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品性

阿祖用十分具有威严的语气说出这句名言,这是司马迁对孔子编纂出的《春秋》一书做的评价,在那个世道人心皆衰微,四处充斥着邪说与暴行的时代,人们从来不讲道义与品性,臣子谋逆君主而弑君、孩子忤逆父亲而弑父的现象随处可见。

而孔子编纂《春秋》的目的就在于改变这一社会普遍现象而匡救时弊,尽管是以一己之力,也不愿看着这世道如此混乱不堪下去。

或许连孔圣人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在当时违背社会主流情形的决定,竟然能影响一个国家、一个时代乃至一个文明的发展。

《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孔子将《春秋》一书看做他的第二次生命,所以从书中字里行间渗透着他的思想与主张,这“义”字便充斥在书中的每一字每一句当中,可谓是微言而大义。

“人与兽的区别就在于兽只有本性,而人有理性。如果一个人没有道德与底线,那与禽兽也就没有区别。我能教给你的东西有太多,但这取决于两点,能不能听的懂学的通在于你的努力,而教不教则在于我,如果你不能建立你的底线坚持你的原则,那我教你再多只会害了你。”

阿祖不知从哪拿出本《春秋》慢慢翻看起来说到。

“这《春秋》乃是孔圣人所编,关圣帝君一生熟读《春秋》而又可倒背如流,关将军如此义勇双全,少不了自幼读书的缘故。如果你能通读完这本书,过了我的考验,那我将会将所有你能学你想学的知识全部传授于你。”

还没等元傅柔激动的要去接阿祖的话便被他打断。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的品性如何。若是你读不懂其中含义,就再去《左传》,两本搭配着看,对你只会有益而无害。”

“今天说的这些已经够多了,你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全部消化的过来,先自己慢慢想想吧,领悟这些话中所蕴含的道理。不要光被问题与困难干扰情绪,悲伤难过流眼泪解决不了问题,想明白这些道理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阿祖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后便缓缓转身走去,元傅柔望着阿祖离去的背影,心中逐渐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很温暖,又很安心,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那种有了避风港一般的安心

阿祖并不是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他省去别的时间来与元傅柔谈话,每次给她一些指点,不需要太多,但要保证她一定能听懂能思考明白,这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话说回来,元氏家族中还有许多元氏后辈,他并不是只有元傅柔一人需要去引导教育。

元傅柔拿起书左看看右看看,已经许久没有摸过书的他倒显的有些不适应,这么粗略一算,也得有个两三年没怎么认真看过书。

借着周围恍惚的光线,元傅柔坐在池边上从第一页翻起,一字一句,一页一篇的细细品读着,旁边的林子里不时有鸟群略过,高高悬挂着的一弯月牙不仅为她带来一丝光亮,同时也紧紧拥护住她。

只是这书确实晦涩难懂,虽从小学文,但长久的没学习之后再阅读书籍已然有些许吃力,何况是如此典籍。

这次她没有放弃,她看一字便记一字,看一行便记一行,步步为营扎实的读完每一句话并且铭记于心中,细细的思考品味每一段历史中的细节。

阿祖说过,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

看书更是如此,不能仅仅看其表面,或是三心二意看完或是当个故事看过去,每一段历史都蕴含着无数深刻的道理,没有人会去一点一点讲解这些道理,唯有自己看书,从其中总结经验与道理才是途径。

元傅柔在天空已经蒙蒙亮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这度过了一整晚,便迅速地赶回住处,路上却又被石头绊倒,转身翻倒在旁边的树丛中,划得满脸满臂都是伤痕,所幸是没有深的伤口也没有伤到眼睛和动脉等致命部位。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也顾不上脸上双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只是继续赶路。

到住处后阿祖看见她又是满身的伤便拿出些药膏涂在她各个伤口上,在阿祖眼里看来,受这些见见血的伤也并非不是好事,不吃亏怎么能长记性,多吃一吃这些能承担的起后果的亏,远比吃那些后果致命的亏要好太多。

