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村”行动3

7、老虎(五)

西纳尔腿炸断了,他的脸阴沉得像块肮脏的抹布。山口能活却是面露喜色的。这叫奥登和参谋长都很生气。

奥登粗声道:“山口,你立了战功很了不起?这是以数十名南Y士兵的生命为代价的!”

山口能活摇摇头:“不!我不会为一点小小的功劳觉得了不起,也不会为了几个Y国人的生命悲伤!我高兴,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只看着西纳尔:“将军,我想弄一支老虎部队出来。”

“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计划。”山口能活把一本计划递给西纳尔。

西纳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好,我会将第一个营的兵力全部交你指挥。另给你一个直升机小队。”

“是!”

西纳尔这才把头扭向参谋长:“你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没有,将军,他像一个死木头一样。”

“不行,我限你明天天亮前把他的嘴巴撬开!这是命令!奥登,你协助参谋长!”

“是!”

回到营地老虎就病倒了,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工作。内务方面,黎英很快统计出了伤亡情况。

应该说和预计是差不多的,除了三个重伤算真正地减员,老虎带出去的人,都有大大小小的轻伤(烧伤和爆炸伤)。

最让老虎振奋的是,十二个小组的一天的地方发动工作非常见成效。当然这与Y国地下党一直在这一带做工作有关,但是,竟然有十二个大大小小的村庄,组织了人来观战和参战。还是叫老虎激动不已。

最让老虎担心的是胡志亮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虎要老和尚立刻对这件事造成的后果进行评估,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部队的行动统一由洪元春连长指挥,大嘴协助,继续进行地方工作和对战略村进行骚扰。公羊子带了一个小组的人,对营地进行保卫。同时也留下了千里眼通风报信,传递消息。老和尚觉得胡志亮没回来这件事非常严重,建议立刻更换营地。老虎使劲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摇摇头:“不,你这是消极的办法。”接着再次睡去,他的这场感冒通常最严重是二十四小时。这会儿,他面红耳赤,浑身颤抖,口鼻喷出来的气全是滚烫滚烫的。

黎英一边用毛巾蘸上热水为他擦洗着,一边又轻轻地抚摩他,意图使他安静。医生给老虎打了一针后插不上手了,去照顾另外的伤员去了。

老和尚一时却没理解老虎的说法。突然公羊子对他招招手:“我知道老虎想干什么?”

老和尚向公羊子走去,走到半途,突然间停下来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公羊子:“我也知道老虎想要干什么了。”

参谋长冷冷地看着被打得体无完肤的胡志亮,越是坚强越让他肯定这一定是一条大鱼。

他知道,这样的人往往是打不服的,他们连死也不怕。

这会儿,参谋长也陷入了沉思。

奥登中校等得不耐烦了,他闯了进来,狠狠地盯着胡志亮,突然冷笑起来:

“哼,摧毁了你最后一点自尊,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经过几天精神加肉体的折磨,惨遭非人待遇的胡志亮终于没能扛住。

“他能给我们什么?”西纳尔准将双眼贪婪地看着参谋长。

参谋长淡淡一笑:“他知道老虎的营地。”

“哦,太有趣了!”西纳尔拍着床板,“我真想起来参加这场战斗,医生!”他大叫起来,“听着,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让我上直升机!不然,我枪毙你!”

终于老虎的病好了,他很高兴地看着老和尚和公羊子的计划:“好!老和尚领头,公羊子协助实施吧!”

两人应一声,一溜烟地走了。

黎英看着两人的背影,轻笑道:“老虎,你似乎老了。”

“谁说的?”

“我说的。”

“为什么?”

“你都有接班人了啊!”黎英笑道。

老虎点点头,也呵呵地笑起来:“是啊,是啊,游击队需要的是指挥员。中国有句古语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也就是说,战争的成败主要在我们指挥员。只要特种游击队像种子一样撒遍南方,那么,胜利就指日可待了。”黎英看着他,久久地,竟然呆了。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老虎回头盯着她。

黎英幽幽一笑:“你瘦了。”

老虎摸摸自己的脸庞:“我这是季节性感冒,老虎可不是这么容易垮的!”黎英点点头:“我不会让你垮的!”她眼睛望向远方,一时场面沉默了下来。老虎站了起来,动了动胳膊,甩了甩腿,再次坐下。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黎英突然轻声道。

老虎一时不明白。黎英低下了头。

老虎突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看着她,也是轻声道:“其实在中国,女人是嫁给男人,随男人走的。”

黎英猛地一下子抬起头。

洪连长就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赶来了。

“老虎,胡志亮出大事了!”还没走拢,他就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上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一群直升机从四面扑来。

西纳尔很兴奋地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看着地面上的一切。

“老虎,老虎!我今天要让你粉身碎骨!”

他完全有理由这样说,地面上,通过直升机运输,奥登的整个突击队,一共八百余人,已经对石头山进行了兵力合围。两个直升机攻击中队在四个方向集结后,朝石头山扑上来!

参谋长轻声道:“我仔细察过在芒昌的战报,他们很善于通过地道逃逸。”

“那里是喀斯特地形,有无数的溶洞,这里有吗?”西纳尔冷笑一声。

“胡志亮说,没有地洞,只是有很多四通八达的交通壕、坑道和防炮洞。”

“我要把这个山头削平,看他怎么藏身!”西纳尔冷冷的声音从牙缝里往外冒。

直升机一架架盘旋舞蹈着,从空中向下落去。

西纳尔点燃了一支雪茄,猛吸一口,把烟雾慢慢地吐出来,那表情,就像在剧场看一场大戏。

奥登中校却是早把身体挺直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参谋长皱着眉还在思考着。

轰隆隆!

