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不开生死的牢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巧合,都是被世人所期待的,但是有些巧合,我很不愿触及。比如,我想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正好想遇见我,可是,我是为了你,你却是为了别人。我一直觉得,人跟人相处得越久,就越不会喜欢上对方,因为人都喜欢新鲜的事物。

01

丁楚楚虽然专注于武侠小说,但是她绝对没有被武侠小说洗脑。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我只是羡慕他们的侠肝义胆,羡慕他们的逍遥快活罢了。”

丁楚楚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大美人,美目流转间,就会让许多男生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虽然她告诉我,她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她说,现实生活中的男人都没有书里的一个小喽啰好。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林小轮就很好。”

我跟丁楚楚除了在对男人的认知上有歧义以外,其他方面都是难得的统一,比如说化妆。

丁楚楚说,女人出门一定要化妆,并且是修饰得体的裸妆。粉底不可以太白,必须是自然色和接近自己皮肤的颜色,眉毛和睫毛万万不可杂乱无章,唇色、眼影也不能够太突兀,一切以自然、干净为准。

她说,女人化妆,一部分是因为爱美,一部分是因为自信。

天底下没有几个不化妆就能美得惊为天人的人,我们是普通人,就要用普通的方法来修饰自己。

丁楚楚在讲这些“人生大道理”的时候,将我买的亮色眼影扔掉,给我化了精致的裸妆。

比起妈妈说的不施粉黛哪能倾国倾城的废话,我更喜欢丁楚楚直截了当的提议。

丁楚楚弯腰,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是,我所说的只是一部分。那个能够接受你素颜朝天的男人才是值得你喜欢的男人,懂吗?”

我懂,林小轮已经看了我18年的素颜。

丁楚楚起身,极为优雅地靠坐在我的书桌上,问:“说吧,是哪家少爷?”

我端详着镜子里已逐渐出落得水灵的自己,说:“我只是在准备阶段,还在搜寻猎物。”

丁楚楚微微抬头,面色凝重,缓缓开口:“我看了那么多的男生,似乎只有你的朋友比较合我的胃口。”

“哪位朋友?”我有些紧张。

丁楚楚的眼睛如深潭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小——轮。”

我的背后犹如吹过一阵阴风,随即我哈哈大笑起来,叹息道:“作为他的青梅竹马,我善意地提醒你,林小轮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那就等着瞧。”丁楚楚的手指抚过我的肩膀,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语气里带着挑衅。

我心里一惊,的确,丁楚楚的学识、气质、容貌、性格都甩我几条街,我唯一能胜过她的就是比她先认识林小轮18年。可人不都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吗?林小轮该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头大。

我偏过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地问:“楚楚,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开玩笑。”丁楚楚麻利地扎好头发,然后起身穿上高跟鞋,拿着包就出了门。

不开玩笑,那是不是代表我要加快速度了?

没想到我跟林小轮有着18年的感情基础,居然还对他这么不放心。

我迅速换好衣服,一边拨打林小轮的电话,一边往外走。

“喂?”

不等林小轮说完,我就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说了起来:“林小轮,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卫津路上岛咖啡馆等你,二楼,8号桌,靠窗。”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林小轮再打过来,我就拒接。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上岛咖啡馆,我给林小轮点了杯蓝山。

20分钟后,林小轮如约来到。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找到我就急忙问:“乐乐,怎么了?”

我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林小轮坐了下来,轻轻一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嗅到了蓝山咖啡的味道,他从来只喝蓝山咖啡。

“怎么了?”林小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因为赶路赶得热了,白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一颗,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我说:“没事,就是想约你出来喝咖啡。”

林小轮喝咖啡的动作止住,他搁下咖啡杯,无奈地说道:“秦乐,你是不是觉得大学时间很多,可以随意挥霍?”

“我没有随意挥霍啊。”我解释道,“跟你维持好关系也是我在大学里需要做的事情。”

林小轮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我满怀期待地问道:“林小轮,你就没发现我今天有哪里不同吗?”说着,我把脸凑过去,左偏偏,右偏偏。

林小轮伸出手推开我的脸,站起来说:“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林小轮。”我忙站起来拦住他,“你有什么事?”

