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发现地牢
空无一人的靠山屯。
宋青玉满面的怒色：“果然！那二十三具死尸，就是因为溪洞县玩忽职守饿死的灾民！河洛，这个村落很小，我们分头找，一定能找到什么东西。”
李河洛：“好的，宋大哥。”
……
在两个人分头寻找后，宋青玉逐次走入村落里的几间茅草房，房屋里的常用的碗筷、被褥、桌椅……怎么看怎么是曾经有二十三人在这个小村落生活。灾情一般发生在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今年的农作物没有成熟，去年的余粮吃光了，农民手里又没有多少钱，等待他们的就是饥饿。
这些茅草房里无一例外，全都堆着掺入少量糠麸的赈灾粮。赈灾粮整袋整袋放着，只有有几个空袋子，被人吃过的样子。走出茅草房，茅草房前开垦出不小的一片土地，土地上种着一些农作物，农田的土地不是很干，农作物生长的还不错。
这就是靠山屯的全部情况。
宋青玉和李河洛之前是这样想的。溪洞地处江南，这里是一年二到三季庄稼。和其他的灾民一样，如果这里的二十三位灾民领到了赈灾粮，再撑一段时间，农作物就成熟了，灾情就过去了。可是，因为溪洞县玩忽职守，本来就晚了两天才发放的赈灾粮，被安排在最后的靠山屯没能等到赈灾粮。这么说吧，去年的虫灾导致粮食大减，是天灾，这个无法控制。今年的赈灾粮，大部分的灾民拿到了粮食，可以撑到第一季的农作物成熟，灾情对溪洞百姓造不成死亡的威胁。在有赈灾粮保证灾民生命的情况下，靠山屯还饿死了二十三位灾民，只能说是溪洞县一手造成的人祸。
现在的情况是，靠山屯的人家里有发放的赈灾粮，而且，农作物在不久前被浇灌过，要知道靠山屯的灾民们死了可是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村落里种种迹象还表明这里不久前还生活着二十三人。难道说这些村民没有因为灾情死亡，领到了赈灾粮之后，又在这里生存了一段时间吗？现在空无一人，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走了吗？可是，被抛尸河水中的饿死的灾民尸体就是二十三人，这是凑巧了吗？不可能吧。
“啊——”一声尖叫，是李河洛的声音。
“河洛！”宋青玉愣了一下，用紧张的声音大喊着：“怎么了？！河洛！”
追寻着李河洛的声音，宋青玉找到了他。在不远处，有一个地窖，这个地窖被简单地改造了一下，成为了一个关押人的地牢，李河洛现在就站在里面。李河洛告诉宋青玉他没事，但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宋青玉走到李河洛身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大叫了。
李河洛：“刚才我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但是这里面很暗，所以找了一个灯笼下来，下来之后就看到这副吓人的场景。”
宋青玉：“暗是正常的，孙伯文的回忆里据说把门关上，什么都看不到，现在看看，他没有夸张。”
这个地牢被烧得乌黑乌黑的，地面上是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是谁。但是，现在就缺两个人的尸体，可以猜得到是谁。
“果然，我就觉得奇怪。孙叔文半夜醒来，一直清醒地保持到天亮，却没有听到打更的声音，他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其次，孙夫人被囚禁，恶鬼给他送的食物里有少量的糠麸，在看看现在外面被吃过的赈灾粮。而孙夫人的回忆之中，她被装在马车里，被恶鬼花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送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是一个被废弃的村落，简直就是藏匿人的最佳地点。”
宋青玉迈步上前，蹲在地上查看着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被烧成这样，就是宋世昆来了，想判断他们的死亡时间，也是无能为力啊。好在孙叔文这对母子可以提供的线索，可以判断两人死亡的时间。真是狠心啊，炒成这样还不算，还要肢解尸体！”
两个尸体不光被烧了，还被恶鬼砍下来一部分。两具尸体的双手双脚都被砍掉，耳朵被割掉，眼睛被挖掉。然后，恶趣味的是，手脚眼珠和耳朵，还摆放在两具尸体的脑袋旁。
“这样的肢解方式，不就和杀人祭鬼的仪式一模一样了吗？宋大哥！”李河洛惊呼。