地面部队抢先开始了迫击炮轰击。

奥登咧开嘴笑了。

8、老虎在哪里

第一批直升机一下子几乎贴在了树梢上,炸弹旋转着向下飞来!

“妈的,来吧!”老和尚骂了一句,这会儿他正蹲在坑道的洞口,扛着火箭筒守株待兔。

与他一起守株待兔的,还有九门火箭筒。这是老虎特种游击队的全部家当。迫击炮都被带走了,战士们也一律把步枪背在了背上。这是老和尚算计好了的,敌人第一轮攻击的肯定是直升机。

老和尚没动,大家都没动。

四周打来的迫击炮弹,炸得石头乱飞,一个游击队员的额上被碎石漉出了血,他抹也没抹一下,只是瞄着属于自己的空域,等待着。整个高地石头乱滚,硝烟弥漫,树木乱抖。

老和尚没动,大家仍旧没动。

公羊子这会儿带着三个游击队员,时不时在表面阵地上露下头,又消失了。

直升机扔炸弹扔得高兴了,越降越低,又用机关炮一路扫射。终于,一架直升机的头出现在了老和尚火箭筒的射击圈里。

老和尚却不慌,直升机不像战斗机一闪即过,而是盘旋着,一点点地把身子往圈子里来。终于他看见了那个正疯狂射击的M国兵的头。

他扣下了扳机,火箭弹带着一团火光,冲破了弥漫的硝烟,直直地向那直升机撞去。霎时间,空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没有人欢呼,因为战士们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目标。只有人吃惊,那当然是西纳尔,西纳尔看着自己的一架直升机化成了碎片,向四处喷射而出,吃了一惊,接着是愤怒,愤怒得把雪茄从嘴上拿了下来,身子一动,又把伤腿搞痛了,顿时大叫起来:“继续进攻!”

立刻有一架直升机追着老和尚的火箭筒火光扑了下来,机关炮、炸弹、燃烧弹一起像冰雹似的,落下来。

老和尚在火箭弹发射出去的一瞬间,顺着那火箭筒的后坐力,就向坑道里滚了进去,一连串的翻滚。坑道口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燃烧弹的固体燃料飞減进来,一点火苗在老和尚的屁股上烧着了,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火才灭。

不过,这架直升机就没有老和尚那样幸运了。他们这一下强出头,立刻被四个火箭筒套住了。

四个火箭筒的扳机几乎是同时扣动,四团灼热的火焰笔直地插入了这架直升机的身体里。

这架直升机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立刻化作了一团礼花般的火焰,交织在一起,把整个天空,搞得一片灿烂。正纷纷往下扑的直升机见状不等命令,纷纷往上爬去。

一时间,未开炮的剩余五个火箭筒立刻击发了。五团火焰如魔鬼之吻,狠狠地扎入了直升机堆里。霎时间,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一架直升机像纸糊的玩具被五张疯狂的大手,你扯我撕,碎片扬扬洒洒,布满了整个天空。

西纳尔一下子呆住了。

奥登叫道:“上帝,他们有炮群。快,把所有的直升机拉起来!”

参谋长摇摇头,轻叹一声:“不,那是我们的直升机飞得过低,这是反坦克火箭筒!”

西纳尔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久久地才咬牙冷冷地道:“命令四周地面部队,不间断对石头山进行攻击,直到打光他们的炮弹为止。命令直升机不得超低空飞行,把他们的瓦斯弹和燃烧弹全部倾泻到这个高地上去。”

不一刻,四周的炮弹全上来了,在石头山上,一时数不清弹着点,漫山遍野都在爆炸。直升机上的炸弹下来了,顿时黄黑烟冲天而起,很快地把整个石头山覆盖了起来。

西纳尔闭上了眼。

参谋长轻声道:“上帝,就是蚂蚁也会死亡的!”

奥登号叫着:“我喜欢,就是要杀得光光的!”

西纳尔挥挥手:“让地面部队戴着防毒面具杀上去,尽快地结束战斗。最好,那个,老虎最好是活的!我要见见他的真面目!”

“是!”奥登答道。

应该说M国特种兵的体力还真是不错,听到这上山抓俘虏的命令,一个个都号起来,一鼓作气地向山上抢来。

有一个人却在笑。

谁?

公羊子。

公羊子这人打起仗来是傻的!

这下,M国兵碰上他,他要干什么呢?

“去吧!你们去吧!”公羊子对已全部沿着坑道退到河里的老虎他们说。

老虎点点头。

所有的战士都含着水蛇特别制造的出气管,全部潜入了水里,向下游漂去。只有公羊子一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不断越过桥,往山上去的M军,还在嘻嘻地笑呢:“赶死呢!”

最过分的是,他在拉响埋设的地雷时,还对着河对面的M军迫击炮手肆无忌惮地吼着:“你们咋不上去呢!气死老子了!”

河水在咆哮,枪声响成一片,黄黑的毒烟也令M军的迫击炮手不敢靠近。

所以,他的吼声M军听不到。他只得拉了那根羊鞭般粗细的绳子。

轰隆隆!

