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救狼主

韦虎臣虎目圆睁,头发直立,未及说话,“蓬”的一声响,韦正宝的坐骑

——狼兵里仅存的唯一德宝矮种马在重伤和负累之下,喉咙里含着半声发不出的嘶鸣,也倒在了地上。所有的狼兵看到这一幕,无不肃然!

韦虎臣攥起双锤,对田削峰和狄飞说道:“遴选二百九十七名骑兵,我等即刻出发!狄狼主随我;田叔统领步兵,撤掉防卫,以螺旋阵快速攻山。”

说罢,韦虎臣喝道:“旗手何在?”同时几步窜到三百匹战马前,翻身上马。狼兵旗手从队伍里出列,也飞快上马,笔直副狼主旗高高指向暮晚的长空。脚步和刀盾摩擦声在冷风中想起,骑兵们纷纷上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血迹,没有一丝表情。

韦虎臣双脚一夹马鞍,全身战意沸腾,运用丹田之气怒吼:“狼兵好儿郎们,随我杀寇!救狼主,杀!”随即一骑当先,往流风坳山坡奔去。

狄飞和旗手分别跟在韦虎臣左右,稍微落后。三百骑狼兵齐动,田削峰的螺旋阵阵势已成,也如旋风般跟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狼兵的希望和明天就在自己手中的枪矛和刀剑中,在愤怒和战意中,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每一个人,都随着韦虎臣的一声“杀”而由胸腔里滚出了同样的一个惊雷,然后扑向了流风坳。狼骑兵一路无阻地从到流风坳山顶,原来属于倭寇大营的工事区此时一片狼藉,变成了血染的一座座山岗。韦虎臣双锤前指,马蹄踏着敌我双方的尸身向暮色的深处冲去……

倭寇大营外围已没有守卫,身穿主帅服的倭贼首领山本太郎戴着皮手套,在山洞内的指挥部,用一根精致的金属棍子指着墙上地图的流风坳的山头,对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狼兵首领笑道:“蛮子韦正宝,眼巴巴地从广西跑来这里送死,本太郎只好成全你了!流风坳,亏你们还会这利用风力的一招,可是你看,结果还不是一样?藤田君,放开他,给他一柄武士刀,让他自裁吧,他比起黄易山来更能够获得我大日本帝国对待英雄的殊荣。”

藤田岗村抽出武士刀扔到韦正宝面前,然后给韦正宝松了绑。

韦正宝身上刀伤不下二十处,坚毅的脸上仿如血色的岩石,他拾起武士刀,刀锋一转向山本太郎刺去!藤田岗村眼里掠过一丝阴险的冷芒,并没有出手制止。韦正宝这一刀是毕生最后的一刀:从战场上陷入埋伏,他的狼兵纷纷就义,一个个在他身边倒下,用鲜血洗红了流风坳的山地;他已出过太多刀,那是广西狼兵特制的杀倭大刀,几乎每一刀都收割一个倭头;然而他绝不是藤田岗村的对手,在这“收割之镰”的武士刀下,他受了几道轻伤,就被轻易抓来了——他的狼兵除了极少数被打散逃走之外,他和韦松、钟子明率领的狼兵大部队已全军覆没;此时,他要再出唯一的一刀,虽然手握的是仇人之刀……

山本太郎是倭寇的最高指挥官,手里的棍子是点地图用的。他派出攻击黄易山左翼的佐右林、哈尔达达、飞明君麾下的倭寇得胜,按照指令后回兵偷袭狼兵大营,却被罗宥铖从狼兵营地出山的行动打乱了计划,只得继续潜伏,后来在山下包围了刚下山的韦虎臣他们,却被刘贲率领的明军和狄飞回救的狼兵消灭。其他木方华、思米措、井上君部除了井上的部下被安排在毛家坪,木方华和思米措早就悄然回到流风坳配合藤田岗村守营。韦正宝狼兵对流风坳的攻击可谓迅猛之极:黄昏本是让人神经松懈的时候,突然飞弹从远山飞来,炸乱了原先布防的工事,而从悬崖那边又飞跑上来一群猴子,拿着“小地瓜”炮弹见人就扔——那炸弹没有引线,用力磕碰就炸;这还不算完,最后满遍野都是呛人的辣椒烟……然后,狼兵从山下强攻了上来……山本太郎暴跳如雷,同时也暗自钦佩狼兵蛮子的机智和神勇。此时,倭寇首领木方华和思米措带领着被狼兵打乱的残部在收拢防线,向指挥部的山洞靠拢,而藤田岗村亲手抓住了狼兵首领提来见主帅山本太郎。

洞外杀声已歇,洞内韦正宝手握藤田岗村的“收割之镰”刺到了山本太郎的胸前……山本太郎大惊,叫道:“护卫,护卫!”

