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该死的霸道!

在山长的默许下,白简就这样在明泽书院留了下来,被安排在了学生院舍内,与没有室友的赵子越一屋。

下了学,赵子越自告奋勇要为白简去收拾,拉着白简一顿说,俨然是好兄弟的模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罩着你,我那还有不少云湘阁的包厢票,等休沐了我就带你去那儿吃个入学宴,正好赶上中秋。”

“入学宴是何物?”

“这入学宴可十分的有讲究。”赵子越前后左右一通看,神秘兮兮的凑近白简,“云湘阁内的姑娘随你……”

话音未落,就在白简身侧的赵子越倏地被人拎住了后衣领,拽离白简数步远,声音都跟着远去:“挑~~~”

白简回头,赵子越已然恢复站立的状态,身后站着赵云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我为你换了个住处,你与陆长安住一屋,他勤学,与你肯定合得来。”

“凭什么啊姐,夫子明明说……啊!”赵子越整个人猛地抽紧,疼的脚都踮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朝前倾,“姐,姐!”

白简并未注意到这“姐慈弟孝”的画面,在认真考虑赵云栖的话,勤学的人的确合适,知识量丰富,便于他研究。

“好。”

赵云栖挨着赵子越,掐他后腰的手还在使劲,却是分外温柔的看着白简,语调要多柔和就有多柔和:“就在拐角第二间,你先过去,等会儿我来找你,带你去伙房。”

等白简过了拐角后,赵云栖才松开手,赵子越一跃闪躲到了走廊栏边,吃痛的搓着自己的后背:“姐,你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了么!”

还有,刚刚掐他那么狠,那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又是什么意思,真的好分裂啊!

“你给我过来!”赵云栖伸手抓过他,手臂卡了他脖子,牢牢将他桎梏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赵子越求饶,“你就不能对我也客气点,从白简那儿分我一成也行啊。”

“什么也没干?”听他这么说赵云栖更来气,“我让你带他熟悉书院,你把人丢在澡堂子里,还驱散所有人,你当我傻?”

“我真没有啊姐,我就是临时有事,再说他不好端端的么,大伯都让他入院了,往后没人会欺负他。”

赵云栖猛地松开手,脸上再无笑意,她盯着赵子越,一字一句:“赵子越,你是觉得我好糊弄?”

澡堂一次,这回分住处,又打了一肚子的坏主意,想给白简添绊子。

赵子越揉了揉脖子,本来还觉得委屈,可对上赵云栖的目光,他那没正行的模样刹那给收敛了,颇是小心翼翼:“你生气了?”

赵云栖没作声。

赵子越这下心里没底了,他和堂姐从小一起长大,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真对他生气,要是因为这野人惹的她不开心,可划不来。

“姐,我就和他开个玩笑。”赵子越竖起手保证,“不对,我以后再也不和他开玩笑了!你别生我气啊。”

赵云栖仍是没说话,朝白简和陆长安的屋子走去,赵子越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一转身就看到了沈予安在他身后。

“你吓死我了!”赵子越抚了抚胸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求饶开始。”

“……”赵子越脖子一紧,仿佛又被拿住,忍不住为自己反驳,“我真的觉得她最近功夫见涨。”

沈予安朝那拐角望去,双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这厢赵云栖来到了屋外,看到屋内站立的二人,正盯着桌上的一个筐子看得出神,遂进来瞧了眼:“看什么呢?”

低头一看,筐子满满当当摆了数只螃蟹,顶着青壳扎堆爬着,顿时乐了:“螃蟹!”

陆长安扭头见是赵云栖,脸颊突的冒了红:“赵、赵姑娘。”

赵云栖摆了摆手:“不必这么生疏。”往后她来找白简,可是会经常见面的。

“这是我爹娘送过来的,正想给你送一些过去。”陆长安见她盯着螃蟹,“你可喜欢吃?”

“喜欢,不过颇有些繁琐。”赵云栖扭头看白简,“你可喜欢?”

白简拿起一只螃蟹端详:“这可食?”蟹钳有力,八爪爬行速度可观,若是个头再大上许多,就能成为前锋力了。

赵云栖脑海中骤然闪过四个大字“投其所好”,心思一转,扭头问陆长安:“这些可还要赠别人?”