爆炸声是从地下响起的,并不大。

整个声响一直延续了几分钟。所有攻到山上的M军都听到了这个声响。而且整个山体都在颤动。接着,事情就起了变化,山体突然分崩离析,满山的石头滚动起来。石头滚动起来的后果,当然是要砸到M军,M军于是也跟着石头乱滚起来。顿时石头撞击声,石头和人肉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奥登听着通话器里奇怪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黄黑的浓烟没有散去,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下面没有到山上的军官竟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还是只有公羊子一个人在笑,笑得浑身都在颤抖:“你在天上、地上炸,我就在这里给你玩了。”伸手就要到腰上去扯羊鞭,原是要打个响鞭,发泄心中的快乐。一下摸了个空,顿时破口大骂起来:“西纳尔我的儿,公羊子一定要你给我赔个羊鞭,好好地抽你一盘!”骂罢,翻身潜入水里,向下游顺水漂去。

一阵风来,黄黑的烟终于散开了。一座大好的石头山已是千疮百孔。

M军好不容易收拢部队,死的倒不多,头破血流的,断手断腿的,瞎眼跛脚的,一时哪里数得过来。

西纳尔气得两眼发黑。

参谋长摇摇头:“这是什么战术?老虎哪去了?”地面部队别说老虎,竟然连一个游击队的影子也没看到。

山体里显然没有地道,只有山脚下有一条汹涌的河流,没有船。

西纳尔头大了!

现在只有看山口能活了。他正干得热火朝天,带着一支八十六人的精干分队,穿着Y国老百姓的服装,一大早就出了门。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叫郎里的村庄。

这个村庄不大,三面被丛林包围着,村庄前面是河流包围着的大片稻田和甘庶林。中午的太阳大了,村民们都回了屋,家家都炊烟袅袅。偶尔有几声狗叫,几声婴儿哭,或者几声不知天光白日的鸡鸣。

山口能活对于对方那套工作已经研究了几十年了,所以,干起来也是像模像样。

他先在村四周放了哨,然后就直奔村中最大的房子而来。

村中最大的房子是村长家的。那是一个镶着金牙,梳着分头的四十岁上下男人。他吃惊地看着这些端着枪的不速之客。

山口能活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们是Y军游击队,你听说过吧!”

村长顿时笑了:“哦!请坐,请坐!你们的同志来过的,来过的!”

一副大幅的标语挂起来,上面写着:“Y军老虎工作队”。

这个下午,郎里村变成了人间地狱。女人被强奸,男人被杀死。那个夜,一个村都在啼哭。

可是,这一切真正的老虎并不知道。山口能活还住在这个村里,直到第二天。他们又往下一个村走去。

偏偏,他们才走,黎元新带的一个工作小组来到了这个村。因为村长是他的表舅。

他们被郎里村的这一幕震惊了。当他听说是老虎干的,更惊呆了。可是老百姓说不清楚,只一口咬定是老虎干的。他顿时跳了起来,赶到石头山营地时,只见到一片焦土,急忙忙又向他们的游击队营地赶,赶到时已经是晚上。可是,这里也是人去楼空,黎元新急得暴跳起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他还一直不愿意相信是老虎干的,但是,为什么老虎不见了呢?

老虎在哪里?

9、黎元新

黎元新带的小组,一共是九人。他们本是洪连长带的工作组的人,是他自告奋勇地带了九个人出来先到他表舅的村做工作。没想到,第一次单独工作就遇上了这么一件事!

他追老虎追了这一个圈,竟然连影子也没见到,心里便彷徨去计。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陡然传来。月光下,冒出一人。

“胡政委!”黎元新一下子兴奋地叫起来。胡志亮盯住他,一时没有说话。

黎元新却等不及他说话了,急忙大声地说着他看到的事情。这种事,他当然是越说越气,声音就越大:“我不相信是老虎干的!如果是他干的,我坚决反对!你告诉我老虎在哪里,我必须亲自问他!”

胡志亮这才笑了起来:“你这个同志啊!说的事,我还真不信呢!不过,老虎就在前面的树林里,我可以带你去亲自问他。”

“搬了营地?”

“是的,斗争变得越来越复杂。老虎怀疑在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敌人可能会袭击我们的营地。”胡志亮沉声道。

“是吗?”黎元新诧异地问道。

“因此,凡是要进入新营地的同志都要接受审查!也就是说,你必须先交出武器!”胡志亮话音刚落,四周的树林里有了动静,显然埋伏着不少的人。

“你们怀疑我是奸细?”黎元新的气更大了。

“任何人都必须接受检查!这是命令!”胡志亮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你们不能无端地怀疑同志!你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不准我说话是不是?”黎元新大声地吼了起来。

胡志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放着冷冷的光,扫过八个队员的脸:“立刻放下武器,接受审查,我会保护你们的!”

“不!战士绝不轻易放下自己的武器!”黎元新大声地道。

其余战士犹豫了。

“嗒嗒嗒嗒!”一阵AK-47的连击声在丛林里响起。

一个声音高叫起来:“别上当,胡志亮是叛徒!”是咬卵匠的声音,黎元新无论是个子还是脾气都和他差不多,平日里和他最是投缘,听得这声叫,立刻条件反射般的一闪,手中的枪响了。

胡志亮早就看好了退路。他站的地方身后就是一个斜坡,听得有变,翻身就滚了下去。

四周树林里的枪齐齐向游击队员们扫射过来。八个战士,连哼也没哼一声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黎元新在草丛里翻滚着,眼睛却也看到了战友们在弹雨里无助地挣扎。顿时,一口牙齿都咬碎了,突然怪叫一声,跟着就一个前蹿,追着胡志亮的脚步追了下去。

月光不亮,树林里更暗!

胡志亮直滚到底,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霎时间袭击了胡志亮的全身,他身子一木,不由得心里大急。

不由他不急,黎元新拼命的一滚,已飞快地接近了他。但是他也一样撞在了一棵树上,他的身子同样发木,急得他使劲地要伸手抓胡志亮,要举枪杀胡志亮,可是身子一时动弹不得,脸涨红了,眼睛瞪得要出血。

尽管胡志亮看不到,但是空气里仿佛那气息也透着逼人的杀气。最重要的是心中的惧怕!