“学习、社团,各种各样的事。”林小轮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收回手,轻挑眉毛:“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林小轮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就像以前一样。”

林小轮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就走:“你饶了我吧。”

“你等等我!”我急忙从钱包里拿出钱放在桌上,然后追上林小轮的脚步。

但是,看到林小轮的背影时,我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从我记事以来,我就这样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一边看一边追随,虽然到了大学,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我不仅追不到,还离他越来越远了。

突然,林小轮放慢了脚步。我用手拍了拍脸,继续跟了上去,还差几步就与他并肩的时候,林小轮又开始匀速前进。

我眼眶一湿,从心底涌出一丝欢喜。

02

虽然林小轮并不怎么赞同我一直跟着他,但是他也没有明确拒绝。

我跟林小轮在同一个系,专业相近,所以上大课的时候,我们一般会在同一间教室上课。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在人头攒动的教室里准确无误地找到林小轮,然后理所当然地坐在他身边。

通常情况下,林小轮是不会理睬我的。

“林小轮,能不能借我一支笔?”身后突然传来丁楚楚的声音。

林小轮将一支笔借给了丁楚楚,丁楚楚微笑着,柔声说:“谢谢。”

“不客气。”林小轮也回以微笑。

我狠狠地瞪了丁楚楚一眼,藏起自己的笔,柔声细语地对林小轮说:“林小轮,人家也要借笔。”

“你无不无聊?”林小轮直接泼我一盆冷水。

身后的丁楚楚笑得浑身颤抖。

我撇撇嘴,白了丁楚楚一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老弱病残通常都会被林小轮优待,没什么好介意的。

下课后,我去了洗手间。

正洗着手,忽然听见门外有几个女生在聊着八卦,还是关于我的。

“现在的女生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也不照照镜子,还死缠着林小轮,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管得着吗?人家脸皮厚啊。”

“就是,听说她上次给林小轮做了吃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乐意吃,还扔进了垃圾桶,她还在那里哭,真是活该。”

我轻轻推开门,用明媚的笑脸面对刚才说话的三个女生。

三个女生看到我后,都愣住了。

“你们三个是吃饱了撑着吗?老师没教过你们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笑意盈盈,却暗藏杀机。

女生们最爱传八卦,最爱看好戏。来洗手间的女生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围成圈看起了热闹,还有拿着手机拍照的。

也许是碍于面子,其中一个女生嚷道:“你敢做还怕被人说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资质平平,哪一点配得上林小轮?”

我笑道:“18年了,在林小轮打着赤脚、穿着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们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未分开过,感情如胶似漆,他以前收到的表白信从来都是交给我处理的,我要是被谁欺负了或者闯了什么祸,也都是林小轮帮我摆平的。他待人温和有礼,成绩优异,而我的钢琴、空手道全部拿过奖,小学时画画还获得了国家少儿绘画二等奖,我们俩还一起睡过觉。你说说,要是我配不上林小轮的话,谁配得上?难道你配得上?”

我的一席话说得三个女生哑口无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信过,我觉得所有的光芒都笼罩在了我的身上,虽然环境似乎有点儿不应景。

突然,围观的人群外传来了掌声,丁楚楚以她独有的身高优势站在外围,一脸奸笑地鼓着掌。

我穿过人群,将她拽出了洗手间。一路上,丁楚楚笑得不能自已。

“你笑什么?”我不解地问。

丁楚楚笑得喘不过气:“你终于承认你喜欢的是林小轮了?”

我一愣,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丁楚楚一副能理解我的样子:“我不怪你瞒着我,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林小轮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最近因为他挺累、挺无助的。”

我看着丁楚楚,她眼里一片真诚。

我沮丧地把脑袋一下一下往墙上磕:“我也很头疼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暑假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美国玩了,出国那天因为发烧,有些迷糊,没来得及告诉林小轮就走了。在美国的一个多月,我们也没有联系,回来后林小轮就变成这样了。”

“行了。”丁楚楚用手拦住我往墙上磕的头,揽住我的肩膀,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这种情况你就要直接问当事人林小轮,或者问你的爸爸妈妈。我建议你直接问林小轮,这样会比较快得到答案。”

