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哼！才弄坏一个印记阵就全都神气起来了？现在对我有威胁的不过就是莫克洛斯家的两个小子和半吊子的艾米而已。其他的人围着我又能拿我怎么样？”菲比斯一边笑一边转过身，和艾瑟里王子背对背地站在了一起。
他不但用白梅之力控制王子，还拿他做盾牌守住自己的后背！菲比斯卑鄙的行径让大家看得眼睛里直冒火。
“玛卡、玛修！我们先救艾瑟里哥哥！”艾米被气得浑身发抖。
“是！公主！可……可是您准备怎么办？菲比斯使用秘术的速度好像很快……”
“我有办法缠住他，一有机会你们就去救艾瑟里哥哥！”艾米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左手的手心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画出寇西人的攻击秘术印记需要四个步骤：一是计算出需要消耗掉的精力，二是确定使用秘术的种类，三是对攻击方向进行控制，最后是抵消释放秘术时产生的副作用。想要缠住菲比斯，就必须动作更快，想动作更快，就得消减步骤。如果去掉第一步和第四步，画印记的时间就可以减少一倍。为了艾瑟里哥哥，我……艾米咬紧了牙。
“秘术！疾风，炽火，雷电！”
艾米一口气对菲比斯发出了三波攻击，风球、火流和电弧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菲比斯合围过去。
“咦！”
菲比斯一边消解飞来的秘术攻击，一边惊讶地用眼睛瞟向艾米。三连击？她的动作突然变迅速了？艾米苍白的脸色很快让菲比斯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你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启动秘术，不但精力消耗
得更快，而且还可能伤到自己。你是在自暴自弃吗？”
菲比斯说话的时候，意外地注意到了地上晃动的人影，有谁正在从身后偷偷靠近？
“原来是打算前面佯攻，后面偷袭啊！”
菲比斯抬手扯出一条电弧，像鞭子一样向后抽去。
“小心！！”
刚准备在艾米的掩护下偷偷贴上去的玛卡、玛修奋力向后一跃刚刚好躲过电弧的末梢。
艾米和玛卡、玛修险象环生的状况让柯利尔看得满脸是汗，他正打算冲上前帮忙，却被罗伊死死拉住。
“干吗啊？艾米累得都站不稳了，还不让我去帮忙？”
“帮忙？你是去送死吧?”
“我吸收了你控制元素的力量，还不行吗？”
“你刚刚那手灭火，耍帅还可以，对付菲比斯有什么用？！”
“那……那怎么办？”
“我教你控制火！”
“真的吗？”
罗伊的话让柯利尔眼前一亮，可罗伊老师授课前的第一项准备竟然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在地上包了一大捧土。
“你、你包土做什么？”
“别管我，你现在只管盯着菲比斯看。”
“然后呢？”
“然后在心里问自己，他是不是很让人生气、很可
“没错！”
在罗伊的引导下，渐渐进入了状态的柯利尔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好！保持这种感觉，再把愤怒的情绪慢慢转移到手上去！”
“转……转移到……哇！！着火了！好烫！！好烫！！”
一心配合罗伊的柯利尔还没弄清楚状况，一团火焰就从自己的头顶冲了出来。
“哇！不得了了！”
柯利尔捂着脑袋绕着罗伊乱窜，活像一根人体蜡烛。
“喂，笨蛋！别乱跑！”
罗伊不由分说，把衣服里的一大捧土全倒在柯利尔的头上，帮他灭火。
“不是叫你把愤怒的感觉转移到手上吗？这下好了，你一生气，怒火在头上烧起来了……哎呀！！”
罗伊的训斥才说了半截，头上就被人重重敲了一记。
“我说你才是笨蛋！”
“臭屁澈！你干吗打我？！”罗伊看清楚了敲自己的人，不满地嚷了起来。
“我问你，你学会控制元素用了多久？”
“两年！！”罗伊没有听出澈的弦外之音，回答得还分外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要别人两分钟学会？”
“我……”罗伊一时语塞，被澈的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艾米和玛卡、玛修还在狼狈地应付菲比斯，澈现在可没空和罗伊拌嘴，他径直跳过了罗伊走到柯利尔的身边：
“现在你听我说，如果能够冲到菲比斯身边，你只管生气就可以了。不管你的愤怒让火元素从哪喷出来，能烧到他最好，就算烧不到，如果有机会的话……”
澈突然低下头对柯利尔耳语起来。
