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矩州迷案1

子洋暂得安身,回头再说云海。云海虽然贪玩,但聪明过人,做事也无比专注,每日参详那什么什么伏魔录,数月之间,勇猛精进,竟然得窥仙术道法之堂奥。

这日云海研读完“结印篇”,掩卷忖道:“我早有封印离魂山的打算,这篇法诀岂不是正合心意,待我去离魂山下摆个阵法,从此便可以似子洋一般,消遥自在地游历天下了。”云海想到这里,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赶到离魂山下,此时再看,周遭景物多半便暗合‘结印篇’的要义。云海见状忖道:“如此象法,难道师父的师父竟然是我的同门么?”想到这里,敲了自己脑门一下,喃喃道:“简直废话,师父的师父当然跟我是同门,我应该说难道师父的师父也学过这结印篇么?”思索了一会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当下跳到一块巨石旁,正待将它推入“无妄”位,忽听得山道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竟然游来一条三丈来长的黝黑巨蛇。这畜生目中光芒又绿又紫,鼻孔中黑气直冒,端的是猛恶无比。云海见了,识得此物正是上次把自己和子洋吓得魂飞天外的孽畜,不由得火冒三丈,道:“哎呀,又来吓我,你道我云海还似当初一般好欺负么?不给你些教训,你也不知道厉害。”当下在掌心画个符咒,向那巨蛇一展,喝道:“定!”

那畜生正立身吐信,被咒光一照,登时僵直不动了。云海上前去,将蛇身打了两个结,道:“这回只是小惩大戒,下次再让我见你逞凶,便将你炖成美味的蛇羹补身。”说罢运力将巨蛇拖入草丛,在它身上撒了泡尿,这才回来将先前的巨石推入“无妄”方位。

那大石才一入位,离魂山下登时云气弥漫,一条山道霎时间隐没不见,云海见状大喜,知道结界已成,从此不必再为山中魔兽烦恼了。

云海回到家中,收拾行囊,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便来向父母辞行。云海他娘自然是不肯答应,云海的爹却道:“好,闯出些名堂来给爹瞧瞧。”父子俩合力,好说歹说,总算劝服了云海他娘。两老送他来到村口,千叮万嘱,依依泣别。

云海离了大名村,也如子洋一般,取道矩州,赶了几日路,这天早晨,已到了矩州郊野。云海见阳光明媚,草长莺飞,不禁心怀大畅,来到一条小溪旁,除了鞋袜,跳入溪水里摸起鱼来。云海正玩得高兴,忽听“嗖”地一声风响,一箭飞来,穿过了他的发髻,带得他连退几步,一跤坐倒在水里。

云海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跳起来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乱放箭。”话音未落,马蹄声响,三匹健马从长草中跃了出来。马上乘客二男一女,女的只不过十六七岁,身着淡紫色劲装,手握一柄金背弓,姿容秀丽,英姿飒爽,男的作家人打扮,都已五十开外,鬓角微霜,满面无奈之色。

三人勒停了奔马,一名老家人向云海道:“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咱们小姐外出打猎,一时手快……总之,老朽代她向你赔礼了。”

云海还没答话,那少女却道:“望叔,干吗给他赔礼道歉,自己躲在草丛里,还露出个白白的发髻来,当然会被人误认为兔子,这次没伤了他,就算是他走运了。”

云海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什么时候躲在草丛里了?小爷我是站在水里的,你眼睛盲了,瞧不见么?”

那少女道:“那老远的,又隔着这许多障碍,谁知道你是站在水里还是地上,总之以后小心些,免得被人当成兔子,送了小命。”

云海还没答话,另一个老家人小声嘀咕道:“早跟你说了不是兔子。”

少女道:“你是说了不是兔子,不过我以为你要说那是獐子小鹿什么的,那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箭一个。”

云海闻言忖道:“哎呀,原来是个刁蛮无理的野丫头,不给你吃些苦头,你也不知道厉害。”眼珠转了转,心中已生出条计策来。

云海将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脸冷哼一声,状似气愤难平,实则趁机在手心化了个符咒。那被称为望叔的家人见状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道:“小兄弟,的确是我们的不是,这锭银子便算作给你的赔偿。”

少女闻言怒道:“望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又没伤着他,为何要赔偿?”

云海则故作眉花眼笑,道:“这就不同了。”上前将银子接过,掂量了一下,道:“不错,不错,管得十日的酒食了。”

少女没好气地道:“见钱眼开的无耻之徒,把我的箭还来。”

云海伸手把插在发髻上的箭枝拔下,啧啧称赞道:“啊哟哟,了不得,箭头都是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金。”说罢将箭头放进嘴里咬了一下。

少女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早知道我就在箭头上涂点毒药,毒死你。”

云海故意叹了口气,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半点也不错,谁希罕你的破箭。”说着将箭枝一扬,道:“给你。”他这动作做得极为突然,又是冲着马头去的,那马儿受了惊吓,“希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少女猝不及防,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云海道:“啊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忙不迭地上前扶那少女起来。那少女一把将云海推开,怒道:“谁要你假好心,要不是你作怪,马儿怎么会把我摔下来?”