我赞同地点点头,现在我已经穷途末路了,别人给我出的主意,哪怕是馊主意,我也会采用的。

“哦,对了。”丁楚楚突然停下脚步,对我狡黠一笑,“你明天就要火了。”

丁楚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上午,我被林小轮的夺命连环电话吵醒,他怒气冲冲地约我去茗香楼见面。

直到在包间里,林小轮将笔记本电脑放到我面前,上面播放着一个视频,正是昨天在洗手间的情景,我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看完之后,我满意地点点头:“拍得不错,我很上镜。”

“不错什么啊?”林小轮伸出手戳着我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现在无论去哪里都被好几双眼睛盯着,就连待在宿舍,也有很多男生过来问我是怎么在懵懂的年纪把一个小姑娘睡了。”

“喀喀——”我被茶水呛得直咳嗽。

林小轮站在旁边看着。

“怎么没呛死你呢?”林小轮瞪着我埋怨道。

“你舍得吗?”我好不容易缓过来,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林小轮坐了下来,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什么怎么办?就这样啊,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钢琴、空手道得过奖以及全国少儿绘画的二等奖也算是事实?”林小轮一语戳穿我的谎言,“秦乐,你脸皮比小时候厚多了。”

“那又怎样?反正跟你一起睡过觉是事实。你要是觉得这样影响了你的生活,我可以去解释清楚,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像个十足的地痞流氓,跷着二郎腿,一脸算计的样子。

“什么条件?”

我说:“做我一个月的奴隶,无条件听我使唤。”

“做梦!”我的话音刚落,林小轮就拒绝了我。

我故作思考状,喃喃地说:“我好像知道你百度账号的密码哦,要是我不小心去咱们学校的贴吧发了什么帖子,好像不太好呢。”

“一个月,从今天起,到下个月12号。”林小轮合上笔记本,像一只战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头。

我顿时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一时间有点儿得意忘形。

与林小轮分别后,我向丁楚楚汇报战况:“军师,按照你说的,我已经给敌人提出了条件,敌人已经妥协了。”

“很好,现在就静观其变,随时召唤对方。”电话那头传来丁楚楚含糊不清的声音,这家伙肯定又在敷面膜了。

挂了电话,我忽然有种天宽地阔的感觉。

03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小轮自从成为我的“奴隶”后,似乎过得很 不好。

我和丁楚楚坐在树荫下喝奶茶的时候,他捧着书打瞌睡,会被我揍一顿;我们一起骑自行车环城游的时候,他负责拿饮料、矿泉水以及其他东西,还要听我的话保持离我两米远的距离;我上课不想做笔记的时候,他必须工工整整给我抄一份。

几天下来,他连吃饭的时候都打瞌睡。

郭路轻轻地碰了碰林小轮的肩膀,林小轮立马醒过来,苦着脸说:“祖宗啊,又要做什么?”

我放下碗筷,慷慨地说:“不做什么,你吃完饭回去休息吧,我准你三天假。”

“还是算了吧。”林小轮主动放弃了三天假。

丁楚楚端起餐盘示意郭路坐到另一边去,郭路跟着丁楚楚离开后,我才担心地问:“你要是坚持不住就说啊,干吗硬撑着呢?”

林小轮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看着我,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理由像以前一样和你相处。秦乐,你是真的不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话了吗?”

“什么话啊?”我有点儿莫名其妙,“我从美国回来后,你就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觉得莫名其妙。我还以为是你误会我不会来天津大学念书了,所以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哪里知道你居然这么小气,惊喜活生生地被你破坏了。”

“惊喜?”林小轮一头雾水地盯着我。

“是啊。”

林小轮摸了摸鼻子,说:“乐乐,就算你是为了给我惊喜,也不用说那么多听起来很真的话吧?你知不知道我整整难过了一个暑假?”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又没说什么,是你自己在生气。”

“可你明明……”林小轮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打住了。

我抬头问:“明明怎么了?”

林小轮的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他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林小轮?”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神游了?”

林小轮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搜寻答案,我抹了抹脸,有点儿不自然地说:“你在看什么啊?”

