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七月,天气好热,我拿着一份准备好的长春汽博会的活动方案去打字室打印。到那里,发现来了一个新员工——林薇,她的模样那样可爱。我到人事部马经理那里打听林薇的情况。马经理说,从人才市场上才招聘来的,在众多的应聘者中,她的打字速度排在第一名,而且她还会速记。马经理半开玩笑地说,林薇是单身一人没有结婚,父母都已经故去,如果张主任有兴趣,可以立即牵红线做媒人。我一听,自然高兴。马经理笑着说:“公司虽然不鼓励夫妻在同一单位谈恋爱,但是公司骨干没有家属,心思怎么能集中在工作上呢?这个事,我跟董事长说。”几天后,马经理居然真的当了红娘,周六我和林薇第一次见了面。当然,那个气氛就像是被人拿着枪押着,与别人交心,说出别人心中所想的事情。我和林薇的事情——“董事长特意给张军找的媳妇,马经理牵的红线!”立即传遍了全公司,那些跃跃欲试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然不敢打林薇的主意了。我从内心里非常感激董事长和马经理。

林薇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性格内向,但做事情井井有条,工作快而质量高。我想单独与她出去,她以没有时间为由推辞。在不懈的争取下,我和她有了第一次约会。约会是在南湖公园,我们沿着公园的小路走了一个圈,在白桦林里歇息。林薇看着树上恋人的留言,不禁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她为何叹息,或者那些家伙刺破了树干,让她心痛。林薇问,谁的躯体愿意有伤口呢?她拿出一个小刀,在地上划了几个字:“为什么?”

她的美目看着我,问我为何看上她?

我的回答让我自己都不满意,但却是实话,“你是我见到的最美丽的女孩。”林薇说,这样啊,外表这么重要啊。

这一路上,林薇总是不吱声,我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就跟她讲我过去的事情。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坎坷的命运……

林薇突然问,一直没有女朋友吗?我只好实话实说,以前也有过,但是都嫌弃我家穷,所以她们都走了。

一直没有找?林薇的疑问的脸,仿佛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摊开双手说,现在的世界,都是现实的,女孩们都想嫁给有钱人。这是全社会的心思,也是我的自卑。现在好了,我也混出点模样了,我也开始买房子了,等婚后再买家用汽车。

林薇说,所以你选择了一个比你小十岁的人?只因为我还有青春的容貌与气息,所以可以弥补你过往的遗憾?

我被林薇的言语惊呆了,她不说话,表面上柔柔弱弱,但是心思缜密得让人意外,这么小的女孩子,还是要细细品味的,这句话刺痛了我,也让我对林薇刮目相看。我不得不说,遇见林薇,我永远不遗憾,是我今生最大的快乐。

林薇看着地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为什么”,说,我也想过上好日子,但是我也想拥有自己最理想的爱人,可现实是,你却出现了。

林薇的语气令我惊异,我感受到一种无奈,原来从她心里也有一种对世间的疑惑,仿佛我青春年少时一般的迷惑,但是迷茫又能如何,生命是自己的,时间是自己的,路是自己,硬挺着,也就这么过来了。我的心忽然莫名感动起来,是的,我的心悄然飞越了往日的岁月,回到了我的二十岁,与林薇的心交融。我知道她的想法,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我说,林薇啊,我会好好地对待你,我会视你为眼珠子,把你当作自己的掌中宝,来爱,来呵护,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林薇嘴角微动道,我缺的就是这些,你真的能给我?

她的疑问是那么的让我伤心,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我的心深深被她打动,那份保护欲在我的身体愈发地滋长起来,我的爱也一同膨胀着。我告诉林薇,只要你愿意,我会送你一个温暖的家,咱们立即就可以买房子。

林薇的表情欣慰起来,舒张的眉头仿佛湛蓝的天宇,她欣喜地说出一个字:“家!”旋即,一丝忧郁又划过粉嫩的脸庞。我的心随之而动,问她,你不愿意吗?

