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回 满朝荐的《陈情表》

满朝荐经过许多天的反复斟酌，又征求了满三叔的意见，终于决定辞官归田。这一天，满朝荐想起西晋李密写给晋武帝的《陈情表》，文章叙述祖母抚育自己的大恩，以及自己应该报养祖母的大义；除了感谢朝廷的知遇之恩以外，又倾诉自己不能从命的苦衷，真情流露，委婉畅达。晋武帝征召李密为太子洗马，李密不愿应诏，就写了这篇申诉自己不能应诏的苦衷的表文。文章从自己幼年的不幸遭遇写起，说明自己与祖母相依为命的特殊感情，叙述委婉，辞意恳切。相传晋武帝看了此表后很受感动，特赏赐给李密奴婢二人，并命郡县按时给其祖母供养。于是也仿照李密的《陈情表》跟皇上写了一篇《陈情表》，其文曰：

“臣荐言：臣乃上湖南三塘驿一顽童，本无治世之才，蒙皇上错爱，授予大任。倏忽三载已过，臣常思自己于朝政并无建树，心存不安，唯恐占据高位，坐食俸禄，碌碌无为，彰显皇上用人不明。又，臣母早年无出，老年得子，臣并无兄弟姐妹。现如今老父八旬，老母年逾古稀。臣常于梦中见堂上双亲，见二老以风烛残年蜗居于茅屋之中，或遇病痛，或遇酷暑严寒，竟无人照料，忍受万般苦楚。又闻双亲思儿心切，以致垂泪悲啼。每当此时，臣不由泪湿枕巾矣！古语有言，百善孝为先。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圣人有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先王见教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爱，而民莫遗其亲，陈之于德义，而民兴行。先之以敬让，而民不争；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想臣远离双亲数千里，于京师享受荣华富贵，而老迈双亲却于穷乡僻壤饱尝艰辛，备受煎熬，臣心中有双亲乎！臣敢言孝道乎！臣每每思及此，不觉已涕泪交流矣！古语云，忠孝不可两全，臣本欲殚心竭虑，与陛下共创大明盛世，成就陛下千古伟业，奈何臣双亲老病，难以自理，臣思亲心切，方寸已乱，已难以安心为皇上分忧，臣思之再三，忠孝之义取其小家，斗胆恳请皇上允臣回原籍侍奉双亲，以尽臣孝道，若得陛下见怜，则臣不胜感激涕零矣！”

满朝荐写好文章，递给郑妹妹看。郑妹妹看完文章，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娇声说；“满哥哥好文采，小小年纪居然写出这样文章，不简单呀。难怪大家都称赞满哥哥是我大明朝的甘罗。”满朝荐说：“郑妹妹，你读过《邹忌讽齐王纳谏》吗？”郑妹妹说没读过。满朝荐说：“邹忌是齐国的大臣，身高八尺多，而且身材容貌光艳美丽。有一天早晨他穿戴好衣帽，照着镜子，对他的妻子说：‘我与城北的徐公相比，谁更美丽呢？’他的妻子说：‘您美极了，徐公怎么能比得上您呢！’城北的徐公，是齐国的美男子。邹忌不相信自己会比徐公美丽，于是又问他的小老婆说：‘我和徐公相比，谁更美丽？’小老婆说：‘徐公怎么能比得上您呢？’第二天，有客人从外面来拜访，邹忌和他坐着谈话。邹忌问客人道：‘我和徐公相比，谁更美丽？’客人说：‘徐公不如您美丽啊。’又过了一天，徐公前来拜访，邹忌仔细地端详他，自己觉得不如他美丽；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更觉得远远比不上人家。晚上，他躺在**想这件事，说：‘我的妻子认为我美，是偏爱我；我的小妾认为我美，是惧怕我；客人认为我美，是想要有求于我。’郑妹妹你说，你这样称赞我，是不是因为你偏爱我满哥哥？”郑妹妹幸福地说：奴家不是偏爱满哥哥，别人也都是这么说。”满朝荐笑。郑妹妹又问：“满哥哥参加过科举考试吗？”满朝荐说：“没有，那时候我刚刚从辰州府辰州县立中学毕业……”

“满哥哥十二岁就中学毕业了？”郑妹妹打断满哥哥的话问。

“是呀，我跟我哥从小就受到三叔的教导，有了比较好的基础，所以我们兄弟在辰州府中心小学只用了三年时间连跳两极读完了小学，升入辰州县立中学就读，又在两年时间里跳级中学毕业。”

“哇！满哥哥你真的了不起，真是神童呀，真的让人羡慕死了。”

“是吗？郑妹妹你不是得到了满哥哥吗？满哥哥再了不起，现在也是你郑妹妹的了，让别人羡慕你郑妹妹吧。”满朝荐笑了。

郑妹妹继续前面的问话：“满哥哥为什么不参加科举考试呢？”

“说起来，我们兄弟俩当时真的有了一些名气，地方上的名流都把我们兄弟俩传为神童，有不少人预见我们兄弟俩一定是科场上的两匹黑马，三塘驿出状元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就在那年，我被朝廷当作满太子带到了金銮殿，我糊里糊涂就成了大明朝的丞相，我的兄弟八娃哥也成了御花园的司晨。”

“天意！这就是天意！要是让你们兄弟俩透过科举考试进入朝廷，不知道还要费许多周转呢。如果那样，奴家也不能跟你满哥哥在一起了。”

“郑妹妹，满哥哥还有正事，哥哥得把这篇文章交给皇上。”

“满哥哥你……”

“怎么？郑妹妹不想满哥哥辞官？好吧，哥再问你一句，你舍得满哥哥那个丞相之位吗？如果郑妹妹不舍得那个丞相高位，如果郑妹妹希望在京师享受荣华富贵，如果郑妹妹不愿意去三塘驿吃苦，我满朝荐立刻就把这篇文章烧掉，安安心心在皇上身边当丞相。郑妹妹你想好，想好了表一个态，你满哥哥听你的。”

郑妹妹沉思片刻，说：“郑妹妹听满哥哥的。”满朝荐说：“好啦，既然郑妹妹愿意，那满哥哥就把这篇文章递给皇上去了，郑妹妹你可不要后悔呀。”郑妹妹说：“郑妹妹不后悔。”于是满朝荐说：“好啦，郑妹妹你看书，满哥哥办事去了。”于是满朝荐走出房间。

满朝荐刚准备去乾清宫面见皇上，忽然想到应该去跟三叔和八娃哥商量商量。满朝荐心想，这篇文章一旦递给了皇上，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还得去听听三叔和八娃哥的意见，于是满朝荐来到三叔的住处。三叔正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分卷在看，看到侄儿来到面前，问：“怎么一个人？你郑妹妹呢？”满朝荐把文稿递给三叔说：“三叔看看这个。”三叔看到文稿题目是《陈情表》，迅速浏览了一篇内容，问侄儿：“考虑成熟了？”

“侄儿经过反复斟酌，已经想好了，来听听三叔的意见。”

“侄儿想好了就好，三叔没什么说的。我们家本来是三塘驿的农家，你们兄弟能够来到朝廷做了几年的官，你还做了三年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在上湖南的历史上将留下辉煌的一页，好哇。但是自古宦海多险，功成身退总是好的，既然侄儿想好了，那就把它交给皇上吧。”满三叔把文稿递给侄儿。满朝荐说：“八娃哥还在御花园吧，我想跟他谈谈。”满三叔说：“这些天我们父子俩谈了很多，八娃同意你的想法，你就不必再去问他了，赶快去办事吧。”于是满朝荐大步向乾清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