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旷古海战

虽然张世杰在崖山造了皇宫,由于当时整个广州湾都聚满了忠于宋皇室的各路海船,元军并不知道宋室君臣具体在哪个位置,加上宋军也把皇帝及太后所在之地当作最高机密,只有中高级将领才知,为了保证安全,还做了伪装,比如在海上行船时,与皇帝相同的大舟常常有多艘前后相间而行。

张弘范把文天祥抓住,一方面是元朝皇帝希望借文天祥的威望,加大对残余的宋室势力进行劝降,张弘范当然要配合大元皇帝的策略,同时,张弘范本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认为文天祥对当下宋室君臣有影响力,也知道宋室君臣的具体方位,希望能利用文天祥。

然而,文天祥被张弘范软禁在舟中,根本不为任何人的劝降所动,甚至不管张弘范如何许诺要上奏大元皇帝授予他不低于在宋廷任职的高位,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张弘范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让其在舟中吟诗作词,以解心中失败之苦闷。

时序到了祥兴二年春节,宋室君臣在张世杰营造的行宫度过。

这一天,群臣、侍女、太监及随行宗亲,当然要按照常礼向皇帝赵昺和杨太后拜年贺春,因为毕竟在海边建造了固定的宫殿,这比前一年在海船上度过的春节还是热闹一些,有人从民间弄来一些灯笼等装点殿内,这是自二王离开临安以来,杨太后和诸臣过得相对安定的一个春节,许多人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陆秀夫和张世杰二人也难得地有了在一起闲聊的机会,二人拜贺过皇帝及太后之后,来到张世杰的居室,在书房盘腿坐定,仆从送上茶点。

陆秀夫:“自临安失陷以来,今天这个春节算是很安定了。”

张世杰:“是啊,一直漂**海上,本来寄望于立足福州或泉州,然而天不遂人愿,大家经历这么多的挫折。看来当今皇上福大命大,会给大宋江山之重振带来好气象。”

陆秀夫望着室外和煦的阳光:“不过,我总感到这么安详,似乎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安。我们要居安思危啊!”

张世杰:“这方面我已作了周密部署,元军虽然已经三路逼近,但每一个方向,我都安排了最强的战将应对,从整体看,那元军善于陆战,但不善于水战。我们这里近海,万一发生不测,皇上及太后可登船出海,到了茫茫海上,那元军便失去了优势。”

陆秀夫:“我一直在想,陈丞相到安南占城致意,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张世杰:“我倒想的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而是他会不会回来。当年在临安时,他就不乐意主持朝政,挂冠而去,谢太皇太后致信其母,陈丞相才受母命返回临安协助谢太皇太后主持朝政。这一次,我们这么多人到温州,他虽被感动,还是我强行将太夫人灵柩请到舟中,他才与我们同行。此番前去占城,恐怕不会回来呢。”

陆秀夫:“虽然我也有此预感,但在我的心中,他应该是会回来的。你读他那《过吴川极蒲亭诗》写得多好,对他日北归充满信心。”

张世杰:“但愿他早日回来,他是一个有办法的人,有他在,大家都会感到安心。”

陆秀夫:“正所谓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相啊。说说眼前吧,现在总体战况如何?那元军似乎近日又有所停歇。”

张世杰:“是啊,我也感到奇怪。元军不是在年前攻势很猛吗?怎么到了年关,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呢?该不会发什么善心,有意让我们过一个安定的年吧?”

陆秀夫:“从军事角度看,重要年节不是势雄者攻打弱方更好的时机吗?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些名堂,该不会,那元军又在玩什么如临安围城时的那种逼降花招吧?”

张世杰:“不管怎么样?我们作为防守的一方,那是一定要有所准备的。你别看我们这里一片安详,其实我早已在各个方面安排了布防。”

陆秀夫:“这也真是难为你了。你真是一名优秀统帅,这要是在开基之期,你可真是一名开疆拓土的功臣啊。”

张世杰:“自古以来,做开疆拓土的功臣多没有好结果,我更愿意做大宋中兴的栋梁!”

陆秀夫:“好一个大宋中兴的栋梁!大宋重振,有赖于公也!”