那边丛林里,咬卵匠岂能轻易放弃,依靠丛林茂密的树林,他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时不时开上一枪。因为丛林一片漆黑,他打不着M军。M军也不敢亮灯火。

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照明弹从天而降,仿佛是点亮了天灯。

胡志亮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边拼命地爬着,一边高声呼救:“来人啦,这里有Y军!”愤怒到极点的黎元新发出了一声怒吼,终于一挣而起,举起了自己的枪。

M军向这边赶来了。

“嗒嗒嗒嗒!”黎元新的枪响了。

“嗒嗒嗒嗒!”M军的子弹如雨一样向黎元新扫来。

“啊!”胡志亮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号叫。

一双像钳子一样的大手,一把把黎元新拖入了黑暗中,夹起他就跑。

他想挣扎,那手恰恰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让他一点力道也发不出来;他想大声喝骂,仿佛那人有先见之明,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黎元新那个急呀!直到那人把他一把按在了一棵树上,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叫,兄弟!”说罢,把他一下子扔上了一层岩,那人也窜了上来。

黎元新要说话,那人再次捂住了他的嘴:“我们必须逃离这片地域!你体力恢复了吧?”

黎元新这才一把抓住他的手:“咬卵匠兄弟,我要杀了那个叛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回去报告老虎!”说罢,一把拉了黎元新就快步奔跑起来。直跑了一个时辰,两人都累得没劲了,已听不到M军的声音,只听见直升机还在远处轰鸣。

“我很气愤!”黎元新猛地一把甩脱了咬卵匠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起气来。

咬卵匠慢慢地坐了下来:“我比你更想干掉那个叛徒!但是,我们是游击队员,我们不能只凭自己的个性办事!这是纪律,兄弟!”

黎元新闭上眼停了一会儿,突然,手中的枪一举,一下子抵住了咬卵匠:“告诉我,你去过郎里村没有!”

咬卵匠吃了一惊,盯住黎元新,奇怪地道:“你说的什么郎里村?”

黎元新压低声音严厉地道:“别动!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说出事情的真相。”

咬卵匠皱皱眉:“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黎元新,大敌当前,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老虎,研究对策!”

“是,我一定要去找他!你现在只老实回答我提的问题!”黎元新的眼睛里冒出的寒光咬卵匠也感觉到了。

咬卵匠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一个拿枪对着我的人的话的!”说罢,头一下子就移开了。

黎元新一愣:“你!”

“我现在告诉你!我根本没到过你那什么郎里村!”他回头冷冷地看着黎元新,“把你的枪收起来!”

“好,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昨天是不是和老虎在一起?”

“是!”

黎元新眼睛再一次冒出寒光盯住咬卵匠:“你们是不是去郎里村,也就是去了另一个村!”

咬卵匠突然吼了起来:“黎元新,你说的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是这样,后果还很严重!那一定不是老虎!我们必须找到老虎,把这个事情告诉老虎!”黎元新摇了摇头,突然低下头,喃喃道:“胡志亮居然也叛变了,老虎工作队共产共妻,这一切太奇怪了。”

咬卵匠一下子拔出枪:“你再胡说,我枪毙你!”

黎元新慢慢地抬起头:“你杀得完Y国人民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组织人民反抗你们!我死了,也还有人会反抗你们!”

咬卵匠气得笑了起来:“好,好!我带你去见老虎!让他告诉你真相!”“不!我一个人干不过你们!我要去和老百姓在一起!”黎元新坚定地摇摇头。

咬卵匠愣住了,半晌道:“兄弟,你连我也信不过?”

黎元新盯住他,狠狠地盯住他:“你和我一起去查!”

咬卵匠沉疑了一下:“好吧!先去哪个村?”

“我们去毛里溪村,找洪连长!”

咬卵匠点点头:“走吧!记住,如果你搞错了,我会剥你的皮!”

“哼!”黎元新一昂头,“只要老百姓不遭殃,我死了有什么可惜!如果是老虎干的,怎么样?你帮他?”

“放屁,我保证他不会干!”咬卵匠斩钉截铁地道。

“你是他的人!”黎元新面色一暗。

惊魂未定的胡志亮是被抬回甘岭的,虽然负了很多处伤,也都是只擦破了一点皮,但他吓坏了,见到来看望他的M军参谋长就叫起来:“你们答应过,送我移民M国的。”

参谋长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我们M国人说话算数的。”

胡志亮顿时一翻而起:“我现在马上就走!”

参谋长摇摇头:“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并没有帮助我们找到老虎!只要老虎在一天,我们就不能移民你到M国!M国只要对M国作出贡献的人,而且我们通常会提供一笔丰厚的安家费给你!”参谋长侃侃而谈,“你知道,老虎一天不灭,也是会威胁到你的安全的,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给你讲过多的道理。”

他站了起来:“如果你没有新消息告诉我们,我就只有告辞了。你想起来再报告我吧!”说完就朝外走去。

“你们不讲信誉!你们不讲信誉!”胡志亮大声地叫起来。

参谋长猛地回过头:“如果不能表明你的存在价值,我还会杀了你!”

他脚步不停,走了出去。

胡志亮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突然,他再一次叫了起来:“我还有情况报告,我还有情况报告!”

参谋长微笑着又回来了,“你说吧!”

胡志亮抹一把汗:“游击队现在全部在搞地方工作,他们组织了十二个小组,准备在十二个村外围建立十二个战斗村,与十二个战略村对立,为摧毁战略村做准备!”