杀人祭鬼的手段很残酷，被杀的死者会被割耳、剜眼、断肢、截足。有时甚至会把死者的尸体扔进大锅里煮熟，完全把人当成了祭祀用的两条腿的牲畜一样。只是，这里没有煮，是烤的。
“果然无法接受，举行杀人祭鬼的人都是疯子吗？！”宋青玉说道。
人渴望某种东西或者身处绝境，而自身的能力却不足时，就会近乎本能地去求助鬼神，这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一些疯子认为光杀猪杀羊鬼神是不会保佑自己的，得杀活人鬼神才会被凡人感动！谁举行这种仪式，鬼神就会特别的“宠爱”他。
李河洛：“当然是疯子，他们就是一群邪教徒，丧失了理智和人性。为了完成杀人祭鬼，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不知道十几年这里杀人祭鬼的风俗有多可怕，你想象一下杀人祭鬼的场面，然后放大十倍，就是真正的杀人祭鬼了！有钱的人家为了鬼神的恩赐，花钱去请巫婆选人，然后再雇凶手行凶举行仪式。没钱的穷人，为了得到所谓的鬼神的恩赐，有的人甚至把自己的儿女当杀人祭鬼的祭品！”
宋青玉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个时代疯掉了吗？这话可能不该我说，仁宗皇帝下令杀人祭鬼凌迟处死就算对了！好在，这些年朝廷对杀人祭鬼的治理得异常严格，总算是制止了这种邪风。”
李河洛：“那……我们能断定，是周仁周义两兄弟被杀人祭鬼了吗？”
宋青玉：“应该是两兄弟没错了，你看这两具尸体……”
两具虽然面貌上分不清楚，尸体被烧得很严重，但是伤口还可以看得到。第一具尸体，可以看到周身上下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却并不是这些伤口要了他的命，致命的是脖子上的割伤。这一点和孙叔文的口述之中描述的周仁的死状一模一样。第二具尸体，致命伤同样是脖子上的割伤，身上没有别的刀伤了，只在他的右手上，有一个小刺伤。在孙叔文的描述之中，他曾经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的碎片，想帮助同恶鬼厮打的周义。当时光线很暗，他看不清两个人，只知道站在右边的是恶鬼。刺出去之后，却听到了周义的叫声，他帮了倒忙。还有，周义的左胳膊在逃出来时就受了伤，第二具的左胳膊也受了伤，左肩膀脱臼得很严重，整个臂骨都快从关节里脱出来了。
李河洛：“这两具尸体之中，第一具是周仁，第二具是周义。”
宋青玉：“嗯，应该错不了。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啊。”
李河洛：“什么地方奇怪？”
宋青玉：“周仁的右手虎口处的骨头骨折了，周义的左手同样位置同样情况。”
李河洛：“这……是有点奇怪，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宋青玉站起来，皱着眉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奇怪啊，前后一共五个人恶鬼被送入里，他们是怎么关押的。”宋青玉在心里思索着……
这个地牢原本是一个很大的地窖，临时被改造了一下，当地牢用。宋青玉和李河洛现在所在地牢，是孙叔文所在的那个，我们称它为一号。还有一个地牢，在走廊上，我们称它为二号。孙叔文一直在一号，周义和孙叔文没见过面，所以是一直在二号。
那么孙夫人呢？孙夫人也没和孙叔文见过面，应该是和周义关在一起的。可周义逃出来时，为什么没带着孙夫人一起呢？先在一号的孙半城是中途被带出了这个地牢，应该也是关入了二号，可孙夫人的供述之中，却没有任何有关孙半城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孙叔文是明摆着恶鬼故意想放出来的，孙夫人应该也是故意的。可是，周义呢？他是不是恶鬼放出来的？孙叔文年纪小还少了右手，恶鬼如果打晕他几乎是一个必然的局面。再放出周义……虽然事实是恶鬼同时摆平了两个病号，但是，这里非要得一对二吗？一对二问题不大。关键在于，这里没有非得放出周义不可的理由。放出周义似乎对恶鬼的计划没有什么帮助。难道说，周义出来是一个意外吗？如果是这样，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恶鬼应该会对他五花大绑的吧。
“宋大哥……你快走啊。”
宋青玉把思绪收回：“哦，这就来。”
二号地牢。
二号地牢里也很简单，在墙边有一把椅子，地牢正中央有一个小木桌，木桌和椅子的高度差不多，墙边的椅子下散落着两团绳子。宋青玉走到近前，发现椅子的一角破碎了，露出里面崭新的木头，看样子是不久之前破碎的。一团绳子比较长，散落的有些规则，大致是盘成了圆圈，一共是七八层的样子，有些混乱，但可以看出之前有人把他盘起来，然后仍在了地上才散开的。第二团绳子比较短，比第一团短了将近十倍。宋青玉弯腰捡起绳子……