陆秀夫与张世杰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这年春节期间,元军减少了对宋军的攻势,确实不是发了什么善心要让宋室君臣过一个安稳的春节,而是他们在秘密地进行着最后对宋军的一次包围战。

张弘范在紧密地调兵布阵,他的这个春节反而比别人忙碌,首先,因为他一路南下,非常顺利,把负责后勤保障的队伍甩在了后面,虽然沿途有不断补给,但他还是要等待后勤部队全面跟上,其次,他当时不知道宋室君臣大本营的具体位置,因为从珠江口到湛江沿海全是宋船,原本以为还在龙翔县,后来得知宋君已转移到别处,因而在寻找和核实宋室君臣具体所在。

张弘范从潮阳出海,顺着海路来到甲子门,这是当初宋室君臣驻留过的地方,张世杰安排了斥候将刘青、顾凯在此驻守。

宋军中正流行着失败主义情绪,尤其是陈宜中受命前往占城后,整个队伍的积极性显然受到很大影响,因而传出陈宜中是因为看到宋室无望才以出使占城为理由逃离的消息,尤其有些盼陈宜中回来而久久不见陈宜中消息的一些人,更是有恨不随陈宜中一起去占城的想法。

更有人甚至提出,如果当时皇帝赵昰直接随陈宜中前往占城,就不会遇到那次海上强风而一病致命,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陈宜中当时出使占城是整个朝臣商议的集体决策,而皇帝的动向则直接关系到当时整个抗元兴宋大局的,不是说走就可以走的事情。

张弘范以强大的兵力,将驻守甲子门的宋军逼降,刘青、顾凯将宋室君臣驻守崖山的消息告诉了张弘范。

张弘范立即率兵直趋崖山,来势迅猛。

宋室君臣大惊。

杨太后自己的儿子病逝后,现在以俞太妃的儿子的监护人的身份继续垂帘听政,但她全无主意,一任陆秀夫和张世杰为之。

杨亮节、俞如圭两位国舅也专注于皇室宗亲及各自姐姐、家人的安全,对于朝政和军事,基本上也是唯张世杰之命是从。

都统张达对张世杰说:“元兵如果用大舟把崖山的出海口堵住,我们就无法再往海上去了,我们可以在元兵占领出海口前,先把那里派兵驻防,把决战点放在出海口,如果战胜了,那么我们就把元军消灭在这大海之上,那就真是我们大宋国家之福啊!”

张世杰:“抑或失败了呢?”

张达:“那也可以出海往西逃走,我们有长期的海上行军经验,元军没有。”

张世杰:“朝西去,要去占城吗?那里路途遥远,前次不是试过吗?这么多人,难于成行。”

陆秀夫:“那该如何应对?”

张世杰:“当今之计,我们在海上漂泊那么久,已经失去一位皇帝了,再往海上,必是人心涣散,凶多吉少,以我之见,元兵现在都往此地集来,腹地必定空虚,而我们把所有力量也都集中到这里来,与那元军决一死战,胜则可号令天下。”

陆秀夫:“万一不利我军,如之何?”

张世杰:“败则世杰以死谢天下!”

张达:“这么说,大人以为是必胜者也。”

张世杰:“现如今只能作此打算,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陆秀夫:“这样也好,我们一路从浙江漂到广东,都是被那元军追着跑,他们以为我们没有战斗力,既到今天这田地,我们何不来一次总决战,胜则创天下伟业,垂之万世。败则以死谢天下。众以此战,何不胜也!”

于是,张世杰命令大家都上到船上,把原来兴建的宫殿、军舍一把火烧了,以向全体人员表明,与元军拼死决战的时候到了,如果不能打胜仗,便没有生路,希望以此来激发诸路人马与元军拼死作战之决心。

张世杰选了一千余艘大海船,全部排开在崖山海边,所有的船都把船头向着中间,船尾对外,用大绳索将各船连成一体,船尾用木竹涂上一种滩泥,竖起楼棚,模仿城墙的样子,以防元军用火进攻,中间有一艘特别大的船,而且还有意将那中间的大船装饰得富丽堂皇,非常惹眼,那阵势,见者无不惊奇,但给人一种特别悲壮的感觉,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中间那大船。

张世杰和陆秀夫奉皇帝赵昺及杨太后诸皇室核心成员进入大舟之中,命江钰率精壮禁军在船上护卫。

过了春节,皇帝赵昺就是九岁了,他被众人簇拥至船上,放眼四周,这可是他平生见到的最为雄壮的场面,心里很振奋,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其随行者,也有同感,但大家都不敢出声,谁都不知道,今日此时会发生什么,但大家都清楚,是生是死,端看今日。

为了便于指挥作战,陆秀夫和张世杰各自安排了一艘大船在船阵中,这样可以彼此呼应。

张弘范赶到崖山时,张世杰刚好布置船阵。

张弘范来到崖山一看,只见海面密密排着一个巨大的圆阵,起初搞不明白,不知这张世杰唱的是哪出戏,后来得知那圆阵是由众船围成,觉得好笑,认为久经沙场的张世杰怎么会布这么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战阵呢。但他深知自己这位堂弟非等闲之人,这其中一定有讲究,不能贸然进击。