“我怀疑你失忆了。”

“你才失忆了呢。”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林小轮,你先去睡觉吧,我不要你当我的奴隶了。但是……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爱理不理的?不然我会难过整个学期的。”

因为这些天被我呼来唤去,林小轮的脸色有点儿不正常,笑起来的时候也略显憔悴。

林小轮点了点头,扶着餐桌站起来,我赶紧叫郭路,拜托他把林小轮送回宿舍。

丁楚楚凑近我,问:“可以了?”

“差不多了吧。”望着林小轮远去的背影,我强装淡定,抑制住心里的欣喜和激动。

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只要林小轮肯理我,我做什么都有动力。

人生处处埋伏着意外与麻烦,你要随时准备解决。这不,我刚解决了一个麻烦,就来了另一个麻烦。

在我第三次被一个不认识的高个子男生拦下的时候,我终于发飙了,冲着笑容灿烂的男生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呀?我还要上课呢!”

男生连忙做动作示意我不要动怒,然后双手握拳托腮:“秦乐同学,我是网传3班的高虎。你知道吗?我特别仰慕你,网上那段视频里的你简直帅死了。”

“仰慕我的人太多了,排队去吧!”我没好气地说完,就准备走。

但是,我往左,他就往左;我往右,他就往右;我往下钻,他就蹲下来拦着我。

我狠狠地瞪着高虎,他嘿嘿一笑,有些憨厚地说道:“留个电话号码可以吗?”

我点点头,伸手要手机。

高虎连忙把手机递给我,我按下几个数字递给他,然后抬脚就走。

高虎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手机,追上来问:“乐乐,你们家是警察局啊?”

“别叫我乐乐!”我嫌恶地看着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高虎,憋着怒气,尽量平静地解释,“我爸妈都是警察,你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

“你能不能直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啊?对了,为了你,我特意加入了‘红色协会’呢。”高虎颇为得意地说。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替郭路的18代祖宗谢谢你了。”

“不要客气!”高虎笑得很潇洒。

我觉得他真是太蠢了,连别人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你帮我个忙吧?”

高虎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非常乐意,你说吧。”

“帮我买一碗酸辣粉,送到602辅导员办公室。”我胡乱说了个地址。

没想到高虎立即答应了下来,还乐颠颠地跑去买酸辣粉了。

我顿时无语,对着跑远的高虎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了。”

我突然有点儿同情林小轮了,我缠人的功夫不比高虎差,但是林小轮居然忍受了我十多年,说不是真爱都没人信。

可是我好歹会消停一下,而高虎压根就不懂消停。

04

在连续三天被高虎纠缠不休后,我终于崩溃了,连我想要跟上林小轮的脚步的决心都被他折腾没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我站在教学楼的一楼大厅里,崩溃地对高虎喊道:“姓高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面对慢慢涌上来的人群,高虎显得有些尴尬:“那个……我只是想每时每刻都看着你而已。”

“我又不是人民币。”我沉住气,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爆发。

“可是我很喜欢你啊。”高虎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模样憨厚又真诚。

我顿时有些于心不忍,如果我发火了,岂不是成为了一个扼杀少年最纯真感情的凶手?可要是不发火,我一定会被憋坏的。

我苦恼地扶着额头,到底要怎么回答?

“这有什么伤脑筋的?”

身后突然传来林小轮的声音,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脸期待地看着林小轮,希望他能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林小轮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对高虎说:“乐乐从小就很优秀,很多男生都对她有好感。乐乐不太会说话,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你不错,但是因为你频繁出现,打乱了她的生活规律,所以她会有点儿苦恼。”

高虎一听,连忙说:“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改的。乐乐,我以后不会天天跟着你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助你的。”说着,高虎拍了拍胸膛。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道:“好。”

高虎乐呵呵地走到我面前,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字条,轻声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你就打我电话,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们。”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对着他点点头,说:“嗯,我会保密的。”

高虎心满意足地向我挥手道别,林小轮耸耸肩,准备走。

“等等。”我伸出双臂挡在林小轮面前,“一起吃饭吧,感谢你拯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林小轮说。

我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看着他:“小吃街的周记牛肉粉。”

