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多面人

多面人

不出陈御风所料,令狐蛮的家人更多的实际上是他的部下,就连他的夫人,也只是买来的一个摆设,令狐蛮从来没和那个夫人同房过。

而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仔细想来,八大豪绅每年的密会其实都是商量每年的岁贡上缴。而这些银子直接由令狐蛮收取暗地里交给皇帝。

如果这么说,那令狐蛮杀七大豪绅或许不是不他的本意,那难道是皇帝想杀鸡取卵?似乎只要有点眼界的人,都不会下此下策。作为皇帝,虽然算不上明君,但是这个事情应该不会如此鼠目寸光。

那么,如果是令狐蛮杀七大豪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己眼看天下纷乱,蝗灾四起,抓住最后的机会捞到一笔,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假借徐一准的名声杀人呢?又为什么要把头摆放在太庙呢?似乎说不通。

而另外一种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就是令狐蛮和另外一拨人在谋划,而这上千万的银两,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令狐蛮,只有抓住令狐蛮,才可能解开这一系列的不解之谜。

刚走出镖局,迎面而来的是刑部的王师午,只见他急匆匆的上来的说:“先生,快,皇上召见你!”

“出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宫里的王公公找不到你,我料想你在这里,想不到真在啊。”

陈御风摸了摸眉毛,跟着王师午一同赶往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王师午并没有跟随陈御风进去,而是在外面候着。陈御风也没多想,快步的跟着王公公进了花厅。

“陈先生,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皇帝坐在龙椅上,冷冷的问。

“禀圣上,已经有些头目了。”

“陈先生,时间不等人啊!”

“圣上,我想问问你,您是不是安排令狐蛮执行特殊任务?”

“大胆!”皇帝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不错,令狐蛮是玄铁虎符使,他怎么能做此人面兽心的勾当?”

“皇上,难道他不是在执行你的任务?”

“陈先生难道以为幕后凶手是朕?”皇帝接着说:“那陈先生就真让我失望了。”

“那皇上,令狐蛮有着多重身份,换句话说,这个案子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不是元凶,断然也是帮凶!”

“枉朕那么信任他,竟然是一个奸邪之人!”皇帝说:“再破不了案子,地方的那些阴谋之人,就要打着拱卫京都的口号,要行叛逆之事了!”

陈御风感觉眼前的皇帝不在那么威风八面,也有着他自己的无奈。如今京都纷纷扰扰,地方政权蠢蠢欲动,光天策军和神策军要打压地方的势力,也显得很无力。

如今的局面倒像是地方节度使把京都团团围住,天策军和神策军保卫京都尚且紧张,要平定地方政权就显得难上加难了。

如今,只有尽快破案,一方面平定京城民心的惶恐,另一方也堵住地方节度使的心。

王公公递到陈御风手上的是一封密札。上面写道:

朔州刺史李国昌遥拜我皇陛下:

臣闻京都突现惊天血案,横冲都五百将士神秘失踪,现天下震动,人心浮动,臣愿陛下早日破案,捉拿真凶,如若有需用臣之处,臣百死不咎。

字里行间,能看到李国昌得意的样子,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也难怪皇帝气愤之至却也显得多么无奈。

“陛下,臣会尽快破案,给天下一个真相!”

无常坊

“怎么样?我叫你去查得那种无色无味的迷药查到没?”

“先生,我查遍京城所有药店,忠义社也遍访天下药铺及郎中,但是无色无味让人处于半昏睡状态的药,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余天衣接着说:“之前我以为崔庆经营天下药材,应该会有线索,但是查遍千草堂,没有一点线索,看来这又陷入一条死胡同里了!”

“那也未必!”陈御风说:“听说长安城外有个无常坊,白日里是荒郊坟茔,一到晚上,竟然热闹起来,这里有平日里看不到也买不到的东西。”

“先生,无常坊我多年前去过,不过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记不得了。因为去的路上都是要蒙着眼睛的。那个地方售卖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每月只有十五的时候才开放!”

“今晚就是十五,走,晚上我们就去看看!”

无常坊取意为黑白无常,其实也就是鬼市的意思。长安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私底下也有人会聊无常坊的一些事情,但是没人知道无常坊在什么地方,毕竟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是违法乱纪的。

这里售卖的有杀手组织,只要出钱,杀手组织会根据难易程度合理定价,只要是他们愿意接的单子,就没有完成不了的。另外还有一些江洋大盗盗窃而来的珍珠宝玉,在无常坊销赃。就连一些朝廷的隐私情报,都会在这个地方进行交易出售。

无常坊有一个条件,就是所有到这个地方交易的人,都得带上一个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是不问买卖双方的信息,另外一个就是一口价,不还价。

天晴得非常好,秋后十五的月亮分外明朗,余天衣带着陈御风穿过朱雀大街,从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钻进一个门口竖着孟府两字的屋子里,一进门,身着黑衣的仆役便给陈御风和余天衣递上头套,二人套上后,仆役带两人穿过偏厅,在偏厅仆役让余天衣把剑留下,然后出了门,一辆罩满黑布的马车停在路边,仆役也不答话,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上车后,仆役从外面把车门锁上,一声鞭响,马车便咕噜噜的跑了起来。

马车里一片漆黑,就算十五的月光也无法照进一丝来,余天衣和陈御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车轮声。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了,仆役打开车门,余天衣会意的递上十两银子,仆役一做手势,原来是要二十两,余天衣又拿了十两。接着马车一调头,又呼啦啦的飞驰而去。

眼前一片灯光烛火,犹如集贸市场一样。一片十余家铺子模样的小房子,每间小房子上都挂着灯笼,中间有这不同的字。陈御风一眼看过去,有“武”、“杀”、“药”、“信”、“珍”等等字样。

来的人不少,但是却很安静,陈御风仔细一看,原来交易都是用纸笔进行的,买家把需要的写在纸上,卖家如果有就写出价钱,没有就做个没有的手势。不管买卖有没有做成,写的字卖家都在旁边的烛火上烧掉。

余天衣径直走向“药”字铺,陈御风拉了一下余天衣,对他轻声说:“走,我们先看看其他东西。”

武代表的就是武器,只要是天下各种珍稀兵器刀刃,都会经过无常坊进行转卖,甚至有只要客人需要,卖家会安排人去偷盗,只是这种一般价格会高出很多。杀代表的是杀手组织,只要给出你想杀得名字、籍贯、社会地位,他就给你相应的价格。药自然就是这次二人来寻找的天下各种毒药迷药。珍则是天下奇珍异宝,江洋大盗或是盗墓贼得到的东西也在这个地方进行交易。

陈御风在“珍”字铺面前,拿起卖家的笔,写了四个字,只见卖家连连摇头,并把那张纸迅速的烧掉。

陈御风又到“杀”字铺,写下三个字,卖家接过去看了看,烧掉那张纸,写了“十万两”三字。陈御风摆了摆手,走向“药”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