云海已趁机将符咒印在少女身上,心中窃笑,面上却故作委屈,道:“我也不是有心的,谁知道那畜生如此不济,罢了,算作我的不是,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罢一揖到地。

少女道:“今日遇见你这煞星,算我沈宝儿倒霉。”正要攀鞍上马,云海又是一声惊呼,道:“啊呀呀,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少女吓了一跳,怒道:“我当然是人,你才是鬼,见钱眼开的短命鬼?”

云海满面惊惶,一指溪水,道:“你若是人,为何没有倒影?”

少女正站在溪边,低头望去,只见溪水里一匹健马,马儿边上空****的,竟然真的没有自己的影像。少女见状,不由惊得呆了,旁边两名家人过来查看,也是相顾骇然。

云海道:“现在大白天的,你竟然敢出来,应该还不是鬼,我听人说人将死之时,元神已灭,所以镜中无影,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姑娘你真可怜,还是快些回家准备后事吧。”说罢一面叹息,一面穿起鞋袜自去了。

少女愣了半晌,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云海老远听见,心中好不得意,忖道:“叫你还横蛮无理,自以为是,这回还不把你吓个半死。”越想越觉得有趣,偷笑了一阵,才迈开大步,向矩州城而来。

云海到达矩州城的时候,天色已是黄昏,按理人不应多,但城门口却人头攒动,一片议论之声。云海心中好奇,挤入人群中一看,只见城墙上贴了张告示,上面写着:“本人沈铁侯,居于矩州西北,小女宝儿罹患恶疾,诚求能人异士代为诊治,若有妙手回春者,酬黄金万两,绝不食言。”

云海看罢,心中暗笑,忖道:“你的手脚倒快得很,黄金万两也真不少,若非我云海乃是少年侠士,便去将你这万两黄金骗回来。”他正胡思乱想,忽见有人上前一把将那告示揭了下来。云海不禁一愕,细细打量那人,只见他二十四五的年纪,模样普通,一身葛布衣衫,并无出奇之处。

云海心道:“世上处处卧虎藏龙,我这点儿小把戏,原是唬不了人的。”正待离去,却见那葛衣人目中光芒闪烁,嘴角泛起一丝诡秘的笑容来。云海不禁心中一凛,忖道:“这人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不会是招摇撞骗的贼子吧。不成,这桩事故是我生出来的,倘若因此便宜了奸险小人,岂不是我的罪过,待我跟去看个明白,但求心安理得。”云海想到此处,抬腿跟在葛衣人身后,走了不少时候,来到城西北的一座大宅前。云海藏身暗处,远远望去,只见大宅门楣上高挂一匾,上书:“沈宅”两个大字,笔力雄浑苍劲,多半是出自武人之手。

葛衣人整了整衣衫,上前扣响了门环。云海见状,将隐身石含在口内,悄悄来到他身后。少时,有仆人开门出来,打量了一下葛衣人,道:“请问这位尊客有何贵干?”

葛衣人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告示扬了起来。那仆人见状,立时换了副笑脸,躬身道:“原来是小姐的救星来了,里面请,里面请。”说罢大开宅门,引领葛衣人向内而去。

云海自然是紧紧跟入,来到了前厅,只见当中坐了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神态威猛,他身边则是个四十不到的美丽妇人,两人都是眉头深锁,满面忧色。

领路的仆人快步上前,道:“老爷,夫人,有高人来了。”

那老爷闻言大喜,向仆人身后望去,见了葛衣人,起身迎上前来,抱拳一礼,道:“定是这位先生了,在下沈铁侯,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葛衣人道:“在下罗海志,初通医术道法,得知令千金染疾,特来斗胆一试,希望沈老爷不要见怪。”

沈铁侯道:“先生太客气了,既揭此告示,定是身负绝艺的能人异士,在下若有怠慢,还请先生担待。”

罗海志道:“沈老爷是个爽快人,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请小姐出来诊治吧。”

沈铁侯道:“果然痛快。”回头向下人道:“快去叫宝儿出来。”说罢招呼罗海志落座,命人奉上精制茶点,刚打点停当,沈宝儿也出来了。

云海见沈宝儿两眼又红又肿,显然是大哭了一场,神情憔悴萎靡,与日里所见那飞扬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不禁心中不忍,忖道:“罢了,也磨折你够了,这罗海志若是不济事,我替你解了符咒便是。”他正寻思,忽见罗海志起身便走。沈铁侯见状大惊,忙赶上将他拉住,道:“先生,为何还未诊治,便要离去,难道小女当真是没救了么?”