元傅柔倒是也不嫌疼,涂上药膏后就急匆匆跑回卧室里打开灯继续翻阅着,平日里几乎都是早早睡下的她,今晚的房间却是灯火通明。

她许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的有成就感,也许久没有认可过自己,而这次阿祖简简单单的几言几语就已经开导了他,她不再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起码暂时没有。

或许是现在元傅柔有着自己的目标与努力的方向,清晨她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初日,虽然还会有些难受,那些曾经的一幕幕依旧会从眼前闪过,但很快便能被她自己压制住这些想法,同时那些声音也被她压制住没有再响起过。

直到鸡鸣过后,她才缓缓躺回**,短暂的享受一下这久违的安宁。

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去,枕头左边放着她形影不离的匕首,而右边则盖着那本《春秋》。

还没有睡下的元家阿祖在路过元傅柔住所前看着房间里照射出来的灯光,也明白这两天她精力消耗的很大,但睡眠却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保障,心里倒是也想让她好好休息。

起码这是近几年以来,元傅柔第一次这么认真安心的看一本书,阿祖也就不再去打扰她,这种连续性的思考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断,于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可阿祖刚离开没几分钟,元傅柔就忽然惊醒,刚刚睡下两个小时的她就已经做了无数个梦,虽然已然将梦境的内容忘却,但是那般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是充斥在她的心头。

她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着,额间的的汗珠不断从两颊滴落。

看着窗外的其他人来来往往的在街上走着,她这才能安下心来。

在辗转许久但依旧睡不着后,她便起来继续坐在桌前阅读着书籍……

而白翊这二人运势就不如她这般好了。

当他们还在焦急地寻找着破解谜团的方法时,巨大的呼喊声终于惊动了一户人家。

只是当面前的院门被叩响紧接着打开时,他才发现有些许不太对劲的地方。

比如眼前开门的这男人,脖子直连到耳根的一幅鲜红色的图腾刺青。

虽然白翊初来乍到没有认识这里的全部友方,甚至连混个脸熟、有点印象这种程度都还远不够。

但是司马朔在这里待下的时间可不短,他们这边的人有哪些,他可是能一个一个将他们的姓名都喊出来的。

况且眼前这人也不需要如此做排除法。

血色刽子手,元沈冲。

司马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拉起白翊就赶忙向身后跑去。

如果说是在副本的中后期不方便动手的话,那只是因为各自层出不穷的规则越来越多,所以对于参加人员的束缚和限制也越来越严。

但是就因为在副本前期,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被太多规则束缚时,才是解决私仇的最佳时机。

二人虽然没有私仇,但司马朔可是牢牢记住临近副本时,夏伯符与左语堂他们提醒的忠告。

况且这个元沈冲,也算是元家的主要战力之一了。

以司马朔与白翊二人目前的实力,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所以当下去寻找友方的任务就变得更加迫切。

为了以防万一不要再惊惹到元氏家族的其他人,他们便不再豁出命的去奔跑,而是始终留有一些体力去应对或许会到来的各种突**况。

并且呼唤的声音也不再是扯着嗓子那般的音量。

可这样的做法依旧有着很大的隐患。

就比如眼下二人走到十字路口时,前方的道路的尽头却缓缓又走出元沈冲的身影。

他们呼唤他人的声音就好似给二人装上了一个随时能被周围侦察到的定位器一般,总是实时暴露着他们的位置。

这也才让元沈冲寻着声音从他们面前堵住去路。

“二位,这么着急的离开,是为什么啊?”

元沈冲缓缓接近二人,脸上的表情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但依旧露出那般癫狂兴奋的神情。

“是不是需要帮助啊?那不如……就让我来帮帮你们吧!”说着,他的步伐变得愈发急促,就连说话语气音调都变得狰狞起来。

不等二人躲闪,元沈冲便立刻挥手,从掌心凭空抽出一团跳动着的血球,紧接着瞬间化为一柄行刑时使用的断头长刀,随即猛然劈向司马朔。

白翊只感觉拽着自己的力量忽然间轻松许多。

等他回头时才发现,司马朔的右臂被刚才这一刀平齐斩下,滚烫的鲜血顿时溅满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