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陷入困境
泰勒耸耸肩：“让日本的扫雷舰回去吧！”
日本人非常生气。泰勒也非常生气：“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行，反而被屠杀了。这就是结果！而且这个结果还不能让世界知道！你们是战败国，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吧！这是我们美国人的事！”
日本人于是很伤心，他们私下说，美国人并不在乎他们！
泰勒笑了：“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
说罢，他狠狠说道：“立刻组织部队，把这群中国人消灭！一个不留！”
秦明扬激动地拥抱着归队的杨维乾，侦察员们已经睡着了。
“日本鬼子的扫雷舰已走了！”杨维乾喃喃道，不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大家都太疲倦了。
在距离三八线直线距离足足有一百公里的一处山岭里，参天的树木给侦察员们提供了很好的隐蔽。
秦明扬把自己的身子在石头上摆平，再次拿出总部的电令：我军与美军的大规模战役已经结束。今后可能也不会再有大规模战役。你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保存自己，选择机会回归。
电报已快被他读烂了。他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了眼，站了起来，看着疲惫的战友们。
一架美军侦察机，低空飞行着，像蜻蜓一样在天空飞过。
他知道，那是美军在找他们。他知道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昨天为接这个电报，他们便差点被美军围住，若不是华少卿单身诱敌，用生命换来战友们的突围机会，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走到何平常的身边，把虚弱的何平常搂在了怀里。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责任重大，沉重得让他整个身体都在痛。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有过痛苦、欢乐、气愤……许多人生历练。可是这一次责任的到来，令他觉得最沉重。他甚至想到180师的第五次战役之旅。
不！我要把你们带回去！
他站了起来，望着北方的天空。
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他是一个敢于创造奇迹的男人！
他是一个永不言败的男人！
何平常慢慢地睁开了眼，盯着秦明扬说：“我好难受。”
秦明扬蹲下来用双手用力地抱住他：“兄弟，你要忍耐！我一定会带你回到祖国去！我向你发誓！”
何平常再度虚弱地闭上眼睛。
秦明扬躺了下来，他开始思索。
过去侦察部队的优势是晚上行动，可是这些美国兵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也在夜间行动。天上有夜航侦察机不断地飞过，地面上有带着狼狗的特种部队不断穿梭地搜索，四面的主要交通要道都由美军把守着。
秦明扬一时也有些茫然。不过他非常自信，他相信自己能找到一种办法与美国佬干。他甚至想到毛主席过去在井冈山的反围剿。
他给自己的这次行动也定名为反围剿。
公路、天空是美国兵的，他们就上山。
然而，一步步地往山里走，高大的树木和崎岖的山路虽然暂时令美军无所作为。但是，现在的最大困难是缺少食物，饥饿一天比一天严重地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
他翻了下身，轻声道：“我一定要弄到粮食！”
就在这时一只鸟飞过来，落在一棵树上。
他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地轻声呼唤道：“孙猴子，孙猴子！”
孙猴子是侦察员孙四娃的外号。
孙猴子蓦地睁开眼一弹而起，手中的枪一举，一个翻滚，已到了一棵树后，枪和双眼慢慢地向身前的地域搜索瞄准。
“过来吧，是我叫你！”秦明扬招呼道。
孙猴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收了枪走过来：“头儿，你也睡会儿吧！”
秦明扬望着头上的树：“你爬树赶得上猴子吗？”
孙猴子顿时来了精神：“哈哈，这可不是吹。你知道，我老家峨眉山是猴子的故乡。我从学走路时就没好好走过，偏偏要和猴子较劲。我八岁时，就和那些猴子比赛，把所有的猴子比了下去。如果我是猴子，我就当猴王了！这仗要是在四川打，我就组织一支猴子军，够美国佬喝一壶的！”
秦明扬盯住他：“我不听你吹牛，我只问你，你可不可以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走，不下地。”
孙猴子顿时兴致更高了：“嘻，你看我这手比猴子的手短吗？你看我这身材，为什么不长胖，就是学猴拳学的。”
秦明扬点点头：“你去把剩下的那点美国面包全吃了。”
孙猴子愣了一愣，顿时双手猛摇：“不行，不行！”
秦明扬盯着他：“我要你去弄些食物回来。”
孙猴子与秦明扬对视了片刻，点点头，站了起来。
秦明扬叫道：“站住！”接着又叫道：“小于！”
正在站岗的炊事员小于跑了过来。
“把食物全拿过来，让孙猴子吃饱！”
孙猴子忙摇手：“坚决不行！”
秦明扬一挥手：“听着，我们现在已没有粮食了。所以，你这次出去，必须首先保证不牺牲，给部队弄回粮食！”
孙猴子点点头：“我明白。”
“这次你只能一个人出去。因为美国人现在和日本鬼子一样，每支巡逻队都有狼狗！在地面上，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而你只有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跑，才能摆脱这些畜生。”
孙猴子再次露出虎牙：“我明白了，我知道如何摆脱美军。”
秦明扬指着小于拿来的美国面包：“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你必须把它吃下去。才有能力为战友们弄回食物！”
孙猴子点点头，接过小于递来的两个面包，又把一个递回去，回头盯着秦明扬：“我只吃一个，保证完成任务！”
秦明扬点点头。
孙猴子狼吞虎咽起来。
“我记得水浒里有一个时迁，他是一个义贼。你是一个人民的英雄贼。”秦明扬站起来，一把抓住孙猴子的手，“所以，你这次只是去做贼就行了！”
孙猴子舔舔嘴唇：“是！”
“那你出发吧！我在这里不睡觉也等你回来！”
孙猴子笑起来：“我知道你不想战友死去。我是个傻瓜吗？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想死呢？”
他挥挥手，一蹿而起，上了树，消失在树林里。
秦明扬大骂道：“我是教你躲敌人时才这样！你狗日的！这下，连我也看不到你了！”
秦明扬想多看出征的战友一眼。特别分队在金达隅镇之役后，已由四十七人减到了三十五人。
一向旷达的秦明扬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