藤田岗村大手一摆,冲上来的倭寇眼看着藤田岗村,停止了脚步。藤田岗村慢条斯理地说:“主帅情急之下忘了武士道精神。”

山本太郎伸手去拔腰间的战刀,然而“噗”一声收割之镰插进了他的胸口,他瞪大双眼,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韦正宝大喜,抽刀,一道血线溅入眼帘。恍惚中身影一闪,一个巨大的拳头轰在他裹着狼兵头巾的脑袋上,他身子飞出两丈远,倒地一动不动。

藤田岗村从韦正宝手里取回收割之镰,在韦正宝的衣服上揩尽了山本太郎的血。他走到指挥部的天皇旗下,在龙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抓住桌子上的一个兵符看了看,把兵符揣入怀里,然后扫了目瞪口呆的倭寇们一眼:“山本将军不愧是大日本天皇的武士,他的精神值得我们敬佩。现在,主帅的兵符暂且由我保管,你们都跟着我发财吧!我们为何要憋屈于九连山?通信兵,传本帅口谕,着木方华和思米措两位将军迅速整顿队伍,我们趁夜色出山,往后似锦前程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嗨!”通信兵大步出洞。

藤田岗村走到韦正宝的尸体前,踢了踢,突然洞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韦虎臣的三百骑兵在没有倭寇阻挡的山道上冲到了流风坳峰顶!

“蛮子,送死倒是来得忒快!”藤田岗村骂了一句,对指挥部的倭寇下令:“消灭他们!”

流风坳的倭寇虽然伏击了韦正宝的狼兵,但也是自身损失惨重,此时剩下的也是堪堪不到千人。这一千人马也只有愤怒之下的狼兵敢撄其锋芒,换作黄易山的军队,那是两千人也不敢来挑战。倭寇都是日本武士道和海上强寇组成,正面交锋的话明军起码要三人才有倭寇一人的战力,此时韦虎臣的骑兵先锋奔入流风坳,四下杀声阵起。倭寇立即对韦虎臣的骑兵形成了合围,依靠着山势,想一举灭了这小股骑兵。流风坳山峰之上宽阔之极。然而土坯和小峰也多,一点也不适合骑兵展开战斗。倭寇刚刚让骑兵进入包围圈,后方山下两股旋风吹来,却是田削峰指挥狼兵形成两个螺旋大阵,风卷残叶般涌来。倭寇指挥部后方的藤田岗村连忙指挥倭寇两翼迎上,双方直接进入贴身肉搏:没有火铳、弓弩,甚至连喊杀声也没有了,只听到刀剑相交和鲜血喷溅的声音!

“蛮子拼命了!”藤田岗村见势不妙,带领着自己的护卫团冲入战场。他收割之镰嗡鸣着,狼兵遇之则毙。

韦虎臣骑兵的战马很快倒下了一半,还好,马上的狼兵只是舍弃了马匹,下地杀敌。马,是用来冲锋赶路的,只有德宝矮种马比较适合奔跑移挪在这样的山地——然而车盘岭一战狼兵的马匹就损失殆尽,此时明军的骏马在倭寇的武士刀下一匹匹死去。韦虎臣骑在马上,望见收割之镰的周围狼兵一步步后退,一个个倒下。他立马身子跃起,脚尖在马头上一点,向藤田岗村的方向扑去。近处的几个倭寇横刀拦住,都被神出鬼没的钧天锤轰碎了脑袋。

眨眼间钧天锤和收割之镰的风声扫在一起,韦虎臣心里一惊:这刀气,何等熟悉?他腰上的伤在他道滘洲那晚的练功就好得差不多了,他一直以为那是被柳叶剑之类轻灵的利刃所伤,但现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刀气绝对错不了,自己是伤在了它的刀尖之下!韦虎臣气运丹田,劲满双臂,钧天锤泰山压顶般向藤田岗村砸去。

“有点门道!”藤田岗村哼了一下,收割之镰声音突然一灭,速度却快了一倍。

韦虎臣眼前一花,到处是刀影。收割之镰嗡鸣时快得不可思议,此时突然无声,藤田岗村的身影也是如同鬼魅!韦虎臣在感应到刀气的时候就知道遇到了绝顶高手,当下牙齿在舌尖上一咬,脑中清明,疼痛像一道闪电由神经末梢冲入丹田,他丹田内疯狂运转的元力“轰”的爆炸了。从外表看来,此时韦虎臣衣服和毛发突然被一阵由内向外的罡风吹直,他身材都似乎高大了几分,钧天锤“呜呜”叫起来,幻作一片锤影挡住了攻向自己的收割之镰。

韦虎臣运用的是禁忌功法,可以瞬间提升自己实力,但过后必然萎靡不堪。他狂如猛虎,以钧天锤使出了大乘功的招式,敌住快速无伦收割之镰。

“小鬼,不错嘛,叫什么名字?跟我混怎样?”藤田岗村却是没出全力,一边出刀一边问道。“原来你就是从我镰下逃走狼兵探子,你比你们的狼主要厉害得多了,哈哈!”

韦虎臣全运功,脸色血红。因为钧天锤过于沉重,是战场上的杀敌的利器,然而却不利于用来和高手过招,左右手各自三十斤的铁锤在“呜呜”哭泣,这需要多大的能量?虽然钧天锤不适合对付藤田岗村的刀,但没有钧天锤的话,韦虎臣会死得更快。藤田岗村的收割之镰是一柄宝刀,刀气森寒,此时,刀气笼罩下的地上的血液都结了冰。韦虎臣的钧天锤在自身强大内力的灌注下,和收割之镰战了个旗鼓相当。但这是短暂的,收割之镰最多也是一只钧天锤的重量,而藤田岗村是双手握刀的,出招时根本不用像韦虎臣一样要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