林薇低下头来,眼角都是泪水。她说,我有过一个家,那里有爸爸和妈妈,还有我。在我的记忆当中,我们仨在一起的时光,是最温暖的,最美好的。但是那些好日子是那么的短暂,爸爸的煤矿发生了矿难,爸爸强壮的身影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我的家里变得暗淡,妈妈再也没有了笑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年龄尚小的女儿,在这个社会里去混,是那么的不容易。我的家,距离一个舞厅很近,妈妈在那里做起了收银员,用她的微薄收入拉扯我长大。然而在一年前,母亲病逝,我失去家人。我变成了一个人,为了谋生,我只好出来工作。林薇抹着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白桦树上的“心”字,泣不成声……

我的心碎了,我一把拉过林薇来,抱她在我的怀里,她依偎着我,我的脸贴着她的脸,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不要害怕,我再给你一个家,咱们结婚,咱们生两个宝宝,咱们一起快乐地生活,怎么样?

林薇在我的肩头哭泣得无法言语。我不知道她在点头,还是因为抽噎而身体颤抖……

那次约会以后,我加快了在北湖买房子的步伐。

北湖的房子就像是巨大的森林,刚刚过了秋季,树叶子掉了,仿佛等不及春天的来临还在挣扎地生长出来,衬着如同网格般的脚手架,变作杂乱无章的印象。我迫不及待地从开发商手中拿到新房的钥匙。

当我再次见到林薇时,我把这把钥匙交给她,说这就是家。林薇颤抖着接过钥匙,泪水止不住落下来,我知道我过去的诺言变成现实,我做到了。

我带着林薇去看新房。我们坐在树荫的草坪上,静静欣赏着这人间的楼林。林薇闭上眼睛,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她忽然卧在草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她的双手拍打着地面,仿佛聆听着地面的回声。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说,我正在跟大地诉说着衷肠,与她沟通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话语。我知道,她才20岁,还是一个未成熟的青年,她还有着少女般的浪漫。

林薇的眼睛里充满着什么,能看出来,她对这个新房子还是充满好奇。我说:“这个是主卧室,将来的日子就在这里消磨。”

林薇趴到窗台上,望着远方,是啊,远处的北湖风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等待着被唤醒。

我说,这个是小卧室,孩子就住在这里,如果你能生两个,咱们就给他们搭建一个上下铺。

林薇摇摇头,陷入思考。

我觉得林薇就想要一个孩子,连忙说,咱们就要一个,是的,生两个孩子,经济压力是很大的。

两个卧室之间是一个卫生间。外边就是客厅与厨房。

我说,这就是咱们的家。林薇的嘴角微微抖动着,含混地说着什么,仔细听,那是“家啊……”

林薇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了,但是能看出来那是对将来的畅想。是啊,谁都需要美好的明天,林薇说,这就是未来?未来是这个样子?

我拉着林薇的手说,亲爱的,一会儿咱俩就去百货商场,把你需要的一切都买下来,填满这个屋子,让这里变成我们的家园。

林薇看着空旷的屋子,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林薇身体很柔弱,苗条得像杨柳。一想到这个漂亮的爱人,能伴在自己的身边,我浑身是那么的有劲儿,生活变得那么的有希望。

接下来,我拉着林薇见了爸妈。爸妈拿出一个存折交到林薇手里,说这是给林薇的装修钱。林薇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把钱交到我的手中。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我立即寻找了装修公司,签订了装修合同,要求他们在两个月内交工。

我和林薇的约会大多在商场中度过,我们预定了家里的家具和电器。我沉浸在快乐中,对购物乐此不疲。

林薇也对婚纱格外感兴趣,久久地凝视着,穿上去就在镜子里左照右看。看着他穿婚纱的样子,我从后边轻轻抱着她的纤腰,说:“亲爱的,你嫁给我吧。”

林薇在镜子中惊异地看着镜子中我的脸,沉默了片刻,泪水流了下来,我感觉她的身体又颤抖起来。我从口袋里掏出昨天独自买好的钻石戒指,一手抓住她右手,另一只手给她戴到无名指上。

镜子里的林薇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好,她看着戒指,说:“这是传说中婚姻的信物,一个小小的套子。”

我说,你还挺幽默的,是啊,让它把彼此的今生套住吧!9月26日是周六,我托人算了,是一个吉利日子,适宜办婚姻的事情,咱们就那天去民政局登记吧。林薇说她的户口本还在蛟河。我说,没关系,我借一台朋友的汽车,咱们明早就去蛟河。

“班不上了?”