沈宝儿闻言,泪水又“刷”地涌了出来,沈夫人见状,泪水也夺眶而出,上前揽住了沈宝儿,向罗海志道:“罗先生,我们夫妇俩就这一个女儿,求您无论如何救救她的性命,我……我……我给您下跪了。”说罢便要跪倒,罗海志慌忙上前扶住,道:“并非我不愿救治,只是……”

沈铁侯见他迟疑,忙道:“先生不妨直言,但有所需,沈某倾家**产也在所不辞。”

罗海志想了想,道:“恕在下直言,令千金并非患上疾病,而是中了妖法。此法唤作‘生死轮符’,中了妖法的,元神慢慢耗散,初时一无所觉,后则镜中无影,唤之不应,不但性命不保,魂魄也难全。”

沈铁侯闻言道:“先生真神人也,果然便是如此,请先生垂怜,千万救救小女。”

罗海志叹了口气,道:“‘生死轮符’,是用你女儿的元神补给另一人的元神,一死一生,乃是极邪恶的妖法,虽非无法可解,但是……”

沈铁侯道:“先生不必晦言,可是嫌酬劳太少了?”

罗海志道:“非也,修道之人,怎会贪图钱财。这其中的难处……唉……要解此法,势必大耗精元,休说我二十余年的修为不保,便是性命也堪忧啊。”

沈铁侯惊道:“啊,竟然这般厉害,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云海见那罗海志胡言乱语,危言耸听,知道他存心欺骗沈家钱财,正待现身揭穿谎言,忽听得脚步声响,外面又快步走来一人。

这人约莫四十的年纪,身材高大结实,样貌与沈铁侯倒有七分相似,还没进厅,已大声道:“救人一命,胜修道百年,万望先生勿却。”

罗海志循声望去,抱拳道:“这位是……”

沈铁侯忙道:“这是我胞弟沈铁义,他胡言乱语,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沈铁义向罗海志深深一揖,道:“沈铁义心急如焚,言语不慎,若有得罪,请先生见谅,在下也知道强迫先生牺牲,实在不近人情。这样吧,在下方才听先生说到‘生死轮符’,就请先生施展此法,用我的元神去补我侄女的元神吧。”

沈铁侯闻言大惊,道:“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

沈铁义道:“有何不可,我已活了几十年,早就够本了,宝儿正青春年少,花样年华,岂能无端夭折?”

他二人还在争执,罗海志道:“二位沈老爷,‘生死轮符’乃是妖法,我不会使的,不过二老爷竟然肯舍己为人,着实令海志汗颜,你们放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救治宝儿姑娘。”

沈家上下闻言尽皆大喜,沈铁侯道:“罗先生的大恩大德,沈某无以为报,日后先生若有驱策,沈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海志道:“沈老爷言重了,目下有几件物事,还请沈老爷备办妥当。其一,道坛一座,其二,玄色符纸若干,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日以最上品的南海珍珠十粒磨成粉,给宝儿姑娘口服,以定住元神。”

沈铁义道:“没问题,都交给我了。”

罗海志道:“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再来作法。”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铁八卦,递给宝儿,又道:“宝儿姑娘请将此物配在身上,可暂时保你平安。”

沈宝儿慌忙上前接过,沈家上下自然又是千恩万谢。罗海志客气了两句,转身要走,沈铁义道:“我送先生出去。”

罗海志道:“多谢二老爷,不必麻烦了。”一面说,一面对沈铁义使了个眼色,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这举动原是背着众人的,哪知云海就在他面前,看了个真真切切。

云海见状,不禁疑云大起,忖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罗海志和沈铁义竟然是认识的?沈铁义和沈铁侯是亲兄弟,他该不会伙同外人来欺诈兄长的钱财吧?有趣有趣,我原想瞧个热闹,没想到这热闹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云海想到此处,便暂不现身,跟着二人出来,这二人一路却没了多话,在沈宅前分了手。云海暗道:“这可糟糕,跟着谁好些?倘若是他二人合谋,主谋定是沈铁义,我还是跟着他妥当些。”当下又再跟着沈铁义回来。

沈铁义到厅中跟兄嫂招呼了一声,便自回房,云海随着他入内查看,谁知沈铁义竟然倒头就睡,云海又不敢开门出去,只怕发出响动,惊扰了他,只好坐在旁边的雕花椅子上等着,百无聊赖之下,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云海忽然听见“咿呀”门响,睁眼一望,只见沈铁义开门出去,云海急忙起身,待他稍稍走远,也轻轻开门出来,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面。

沈铁义来到西面的一间厢房,四面看了看,不见有人,伸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五下,略略停顿,又轻轻敲了三下。那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女子道:“死鬼,怎么这么晚才来?”

