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勇敢坚守第一道防线

东帝汶脱离印尼统治之后,中国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政治解决东帝汶问题上发挥了重要作用。2002年5月,唐家璇外长应邀出席东帝汶独立庆典,中国与东帝汶建立了正式外交关系,成为与东帝汶建交最早的国家之一。同年8月,中国石油天然气国际有限公司和东帝汶政府在帝力签署关于在东合作勘探开发石油天然气的协议,中国政府还向东帝汶提供了相当数量的无偿援助。2002年9月27日,东帝汶正式加入联合国,成为联合国第191个成员国。

但是,建国之初,东帝汶积弱积贫,积重难返,经济社会事业仍处于恢复重建阶段,经济主要依靠外国的援助和所驻国际机构来拉动当地消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提供的相关统计资料,东帝汶农业人口占总人口90%,农村文盲率达80%左右,全国文盲率高达48%,极低的教育水平是影响东帝汶经济发展的巨大障碍。全国人均寿命57岁,50%的儿童营养不良,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为12%。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41%,2001年,国民失业率竟达到创纪录的56%。东帝汶国内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很大,全国13个县,首都帝力占到全部经济活动的80%以上。2002年,东帝汶被联合国列为全球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由于独立后国内政局不稳,物价昂贵,生活及工作条件较差,导致国际职员大批撤离,服务业急剧萎缩,加上旱涝灾害造成的农业歉收,经济收入大幅滑坡,人民生活更加困苦,社会存在着许多不稳定因素,骚乱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共鸣,因此,东帝汶危机四伏,骚乱时有发生。

2002年12月1日,帝力突发严重骚乱,多家商店、宾馆及住宅(包括总理官邸)被烧,政府大楼、维和警察总部和帝力各个警局都受到了冲击,身在其境的李翔鸣(来自天津公安交管局,与首批维和警察李平是同事),以《日记》的方式,真实地记录了所经历的那一段难忘的血火岁月:

12月1日:这段时间东帝汶骚乱频发。大约10天前,东帝汶的第二大城市包考发生了当地人私设路障拦截过往车辆事件,警察前去调解不成,继而引**乱。此后,包考尤其是首都帝力的游行示威活动就没停止过。昨天,学生上街游行,并到东帝汶政府大楼门前请愿,全体警察处于待命状态,以应付突发事件。

和平稳定的环境,对于我们国内的朋友来说,是太平常太普通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也没有人觉得它珍贵,而身处严重骚乱的异国他乡,才知道和平稳定的真正含义和份量。

12月4日:这几天大家都起得挺早,一起床就打开对讲机监听情况。大约上午9点,几乎没停一刻的对讲机传出维和警察总部门前局势由抗议变成严重骚乱,失控的人群开始攻击总部,总部呼叫所有的巡逻车前去增援。

这时,一条条信息、一条条指令传向四面八方,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谁都知道情况紧急,事关重大,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知道以后的几个小时里将会发生什么事。

有消息说,这些人可能攻击帝力警察局,所以除派人增援总部外,还需布置防线。我和来自美国、俄罗斯、波斯尼亚、泰国、葡萄牙等国11名警察被分在了第一组,负责第一道防线的警戒,这道防线设在距帝力警察局大约200米的路口,是从总部到帝力警察局的必经之路。我们每个人表情凝重,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外国人都神色严肃,那气氛真是紧张极了,穿各式各样警服的人手持盾牌、警棍站成一排,真正体现了联合国的存在。

这是今年5月20日东帝汶独立后发生的最大规模的骚乱。从早晨9点45分到下午,我们一直坚守在第一条警戒线上,上戴头盔,身穿厚厚的防弹衣,感觉汗从头上流下来,顺着脖子一直流到腰带处;下边是从膝盖一直流到脚踝,浑身上下全都被汗水浸透了。我是北方人,东帝汶地处热带,除高山地区外,终年高温酷暑,潮湿闷热,这种气候对我的体能、耐力、抵抗力等都是一个挑战。白天在室外工作时,一个班下来衣服能湿透好几次,身体也由于大量脱水而酸软无力,烈日蒸烤一天后,经常会头晕目眩。而这次坚守第一条警戒线,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的缘故,竟没感觉出热不热。不幸的是,大约4点,突降大雨,这使值勤的维和警察措手不急,没带雨具,又不能躲开,只好站在雨里,刚出了一身汗又被大雨一淋,这滋味真是难以形容。至下午5点30分了,我们又冷又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警察局。在烈日和暴雨下站了一天虽然很苦很累,但我们所在的帝力警察局由于采取防护措施得当,并没有受到冲击。

12月6日:虽有一些储备,但这几天过得几乎是弹尽粮绝的日子,没有菜,没有米,没有油,只能每天煮方便面吃。听着大街上刺耳的警笛声,不禁想起了温柔的妻子和一岁半可爱的女儿,国内的舒适与这儿的危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我不后悔,我无愧于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执行维和任务,就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能够帮助当地百姓重建和平、恢复家园,能够与各国警界朋友互相学习并展示中国警察的良好形象,为国争光,能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练自己、增长才干,这没有违背我的初衷。

“以前我只在电影中见过的阵势,现在却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眼前。”回忆起当年情景,李翔鸣至今仍感到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