林小轮看也不看我,大步走出教学楼,见我还愣在原地,远远地说道:“再不走没位子了。”

我窃笑了两声,连忙跟了上去。

把牛肉粉的汤喝了个精光后,我满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林小轮还在挑着碗里剩余不多的粉丝,说道:“乐乐,上次在沃尔玛遇见你的时候,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然后你又去了美国,也没和我道别,开学的时候我也没看见你,我还真的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抱歉地笑了笑,转念一想,问道:“沃尔玛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林小轮将全部牛肉粉吸进嘴里,用纸巾擦了下嘴,说:“你去美国的前一天晚上啊。”

“拉倒吧。”我白了他一眼,“亏我能在人群中认出你,你居然会认错我,那天我压根就没出去好吧!”

林小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可能吧,难怪我一直叫你你都不理我。”

我自恋地笑道:“你一定是太想我了。”

林小轮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道:“好了,吃完了就回去吧,好好上课。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顺便向你爸爸妈妈问好。”

我朝林小轮眨了眨眼睛,伸出大拇指,感慨道:“三好少年。”

林小轮接受了我的赞美,先将我送回了宿舍,然后自己一个人回男生宿舍。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远的林小轮,心里甜滋滋的,这才是我认识的林小轮嘛。

“我要不要发贴吧?”一部手机出现在我面前。

我调整好站姿,方才看清手机播放的是林小轮救我于尴尬中的视频。

我回头瞪着舔着棒棒糖的丁楚楚:“厕所的那段视频是不是也是你传的?”

丁楚楚非常诚实地点头:“我可是你的军师。”

“做得很棒。”我得意扬扬地抖着肩,走进宿舍。

丁楚楚庆幸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我怎么舍得打我的军师呢?这样是不道德的。

经此一事,我跟林小轮的关系好了很多,这是我感到欣慰的地方。但是那几个女生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她们说我配不上林小轮。

的确,林小轮长得帅气,又很有气质,对每个人都十分真诚、温柔,而且成绩优秀又多才多艺。而我呢,只会画蹩脚的素描,会点儿防身的空手道,会用钢琴弹几首简单的歌曲,成绩不算好,连长相也很一般。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躺在**,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油。

抽了个空当,我一个人去了图书馆,想借些感兴趣的课外书来看。

手机在衣服兜里震动着,我掏出一看,是林小轮打来的。

我寻了个适合讲话的角落,小声问道:“林小轮,什么事啊?”

电话里,林小轮的声音很急促:“你在哪里?”

“图书馆三楼。”

“我来找你,等我。”林小轮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有点儿迷茫,赶紧将借来的书扫描打卡,去图书馆门口等着林小轮。

林小轮从远处跑过来,中途停下了,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

见状,我连忙小跑过去:“林小轮。”

林小轮直起身子,望着我,眼睛犹如两湾清泉一般。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开口打断了我。

“你别动。”林小轮缓着气,慢慢地走过来,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林小轮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脑勺,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你这傻瓜……”

细语入耳,我顿时觉得浑身无力,手中的书掉落在地。秋风拂来,树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落在了林小轮的头发上。

我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小轮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灰,递给我。我接过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林小轮?你是林小轮吧?”

林小轮将脸凑过来,笑着说:“打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林小轮。”

我伸出手,在林小轮的脸上摸了一把,笑道:“是。”

林小轮的眼中有愧色,他说:“乐乐,对不起,之前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没了解到事实,只顾着自己难过了。”

“现在你怎么知道自己错了?”我开玩笑地问道。

林小轮的眼神闪了闪,说:“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你妈妈说你那天病得特别严重,在飞机上还恐高,又遇到了强大气流,你在飞机上昏倒了,在医院里躺了很久。”

“你不是知道我生病了吗?”我嘟着嘴问道。

“我……”林小轮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有那么严重。”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接受惩罚。”我把握好机会,提议道。

方才还在自责的林小轮脸色立刻变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不当你的奴隶了。”

“那你当我的男朋友吧?”我来了兴趣,痞痞地说道。

林小轮嫌弃地看着我:“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是女生,是女生!你要懂得矜持。”