“我跟董事长请了假。董事长答应要当咱们的证婚人呢!我告诉同事们,咱们今年‘十·一’结婚。”

林薇说:“我觉得,时间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咱们再等等,哪怕在元旦结婚也行啊。何况,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来得及!房子装修一交工,预定的家具和电器就可以入户了,我们的家就正式组建成功了。而且,香格里拉宾馆的老总是我的合作伙伴,答应把‘十·一’黄金时段婚宴留给咱们,明天我就去交宴席费用,而且他们提供婚礼车队。”

“哎!我总觉得,我比你小很多啊!我都可以当你的女儿了!”

“是啊,我就是要把妻子当女儿养!”我转到林薇的面前,亲吻着她的泪水,亲吻着她的唇,我紧紧地搂着她。我凝视着这个碧玉一般的女孩儿,真诚地说:“林薇,你今后会是我最大的宝贝,我最亲的人!”

林薇想要摆脱,但是渐渐的,她放弃了抵抗,沉浸在这长长的接吻中……

林薇因为岁数小,对我的爱的反应是害羞,扭扭捏捏的样子更加让人喜爱。第二天一大早我借了马经理的车,带着林薇去蛟河取户口。

那是蛟河的一个煤矿拆迁区,过去曾聚集着上万人,现在冷冷清清的没有几户人家。林薇说,自从煤被挖光以后,大地就不停地沉陷。2007年,政府把沉陷区的矿工搬迁到新区,林薇家交了两万元钱,也获得了一套70平方米的安置房。失去煤矿的工人,退休的退休,买断工龄的买断工龄,很多人都自谋出路。2005年,林薇的父亲在矿难中遇难后,她的母亲用抚恤金在**峰煤矿买了一个小的临街门市房,经营着一家副食店,维持娘俩的生活。但是这次政府拆迁,无力对经营用房进行补偿,副食店不在拆迁范围之内,因此林薇的母亲把新区的新房出租出去,自己则留守在**峰煤矿丁字街的门市房里,与那些因种种原因不能搬出沉陷区的人相伴,直到她病逝。林薇的母亲去世以后,林薇依靠着房租在副食店活着,最终无法在这个荒废的煤矿待下去,她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土地,去长春寻找出路。

我看着这个满眼疮痍、死气沉沉的沧桑废地,不禁心寒,在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里,这里居然还有另外的一极,仿佛南极和北极,但那里还有可爱的企鹅和海豹在生存,这里就像一个戛然而止、刚刚失去活力的寂寞之地。

我被**峰煤矿震撼到,感觉自己也会被这里的大地吞噬掉,我催促着林薇赶紧拿户口本。林薇还想拿其他的东西,我说不用带了,将来买新的。

林薇在我的不断催促下,很不情愿地上了车,眼里含着眼泪……

我们回到长春。吃过饭,我俩驱车去欧亚卖场看**用品。我俩预定了**用品和窗帘,都是林薇选的,这时候我看到了林薇的高兴模样,心里踏实了一些。回去之前,我们在超市买了一些熟食,回家里与父母一起庆祝。

吃过晚饭,我拉着林薇的手到我的房间,把房门掩上。握着林薇的手,我说:“亲爱的,我们再过几天就是合法夫妻了。”

我把林薇拉到我的单人床边坐下,然后推倒她。我吻了林薇,林薇满脸娇羞。我摸着林薇的脸,然后摸着林薇纤细的脖颈,然后……

林薇条件反射地拨开了我的双手,说:“张军,咱们还是等一等吧,等到婚礼那一天,行吗?”

看着林薇微微生气的脸,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最美好的时候才最幸福,春宵一刻值千金,再忍忍吧。我坐起来,林薇整理好衣服,我送她回宿舍。

婚纱照顺利拍完,装修工程也提前完工,并且按合同规定进行了除甲醛作业。然后家具家电开始进户,一切布置妥当,我让林薇离开宿舍先去新房居住,目的是让她提前适应新房的环境,但她不让我进去住,我明白她的心思,“把好事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天”。林薇在新房自己独自住了半个月,在新婚的前夜,才搬到一个宾馆。

9月26日,我租了一辆奥迪车,拉着林薇去了民政局。照完相,拿着照片去前台。胖阿姨和蔼可亲,看着我们的户口和身份证,她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我连忙拿出一包喜糖,递上去,说是自愿的。

“你呢,小姑娘?”