张弘范先试图从崖山北面的滩涂进攻,但船在往宋阵推进时,被那滩涂的滩泥给胶住了,无法前行,他这才感到自己上了这位堂弟的当,于是,张弘范不得不命船队重新往大海深处行去。

张弘范的船队正好与张世杰指挥的船阵对上,张弘范首先命人把茅草堆在一些船上,涂上猪油等,点上大火,乘着海风,冲向张世杰的船队,谁知张世杰早预料到这一招,所有船上都在船尾用滩泥涂着长木,挡着那些火船,因而张弘范的火攻又告失败。

这个时候,张弘范非常清楚,只要这位堂弟可以突破,宋军便不足为奇,于是把在自己部下服役的张韩找来,对他说:“派你去说降你舅如何?”

张韩:“不行,我可不去招惹他!”

张弘范:“你现在看到了吧,他这样做,明显是要拿这么多人的命在与我们最后一拼,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看他根本就是迷途不知返,死路一条。所以,我想让你去他那里劝降他。”

张韩:“我舅那人你还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堂兄吗?你何不自己去劝降他?”

张弘范:“有你这样与我说话的吗?现在我是以元军海陆军大元帅的身份与你说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是违命!如果你把你舅劝降了,我记你一功,到时候向皇上请个大赏给你。”

张韩:“好吧,既是你命令我,那我就去试试。大功大赏不指望,我怕到时我那舅舅会把我蒸了煮了,也未可知。”

张弘范:“没那么严重,你去吧。”

张韩是张世杰姐姐的儿子,一直跟在张弘范的军中服役,他受命之后,驶着一艘大船,来到张世杰的军阵前,自报家门:“请那宋军将士报与你家主帅得知,元将张韩求见!”

张世杰正在指挥各船调度,听到外甥报上名来,即站到船头:“张韩,你想干什么?要来投宋,请你快快过来,如有其他想法,那就请回!以免我这兵器不认得人!”

张韩:“舅舅,你不要任性,现在情势如此,我奉大元元帅之命前来说降于你,要你命那宋军放下兵器,归顺大元,你们宋室君臣皆可受到大元皇帝的封赏,如执迷不悟,以此阵战,必葬身大海!”

张世杰:“你不要啰唆了,还要劝降,我必出船灭你!”

张韩回到张弘范处,报告劝降情况。

张弘范:“你啊,是个不经事的粗人,哪有劝降对着船头喊的?你这方式就错了!听我的,你密派一人致信你舅舅,不要在船头喊了,告之他现在的利弊得失,只要他来降,大元皇帝说过,对他以往的罪责可不追究,而且还可论功封赏。”

张韩按照张弘范的建议做了,但张世杰知道是外甥送来的函文后,看也没看,点火烧了,并让传信的人回告:“不要白费心机了,我张世杰是不会投降的。”

张弘范还是不死心,再命张韩以假降的方式来到张世杰船上劝降,张世杰说:“我不稀罕元朝皇帝给我什么官位。我也清楚,此时投降,可以得到荣华富贵,可我更清楚,自古中原留下许多忠臣义士的故事,我不愿做元朝的高官,即使做宋朝的烈士,也心甘情愿!”

张韩:“这么说舅您是吃了秤砣心,跟定了那宋主了。何苦呢?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跟他多没劲!”

张世杰怒目圆瞪:“你以假降之名来到我帐中,其实我也知道你有图谋,现在说出这等话来,成何体统?趁我现在还认你这个外甥,快点回到你的阵营!”

张韩见这亲舅真的动怒,叹息一声:“好吧,你好自为之,我回去了!”坐着一只小舟,回到元军之中。

张弘范为了让文天祥心服口服,安排文天祥随战船观战,他指着眼前宋军的战阵对文天祥说:“宋军战阵虽大,但不经久围,只要我将他们陆上的供给切断,他们必将葬身鱼腹。”

文天祥默而不语。

张弘范:“听说你们的那个小皇帝就在阵中,这样吧,他还是个孩子,你帮我叫那张世杰来降,我保他们君臣不死,而且还为你向大元皇帝请功!”

文天祥:“元帅此言差矣!我想立功,在临安时即可,何必搞到现在家人亡散,自己受辱!”

张弘范:“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讨论是非曲直,你现在为了眼前这么多同僚的生死,你给那张世杰写一函文,让他归元如何?”