沈铁义揽住女子的腰肢,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道:“总要等到夜深人静才能行事。”

云海趁着二人卿卿我我,闪身进了女子的房间,寻了个角落站定,只见沈铁义回身掩上房门,抱起那女子就向床榻而去。

那女子忽然轻轻娇哼了一声,道:“不嘛。”

沈铁义一愣,道:“怎么?”

那女子媚笑道:“床老是吱吱嘎嘎响,我不喜欢,咱们用桌子试试。”

沈铁义轻笑道:“小浪蹄子,便由得你。”将那女子在桌上放下,伸手在她腰间一抹,已将她的腰带解散了。

那女子身上穿的原是件宽松的丝质薄衫,轻轻耸动肩膀,衣衫便如流水般滑下,露出内中光滑洁白,一丝不挂的身体来。

云海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忖道:“原想你二人没什么好事,谁知竟是这般**裸的妖精打架,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沈铁义也迅速褪去衣衫,赤着上身将那女子搂在怀里,又亲又摸,模样不堪入目。那女子一面呻吟,一面将双腿紧紧盘住了沈铁义的腰,媚笑道:“你为何总是这般猴急?”

沈铁义道:“如此温香软玉的销魂尤物,却整日独守空房,叫我怎能不急?”

那女子闻言叹了口气,道:“你大哥也不知是不是身子虚弱,我嫁了他这些年,他前前后后和我同房也不过十几次。”

沈铁义道:“无妨无妨,他不行不是还有我吗,多亏了他不行,才憋得你**,我玩起来才更有趣。”

那女子娇嗔道:“你这人简直坏得要死,天生就是个做奸夫的料。”

沈铁义道:“我是奸夫,你是**妇,咱们正是天生一对。”说罢贪婪地亲吻那女子口唇,将她要说的话都堵住了。

云海越听越惊,越听越怒,忖道:“这沈铁义简直禽兽不如,不但伙同外人诈骗钱财,还跟嫂子通奸,便是抓来砍头也不为过,待我想个法子,把你的阴谋丑行通通揭穿。”他这边思量,那边那女子又是一声呻吟,接着两人身躯摇**,气喘咻咻,**声浪语不绝于耳。

云海见状周身燥热,心神不定,急忙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道法心诀,再不理二人无耻苟且。过了一柱香的工夫,二人渐渐止歇,那女子喘息着道:“你到底还要多少时候才能当家作主?我可等得心烦了。”

沈铁义道:“别急别急,我已有了妙计,顶多月余,便让沈铁侯倾家**产,乖乖地把银子装进我的口袋。”

那女子道:“真的么?那我的苦日子就要捱到头了。”

沈铁义道:“这个么……只怕还没有。”

那女子怒道:“为什么?难道你玩腻了,不想要我了?”

沈铁义道:“你别生气,怎么说你也是沈铁侯的妾室,我要娶你,总要名正言顺才行。”

那女子道:“这有何难?我天天又哭又闹,让他把我休了不就得了。”

沈铁义道:“你用脑子想想,他刚休了你,我便娶你,便是傻子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那女子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沈铁义道:“办法是有的,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沈铁侯弄死,沈家便是我当家,我说什么,做什么,还有谁敢妄言非议?”

那女子闻言全身颤抖了一下,道:“这……使得么?”

沈铁义道:“你放心,此事我会从长计议,你只要乖乖听话便是了。”

云海听到此处,恨得咬牙切齿,忖道:“好呀,诈骗,通奸不够,再加上谋杀,总能定你的死罪了吧。这沈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个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正寻思着,沈铁义已穿回了衣衫,亲了那女子一下,道:“我先走了,明日再来见你。”那女子点头答应,沈铁义打开条门缝,观望了一阵,才闪身而出,往自己的住所去了。

云海待沈铁义走远,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那女子见门户忽然大开,吓得面无人色,呆了半晌,见无其他异状,才敢挪步上前将门掩上了。

云海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暗忖道:“若我明日现身戳穿他们的骗局,沈铁义大可将罪名全都推到罗海志头上,至于说他通奸,意图谋杀兄长,更是无证无据,难以取信于人。究竟应该怎样才好?”他一面思索,一面将隐身石吐了出来,毕竟嘴里老含着块石头,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云海坐得一阵,渐渐想出些眉目,正待离去,忽听身后一人道:“你是什么人?”