参谋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好,继续告诉我,是哪十二个村?”胡志亮再抹一把汗一一说了,还说每个村的工作队二三十人。

参谋长点点头:“很好!”他一回头:“来人,把胡先生扶进我的车子里去!”

“不,我还有伤!”

参谋长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上:“听我的安排,你会成为英雄的,我保证!”

黎元新走得很快,是直奔毛里溪去的。这里有无数条溪水,所以,地形极为复杂,石头桥、竹桥、木桥林立,几乎是一户一桥一蓬竹一丛树,百来户人家,摆满了一个山坡。

这里离黎元新他们游击队驻地有四十多里山路,他们眼睛能看到毛里溪时,天已经要亮了,甚至可以看到村庄上空升起的炊烟。

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稀奇,M军经常出动直升机低空侦察。

咬卵匠望望天空,突然一把抓住黎元新:“不对!”说完拉着黎元新就向高处跑去,跑到高处,他取下望远镜看着,嘴里骂道:“妈的!胡志亮把我们全部卖了!”

黎元新接过望远镜,只见许多穿着花花绿绿丛林特种作战服的M军特种兵,正悄悄地将毛里溪包围。

咬卵匠一拔枪跳了出去:“别看了,打吧,兄弟!”黎元新也一把举下了枪:“怎么干?”

“我们边开枪边冲上去!接上火立刻分开,现在老虎的新营地在湄西岛,我们要给洪连长报信。分开后,你去湄西岛报信,我去通知其他村的工作队转移。”

“不,你去湄西岛,我去通知!”黎元新不待咬卵匠回答,打出一梭子弹,一马当先扑了出去!

咬卵匠也是一跃而起。两人边打枪边争先恐后地向敌人猛冲。

正悄悄进发的M军显然没想到后面有人会向他们进攻,一时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进攻,不得不回头迎击。直升机也扑了下来,机关枪子弹打得地下像在冒泡。

两人仿佛疯了一般,在枪林弹雨中直向大队M军冲过去。

M军一时也真被这两人的冲击搞糊涂了。他们想不到,只有两个人向他们发动攻击。只认为这神出鬼没的老虎又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来了个背后偷袭。

负责指挥的奥登气急败坏地大声命令道:“第一攻击队立刻回头攻击!我派直升机截断他们的退路!第四攻击队立刻空降,对他们实施反包围!”

终于,两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回头攻击的M军的面孔!“闪!”两人向两边一分,没入丛林里。

奥登的特种兵可是骄横到了极点的。他们如蚂蚁一样拥上来,接着又分成了许多作战小组,像晨雾一样向丛林渗透进去。

黎元新不断地在丛林里跳跃闪避着。后面M军的枪弹越来越密,叫嚷声也越来越嚣张。这边咬卵匠也一样不好过,M军越追越急。

就在M军的枪弹几乎把两人掩盖时,两人却都得救了。因为他们进入了最茂密的丛林地带。两人就像鱼游进了大海里,那茂密的树林、草丛和根蔓,结成了天然的网状护卫体。最重要的是,这里别说树木,就是草也能够把人包得严严实实,M军的行动越来越艰难,最后连他们的身影也看不到了,怎么追呢?

两个逃出了M军视线的小子,立刻就在这丛林的海洋里自由出击了,一枪一个,M军脑浆迸流;一个手榴弹,炸得M军四肢乱飞。直升机飞来扔下了燃烧弹。不过,黎元新和咬卵匠对M军这一套太熟悉了,两人早扭头跑了。

10、误会

毛里溪的洪连长也早就发现了M军的动向。因为,昨天下午公羊子已赶来通知了胡志亮叛变的消息。老虎要他加强警戒,防止M军有可能的偷袭。

从昨天开始,他就在一直布置若遇M军偷袭进行防备和转移的工作,并且还加强了岗哨。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敌人会这么快上门来。所以,当哨兵天刚蒙蒙亮时报告在这一带发现了M军直升机,他还存在侥幸心理,只是命令立刻通知老百姓们不要再睡,起来做好准备。但是,劳累了大半夜的人们一时都还没怎么紧张。这一下枪声突然响起来了,整个村庄立刻慌乱起来。

这边洪连长一跃而起:“根据老虎布置的阵形,立刻转移!”

老虎早已有专门针对这种情况考虑的布置。洪连长命令一下,游击队员们立刻以战斗小组行动起来。地雷昨夜已埋好了,这会儿很快就开始了转移。由于背靠的是丛林,所以转移非常快捷。

奥登没捉到黎元新和咬卵匠,再回头已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村庄。包围上来,再直升机轰炸一阵,冲进村庄后,连粮食也没有一粒,倒踩响了不少地雷,炸得进入村庄的M军胆战心惊,不敢再搜查,就架起火焰喷火器,把所有的房屋都烧了。

回头再说那黎元新离了毛里溪,一时有些茫然,他真没想好是不是去湄西岛找老虎,一步步漫无目标,直到中午时,遇上了一群慌慌张张拖儿带女的老百姓。他心中一凜,大步赶过他们,把他们拦住了。

没想到老百姓一下子给他跪下了:“饶过我们吧!我们认识你,你是黎家村的,都是乡里乡亲。这共了妻,我们还怎么见列祖列宗呢!”

他顿时心中的火又冒了起来,一抖手中枪,大声吼起来:“你们是什么村?什么人在你们那里共产共妻?说!说出来,我去找他们算账!”

老百姓们见情形不对,扭身就走。黎元新大声地呼喝也挡不住,不由得焦躁起来,扬手就是一梭子弹:“说!你们是什么村的?谁在你们那里!”