“是是是。”我附和着点头,跟林小轮并肩走着,“有女子,秀外慧中,兰心蕙质,坐待闺阁十八年。”

林小轮说我脸皮厚,我大方承认。

这场两个月的战役,我终于胜了林小轮。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算我受尽所有的不如意,也不愿在这场战役中赢了这个少年。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会惜他如命。

05

为了感谢丁军师暗中出力让我和林小轮解除误会重归于好,我给丁军师买了一套当代武侠小生凤歌的作品。

丁楚楚在收到礼物的时候,立即夸张地抱住我,在我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口红印。

我嫌弃地抹去脸上的口红,没好气地说:“平时那么冷傲,一见到武侠小说就跟中奖了一样。”

丁楚楚眉毛一挑,理直气壮地说:“我乐意。”

我凑到丁楚楚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周六去不去游乐场?我请客,还有林小轮和郭路。”

“去。”丁楚楚迅速答道。

请他们去游乐场玩,一方面是庆祝我和林小轮重归于好,另一方面是巩固一下我们四个人的关系。

我们四个是一个很奇妙的组合,性格迥异,却又聊得来,走在路上也有很高的回头率。

一路上,我和丁楚楚的兴致远远高于两个男生。

我正想招呼林小轮和郭路一起去鬼屋,丁楚楚拉了我一把,说:“算了,乐乐,男孩子本来就很少有喜欢来游乐场玩的,咱们玩咱们的,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丁楚楚说得有理,于是,我与林小轮和郭路约定3个小时后在游乐场门口集合,再一起回去。

我和丁楚楚买了通票,把游乐场里能玩的都玩了一遍。我们一人拿着两个冰激凌按时到达了游乐场门口,但林小轮和郭路还没到。

我将冰激凌递给丁楚楚,拿出手机给林小轮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张嘴就说:“林小轮,你们……啊?郭路?”

“嗯,是我。”

“你们在哪里啊?我们已经到门口了。”我四下张望着。

“乐乐,对不起,因为我突然胃痛,林小轮把我送到医院来了,他现在去帮我拿药了,手机没带。”

“你不要紧吧?”我有些担心,丁楚楚凑过来,用嘴型问我怎么了。

我指了指手机,捂住话筒,轻声说:“郭路胃痛,他们先去医院了。”

“我没事的,吃点儿药就好了,你先跟楚楚回去吧。”

我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丁楚楚。

丁楚楚把冰激凌递给我,说:“一人两个,舔完左边舔右边,天热,会化。”

本来吃冰激凌是一件挺浪漫的事,从丁楚楚嘴里说出来,就格外让人倒胃口。我一撇嘴,转身就走:“不吃了。”

“秦乐,你这个没良心的。”丁楚楚一边嚷着一边跟了上来。

回到宿舍后,我没有再打电话问郭路和林小轮的情况,我一直在想林小轮向我道歉的事情。我学着柯南思考问题的样子,捏着下巴,在脑海里搜寻着林小轮对我有意思的证据。

“丁楚楚,你说如果我向林小轮表白的话,胜算有多大?”每次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我都会询问我的军师。

丁楚楚咬着笔杆,默记着明天上午要听写的单词,敷衍地回答我:“一半一半吧。”

“怎么这么少啊?”我的信心刚到巅峰,又一下子摔了下来。

“大姐,你不要得了便宜就卖乖,收到点儿好处就高兴得昏了头。表白这种事情,成功了没什么,失败了可就丢脸了,所以你最好要有十足的把握再行动,但是你现在在询问我的意见,证明你没有把握。”丁楚楚说得有理有据,让我心服口服。

我站起来,对着试衣镜转圈圈,说道:“那我得精心准备几天。”

“姐姐,先背背英语单词,拯救一下你自己吧。”丁楚楚苦口婆心地劝着我,“你要是被林小轮嘲笑一个单词都写不对,那才叫一个笑话。”

“谢谢提醒。”我回过神来,摊开英语书,然后又写了张便利贴贴在墙上,让它时刻提醒我,要注意女子的修养与品德。

丁楚楚觉得我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只有受过感情伤害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我信誓旦旦地说,林小轮不会让我受伤的。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