云海一惊,本能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人秀眉紧蹙,双目圆睁,竟然正是沈宝儿这刁蛮丫头。云海心念电转,笑道:“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沈宝儿道:“我当然认识你,要不是遇上你这倒霉蛋,我沈宝儿怎么会这么倒霉?说!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云海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是……你爹爹找我来的。”

沈宝儿一愕,道:“我爹爹?他找你来做什么?”

云海道:“你爹爹是想问清楚日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方便追查你是何时被人下了符咒。”

沈宝儿道:“说得跟真的似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爹要问你话,干么要半夜三更地把你找来,就算半夜三更把你找来了,又怎会把你留在女眷住宿的西厢?你再不说实话,我可要叫人了。”

云海闻言心道:“别瞧你脾气毛毛躁躁,倒也不是太傻。”连忙摇手,道:“别叫别叫,我实话说给你听便是。”

沈宝儿哼了一声,道:“知道害怕了吧,说吧,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云海道:“我还没说之前倒想问问,为何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觉,却在这里晃**?”

沈宝儿道:“我……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这里是我家,我做什么,难道还要知会你么?”

云海道:“不需知会,不需知会,唉……知道自己命不久长,难免心中凄凄惨惨,哪里还能安然入睡,此乃人之常情,我明白的。”

沈宝儿闻言眼圈一红,道:“你……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是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云海眼珠转了转,道:“关我甚事?又不是我害你的。”

沈宝儿道:“怎么不是你害我?原本我一无所觉,你偏要跟我说什么水中没有倒影,害我六神无主,终日惶惶,我若是根本不知道,便是立时死了,也是高兴鬼一只,可比现在强多了。”

云海道:“啊呀,你这人真是姓赖的,你是女儿家,难道不照镜子的么?迟早还不是一样会发现。”

沈宝儿愣了一会儿,道:“总之是迟些发现的好。”

云海道:“罢了,我也懒得跟你争辩,我来问你,倘若我能把你的病治好,你怎么报答我?”

沈宝儿愕然道:“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能把我的病治好?你这小子乳臭未干,有什么本事来治我,再者高人说了,我是中了叫做‘生死轮符’的妖术,根本就不是病,一听就知道你是胡说八道。”

云海道:“妖术也好,病也好,总之我就是你命中的救星,你口中那高人,只不过是个讹诈钱财的卑鄙之徒。”

沈宝儿闻言将云海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道:“谁是卑鄙之徒还未可知呢,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儿忘了,快说,你这么晚到我家来做什么?再东扯西拉,我真要叫人了。”

云海脑中念头一闪,忖道:“索性再逗你玩玩。”故意叹了口气,道:“神仙下凡你当贼看,你想叫就叫吧,叫了也不会有用的,不信你瞧。”说着转过身去,将隐身石含在了嘴里。

沈宝儿见云海忽然从自己眼前凭空消失,不由得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云海见状心中窃笑,绕到她身后,把隐身石吐了出来,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沈宝儿猛地转过身来,见了云海,又连退几步,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海道:“什么是人是鬼,跟你说了我是神仙下凡,你又不信。”

沈宝儿半信半疑地道:“你……真的是神仙?”

云海道:“当然啦,我这次是专门来解救你全家的。”

沈宝儿一愣,道:“我全家?难道除了我,我的家人也有凶险?”

云海道:“这个迟些再告诉你,总之你按照我的话做,自然就能消灾解难了。”

沈宝儿兀自不敢相信,道:“请问……神仙你的名号是什么?”

云海道:“我……是太上老君座下弟子……逍遥散仙,你以后叫我前辈就行了。”

沈宝儿犹豫了一阵,道:“是,前……前辈。”

云海忍住笑,道:“瞧你的模样,还是不肯相信,罢了,等我施些手段,解了你这一劫,你自然就会信了。你抬起手来。”

沈宝儿迟疑着把双手抬了起来,云海在手心化了个“解”字诀,装模作样地一阵比划,顺手在她左臂后侧一抹,已将先前的符咒抹去了。

云海道:“好了,你的劫数已经化解了。”

沈宝儿道:“真的?这么……这么容易?”

云海道:“什么容易,本仙人可是大耗元气了呢,算了,跟你这凡夫俗子也说不清楚,自己找个镜子瞧瞧去吧。”

沈宝儿闻言伸手入怀,掏了面小铜镜出来,向内一看,只见一副憔悴病容,虽然难看了些,却正是自己的模样。沈宝儿见状大喜,失声叫道:“有了,真的有了。”

云海吓了一跳,忙道:“你小声些,大半夜的,是要把所有人都吵醒么?怎么样,你现在相信了吧。”

沈宝儿道:“信了信了,请问仙人前辈,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云海道:“仙人就仙人,前辈就前辈,什么仙人前辈,罗里罗嗦的。你们沈家还暗藏重大灾祸,想要化解,便要听我的吩咐。”

沈宝儿道:“是,请仙人指点,宝儿无不照办。”

云海道:“本仙人暂时不想被别人瞧见,先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说话吧,还有,本仙人的肚子饿了,弄些吃的来孝敬一下。”

沈宝儿一愣,道:“仙人也会肚子饿?”