张弘范命人拿纸笔送到文天祥面前,文天祥略做沉思,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首他在过零丁洋时的诗作: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张弘范拿过一看,笑了:“叫你劝生,你却劝死!好吧,你不肯劝说那张世杰,也许他就是命属大宋,由着他吧。”

张弘范命令他的将士们向着宋军喊话:“你们的陈丞相跑了,文丞相被我们抓了,你们还要抵抗什么呢?不要再做那兴复大宋江山的美梦啦!快点投降吧。”

同时,张弘范又如法炮制元军在进攻长江、淮河时的做法,自书一道向宋室君臣的信,让那些射箭手们射到宋军阵中。

然而,宋军却没有一个人投降。

张弘范对巨大的宋阵一时还找不到突破口,只有采取围困的策略。

果然,那些宋兵被困十余日后,把各自舟中的干粮都吃了,口渴,得不到陆上的淡水,只得掬海水而喝,这下可要了命,许多将士刚喝下去就闹肚子,或拉或吐,一片狼藉。

为了突破困境,张世杰亲率苏刘义、方兴等将领主动迎击元军,希望打开一条陆上供应的通道,各阵将士以必死之心战之,对元军产生巨大的震动,曾一度把近岸的元军击退数十里。

宋军都统张达自潮州受妻子陈璧娘鼓励参与勤王后,一直作战勇敢,这一次,他更是主动率领一路人马向岸上的元兵发起了猛烈反攻,可是,终因力量悬殊,不得不退守到大阵之中。

这个时候,从广州赶来的元军副元帅李恒已经到了崖山北面,与张弘范的海上部队形成合击之势。

张弘范预感到总决战的时机到了,重新排兵布阵,将自己率领的队伍分成四个部分,每一个船阵相隔一里路左右,亲自督一个船阵,对宋军围成的大圆阵在外围形成合围之势。

一时间,整个崖山海面,二十万人组成的宋军圆阵,与张弘范率领的数万元军在海上形成了一道海上奇观,内核是宋军旗帜招展,外围是元军旗帜飘扬。

张弘范对元军诸将说:“宋军军阵西边是崖山,如果海上潮水涨潮的话,宋军只能向东边逃生,要尽快把宋军消灭,就要听我的号令,到时候听到我船上的音乐声响起,你们才出战!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元军将领一个个得令而回到各自的指挥船上。

两军对峙,时值二月天气,当时,崖山西边山头突然腾起一股黑雾,宋军猜想元军可能不会此时出击,正考虑借此机会突出元军包围。

驻守崖山之北的李恒突然从陆上向宋军发起进攻,张弘范知道作战时机已到,立即命舟中响起音乐之声,马头琴等蒙古乐器一起大作。

可是,当张世杰听到元军中响起音乐,而不是战鼓时,以为元军还是采取合围的策略,不会主动对宋军进攻。

当张世杰等发现元军开始进攻时,张弘范已经在南边出海口率军守住了通往海上的通道,这样一来,宋军南北受敌。

宋军没有办法抵挡住元军凌锐的攻势。

张世杰没有办法,亲自率领一支精兵向军阵的中心前来护卫皇帝。

因为当时阵脚已乱,张世杰根本找不到皇帝所在的大船,很快只见宋元船只已经混为一体了,彼此冲撞。

这时,宋军中的一个大船旗帜被元军砍翻,很快,周边的宋船旗帜皆倒。

一时间,海面上宋军与元军混成一片乱象。

刀枪声、喊杀声、哭叫声、海浪声、船的撞击声,嘈杂震天,那些杀红了眼的两军将士,到后来只要见到对方阵营衣饰者,便厮杀起来,还有许多人由于受到惊吓,纷纷往海里跳。

整个海面很快就是一片血浪翻滚。

这是南海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次大海战。

当时,宋军阵营有二十余万人参战,元军则有张弘范率领的两万多淮兵和沿海新增的水师万余人,合计有三万余人,同时,陆上则有李恒率领的两万余步骑兵。

宋元双方共投入兵力总计达二十余万人,这是一次绝对空前绝后的南海大海战。

宋军人数虽众,但战力远不如元军,因为在宋军中,真正有效的战斗员非常有限,可能与元军相当,宋军中更多的是妇女、儿童,甚至老人,他们是随军家属。

两军在海中拼杀,由中午到傍晚,这时,天上又刮起了大风,泛红的海浪变得昏暗起来,崖山周边的雨雾越来越浓,以至船在近前也看不清对方。

这是一个注定会载入史册的黄昏。

是宋亡元兴的最后一役,是亘古未有的一场大海战。

刀光剑影里,夹杂着无数女人、老人和孩子们的哭喊声。

张世杰一直找不到皇帝及皇后所在的大舟,他不得不命令一部分人把原来连在一起的船索砍断逃生。

自己带着一支强兵,乘船逃到元军的包围圈外。

但他还不死心,派了一支可信的亲兵,前往战阵中心,继续寻找皇帝及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