林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她正在抠着手指甲,看来心情复杂。她没有回答胖阿姨的问话,只是点点头。

“林薇,你不愿意吗?”胖阿姨仿佛为我又问了一句。

林薇摇摇头说:“愿意。”

“如果反悔,现在还来得及。你再考虑考虑?”胖阿姨又令人生气地问询。

我抢过话头说:“我和林薇同意结婚。”

林薇流下了眼泪,摇了摇头,也点了点头。

胖阿姨看了看这两个年龄悬殊的男女,拿起公章,她满腹狐疑……胖阿姨说,你们俩先到那边商量一下,考虑好了再来办证吧。

我们俩出了民政局,在树荫底下谁也不说话……

我气愤又悲伤,问林薇愿不愿意嫁给自己。林薇只是哭着,但就是不说话,从她的态度上,我看清了她的内心的纠结……

我粗暴地对林薇怒喊了几句,头也不回地走了,扔下林薇一个人在街道边。

我开着车去长春大鹅岛去退定金,我早就订了包房,本来以为今天林薇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准备庆祝一番。

谁知车开出不远,因为想着林薇的事情,一不留神,路边不知何时窜出一个人影,我一脚刹车到底,车前一个女人倒地。我连忙关闭发动机,边道歉边去看情况。

我扶起那女人,还好没有伤到。与那女人四目相对时,惊呆了,我说:“原来是你!”

她居然是我初恋女友——马玉华。

我和林薇的登记庆祝宴变作旧情人邂逅聚会。

我们吃着美食,一起怀旧。我在漩涡里的心灵,仿佛抓到一棵救命的稻草。我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地倾诉给马玉华……

我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岁月,旧情**漾而起,感叹“情人还是老的好”,我感觉到马玉华的心思也如我一般。

马玉华说她离开我以后,再也没有找到心爱的男朋友,她说女人的爱也许只能付出一次。

我深有同感,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林薇今天在民政局的表现,令我心寒。此刻,马玉华的出现,让我回到往日的恩爱中。我诉说着离开马玉华之后,怎样地度日如年,怎样治愈那爱的伤口,怎样一步步事业抬头,怎样买了新房,怎样交了新女友。

马玉华流着眼泪说,军哥,咱们重新开始吧.

我暗中纳闷,难道我与马玉华还要重新开始……

喝了酒的我们,冲动地在饭店附近的宾馆开了房,一股脑地把多年的恩与爱,在**裸中,在惊涛骇浪中,在惊天动地中喷涌出来……那是一个乾坤颠倒的夜!

周日早上回到家里,疲惫的我倒头便睡,爸妈问我和林薇的登记的事情。我蒙着头说,林薇不同意!

家里死一般的沉寂。

“你俩是怎么回事?婚宴都定了,怎么办?”妈妈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林薇!”是爸爸打电话的声音,“你俩今天是怎么了?”

还是爸爸的声音:“那就先办结婚仪式,后补登记手续吧!”

我躲被窝里,不知该怎么向爸妈解释,我和林薇的事情恐怕……我又不敢说今天我遇见马玉华的事情。我的心中简直是一片乱麻,我是与林薇结婚呢?还是与马玉华复合……没想到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发生在我身上,一时间,我无法抉择……马玉华的电话又追了过来,她让我回到她的身边。我昏了头,一骨碌爬起来,居然到她订的宾馆钻进她的被窝,又过了一夜。

当公司同事纷纷祝贺提前送红包时,我才知道,婚庆公司已经将喜帖送到我列出的亲朋好友名单中的每一个人手中。我真切地知道,还有两天,就是我与林薇的婚庆大典。

我去新房去看林薇,商量着我俩的婚事。林薇有些忏悔,她说婚事进展得太快了,她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能否给她一些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我想着与马玉华的事情,告诉林薇,我们还没有登记,你先帮我把后天的婚礼应付过去,以后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咱俩就是分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薇说,我丢不起这个人,这不是在骗人吗?