云海没好气地道:“当然啦,难道你们家从来不供奉的么?”

沈宝儿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家常常供奉的,仙人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准备。”说罢领着云海到自己的闺房坐下,便待到厨房张罗。

云海道:“你若是遇见旁人,千万不可说你的劫数已去,身子已恢复康健了,便是父母相询,也不能吐实。”

沈宝儿不解道:“这是为何?”

云海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沈家的灾祸能否化解,全都着落在你身上,你可千万记住了。”

沈宝儿对云海已是信服得五体投地,闻言点头答应,到厨房寻了些精制点心回来,云海开怀大嚼,看得沈宝儿目瞪口呆。云海被她瞪得浑身不自在,道:“怎么,没见过仙人吃东西么?”

沈宝儿道:“我……以为你只是看看,不会吃下肚去的。”

云海道:“是,平时我们仙人便只是看看,摄取食物的精神了事,今天我心情好,所以尝个味道,真是少见多怪。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咱们言归正传。我来问你,你爹爹有几个小妾?叫什么名字?”

沈宝儿道:“只有一个,名叫王怜香。”

云海道:“就是她了。”当下将先前所见给沈宝儿约略说了一遍。沈宝儿听了,震惊不已,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二叔,他先前还说要用自己的元神来补我的元神呢。”

云海道:“你这丫头,当真蠢得可以,你二叔跟罗海志串通一气,他故意做作,就是要你们心存感激,将来若有变故,才不会疑心到他。”

沈宝儿闻言呆在原地,口中不停地喃喃重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云海推开窗户望了望天色,东方青白,隐隐有红霞显露,已快天明了,当下回头向宝儿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夜我带你去捉奸,到时候自见分晓。现下你可别发呆,去给我弄一件太极道袍,一柄拂尘和假的眉毛胡须回来,小心些,千万别被人瞧见了,还有,记得要愁眉苦脸,满面病容,知道了么?”

沈宝儿仍有些失神,随口应道:“知道了。”打开房门,慢慢向外走去。

云海忙了一夜,早已力倦神乏,当下便趴在宝儿的梳妆台上打起盹儿来。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宝儿携着个布包回来,轻推云海,道:“仙人,逍遥散仙,醒来了。”

云海正在做美梦,被她惊醒,原待发作,转念一想:“怎么说我也是个仙人,怎能如此没有气度。”于是坐直了身子,道:“嗯,我叫你准备的物事都齐全了么?”

宝儿道:“齐全了,都在这里。”

云海道:“那本仙人的早膳呢?”

宝儿一愣,道:“这个……仙人稍待,我去给你取来。”说完放下了包裹,正要出去,忽然听得敲门声响,一人道:“宝儿起身了吗,罗先生已经来了。”竟然是沈铁义叫门。

宝儿闻言吃了一惊,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云海附在她耳边道:“我隐身,你开门,表情自然些,可别露了马脚。”

宝儿点头答应,回过头来,已不见了云海的身影,当下整了整衣衫,开门道:“二叔,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通传的小事,使唤个下人不就好了吗?”

沈铁义手中端了个瓷碗,道:“二叔不光是来叫你起床,还给你准备了南海极品珍珠粉熬制的八宝粥,赶快吃了吧。”

宝儿将瓷碗接过,道:“二叔对宝儿的关心无微不至,可惜宝儿的命不长久了,否则定会好好地报答您。”

沈铁义道:“咱们是一家人,如何说出这等话来,二叔见你受苦,比二叔自己受苦还难受,唉……宝儿你慢慢吃,吃完了粥就赶紧出来,罗先生要为你作法,错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宝儿点头答应,沈铁义帮她掩上房门自去了。云海这才现身,愤然道:“假仁假义,着实可恼。”

宝儿脸上神色茫然若失,道:“仙人,二叔真的是坏人么?”

