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凶手2

“我又杀人了。”邱岳哭诉着忏悔道。

涵青路派出所的两名警察看到老伯有些无奈，但还是按照程序，为其录了口供。转个头，他们打电话给钟妍告知情况。接到电话的钟妍表示惊讶，怎么这老伯又去自首了？她问两人死者是谁，两人说跟上回一样，又是一起“四无案”——无具体时间、无具体地点、无死者身份、无杀人动机。

钟妍思忖片刻，起身又去了一趟涵青路派出所。

跟上次一样，邱岳又是一早起来，想起自己杀过人，恐惧与罪案感交织，他立刻赶去派出所自首。他所描述的杀人经过跟之前一样，十分简单，没头没尾没细节，仿佛简笔画动画片：“我跟着他走到地下停车场，他正要上车，我从后面打晕他，把他拖进车里，然后用钢笔插进他的脖子，把他插死了。”

对邱岳的盘问就像挤一只即将用完的牙膏，费力。其实他脑子里有一些与案件有关的细节线索，但你不问他就想不到要回答。比如上次，在钟妍的旁敲侧击下，邱岳说出了更多作案细节。所以这次，钟妍也只能一点一点挤出邱岳脑子里与案子有关的细节。一番盘问之后，果然榨出一些细节线索，但对整体案子暂时没有帮助。

钟妍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第二个“四无案”概况出来：

案发时间：未知，鉴于最近没有人死在停车场，也无人死于脖子颈动脉破损，推测是过去的案子——如果真的存在这个案子。

案发地点：地下停车场，被害人自己车内，车身为黑色。

被害人：男人，戴眼镜，穿白衬衫，看上去很斯文，携带一支金色钢笔——此为凶器。

杀人方式：尾随被害人，打晕拖进车内，用钢笔刺破脖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杀人动机：未知。

钟妍回顾一遍简陋的案情，合上笔记本，说道：“邱岳，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根本没有杀人，这些都只是你的幻想？”

“想过，我想过这种可能，我知道自己老年痴呆，但钟警官，那种感觉很真实，我手都会发抖，我好像看到血从那个人身上喷出来，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说着，邱岳打了一个哆嗦，看得出他非常恐惧。

“你最近有看什么犯罪片、悬疑片之类的吗？”

邱岳摇头。“我很少看这种片子，其实我连电视剧都很少看，我平时看电视就看新闻频道的新闻和体育频道的打牌。”

“邱岳，前天你自首之后，我去查了过去锡安这边发生的坠楼案，但没有符合你描述的案子。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没有杀过人。这次这个案子我会回去再查一下，但我觉得应该没有类似的，因为如果按你说的在停车场杀人了，而且还和被害人同坐一部电梯，那么从电梯监控和停车场的监控就能很快锁定凶手。假设这是你年轻时候犯的案子，那么你早应该被抓了。所以我认为这次你也没有杀人。”

“这样啊……”邱岳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这两天我睡觉都睡不安稳，怕警察找上门，把我抓去坐牢，不是，是把我……总之，我没杀人那就太好了，我儿子也不用背负有杀人犯父亲这样的臭名声，谢谢你，钟警官！”

“但是邱岳，我建议你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因为你频繁的认为自己杀过人，可能是心理问题。”钟妍说到这，在便条上抄下方宙的电话和地址，给邱岳。“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他叫方宙，我想他一定可以帮到你。”

邱岳接过便条，感激不尽，突然他想到什么，问道：“他贵吗？”

钟妍愣了一下。“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应该比较合理吧，他不会随便乱报价的。不过你得注意一下时间，他的上班时间是工作日下午两点到六点。”

邱岳点点头，又道了几次谢，然后离去。

被邱岳这么一问，钟妍不禁有些好奇，一天只工作四小时的方宙报价是多少呢？

回到刑侦队后，钟妍还是在警方内部的搜索引擎中搜寻了一下地下停车场杀人案，在过去的十年中，有九个人死于地下停车场，但没有人是被钢笔插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亡。钟妍又把锡安近二十年未破的悬案翻出来浏览一遍，里面也没有死于颈动脉破损失血过多的。看到这个搜索结果，钟妍才松一口气，说明她的推测没错，邱岳应该没有杀过人。接下来邱岳会被方宙接收，在方宙的治疗下，他不再幻想自己是杀人凶手，所以之后应该不会再接到他奇怪的自首电话了。整件事可以在这里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让钟妍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又接到了涵青路派出所民警的电话。电话内容竟然又是——

“钟警官，他又来自首了！”

钟妍听罢，心中一怔。怎么回事？他该不会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