老百姓这才被吓住了,一个个立在那里,有一个年老的,慢慢地走上来:“你如果要杀,就先杀我吧!我不愿看到后人们在我面前死去!”

黎元新听得这话,不由得心中一酸,一把抓住老人家:“大爷,我是要给你们出头啊!”

老人看着他,久久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是,你一个人起什么作用呢?”老人黯然地叹口气。

黎元新突然仰天大笑起来:“Y国人是从不会屈服的!从来不会!我要第一个起来反抗,牺牲了,自会有后来人的!”

老人不由得一呆,点点头:“好,我带你去看看,你放他们走吧!”

老人这才告诉黎元新,他们村叫木沟村,是一个有一百来户的村庄,今天来了个老虎的工作队。又是杀有土地的人,又是要组织游击队,又是要共产共妻。他们是从家中的地窖里偷跑出来的。不待老人说完,黎元新已愤怒到了极点:“好啊!好啊!老虎,我这就来找你!”吼罢,大踏步地朝木沟村而去。

那咬卵匠脱得身来,向湄西岛急赶。一路不敢停留,赶到湄西岛已是中午时节。

他晚上打仗,早晨也打仗,这一气又强行军了四十里,走到时,他已站立不稳,抱住公羊子来喂他的水罐狠灌一气。

老虎听了他的汇报,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站了起来:“好毒计!好毒计!好,我们也来玩下阴谋诡计!”

他回身指着公羊子:“你在今夜通知到每一个工作组,要他们连夜把村里的粮食和牛都送进山上丛林的藏粮洞和藏牛洞里,每村建立方圆五里的暗哨。在要道全部安放地雷和毒刺,遇敌进攻立刻上山进丛林,不得与敌人进行不必要的冲突!”再回头指着黎英:“你马上联系总部,立刻运武器过来,我们要乘敌人进攻激起的人民仇恨,尽快地建立起村游击队!”又对老和尚说:“老和尚,我们没有时间休整了。全体出发,我们去对付假老虎!”

公羊子早走了。黎英第一次没有要求跟着行动。老和尚飞快地集合队伍去了。只有咬卵匠挣扎了几次没挣扎起来。

队伍一集合好,老虎他们马上就出发了。这个时候,夕阳正好染红了西天。

黎英看着他,欲言又止,倒把老虎逗笑了:“知道吗?我最喜欢挑战!最喜欢对手!相信我会胜利吗?”

是的,她就是相信老虎,所以才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尽管她现在连他的真实名字也不知道。

老虎满意地点点头,大喝一声:“出发!”部队一下子就没入了夕阳里。

这时,黎元新冲进了木沟村。

木沟村房屋很集中,一个村子就分布在一个长满参天大树的沟里,而那长幅的标语“Y军老虎工作队”煞是显眼地挂在那里,搞得他脑壳被愤怒地血液冲蒙了。他是一头就冲入村里的。在村口站岗的是一个游击队员模样的人,他也没看清楚是谁。

那人吼着:“站住,干什么的!”

他也只是大骂了一声:“老子找老虎!”

几个暗哨冲出来,与他打在了一起。他气得不行,也不管他,出手就是狠招。可是,双拳不敌四手,他再愤怒也总不能对老虎的工作队开枪所以,很快被按住了。他还在大叫:“老子要见老虎!”

“你是什么人?”那些人把他架了起来。

问他话的人,口音古怪,那胡子只有嘴上的鼻子下有一撮毛。更重要的是,黎元新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地方游击队没有,特种游击队似乎也没看到过。

“你的,什么人?”

黎元新再扫过去,其余几个人自己也不认识,不由得更生气了:原来老虎还潜藏着一部分力量!

“哼!”他冷哼一声,“老子是游击队战士黎元新!”

那古怪的人却不生气,仍是冷冷地道:“你的,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人怕你们?”黎元新昂着头。

那古怪的人嘴角露出一点笑:“你的,不用怕,我们都是游击队。”

“我要见老虎!”黎元新狠狠地道。

“你的,可以。你们游击队员都可以!你叫他们出来吧,我的,带你们去!”黎元新被这人说的话搞得火更大了:“老子就一个人来的,带我去!”

那人突然脸一虎:“八嘎!带进去!”

黎元新听不懂他这句话,不由想吐他口水,但两个人已把他向村子里推去,直把他推到了一个黑屋子里,捆了起来。黎元新大声地叫,嘴又被堵了起来。这下子把他气得呀,在黑屋子里死劲地挣扎,直到挣扎得没有了一丝力气。

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看着他就笑起来:“同志,误会,误会!”一边亲手为他解开绳索,一边拉住他的手走出黑屋子,“老虎同志给我讲过你,说你是一个革命的好同志。”

“我要见老虎。”

“现在敌情很复杂,老虎不轻易见人的!我是奉命带工作队行动,也要联系才能见到。”那人轻声地,甚至有几分快乐地道。

黎元新蓦地盯住他:“老虎叫你们在这里杀人?在这里共产共妻?”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老虎说是要我搞出经验了,好让你们学习!”那人笑着说。

“好!让你学习学习!”那人很是得意。

这种得意直到在木沟村的宗庙祠堂里看到的一幕彻底地把黎元新激怒了。只见,一个敬奉着木姓家族祖先的祠堂里,所有的木姓女子和木姓家的媳妇,全部被脱光了,正在一群男人**痛苦地呻吟。

黎元新闪电般出手,他要把这个男人先抓住,但是,这个男人的身手比黎元新强很多。所以,那人轻易地就把黎元新制伏了。黎元新大吼:“你们是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那人却并不生气,仍是笑眯眯地道:“兄弟,我是受老虎安排的。你生什么气呢?”