云海叹道:“你总是不肯相信,我多言无益,今夜便见分晓。少时你出去应对罗海志,我隐身在旁观瞧,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宝儿叹了口气,道:“那咱们这就出去吧。”

云海一愣,道:“现在?你的八宝粥还没吃呢。”

宝儿道:“我没胃口,不想吃了。”

云海道:“那正好,孝敬本仙人了。”说罢端起碗来,呼里呼噜地吃了个干净。

二人来到前厅,罗海志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阵,末了对沈铁侯夫妇道:“从今日起,我每日都来作法,宝儿姑娘则每日都要服用南海珍珠粉,每日十粒,七七四十九日后,自然无恙了。”

沈铁侯夫妇连忙称谢,命人奉上精美茶点,沈铁侯道:“罗先生每日奔波,在下深感过意不去,不如就住在舍下,既方便救治小女,也好让沈某好生招待罗先生,聊表心意。”

罗海志瞥了沈铁义一眼,佯作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海志打扰了。”

沈铁侯夫妇闻言大喜,慌忙吩咐下人准备客房被褥,亲自带领罗海志四下参观沈宅去了。

宝儿心中有事,自然先告辞回来,入了房间,云海现身,打了个呵欠,道:“本仙人现在要歇息了,午膳时再叫我。”说罢往妆台上一趴,竟然又睡了。

云海这一觉也没睡多少时候,便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勾引醒来,睁眼一看,面前已放上了七八种菜肴,色香味俱全,真叫人馋涎欲滴。

云海眉花眼笑,向宝儿道:“好,好,算你有心了,懂得孝敬仙人。”

宝儿道:“这些只是小小意思,待仙人解了我家的灾祸,宝儿亲自下厨,整治些拿手绝活给仙人品尝。”

这时云海的嘴巴已塞得满满的,闻言只“唔”了一声,心中却道:“你这千金小姐整治出来的食物,那还能吃么?不成,到时候我定要先找别人来试过,否则坏了胃口,从此厌食,那可就大大的不妙啊不妙。”

宝儿从旁作陪,这餐直吃了一个时辰,二人酒足饭饱,又无事可做,宝儿便打听些仙界的事宜,云海信口胡编,居然也说得绘声绘色,一下午的时光很快便过了。

宝儿看看天色,向云海道:“仙人先歇会儿,我再去预备晚膳。”

云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道:“不必了,我到现在还撑得慌呢。想来你也不会饿,不如抓紧时候,睡上一觉,入夜咱们还要去捉奸,不知要耗费多少精神呢。”

宝儿道:“既然仙人这么说,宝儿便听从仙人的安排。宝儿能不能问您个问题,你要我准备道袍,拂尘,假须眉之类的作甚?”

云海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就算咱们捉奸在床,也只能说沈铁义通奸,未必有什么证据指他意图谋害你爹爹,这些物件便是用来让你二娘不打自招的。”

云海道:“我虽然是仙人,模样却生得稚嫩了些,有了这些物事,便可把自己装扮成老神仙,先隐身到她房间整些古怪,吓她个半死,再现身警示她,要她指证沈铁义,她必定不敢不应,到时候证据确凿,自然可以定沈铁义的罪了。”

宝儿道:“原来如此,仙人果然高明,只是可怜我爹爹,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妾房,两个最亲密的人居然背叛自己,还意图谋财害命,爹爹若得知,定会伤心欲绝。”

云海想了想,故作老成,道:“自盘古开天,世上便有了乾坤阴阳,善恶正邪,唯有惩恶扬善,世途才能归于正道,人民安居乐业。沈铁义虽然是你爹爹的骨肉至亲,但十恶不赦,早日除去这个心腹之患,对你爹爹有百利而无一害。”

宝儿闻言叹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道:“我去打个招呼,说我不用晚膳了。”说罢开门出去,不多时后回来,闷闷地爬上床去睡了。云海无聊,便修习仙法道术,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夜深人静。

云海行气完毕,探首窗外,只见月儿高挂,已是快三更时分,忙唤了宝儿起来,二人悄悄到王怜香屋外寻了个隐蔽的所在藏好身形,过不多时,果然听得轻轻的敲门声响,二人探头张望,只见沈铁义手中拿着个物事,正站在王怜香门前。须臾的工夫,那房门便开了,沈铁义迅速闪身进去,屋中却仍是黑沉沉的,半点灯火也没有。

云海和宝儿潜行到窗下,侧耳静听,屋内传来的却是隐约**糜的呻吟声,宝儿不禁面红耳赤,如坐针毡。云海见状拉了她退到远处,道:“怎么样,现在你可相信了吧。”

宝儿满面怒色,道:“想不到二叔和二娘竟然真是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真是……真是……无耻下流……人面兽心。”

云海道:“你冷静些,别乱了咱们的计划,无论多大的事情,总有本仙人给你作主。”

宝儿兀自怒气冲冲,焦躁地来回踱步。云海劝她也不听,只好由她。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传来“咿呀”门响。云海急忙拉宝儿伏低了身子,沈铁义闪身出来,警惕地四面观望了一阵,才向自己的住所快步而去。

