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前车之鉴

直到我连续接满了四五盆水放在门口的时候,我才和季鹏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门了。

也与此同时,那砸门的声音也恰恰停了下来。

我们以为是刘所长放弃了,才刚刚长舒了口气,外面竟传来了一声我们都不敢相信的声音。

“四爷,你睡了吗?我回来了,你开下门。”

季鹏成伏在我的耳边,小声问我:“这……这不是王师傅?”

我也听得出来,这么大的声音,又在如此寂静的夜晚,就算是和王三万平时不太相熟的人听了,也一定能分辨的出是他。

可是,他不是被刘所长挟持走了吗?怎么又回平安回来了呢?而四爷呢?他难道不是一直和四爷在一起吗?

我诧异的想着,竟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刚才哪一步的推论错了。

季鹏成没有等我开口,紧接着说道:“林烯,不会是王师傅被小刘附体了吧?他是不是想骗取我们的信任,进门杀了咱们两个?”

在一定程度上,我是相信季鹏成这个假设的。

也许,这就是刘所长绑架王三万和四爷,而不杀了他们的原因,也说不定。

我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季团长,咱们还按照咱们的计划执行,别管他是谁,先来几盆水再说。”

考虑到即便他就是刘所长,也经不住这五大盆的凉水,我倒要让他看看,这种障眼法的后果!

季鹏成默许了我的建议,一支手放在门把手的位置,另一支比划着三二一的节奏。

直到他最后一根手指收回,我便从还没有大开的门缝里将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泼了出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门口我们以为的阴魂,居然在同一时间惨叫了出来。

这声音,根本就不可能是被附体的人发出来的。

我尴尬的看着门口如落汤鸡般的王三万,笑了笑说道:“王叔,真的是你?”

王三万似是比我和季鹏成还疑惑不解,呆滞的站在原地,双眸中却充满了愤怒和诧异。

片刻之后,他才定了定神,说道:“林烯,季团长,你们两个人怎么在我们家?四爷呢?”

说着,王三万的目光已经瞟向了我和季鹏成的身后。

我知道,他的心里第一个在意的人便是四爷,可是这时四爷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翻墙进来找线索了。

我侧目瞟了眼季鹏成,示意这话还是由他来说。

毕竟,王三万在他的面前还不会太过的失态。

四爷是他深爱的女人,这一点儿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他不止一次的给我讲过他和四爷之间的经历,那一幕幕看似平凡却实则激**人心的场景,让我不忍心伤害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季鹏成冲着我轻眨了几下眼睑,似是领会了我的心意,扭头和王三万将这一~夜的经历,便娓娓道来。

我看着王三万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眼角滑落的波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导他。

只不过,这时王三万还在门口站着,我想,即便是要再说些什么,还是让他进了屋再说。

否则的话,外面的邻居还是会报警的。

大半夜的有个男人在楼道里痛哭流涕,怎么能不惹的四周围的邻里埋怨呢。

我向后让了一下,拉拽着王三万衣角,轻声说道:“王叔,进门再说吧,还有好多事儿得和你商量才行。”

王三万一生之中风风雨雨的经历了无数,尽管这次似是猛然间被雷劈了的感觉,但是他残余的理智,还是听从我的建议。

在一声悲鸣般的哽咽声后,王三万进了客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才缓缓的“嗯”了一声。

我将防盗门关了以后,也跟着季鹏成一起坐到了他的身边。

王三万的脸颊此时已经毫无血色,我看见他似是想平复心绪,冷静分析现在的情况,可是在几次尝试之后,他还是哭了出来。

这哀嚎声,似是一双大雁成了孤雁一般的悲凉。

我听着,心里不禁也被他的悲伤所感染。

季鹏成是我们三个人之中唯一一个还算是理智的,他轻拍了几下我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林烯,你怎么回事儿啊,你王叔现在这样,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

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除了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之外,对我们毫无益处。

我自小便这么劝解着那些死了亲人的家属们,这个道理不用任何人说,我也明白。

甚至,我觉得我比季鹏成还深有体会。

片刻之后,我擦拭干眼角的泪水,抽噎的问道:“王叔,我们很早就把你送回到了公寓楼下,你怎么才回来啊?”

