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城堡抗倭
塘底堡西门城门处。
倭寇的上墙梯不断地架上城墙，随后，一个又一个倭寇快速攀登，打算抢占城头。
虽然说倭寇的攻势令人猝不及防，但村民早就有所防备，他们两人一组，合力将城头上早就备好的滚石檑木搬起，往即将攀登上来的倭寇身上重重砸下。
巨石投下的瞬间，倭寇瞬间脑浆迸裂，身子重重摔下，留下一地脑浆与血水的混合物，整个场面甚是血腥。
而有些倭寇在石头举起的瞬间，便早有反应，快速闪身回跳，身子落入溪中，虽是成了“落汤鸡”，但也逃过一劫。
而他们当中有些运气好的会水还能挣扎着自己爬起，运气不好的，在水里不断地扑腾着四肢，随着溪水源源不断地沁入腹腔，最后消失在了波纹阵阵的坝头溪中。
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前一批倒下，后一批紧随其后，落石也不断地往下投着。
似乎知道这样并不能阻止倭寇的攻势，他们开始从倭寇木制的上墙梯入手。有的几人合力将梯子往外推去，上面的倭寇晃晃****地尖叫着，随后同样直挺挺往后摔去。有的拿起火油直接往正在爬墙的倭寇身上倒去，火把燃起，倭寇瞬间变成了一个火球。
不断地进攻，不断地守护，皎洁的明月之下，一场生死对抗正在进行。
倭寇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讨不了好，毕竟塘底堡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易守难攻，大炮运不进来，只能在远处不断地示威，但根本无济于事。而要想攻破塘底堡，就首先要占领塘底堡的城墙。但就是因为靠山，对方能够自然提供山石，自己的人马只能不断地折损在对方手里。
“退！”倭寇首领一声令下，倭寇立刻退入江中，乘船离开。
塘底堡的村民堪堪有能力能自卫，但是没能力追击敌人，更何况，他们这个小村子，连个土炮都没有，而村民如果是要真刀真枪地和敌人干的话，根本不是对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撤退，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因赶走敌人的兴奋。
次日，大街的广场上，除了巡逻的岗哨，整个村的村民都聚集在了此地。妇孺老人站在广场的边上，中间都是青壮年男子。
“各位，如今，倭寇再次侵我土地，我们不再如曾经一般，有军队作为我们的中流砥柱，这家园，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守护！如今倭寇虽然暂退，但指不定哪日，他们就又会卷土重来，那时候，我们将面临生死的考验，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总之，我誓与塘底堡共存亡！”
此刻，村长正站在广场中央的台子上，居高临下对着村民义愤填膺地喊道。
“誓与塘底堡共存亡！誓与塘底堡共存亡……”
周围的声浪一叠还过一叠，不断地回响在整片城堡的上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好，不愧是我塘底堡的好儿郎！霖渊夫子，麻烦您将村中的妇孺老人带进山躲起来，不管村子出了什么事，每个进山的人都不准再下山，如果……”村长的语气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如果万一守不住了，至少，我们的根还能守住！”
“村长，我们不会走的！”
“对，我们不走！”
“……”
“都住口，你们留下能干什么？还得分心顾着你们，都给我进山，有多远躲多远！”对于周围那些想要同生共死的家眷亲人，村长直接呵斥了回去。
随后，村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人群之中的李舒康说道：“李家的小子，你也进山去吧，毕竟你不是塘底堡的人，没必要牵扯进来，只是，一旦这件事过后，你也找机会带着你妹妹离开吧，塘底堡，已经护不住你们了！”
李舒康摇头拒绝，“村长，我的亲人，爱人都在这里，既然你们已经接纳了我，那我就是塘底堡的人，不管生死，我都会和大家共进退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李舒康也不是孬种，所以，我坚决不会离开的！”
“好！好！好啊！”村长不断地点着头，接连说了三个好，有些感动。都说共富贵容易，同患难艰难。但李舒康毫不犹豫，直接选择和大家共进退，单是这份胸襟和情怀，就足以感动众人。
“现在，所有人，该上山的上山，该留下的跟着我去领武器，现在，出发！”
大家依依不舍地分别，因为他们知道，也许，这一别，将成永别。
李舒岚不舍地望着哥哥和夏一铭的身影，心中不断地祈祷着。
山上，几座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众人正暂时安身于此。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与担忧。夏霖渊在把众人安排妥当之后，便又赶下了山，李舒岚和夏一卉依偎在一起，心中带着对亲人和所爱的祝愿，默默地祈祷着。
他们不知道山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原本短暂的一天，在她们的心中，却是如此地漫长。周围只有瑟瑟的秋风以及树叶沙沙的声音，时而还有孩童的啼哭声与大人的安慰声。
原本漫山遍野的红枫树就如同仙境一般，但他们此刻无暇欣赏这种美景，如血的残阳与火红的枫树相互映衬，原本醉人的美景此刻却给人一种别样的压抑与恐惧……
再加上山下传来几声轰鸣声，即使身处深山，自然能够感觉到大地不断传来的震颤，一下，一下地重重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