云海待他走远,起身道:“好啦,现在是本仙人出场的时候了,你自己先回房去吧。”说着穿好太极道袍,粘上假的须眉,隐了身形,大步来到王怜香门前,伸手一推,房门却已从里面闩上了。云海心中暗道:“还真是麻烦。”凝神用灵力将那门闩挪开,推门走了进去。

王怜香正坐在床边,不知想些什么,忽然见到房门又无故大开,一阵冷风倏然袭来,不禁头皮发麻,全身汗毛直竖,呆了好一阵,才战战兢兢地上前把门重新闩上,正要上床,忽然眼前一片光明,桌上的油灯竟然莫名其妙地点亮了。

云海闻言暗忖道:“小琴是什么人?为何被她二人害了性命?不知道他们还做了多少坏事,待我一一套问出来。”四面一望,见书架上有笔墨,当下取了一管笔来,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冤有头,债有主。”

王怜香见毛笔凌空舞动,更是吓得牙关打颤,忽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拖倒桌边,张目望去,见了那六字,忙道:“对对对,冤有头,债有主,是沈铁义说的,你撞破我们的……的奸情,非弄死你不可,主意是他出的,毒药也是他给的,不……不关我的事。”

云海暗道:“原来如此,你们这对狗男女,心肠都是恁地歹毒。”想了想,又在桌上写道:“坏事做尽,罄竹难书。”

王怜香见了,连忙将头乱摇,道:“没有了,没有了,再没做过别的坏事了,连想也没想过。”

云海心道:“这当口上,居然还敢说假话。”提笔又写道:“谋害亲夫,天理难容。”

王怜香见字,脸色登时惨白,瘫软在地,道:“不错,我是有想过,我无耻下流,我猪狗不如,不过都是沈铁义的主意,他心狠手毒,我……我不敢违背他。”

云海见时机成熟,现出身形,压着嗓子道:“你这毒妇,抬起头来。”

王怜香举目望去,见眼前赫然多了一个身着太极道袍,白眉长须的仙人,更是骇然失色,紧紧闭上了双眼,拜伏在地。

云海道:“我乃太上老君座下逍遥仙,今日下凡,便为收服你们两个孽障,阻止你们继续害人,你若听我一言,我或可向老君求情,免你一死,也免了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剥皮抽筋之苦,如若不然,定叫你万劫不复,永难超生。”

王怜香已是惊得几欲晕去,闻言忙道:“仙人只管吩咐,民妇无不遵从。”

云海道:“简单容易之极,明日一早,你趁着罗海志行骗之时,当众揭穿沈铁义的丑恶嘴脸便可。”

王怜香叩头如捣蒜,连声道:“是是是,民妇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云海道:“你可记住,此乃你唯一机缘,千万不要再行差踏错,本仙人会一直盯着你的,还有,本仙人现身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自负。”说罢再度隐去身形,开门去了。

王怜香浑然不觉,仍然不住叩头,直到额角见血,方才止住。

云海从王怜香处出来,回到宝儿的房间,宝儿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了云海,忙道:“仙人,事情怎样了?”

云海道:“本仙人出马,岂有不成功之理?王怜香明日一早便会当众指证沈铁义的罪行,你随时准备通知官府,将他收押。对了,你们府上可有个叫小琴的?”

云海道:“她哪里是得急病死的,只因她撞破沈铁义和王怜香的奸情,被这二人合谋毒死了。”

宝儿惊道:“啊,竟有这等事,怪不得小琴死时,脸色发绿,二叔……沈铁义和王怜香丧尽天良,杀人灭口,我再也不会留恋亲情,仙人你将他二人都收化了吧。”

云海道:“这……人世自有人世的律法,做仙人的也不便干扰人间秩序,还是交由官府来办吧。”

宝儿还要再说什么,云海抢道:“本仙人现在累了,要好生歇息,你可不要来打扰我。”说罢伏案而眠。宝儿无奈,也只好上床睡了。

第二日清早,沈铁义又来了,不过这回送来的只是一碗溶了珍珠粉的清水。沈铁义道:“宝儿,我听人说珍珠粉还是以清水送服的好,免得乱了性子。”

宝儿道:“多谢二叔。”上前正要接过那瓷碗,沈铁义的手却忽然一抖,险些将碗砸在地上。

宝儿一愕,道:“二叔,你没事吧。”

沈铁义道:“我没事,我忽然想起好象少放了一颗珍珠,你等等,我马上回来。”说罢匆匆去了,不多时果然回来,放下了瓷碗,又匆匆去了。

宝儿将瓷碗放在桌上,仍是无心饮用,云海道:“怎么?又没胃口。”

宝儿道:“是啊,宝儿又孝敬仙人了。”

云海笑道:“有心有心,总不能浪费了。”说罢将珍珠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