“明白了！”
和澈耳语完的柯利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计划，脸色兴奋得潮红起来。
“艾米！再打他！”
柯利尔大喊了一声，飞快地向菲比斯冲去。
“好！！”
听到柯利尔的喊声，艾米又配合地打出三个攻击秘术。三个光球呼啸着向菲比斯砸去，可才飞到他身前半米远的地方，就被菲比斯用手一一按灭在空中。
就在菲比斯分心应付艾米的时候，柯利尔已经趁机冲到了菲比斯身边不远的地方。
“该死的菲比斯！”
柯利尔觉得怒火把胸腔都烧得疼痛起来，他猛地用右拳向菲比斯打去。
“有意思，这么快就出师了吗？你真能烧到我？”菲比斯轻蔑地笑着，手上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就等着柯利尔的右拳自己送上来。
“哇！！烫死我了！！”
随着一声大叫，柯利尔的拳头打到一半突然停在了空中，接着一股火流毫无预兆地冲破了柯利尔的外套，顺着肩膀向菲比斯射去。
什！什么！火怎么会从这里出来？大大地吃了一惊的
这就是澈教给柯利尔的策略，先冲近菲比斯的身边，再尽量使自己生气引发火元素喷射。火焰从哪里冒出来，如果连柯利尔自己都预测不了，菲比斯又怎么能应付呢？
“混蛋！你躲得开吗？！”得手的柯利尔开心地大叫起来。
“你别开心得太早！你以为我非要躲开才行吗？”
菲比斯说着，竟然用秘术在手掌里蓄积起冰雪，抵消了柯利尔喷出的火流。
“开心得太早的人是你！！”突袭失败并没有让柯利尔气馁，他反而加快速度向菲比斯冲去，“我们还有备选方案！”柯利尔突然扭住了菲比斯的手腕。
柯利尔抓住了菲比斯！！他……他是为了……为了打断白梅之力？！那么，哥哥应该就自由了！！
“艾瑟里哥哥！跑呀！”艾米用尽力气大喊起来。
艾米带着哭腔的喊声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刺耳，可艾瑟里王子却像是没有听到妹妹的喊声似的，还是木头人一般地怔在原地。
为、为什么？为什么拼命打断了菲比斯的能力，王子却没有反应？扭着菲比斯手腕的柯利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白梅之力还控制着他吗？不可能的，在“收藏之地”的时候，明明只要我和柯斯丁抓住菲比斯就会使他的能力失效！
“王子为什么……”疑惑的柯利尔呆呆地站着，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所在。
“找机会靠近，打断我的能力救出王子。这就是你们的备选方案？”菲比斯冷笑了一声，卷起一阵风把柯利尔向天上抛去。
“啊！救命啊！！罗伊！快教我用风元素！”柯利尔惊恐地在
半空中翻着跟斗嚷嚷起来。
“来不及了！我们接住他！！”柯斯丁第一个带头冲到了柯利尔落下的位置。
原本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角的澈、罗伊、苏卡和西尔再也顾不上堵截菲比斯逃跑的路线，一股脑冲到柯利尔落下的位置，用手搭成了一张网。
“一定、一定要接住我啊！！”
随着一声大叫，柯利尔咚的一声坠入了大家用手搭成的网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都滚做了一团。
“手、我的手……肯定骨折了！”趴在地上的西尔一边对着手腕吹气，一边哀鸣起来。
“啧，现在你们还觉得可以打败我吗？”菲比斯看着所有人的狼狈样，挖苦地笑了起来。
外庭里还充斥着菲比斯嚣张的笑声，失败让所有人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可能打断不了他？”柯斯丁伸手把摔倒在地上的澈拉了起来，“澈，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说吧。”
“从索·比昂卡那里获得的能力，它的特征会不会随便改动？”
“当然不会！”
“那为什么菲比斯用能力控制了王子，身边却没有白梅的香味呢？”
“你是说……”澈正想问清楚柯斯丁的意思，可一抬头，才发现柯斯丁已经拉着柯利尔跑到了艾米身边。
他是想到了什么计划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呢？可是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失去了能力的普通人，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一想到这，澈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