那人冷笑起来一回头:“把他关起来!我报告老虎,让老虎来处理!”

激烈挣扎的黎元新再次被关进了那个黑屋子。

而这时老虎到了郎里村,村里的惨境把老虎彻底地激怒了:“消灭他们!”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郎里村的老百姓也不再相信他们。他们甚至已经在悄悄地准备迁移村庄。老虎默默地看着他们向更深的山里转移。

老虎对正在转移的村民大声道:“你们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要把祸害你们村的坏人,交给你们审判!”

他带着队伍离开了村庄。老和尚他们也气得纷纷骂起娘来。直到他们来到了大嘴的水边村。水边村有一条大溪,背靠着一座大山,这个村被大嘴已经营成了一个准战斗村,游击队已经组成了,除了缺少武器。

为了不扰民,老虎他们住在了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只是找来了大嘴。大嘴听了老虎通报的情况,也跳了起来:“老子要亲手宰了他们。”

老和尚他们是在第二天一早被派出去的。三人一组开始了侦察。

到中午时就陆续回来了,所有的情况都证实了有一个自称“Y军老虎工作队”的队伍,在搞所谓的运动,实行共产共妻。而且,老和尚还确定,领头的是R国人!

大嘴一听就激动得眼珠都红了:“那么你是说,我们可以干R国鬼子了?”

老虎也很激动:“你真的能够确定?”

老和尚重重地点点头。

老虎一时只是叫:“好,好!”激动地在山林里走着,汗水不断地往下淌。

“等什么?头儿!”大嘴等不及了。

终于,老虎停了下来。

突然一个人旋风一般地闯了进来。

“黎元新。”老虎话音未落,黎元新已一把抓住了老虎。

老虎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枪抵住自己的头。

老和尚沉声道你干什么?”

“让开,别过来!”黎元新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大嘴重重的低音:“黎元新,你吃错了药!”

黎元新不管他们,只把枪抵住老虎:“是不是你派出工作队共产共妻?”

汗珠不断从黎元新的头上掉下来,他的身子也有些晃:“那个工作队是哪个的?”

“敌人的!”老虎点燃了一支烟,“你放下枪,我和你慢慢说。”

“你别骗我,除非你现在马上和我一起去把他们抓起来!”两天多,自从那个军营里逃脱他没有合眼,不断地吼、骂、跑、打仗。现在黎元新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

“当然!但不是马上!”老虎说。

“为什么?你心中有鬼!”黎元新鼓足劲发出最后的一声大吼,人一屁股坐下了,但手抓着老虎,枪也还是抵着老虎。

老虎笑了:“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我枪毙你!”黎元新突然再次想站起来。老和尚只一挡,枪就掉在了地上。黎元新呆了,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突然他一个翻滚,滚入了草丛里。

11、老虎战斗队

老虎轻轻地摇摇头:“不要去找他!没有抓住假老虎,谁也说不服这头犟驴!”

“发布命令吧,头儿!”大嘴再次道。

老虎慢慢地闭上了眼:“我需要清静一会儿。”

“为什么?多一分钟,敌人就会多干一分钟的坏事!”老和尚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老虎沉默着。大家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老虎像一棵树、一块山石一样,呆站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默默无语。

太阳一点点地没入地平线时,老虎眼睛蓦然睁开了:“大家都回来了?”

四周围满了人。

老虎招招手,淡淡地道:“好!”

他接过黎英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突然精神好了许多,眼睛再度扫过大家的面庞,精光闪闪:“我认为,这是敌人的一个圈套!”

老虎一一盯过每个人的脸:“敌人派出这么一支特殊队伍,干什么?破坏我们的工作?我们就这样认为吧!那么,他们是不是准备了陷阱呢?他们竟傻到一点都不怕我们?所以,我重点考虑的是敌人究竟在我们进攻的时候能干什么?这也是我要与大家讨论的!”

大嘴第一个接上了话头:“他们至少能坚持半个小时的抵抗!然后,敌人的直升机会成功地把人员降落到现场。”

公羊子抢过话头:“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把他秆灭呢?”

老和尚陷入了思考,一直一言不发。

老虎轻轻一笑,却仍旧没有发言。

咬卵匠突然摇起头来:“为什么?鬼子根本没打算让你在半个小时把他消灭”

老虎盯着他:“你说。”

咬卵匠继续道:“我在怀疑这些浑蛋会把老百姓做人质的!那时,你是老虎啃天,无从下口!”

公羊子顿时烧起头来:“有道理,你小子一定和R国鬼子较量过!”

老虎点点头:“是的,这是我最担心的!我一直没有想好一个解决的办法。”公羊子眼珠转着:“我倒有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我们分散隐藏在木沟村周围的丛林里。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公羊子眼睛看着大嘴。

老虎抬起头:“好吧,我们就也组织一个真正的老虎战斗队吧!公羊子做队长,咬卵匠任副队长,老和尚回湄西岛负责,我身边的人全部给你挑选。当然,我和黎英除外。”

公羊子一个立正,大声地答道:“是!”

大嘴顿时叫了起来:“没我什么事?”

老虎摇摇头:“你任我的联络员。”

老虎战斗队的三十名队员都挑选自Y军连里,其实说挑选也是假的。因为,这些战士照老虎的话说:个个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队伍走出来不久,在一片空草坪里,公羊子就让大家停了下来。

最后的一缕夕阳把战士们的脸染成古铜色,公羊子一个个地捏着战士们的肩膀。

公羊子一个个地看,直把大家看得心里发毛,才轻声道:“我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出来杀敌!我宣布第一个命令,有不高兴的,马上滚回去!”