我暴跳如雷地说,还有别的办法吗?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后天你就等在宾馆里,早上3点化妆师就会登门。我的口气相当于命令。

林薇摇摇头,无奈地说,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这又何必呢?说完,她进了卧室,并反锁了门。

我大声说,林薇,你就帮我一下吧,算我求你了。

一片寂静,屋里传来林薇的哭泣声……

“十·一”的清晨,当车队进入宾馆时,林薇的房间空无一人,婚纱静静地挂在衣柜里,新婚戒指、新买的手机以及其他东西都静静地摆在桌子上。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凌晨零点时分,看到林薇背着一个行囊独自出去了。与化妆师联系,早上三点钟,他们就来宾馆化妆,但是敲门没有见到人,手机无法联络,他们撤走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无法联络到她,我的头都大了,在香格里拉宾馆的婚宴已经交完了全款,只好任服务员把吃喝摆上来。好在宾馆按合同约定,在门口摆了张桌子,摆着来宾册,服务员让来宾一一签字,将红包一一登记收下。我躲在新房里,遥控着一切,爸妈则在现场应付着这窘迫的情形。婚礼主持人得知新娘丢失以后,编了一套吉祥的祝福段子,说新郎新娘已经乘飞机去了国外度蜜月,今天完全是一个“完全创新”的婚礼答谢宴……盛大的宴席屏幕上轮番播放着我和林薇身着婚纱外拍的视频……来宾惊叹连连,大开眼界,年轻人的婚礼也变革成这般了……董事长等站在屏幕前,以证婚人的身份介绍我和林薇的恋爱经过……我的父母也发表了感言……

我硬着头皮,给主持人打了个电话,麦克风把我的声音变成音箱里巨大的声音:我和新娘正在飞往巴厘岛的飞机上,祝愿所有的来宾吉祥幸福,吃好喝好……

一派胡言……

让人眩晕的婚礼闹剧总算过去了……

二十四小时以后,我到派出所报了案。警察调取了宾馆的监控视频,发现林薇确实在“十·一”零时从宾馆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南驶去,消失在夜幕中……

派出所只是做了程序性的调查,然后事情就没有了进展。

我和马玉华又见面了,在**折腾了一番。事后,我和马玉华抽着烟,商量今后该怎么办。马玉华说,当年,我们分手之后,她经人介绍,嫁给一个生意人,虽然没有爱情,但是有钱。她与她老公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八岁了。她老公经常不回家,通过私家侦探她得知老公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但是能怎么办?儿子的未来还要靠老公,儿子将来还要继承他老子的财产。所以,她想报复老公,也想排泄身体里的欲望。所以,军哥,咱俩以后的事情,也只能这样了,做个情人吧!

我起身“呸”道:马玉华!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我二十岁新媳妇都不要了,对你够意思了吧!你这么对我,有良心吗?

马玉华拿出一个信封说,军哥,别这么激动,这是二十万块钱,你只要每周陪我一晚,一年能给你补偿这些钱……

“我要的是妻子,不是给别人戴绿帽子!”我起身穿上衣服,气急败坏地跑出宾馆。

几日里,我疯狂地想着清纯的林薇,想着她美丽的身影,想着她如兰的气息,想着她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想着她愿意在元旦结婚的心思……我如莽夫一般,不会怜香惜玉,却粗暴地强迫林薇在“十·一”办喜事,好事未成,喜事不喜,林薇却出走了。最重要的是,曾经的梦中情人——马玉华的嘴脸,让我觉得今生的真爱也靠不住,还是林薇……

我后悔了。我找了在市公安局工作的高中同学石松涛,请他喝酒,请他帮助寻找林薇。

石松涛说,你们不是去了巴厘岛吗?怎么又变成了林薇出走了呢?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找着林薇了,你俩不会再办一次婚礼吧,让同学们再交一次你俩的份子钱……你蔫了吧唧的,倒挺新潮的,玩闪婚,娶了林薇这样的,小你十岁,我要是林薇,我也不愿意跟你这个小老头过日子……

我恼了,说,你若不帮忙,就拉倒,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石松涛喝口酒说,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给你查查。

一个月后,石松涛来电话说,他在高速客运站的视频监控中,发现了林薇的踪迹,“十·一”早上6:30,她上了一辆去沈阳的大客车。林薇看来去了沈阳。石松涛说,沈阳那边的事情,他管不着了。

我在沈阳的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结果到现在,一条反馈信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