距离当时我们送他回家到现在,已经将近十个小时之久,王三万去了什么地方,便成了我和季鹏成心中的疑惑。

也因为此,我似是觉得他不一定就是本人。

王三万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妻管严,和四爷保证的前一天晚上八点之前回家,本来就已经拖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为什么此时才姗姗来迟?

这明显和他的平时的行为格格不入。

王三万似是觉察出来我们在怀疑他,他抬眼扫视了我们一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林烯,当时你们把我送回来以后,我就上楼回了家,中间我老家的那个媳妇出了事儿,打电话打到了这里,我才赶回去的。这不,这么晚了我才把她安顿在了医院,又怕四爷一个人晚上害怕,我连夜又回了这里。”

我和季鹏成都静听着王三万的解释,确实没有任何的漏洞。

如果他所说的事情不是事实的话,那么王三万一定是早就做好了这番说辞。

我突然想起**的斑驳,便又追问道:“王叔,你回了家之后做了些什么?”

王三万沉思了一会儿,晦涩的垂下头,脸颊上似是多了几分尴尬,喃喃道:“林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还能做什么,你还小,这个就不要多问了,我真的就是你王叔,不是阴魂。”

至此,我是确定了王三万没有被附体的事实。

可是季鹏成的目中还挂满了犹豫和怀疑,他紧接着问道:“王师傅,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一个都不接呢?”

王三万不紧不慢的告诉他:“我在老家的媳妇病危,哪还顾得上接你的电话啊,再说了,当时我两只手都占着,拿什么接你的电话。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到是想给你回过去一个来着,可是时间太晚了,我又担心影响你休息,所以这不才……”

季鹏成轻咳了几声,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王三万。

我看见他目中的神色也已经和善了不少,这个理由很明显是说服了季鹏成。

现在我们三个人又坐在了一起,我为了不再过多的浪费时间,径直问道:“王叔,四爷应该是被刘所长抓走了,我们现在得赶紧想个办法救她啊。”

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秒钟,四爷就多了一秒钟的危险。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无论她是不是王三万的爱人,我也不想这样子的好人落一个惨死的下场。

更何况,她对我挻好。

王三万问我,为什么确定了是刘所长?

我将那杯咖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王三万做了解释,并且带着他一起去了卧室亲眼看了一下。

王三万还是有洁癖的,他似是怪我怎么将这杯东西泼在**。

可是,他也清楚眼下的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没办法也只得忍气吞声的瞟了我一眼。

至此,从我们被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偷袭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现在王三万是回来了,可是四爷却还不知所踪,在庆幸之余,我又问王三万,“王叔,下一步该怎么办?”

两间屋子我们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查找完毕,我和季鹏成是已经没有了办法。

王三万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一个人走到客厅溜达了起来。

本来我就心烦,现在看见一个人在我的面前来来回回的走,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王叔,你能不能坐下来想,你这样我一会儿能吐了。”

王三万定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卧室。

我本以为他是换个地方思考,没想到我紧接着听见一顿丁玲桄榔的声音。

没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个红纸封好的铁箱子走了出来。

我和季鹏成似是同时疑惑了起来,我刚要张口问王三万,他抢在我之前,问道:“王师傅,这里面都装着什么啊?”

王三万依旧没有接话,只顾着一个人将箱子打开后,把所有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眼前的一个个物件总觉得有点儿眼熟,看样子似是方九当时为我还魂时用的一套法事器皿。

当然,我知道现在问王三万什么,他都不会说的,所以也就没有再张口。

毕竟,有季鹏成的前车之鉴,我怎么还会碰这个钉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