入夜后，周围的人稀稀疏疏地依偎在一起，大地依然没有停止震颤，李舒岚再也熬不住这遥遥无期的等待，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摸下了山。
而此刻的山下，一场血腥的厮杀正在上演着……
炮火轰鸣，水花四溅，塘底堡的城门摇摇欲坠。原本的土石火油再也难以抵挡倭寇前进的脚步。每个村民的身上都挂了彩，灰头土脑。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了人墙，因为，这儿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根！
前方村民在奋勇杀敌，钉耙、锄头、木棍……能用的器物都被他们当成了武器，毫不畏惧地迎上敌人的长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被前方的战事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西门右侧山上通往城内的路上，几道身影正在逐渐往门口靠近。
“遭了，倭寇进来了！”等到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道身影已然冲到了喊话的村民的面前，刀剑划过，鲜血喷溅，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温度时便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但也是这场变故，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只是此刻的反应却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几个身穿武士服的倭寇举着手中的武士刀，如狼入羊群，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杀。
越来越多的村民倒下，原本光滑美丽的卵石路，瞬间被遍地的鲜血浸染，充盈了卵石与卵石之间的缝隙。
趁着村民的混乱之际，其中几个倭寇杀到城门后面，并且在对方顾及不到的时候，瞬间大开城门，倭寇大军杀入城内。
越来越多的身影倒下，但同时，也越来越多的身影往前冲，即使知道不是对手，也依然如飞蛾扑火般，即使不能杀尽倭寇，但拉上几个垫背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渡边，你言而无信！”
混战区中，夏霖森看着一个又一个死在自己身旁的村民，双眼通红地对着前方倭寇首领控诉道。
“哈哈哈，也只有你这个愚蠢的笨蛋才会相信，我们，一直都是言而无信！你放心，我会让手下留你一个全尸的，哈哈哈！勇士们，都给我杀！”
“夏霖森，你……”村长在一旁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喊话，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叛徒！我先杀了你！”
“村长，不是这样的，我没想害大家，我只是想……”
夏霖森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到这种地步，原本他将山内地形图给倭寇，一起达成协议，里应外合，他们占领塘底堡，夏霖森借他们的手杀李家兄妹，结果却没想到对方言而无信，他现在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啊——”夏霖森仰天长啸，“渡边，我杀了你！”夏霖森直接捡起地上的长刀，疯了似的砍着周围的倭寇，杀红了眼。
而另一边，夏一铭和李舒康举着从敌人手中抢来的武士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鲜血也瞬间扑面而来。此刻他们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不知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们的脸庞此刻也布满了鲜血，只能看见咧出来的白色牙齿以及眼珠。他们都选择了把背后留给对方，相互配合，周围的倭寇一时之间竟也进不了他们的身。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而且知道他们棘手，越来越多的倭寇将他们围住，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他们的力气逐渐流失，举着长刀的手也越来越沉重，久久难以挥出一刀，不再如之前的干净利落。周围似乎已经没有站着的村民了，只依稀包括他们在内，还有几个人依然坚持地站着。
他们转身的片刻，相视而笑，心有默契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快！杀啊！”
就在倭寇共同举起武士刀，他们也以为自己即将丧命的时候，城门处，突然传来了喊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城门看去，只见其中带头的竟是当初他们救下的阿天，而他的身后，便是他的几个跟班。他们的后面，还有温氏、高氏族人，以及，举着木棍的昭明寺武僧……
救兵来了！
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夏一铭和李舒康感觉到身体突然出现了一股**，弥漫在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再次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们的出现，无异于让所有已经失望的村民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击退倭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