众人愣得一愣,他突然大笑起来。众人也笑起来。

公羊子这才又道:“我现在宣布分配命令,整个部队分成两个分队,咬卵匠和我各带一个分队,各十六人。每个分队分五个小组,其中一个小组四人负责联络和作为预备队,其余四个小组,每组三人,为战斗小组。狙击围困区域,我带第一分队在木沟村之左,咬卵匠带第二分队在木沟之右。”他说到得意处,一挺胸,“你们别得意,跟我打仗和老虎一样没你耍的!每个战士必须有六个属于自己的狙击阵地,每个阵地前应该有竹刺或者木刺陷阱作为防御;每个战斗小组,应该有三条退却路线。每一个狙击阵地,打一发子弹必须转移位置。”他这才回头看着咬卵匠,咬卵匠双眼蓦地一睁:“马上出发吧!”

大约晚上九点,公羊子的队伍进入了狙击区域。

这夜的月色很好,把木沟村照得亮晃晃的。更让大家兴奋不已的是,那R国鬼子在村中燃起了一堆大火,架起树枝烧得正旺。

狙击阵地就建在木沟村两边的岩上。这上面大树一层层的,怪石林立,大家站在上面,正好把木沟村收在眼底。大家看到这场面都手痒起来。

公羊子脑壳虽然热得不行,但职责还是不敢忘记,严厉地命令道:“各小组马上建立狙击阵地,违反命令的,马上取消战斗资格!”众人迅速投人了忙碌之中。

公羊子一个人提了AK-47,这里瞄一下,那里瞄一下,直把战士看得心里痒痒的,那修阵地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老虎送走了公羊子他们,再度陷入了沉思。

老虎摇摇头:“这是最常规的!”

大嘴盯住老虎:“你是说,他要与我们在丛林周旋?”

老虎点点头:“R国人是一个不断研究别人的战术的国家。也就是说,这个民族本生没有什么创新能力。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鲁迅先生讲的‘拿来主义’。在不断地学别人打胜仗的经验方面,是其他民族不容易做到的。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学习我们原来的战术,而且会在其中加很多丑陋的东西。”

大嘴愣愣地看着老虎:“你知道他们要怎么做了?”

“我想他会不断地转移,不断地袭击我们的村庄,引得我们发怒,与他们决战!”

大嘴摇摇头:“他们在丛林里有多少人损失?我们是吃素的!公羊子他们是吃素的!”

“我说过,他们会有卑鄙的手段!”

“以老百姓作盾牌?”大嘴道。

老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如果让这些R国人活着,我们就没出息!”他“啪”的一掌打在石头上,石头裂开了。

公羊子把四个小组长全召集了起来,指着村庄里面的岗哨和喝酒的R国兵:“现在我们划分一个狙击区域!从上往下,第一组从村尾到大火堆酒席第二桌;第二组到大火堆;第三组从大火堆到酒席最尾;第四组是村口岗哨。节约子弹,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开始吧!”

枪声首先是咬卵匠那边先响起来的。枪声并不激烈,但在夜里也格外的清脆。从两边岩上到村里的射击距离都是一百米以上。但正因为是超远距离,所以,每一颗子弹都是瞄了又瞄,每一枪都是瞄得很准的。

一下子,村庄里的部队就隐了身。

公羊子目瞪口呆:“人盾!”

公羊子这才明白这些狗杂种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这枪一响,立刻就把老百姓用枪指挥到身边坐好,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而且连那前面坐男人、坐小孩都是计划好了的。

公羊子指着村子里:“给我看着,露出破绽一个摇倒一个!换班睡好啊!”

陈阿大跟住公羊子嘴却停不下来:“要不让我去攻击村子!”

直到公羊子回头吼道:“你想好了有用的话再说,不然,我把你赶回去!”陈阿大这才闭上嘴。

这是一个难眠之夜,时不时会响起一声枪响。而M军的直升机,这个夜晚也不断地在丛林的上空挂着灯飞来飞去,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但是,并没有对公羊子的狙击地带进行攻击。所以,紧张同样也折磨着公羊子。

“那里应该是一个叫封地的村庄。”突然他像梦呓般地说。

黎英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眼睛发亮在看着M军的直升机。突然他一下子跳起来:“大嘴,你立刻带你的队伍去,组织封地村的人转移!强迫转移!”

黎英爬起来:“我也去!”

老虎点点头:“带上武器。”

“我说过,在丛林逃跑我是高手。放心吧!你看见太阳,就会看见我的!”黎英扭头跟着大嘴走了。

大嘴突然回头:“黎英不光是你的,头儿,她属于整个游击队,大家都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滚吧!把你的人派两个上来,我联络用!”

山口能活与直升机小队长通完话,又与营长通完话,再要通了奥登。兴奋令他手舞足蹈,唱起了歌曲。

天在一点点地变亮。直升机的轰鸣声划破了丛林的寂静,是一整个的直升机小队,飞得很低,朝着木沟村而来!木沟村也开始**起来。

战士们都惊醒了。公羊子的眼瞪着天空的直升机,大声地吼道:“同志们,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陈阿大咧嘴笑了起来:“队长,这次我捞得仗打了吧!”

公羊子瞪他一眼:“小心点,要打仗先要学会挨炸!”

公羊子话音未落,直升机上的机关炮就响了。

比阳光还红还热的子弹像一把切割机一样划过来,树木和枝叶纷纷飘落。

“轰!”燃烧弹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