“不用不用,你若喜欢都给你。”

“走,带你们去伙房吃螃蟹!”

话音刚落,赵子越便从门外跳了出来:“我也去!”

身后的沈予安轻摇着扇子,微微笑看着他们:“见者有份。”

伙房内,五个身影围坐一团,盯着刚出炉,冒着热气的螃蟹瞧着。

拳头大橙红色蟹盖被肥厚的蟹膏顶的胀鼓鼓的,蟹盖与蟹尾之间,露出来的蟹膏散发着迷人的鲜香。

赵子越迫不及待抓了一只,一下给烫得嗷嗷叫,捏了耳朵后又飞快的将蟹壳掀开,顿时一股独属于蟹黄的味道四溢开来,充盈在蟹身内的蟹黄从一侧淌下来,滴落在了盘子上,蟹油弥漫。

肥厚花白的蟹肉成丝,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咕噜”一声吞咽打破了寂静,白简抬眸看向对面,赵子越已经抓起一半往嘴里塞:“感觉比家里送来的那些好吃。”

赵云栖拿了一只递给白简,又拿出小竹勺:“别像他那样,吃蟹有讲究,京都城内流行蟹八件,我们简单些用这将蟹肉都㧟出来,再沾蟹醋吃,我挖给你……”

赵云栖说着打开蟹盖,专心挖蟹肉讨好“未来夫婿”。

坐在对面的赵子越停了下来,他拿着对半的螃蟹杵了下沈予安,低声道:“我姐从小就不爱吃螃蟹,觉得麻烦,她竟愿意给他㧟蟹肉。”

“……”沈予安拿过一只,“去年她捡来的那只狗玩了多久?”

“一个多月吧,嫌天天要遛就送去看门了。”

“这才半月都不到,新鲜劲还未过。”

可那毕竟是条狗,和人怎么能一样了?

但这回赵子越没往嘴上说,默默吃蟹,时不时看上两眼。

赵云栖㧟蟹肉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当她费劲处理了蟹壳内的膏,要递给白简时,一只盖满了蟹肉的蟹壳递到了自己面前。

她抬起头,白简的手才收回去,他的面前是一只空空的蟹身,和一堆空蟹爪。

“这是,给我的?”赵云栖有些不敢相信。

“嗯。”

“你㧟给我吃的?”赵云栖跟着有些激动。

白简点点头:“你不是喜欢?”

她是喜欢啊,可他不是从未吃过螃蟹吗?竟然为她弄了满满一蟹盖的肉,简直……太让她心动了啊!

“你不吃?”

“你喜欢我可以再帮你处理。”他在刚刚的尝试中已经完全掌握了蟹肉的分离技术,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不需要进这些食物的。

“我当然喜欢!”赵云栖点点头,捧起蟹壳尝了一口,眼角感觉有些湿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的想哭?

真的好喜欢怎么办……

“这次休沐赶上中秋,有三日休息,我带你进城逛逛。”赵云栖吃着蟹肉,脸颊红彤彤,“你还没看过灯会吧,入夜廊桥河畔整条街都点了灯,景色特别美。”

中秋,他们的风俗节日。

白简点点头,又给她送上了一只㧟好的肉的蟹壳,比刚刚快也比刚刚的满。

赵云栖自然的接过,眉梢都含了羞怯:“那到时候,你再陪我去一趟观礼庙。”她想去求个签请个符。

白简又点点头,赵云栖想到了什么,又欲开口:“那……”

“那你们慢吃,我先回去看书。”陆长安首先站了起来,掩着眼底的落寞,匆匆忙忙的离开。

这时沈予安也站了起来:“蟹不宜多食,栖栖,小心腹痛。”

赵云栖摆了摆手:“你和赵子越先走。”不要影响她和白简培养感情。

沈予安眸色一黯,转瞬即逝,拍了拍赵子越:“我们先走。”

赵子越只得抓了两只跟沈予安离开。

伙房内就只剩下赵云栖和白简,赵云栖正欲再吃,面前的蟹肉却被白简拿走。

“你已经吃了三只,不宜多食。”

赵云栖看着他那认真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坚持,又再度着迷。

啊!这该死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