竟养成了不放录音睡不塌实的“怪癖”;为了练习口语,他甚至节衣缩食,不惜工本,每个周末,都去肯德基“约会”,用一个小时150元的高价,请外教陪自己聊天……2006年,他心想事成,取得了维和警察派遣资格,又经过18个月的待命,他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东帝汶,原打算到第一线冲锋陷阵,大显身手,却意外地被安排成首长家人保镖。而且,更让他觉得不是滋味的是,在去总理家报到前,他还要按照规定,在一份《死亡赔偿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就意味着,一旦他“光荣”了,将获得5万美元的死亡赔偿金。

虽然吴强长得结结实实,但他的个子不高,其武术功力颇受同行置疑。到任不久,总理卫队里的一个当地年轻警察就主动找他,直率地提出与他比试比试。此人个头比较高,又是刚从韩国受训回来,在那里学了3年跆拳道,技艺超群。刚开始,吴强担心影响两国警察之间的团结,就一再推辞。然而,他越是谦虚,哪个东帝汶小伙越是抓鼻子上脸,老是逼他出手。吴强终于有些火了,一次卫队训练时,当着中外警友的面,他接受了东帝汶小伙的“爱地美敦书(英文,意思是最后通牒)”。那个小伙非常得意,一上来就锋芒毕露,连下两个狠招;吴强则不慌不忙,巧妙地躲开对方凌厉的腿攻,避实就虚,看准空挡,一脚上去,就把他踢翻在地。在场的警友无不鼓掌。东帝汶小伙甘拜下风,并虚心求教其中奥秘。吴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帮他拍去身上的浮土,说:“中国功夫讲究力量和技法,这跟追求速度的跆拳道大不相同。”后来,许多警察慕名而来,都拜吴强为师,苦练中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