苏卡从后面拍了拍澈的肩膀，顺手递给他一个李子：“你的能力已经被吸到柯斯丁身体里了，昨天还受过伤，不要逞强了，和我一起在后面做支援吧。”
“我知道，不过柯斯丁好像想到点什么了……”
看着柯斯丁、柯利尔和艾米在前面交头接耳的样子，澈的语气又踌躇了起来。
“别担心，他们已经不是以前那些只会在学校里胡闹的小孩子了。”
“我知道！”澈嘟哝着咬了口李子。
“怎样？好吃吗？里面是不是有一种看到孩子成长时，身为父亲的欣慰和寂寞？”
“少来！我怎么会有那种老气横秋的感受？！不过菲比斯要是敢伤着他们，我发誓一定会要他的命！”澈把剩下的半颗李子狠狠地向菲比斯的方向丢去。
“好！行动了！”
澈丢出李子的同时，柯斯丁、柯利尔和艾米也商议完毕，一起大叫起来。
澈注意到，艾米的脸色虽然憔悴，但是眼睛却亮得出奇，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希望。她迅速画下三个印记，再次打出三连击，与此同时，柯利尔也在飞速地向菲比斯靠
“你们还没有学乖吗？还想打断我的能力？”
菲比斯继续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挡下了艾米的攻击，同时对柯利尔弹出一道电弧。
“柯斯丁！交给你了！”
柯利尔避开电弧猛地向旁边跳去，这时，柯斯丁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悄悄贴近了菲比斯身边。
“哦？哥哥也是个幌子，真正冲过来的是弟弟吗？”菲比斯一瞬间就看懂了他们的战术，“哥哥打断不了我，就换弟弟来试。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你是要抓住我对吗？”
菲比斯邪笑着在双手中蓄起两团火焰，只等柯斯丁抓住自己，就立即用火焰把他烧焦。
可是柯斯丁伸过来的五个指头在空中突然捏成了拳，并且硬生生地扭转了方向。
他到底要打谁？！！菲比斯惊讶地看着柯斯丁的拳头从自己身边划过！！
砰！柯斯丁的拳头猛地砸在了菲比斯身旁的艾瑟里王子的脸颊上。
被重击的艾瑟里王子身体悬空向后摔去，半天也没爬起来，柯斯丁这一拳看来是使足了全力。
柯斯丁打倒的居然是王子？这一幕让所有人呆在了当场。
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整个外庭都只剩下大家起伏的呼吸声和菲比斯双手上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你……你疯了！柯斯丁！我拼命帮你靠近，是为了让你打艾瑟里哥哥吗？！！”艾米泪流满面地号叫起来。
“听我说，艾米。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艾瑟里王子被蛊惑了，为什么我们没有闻到白梅的香味？而且为什么菲比斯一直都没有用这种能力对付我们？”
“你说是为什么呢？”菲比斯像是也听出了兴趣，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故意让柯斯丁接着往下说。
“原因只有一个！上次在‘收藏之地’的时候，菲比斯的能力就被我或者柯利尔收走了。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蛊惑人的能力！”
菲比斯已经没有了白梅之力？柯斯丁这个大胆的推测，让大家吃惊地对视起来。
“那、那这样的话……艾瑟里哥哥……”艾米的声音颤抖着，竟然无法把话说完。
“王子他是心甘情愿帮菲比斯做事！”
“什么！！殿下他……这不可能！！”玛卡和玛修同时大喊出来，他们不能接受柯斯丁的解释。可眼前的事实又不容他们反驳。
四周的确没有半点白梅花的气味，而从地上爬起来的艾瑟里王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乖乖地捧着漆盒安静地站到了菲比斯的身旁。
艾瑟里的衣衫已经凌乱，嘴角还在淌血，灰头土脸的他哪里还有半点王子的姿态。
王子瘦弱的身体，狼狈的模样，似乎就连心狠的菲比斯也终于有些感动。一滴晶莹的东西在菲比斯的眼角闪过，语气低沉的他竟然小声地劝起艾瑟里王子来：
“殿下！有这么多人在为你担心，他们都信任你，为你努力到现在。你不能辜负他们，带着圣石，去你妹妹身
难道他……他是良心发现了？！
“菲比斯，你……”
“哇哈哈哈哈！”
柯斯丁的话问到一半，就被菲比斯的爆笑声打断。
