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豹子岭山窝。刘龙平、潘春苗、吴碧莲、杨来发、张九成、刘福源、裕田一郎 、龟田三本

张九成 (躲在松树后面,伸出脖子)龙平表侄,你们已经被皇军包围啦,你们即使变成孙悟空猪八戒都跑不掉啦,你们即使变成蚊子都飞不跑啦,你们还是投降皇军吧。裕田太君说,只要你们投降,他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一颗子弹飞来,从耳边擦过,连忙趴下来。瞧了瞧后面,又从树干的另一边突出头颅)刘龙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阿公阿爷曾经说过,我太祖公也曾经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为豪杰,为英雄,要是你愿意投降皇军,裕田大佐说,警察队长或者皇协军队长就是你的了。(又一颗子弹飞来,趴下来。望向旁边的杨来发)杨副队长,不不不、你已经不是游击队了,你又不是游击队的副队长了。杨来发,轮到你喊话啦!

杨来发 (在一棵松树后面,清了清喉咙)刘队长,刘龙平兄弟——

刘龙平 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裕田一郎 杨来发,刘龙平说什么?

张九成 (回过头)裕田大佐,刘龙平刚才说,他没有杨来发这个兄弟。

龟田三本 放肆!准备开炮!

裕田一郎 急什么?杨来发,你继续喊话!

杨来发 刘队长,我们打了这么久日本鬼······(立即改口)刘龙平,我们与皇军打了那么久,打来打去还是败在皇军手里,难道你不觉得累吗?难道你不觉得前途渺茫吗?难道你不觉得没有出息、没有希望吗?你不像别人,不像我,你是一个富贵人家,你是一个富贵公子,你有茶庄,有大宅,还有数不清的财产,要是你顽固不化,要是你负隅顽抗,过一会儿,太君一声命令,你即刻就会被炸成肉酱,要是你一命归西,灰飞烟灭,就什么都没有了,又何苦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裕田大佐刚才说了,只要你放下武器归顺皇军,他马上就任命你为皇协军队长,我为副队长,以后,我们仍然在一起······

刘龙平 (射出一颗子弹)你这个狗汉奸!(回头)小李子怎么样啦?

潘春苗 (站起来)他刚刚牺牲了。

吴碧莲 (哽咽)龙平哥,我没有子弹了······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刘龙平 死不了,不要怕。

吴碧莲 (望了一眼小李子,走过来)不过,我刚才打死了两个鬼子,我有赚了,我不是怕,我是忽然间想起我父母,想起李阿北,我就要跟他们团聚了。龙平哥,你看,那人是谁?

潘春苗 (站起来)碧莲,怎么啦?你说谁是谁?

吴碧莲 天哪!日本鬼子把刘老爷押来了!

龟田三本 刘福源,你快点儿叫你儿子投降。要是你叫不了他投降,我就一刀劈了你。

裕田一郎 刘会长,你快点向你儿子喊话吧,要是你劝得刘龙平投降,以后我们还是老朋友,你的财产才能继续得到我们大日本皇军保护,相反,只要我一下令开炮,刘龙平就会完蛋,你和你的财产也会一起完蛋。

刘福源 (咳嗽一下)龙平,刚才太君告诉我,你没有死,但是,我想你一定受了伤,受了重伤。既然你受了伤,你就要去医去治,要是你不及时去治疗,伤势就会越来越重,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后果不堪设想······(边咳嗽)龙平,我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有什么不测,我们的茶庄,我们的茶叶,还有我们的宅子和财产,就会落入到别人的手里······现在,我只好对你实话实说了,你后娘怀有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并不是我的······(边喘气)而是······是黎忠厚的,是······是我昨天晚上无意中听到的,是他们自己说的,你说,这······

张九成 (大笑)哈哈哈,刘福源老板,我的老表,你怎么现在才知道那件好事情?其实上,我早就知道啦,我早就知道黎忠厚和白艳霜那两个狗男女的龌龊事啦。哈哈哈,刘老板,你后继有人了,即使你今天死掉,你儿子刘龙平也一命呜呼,你的财产也有人继承啦!

刘福源 张九成,既然你知道,你怎么不一早对我说?你······枉我平时那么照顾你,我又给你钱,又给你茶叶,又给你······

张九成 哈哈,你这个吝啬鬼,你这个糊涂虫,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龟田三本 (踢一脚刘福源屁股)混蛋,继续喊话!