“怎么会这样？！”宋青玉低声说道，他展开绳子发现绳子的两端是系在一起的。
“难道……”宋青玉低头摸索着，发现了墙壁下面有一些木头的碎片，是椅子上的。
“原来如此，周义的逃走果然是一个意外，是恶鬼疏忽了。恶鬼认为把周义用绳子牢牢地绑在椅子上，他就无法逃脱，所以没有在外面把地牢的门关起来。可是，他没想到，周义居然用自残的方式从绳子的束缚中逃了出来。没错，他先是晃倒椅子，然后狠狠心把自己左手的虎口处的骨头掰断，弄出一点缝隙。让手从绑着自己手腕的绳子里挣脱出来。”
“然后，站起来连人带椅子走到墙边，咬着牙把自己的左肩膀撞脱臼，弄出一点空隙……在这种明知道恶鬼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杀死自己的情况下，只有这个办法能让自己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可是，周义很不幸，出门正好撞到了恶鬼正在进行放走孙叔文的计划。如果他能忍一下，或许真能逃走！而周仁……两人绝对亲生的兄弟！周仁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掰断了自己右手虎口处的骨头。可惜，他也没能逃走。”
李河洛站在宋青玉身后，一句话不说，可能是不想打扰宋青玉的思考。所以，现在地里里很安静，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声音。
“滴！”宋青玉忽然注意到，在他左上方，有水滴低落。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水滴声很难听到，但是这里很静。如果再门关上，声音在密封的空间里反弹，就显得很大了。
“啊！”李河洛被突如其来的水滴声下了一跳。
宋青玉开玩笑地说道：“河洛啊，你的胆子怎么还不如一个姑娘呢。”
李河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才不害怕呢。这，这，这么暗的地方，突然听到有水滴声当然害怕了。”
宋青玉让李河洛把灯笼往高抬了抬，看到了地牢的正是方挂着一个很大的木桶。想来水滴就是从木桶里低落的了，这个木桶底应该是有一个很微小的小孔，水滴就是从那里面漏出来的。木桶很高，宋青玉把椅子放在木桌上，想踩着这两个东西把铁桶够下来。
“哎呀！”李河洛拉住宋青玉，像女主角那样说道：“不要啊，宋大哥，这么高多危险啊。”
宋青玉微笑一下：“没事的，河洛。”
当宋青玉拿下木桶之后，他的微笑消失了：“我的天啊，这个地牢是怎么回事，怪事一大堆。”
给木桶一个特写，这个木桶很大，是特制的。内外两层铁皮，一个内桶一个外桶，内筒里看看如也，内壁稍微有点湿润。而内桶和外桶之间，有一圈不小的空隙，空隙之间填满了白色的土，看着很像观音土。
宋青玉用手摸了一下：“这是……熟石灰？这是干什么用的？恶鬼到底是在策划了什么……这个难道是某种刑具吗？”
李河洛：“刑具，这个很有可能。”
宋青玉：“把生石灰放在内桶和外桶的中间，加入会产生热量……”
李河洛立刻说道：“这个热量把铁桶内部的水加热，让人坐在下面，热水滴下来……”
宋青玉摇了摇头：“这个热量不足够把水加得那么热，也就是能起到一个保温的作用。”
李河洛露出很害怕的表情，用水拽着宋青玉的裤腿：“宋大哥，这里怪渗人的，我们出去吧。”
宋青玉跳下来，点点头：“好吧，我们出去，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周仁周义的尸体就在不远处，不出意外孙半城也死在这里。再加上这是二十三具死尸曾经生活的家……”李河洛紧紧抓着宋青玉的衣袖：“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老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偷偷地看着咱们。”
宋青玉苦笑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李河洛：“河洛，别说这种话。”
……
宋青玉和李河洛找到了一大堆线索，收获颇丰，宋青玉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开始自己最喜欢的解密部分了。让李河洛说对了，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