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凶手9
“什么？”当方宙突然说出知道凶手是谁时，彭瑞感到震惊，“你已经知道了？”
方宙点点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如果要为姚雪儿报仇为什么要等三年？邱岳早不幻想晚不幻想杀这三个人，为什么也要等三年，选在凶手杀人前？因为凶手是近期才知道姚雪儿的自杀真相，邱岳也是最近遇到什么事被刺激到了，才回忆起姚雪儿跳楼自杀真相，才幻想杀人。但不幸的是，或许应该叫幸运的是，邱岳刚想起姚雪儿，转个头他的老年痴呆症犯了，他又忘了。
“根据邱岳所说，当年姚雪儿的事除了他以及三个死者，就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如果姚雪儿当年告诉过别人，那这个人在看到姚雪儿自杀后会做出以下三种反应：第一种，站出来为姚雪儿发声，把真相说出来，但我们知道没有这样的人；第二种，当缩头乌龟，比如邱岳，那么他会一直当缩头乌龟，不会告诉别人；第三种，就是凶手这样的人，那么他会在姚雪儿死后不久就直接杀人报仇，而不是等到三年后。所以除了第二种，其他两种都与实际情况不符。但第二种人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所以凶手无法从第二种人口中得知真相。
“这么一来，凶手从哪得知真相呢？只能是从邱岳或者刚刚说的第二种人那里知道，如果这种人存在。而且他还必须等待，等到邱岳或者第二种胆小鬼哪天良心发现，勇气爆棚的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可能用等待这个词不太好，因为凶手根本不知道真相又何须等待，这更像是撞运气，撞到有人说出真相。不得不说凶手的运气很好，他撞到了。其实这个运气里面也有必然的成分。
“刚好最近邱岳因为受到什么刺激，想起了姚雪儿的事，又刚好被凶手撞见邱岳知道姚雪儿的死亡真相，邱岳只能对凶手从实招来。这两个刚好必须同时出现，否则凶手又要错过了。凶手得知真相后，开始复仇；而邱岳因为姚雪儿的事辗转反侧，甚至妄想杀人。这就是为什么凶手杀人与邱岳幻想杀人几乎是在同时出现的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而要满足刚刚说的两个刚好条件，我认为凶手一定是邱岳认识的人，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他必须常年跟踪邱岳，才能撞到邱岳受刺激的瞬间，才能撞到邱岳回想起姚雪儿事件的瞬间。凶手也一定是邱岳十分在乎的人，在乎到他害怕那人去复仇，在乎到他想帮那人杀了窦子晋他们。邱岳原本就对那三个人怀有仇恨，杀人的念头与仇恨愤怒等情感交织，最终记忆与欲望混淆，他以为自己杀了人，跑去派出所自首。
“那么什么人能让邱岳如此在意呢？让他宁愿认为自己杀人也不希望那个人杀人呢？必须是至亲好友。我们知道邱岳的亲戚都已经离世了，他的好友也都上了年纪，杀人有心无力，唯独儿子是至亲，且年轻力壮，又有杀人能力。
“所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个凶手就是他的儿子邱永。”
听完方宙的推理，彭瑞不禁拍手叫好。“方宙，我觉得你可以改行当侦探了。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就是那个不在场证明。葛万死的那晚是晚上九点，但邱岳说他儿子是在九点走的，除非邱永会飞，否则绝对不可能。那么只能说明邱岳撒谎，为儿子做假口供，其实邱永是在晚上八点半走的。换句话说，邱岳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儿子杀人了。但我认为邱岳那时并不知道，否则他知道儿子去杀人，绝对不会跑去派出所自首，这等于把儿子卖了。卖了又给假口供，这也太反复太精神分裂了。但我跟他交流过，他没有精神分裂。”
“他不是给假口供，也不是精神分裂，是他根据过去的习惯说错了却不自知。因为他儿子通常都是九点走的，那晚突然八点半走，邱永可能没有特别说要早走，邱岳就误以为儿子还是九点走的。”
“这怎么能误以为呢？看一下手机时间不就知道了。”
“你知道老年人经常看电视看着看着会睡着吗？或许那天邱永走的时候，邱岳已经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已经九点多，他以为儿子九点走了。也或许他就是没看手机所以不知道时间。这种情况在生活中很常见。至于事后邱永有没有故意利用这一点钻空子，我就不知道了。但如果我是他，知道父亲无意中为我做了不在场证明，我就会利用它。”
“正常人都会利用吧。”
“也是。”
“但邱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姚雪儿的事呢？而且这个时候他儿子还在场。”
“这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了。”