“憋死我了！哈哈哈，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跟他说，他就会醒过来？你们真是够天真的！”
菲比斯说着把王子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王子青色的背脊。
青色的背脊？眼泪婆娑的艾米抹了抹脸，想努力看清楚艾瑟里王子背上的一片青色到底是什么。
原来王子的背上，被菲比斯画满了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你想问王子背上的这些图案是什么吗？”菲比斯得意地对艾米摇了摇手指，“我们都知道，寇西人的秘术是通过和神灵、自然界签订契约，用自己的精力换取力量的技术。而王子背上的这些符文就是古籍里记载的禁忌的秘术。殿下他用自己的听力、视力、说话和思考的能力作为献祭，为我换来了强大的力量。所以我才由一个完全不懂得秘术的人突然变成了秘术大师，现在的殿下……老实告诉你们，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只懂得服从我！”
“菲比斯！你竟敢对王子这样？！”
玛卡和玛修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刀，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起来。只要艾米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准备扑上去和菲比斯搏命。
“激动什么？你们还不懂吗？柯斯丁说得对，我早就没有能力了。你们的小殿下可是心甘情愿替我当祭品的哟。”
“不，不会的！艾瑟里哥哥怎么会为了你……为了你……”泣不成声的艾米已经无法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我也可以公布完答案再收拾你们。”菲
比斯深吸了口气，开始大声地说起故事来，“艾瑟里其实是先王和莫克洛斯女人所生的孩子。血统不纯，身份又敏感。当时的大臣都反对把艾瑟里和他的母亲纳入皇室。艾瑟里的母亲死后，是我用能力，把艾瑟里从半饥不饱的冷宫里带出来，还把先王变成了一个慈父，接着又把反对他的大臣们一一铲除。”
“这孩子真是单纯呢！”菲比斯抚摩着王子的头发，古怪地微笑起来，“他一听说先王对他的慈爱和大臣对他的支持都是我用能力制造出来的幻象，竟然呜呜地哭起来，还说什么现在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禽兽！你只是为了利用哥哥拿到圣石而已！！”艾米打断了菲比斯的话，愤怒得几乎喘不上气。
“可惜你的哥哥不这么想哦！我求他帮我拿到圣石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说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呸！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渣？！”柯利尔往地上重重地唾了一口。
“还和他废话什么？今天他就别想从这离开！”
所有人的眼睛里投射着怒火，渐渐向菲比斯围拢过来，一副不管受伤流血也要把菲比斯撕碎的架势。
“殿下，有人要来破坏我们的幸福了，我们该怎么办？”面对大家咄咄逼人的气势，菲比斯却一脸轻松地伸手把王子揽进了怀里，“殿下，你现在不能听、不能说、不能想……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我用您的生命多换取些能力，用来捍卫我们的幸福的话，您不会有意见吧？”
着寒光的表面上，映照出了王子呆滞的双眼。
他说什么？菲比斯的话让紧逼过来的大家同时一怔。王子为了让他获得能力，已经放弃了这么多，而他居然还想要王子把生命也交换出去？
“你还有人性吗？”性子急躁的罗伊已经把手上的关节捏得咯咯直响。
“人性？比起力量，人性又算什么？殿下！就用你的血替我向神灵换来更强大的力量吧！”
菲比斯用拇指蹭了蹭冰刃的刀口，突然毫无预兆地向王子的脖子上刺去。
“人渣！停手啊！”
离艾瑟里王子距离最近的柯利尔以最快的速度伸出了手。可是，依在菲比斯怀里的艾瑟里王子离冰刃实在太近，柯利尔终于还是鞭长莫及。
“哈哈哈，力量！我要更多的力量！”眼看冰刃就要刺入王子的脖子，菲比斯丝毫都不掩饰脸上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