裕田一郎 刘会长,继续劝你儿子投降。

刘福源 (瞪了一眼张九成)龙平,你有听到我的话吗?我刚说了,你后妈肚子里的野种不是我的,是黎忠厚的,要是你死掉的话,我们的茶庄就落到别人手里了。

龟田三本 混蛋,你还说你那个野种干什么?你赶快劝你儿子投降!

刘福源 (咳了一会儿嗽,哭起来)龙平,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从小就倔得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要是你现在一死,我一死,你姐姐又失了踪,即使她不失踪,她也是外人,我们的茶庄和茶叶就······我们的东西总不能白白给了别人啊!

龟田三本 他妈的,你这个老家伙怎么闭口埋口说你的茶庄,说你的茶庄,说你的破屋,气死我了!(一脚将刘福源喘倒)——刘龙平,出不出来投降?(将刀架在刘福源的脖子上)不投降,我就把他一刀砍掉!

裕田一郎 (低声吆喝)龟田三本,不要莽撞!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动他一根汗毛!(往前走了一步)——刘龙平,难道你真的不想归顺我们大日本皇军吗?难道你真的想看着你父亲死在我们的军刀下吗?难道你想看着你父亲死在你面前吗?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你是这样不忠不孝,既然你这样大逆不道,我还要你来归顺我们干什么?刘龙平,现在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就先把你父亲打死,然后,我再把整个山窝一锅炸平,把你们通通炸上西天!龟田三本,准备!

龟田三本 炮兵准备!

杨来发 太君,等一下,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刘龙平,你身边不是有两个女人吗?潘春苗和吴碧莲。皇军就要开炮了,要是皇军一开炮,你们都得死。你想一想,潘春苗是你妻子,吴碧莲也是你的人,你死不足惜,难道你也想她们死吗?你想把她们害死吗?

刘福源 (抬起头)怎么,我儿子有妻子了?我有儿媳妇了?潘春苗就是我的儿媳妇?

龟田三本 混蛋,你死到临头了,还说话!

裕田一郎 龟田三本,还有五秒钟,准备开炮!

龟田三本 炮兵准备!一、二、三、四······

刘龙平 (冲出去)慢!

裕田一郎 炮兵!停!

潘春苗 龙平!

吴碧莲 (抱住春苗)春苗姐!

刘龙平 (回头)你们不要出来!听我说,你们不要过来!(回过头去)裕田一郎,我可以归顺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龟田三本 混蛋,归顺就归顺,还提什么要求?去把他抓过来!

刘龙平 你敢!(将手枪对准脑门)要是不答应,我立刻开枪!

裕田一郎 你说!

刘龙平 先把我妻子和我妹妹放了。

裕田一郎 谁是你的妻子,谁是你妹妹?

张九成 裕田大佐,他是说躲在树林里那两个女人。

龟田三本 闭嘴!几时轮到你说话?

裕田一郎 是不是刚才猫在你身边那两个女人?

刘龙平 不错,我要你先放走她们!

龟田三本 大佐阁下,不要答应他!那两个女人刚才打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裕田一郎 不要说话,让我想想。这样成不,我不伤害她们,我要她们跟你一起归顺我们.归顺了我们,我马上安排她们做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慰安妇,你觉得怎么样?

龟田三本 大佐阁下英明,好,就让她们做我们的慰安妇!

刘龙平 既然这样,我替她们说,她们宁愿死!我也宁愿死!你下令开炮吧!

裕田一郎 (思索一下,看看天空,发现乌天暗地,狂风从远方吹来)那好吧。不就两个女人吗?城里多的是。你先把手枪放下来。

刘龙平 先放走她们!

龟田三本 混蛋,竟然威胁我们!

裕田一郎 好吧。你叫她们出来吧。龟田少佐,下令左边的士兵闪开一条路!混蛋!

龟田三本 前面闪开一条路!

潘春苗 龙平!

刘龙平 你们快走!

吴碧莲 (拉春苗走)春苗姐,我们快走啊!

裕田一郎 (见潘春苗和吴碧莲就要跑出山坳)刘龙平,那两个女人就要逃脱了,你该把枪放下了吧。

刘龙平 (见潘春苗和吴碧莲忽然站住,泪眼汪汪望着他)——你们快走啊!

龟田三本 (见潘春苗和吴碧莲跑出山坳,刘龙平垂下手臂)快去把他抓起来!(冲到刘龙平面前,抢下刘龙平的枪。瞧了瞧,朝天空扣动扳机)裕田大佐,我们上当了,他的手枪根本就没有子弹!他们早就没有子弹了!

裕田一郎 (见刘龙平被押到面前,一道白刺刺的闪电从头上划过)要下大雨了,刘先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