“啊！”彭瑞忽然想起什么严重的事，“刚刚邱岳想起来姚雪儿的事，会不会也想起自己告诉邱永姚雪儿的事！他当时对警察撒谎了，因为他知道儿子是凶手，他也知道警方会追着姚雪儿的线查下去，儿子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会不会从酒店出来就找儿子通风报信去了！”
方宙想起当时邱岳说起自己儿子很孝顺时的样子，他点头道：“一定会。”
被方宙和彭瑞说中了，邱岳从S酒店出来后，立刻打电话给他儿子告知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他还建议儿子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但没想到儿子却说了这么一番话：“爸爸，我现在在去陵园的路上，我想在去派出所自首之前再去看一眼妈妈和雪儿。我杀了人，应该接受法律制裁。如果我跑了，不就跟窦子晋他们一样了吗？我之前不去自首，是因为我想把三个人都杀了。现在雪儿的仇已经报了，我该去自首了。爸爸，我们家该不会有什么自首基因吧，你看之前是你去自首，现在轮到我了。”邱岳在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爸爸，对不起，是儿子不孝，对不起！”
五天后的下午五点半，钟妍带着一面锦旗来找方宙。“我这次来是代表锡安刑侦队感谢方医生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钟妍将锦旗递给方宙，方宙冷漠地打量一番锦旗，看到方宙的表情，钟妍羞愧难当。“喂，方宙，这面锦旗是一种荣誉，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好市民应尽的责任，你别什么事都用金钱去衡量好吗！”
方宙接过锦旗，淡淡地回应：“我也没问你要钱。好了，我收下了，还有其他事吗？”
“啊？我还以为你会有兴趣想知道邱永跟姚雪儿是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
“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杀三个人，不是父女、兄妹、姐弟，那就是情侣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唔……他们是地下恋人，因为姚雪儿的工作关系，没有公开恋情。那你知道邱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姚雪儿的事，且被他儿子知道？”
这个问题方宙倒很感兴趣，但他佯装冷漠脸。
钟妍见状，泄气道：“不感兴趣就算了。”
方宙轻咳一声：“说来听听。”
钟妍眉毛一挑道：“原来也是有点感兴趣的嘛。”于是娓娓道来。
说来也巧，邱永往年都会在姚雪儿忌日单独去扫墓，今年因为工作关系没去，所以在跟父亲祭拜完亡母之后，又顺道带父亲去祭拜姚雪儿。结果姚雪儿的墓碑把邱岳给刺激到了，他在姚雪儿墓碑前痛哭流涕，把当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姚雪儿在死前跟邱永提过有人对她做了禽兽之事，但她怎么也不肯说出对方的名字，她就是怕邱永去报复。姚雪儿死后，邱永一直在找那个强暴姚雪儿的男人，但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上天以这种方式让他得知了真相。知道那个男人是窦子晋后，邱永就开始实施杀人计划。
听完后，方宙感慨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邱岳？会告他包庇罪吗？”
“没有。说起来他也挺可怜的，他儿子自首以后第二天，我们去找他，他竟然忘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忘了自己在S酒店故地重游时想起了姚雪儿，甚至忘了儿子已经去自首。他的老年痴呆症可能因为儿子的事加剧了。最后我们内部讨论决定把邱岳放了。”
方宙点点头。
“好了，锦旗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钟妍离开后，方宙将锦旗收起来，放到储物间。
这时，门铃响了，方宙去开门。铁门口没有人，只有一个包裹。方宙打开铁门，拿起包裹，上面没有贴任何快递单，东西还有点重。
方宙捧着包裹回到客厅，找来美工刀裁开胶带，打开纸盒外包装，里面是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一个玻璃器皿赫然映入眼帘，里面装的东西竟是一个泡在某种**里的大脑，只见玻璃器皿上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
X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