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凶悍的对手
才屠杀了手无寸铁的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战俘的美国空降第187团的士兵们，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志愿军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他们杀过。
所以，炮火停止后，他们像他们的老祖宗———中世纪的欧洲冲锋兵团一样，发出疯狂的近乎野兽般的号叫，根本不管前面是什么，只管一波接一波地填补前面冲锋倒下的士兵留下的缺口，向阵地扑来。
这恐怕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遇到的最凶悍的对手。
但是他们遇上的是秦明扬他们这样的志愿军。敌人的疯狂，不但不会让他们害怕，反而更激起了他们冲天的斗志。
敌人大约也知道了9号阵地的难攻，这次他们选的是10号阵地。
只不过，10号阵地也是秦明扬指挥的。他们和9号阵地上一样，阻击时阵地上只放三个兵。
任凭敌人的飞机怎么扫射，怎么轰炸，也没有损害志愿军的有生力量。
进攻一开始，秦明扬就呼唤来了炮火，猛烈的炮火一上来，就把他们这些曾经杀过手无寸铁的中朝战俘的刽子手炸得尸横遍野。
他们踉踉跄跄地冲上来，迎接他们的是志愿军早就捏出了汗水的手榴弹，无穷无尽地向他们头上砸去！
在美军发动了一次进攻后，秦明扬就把敌人看透了。
这些官兵全部身着新型防弹背心，手持自动武器，攻击时先施放烟雾，再以班排为单位的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探明对手兵力、火力后，再在密集的弹幕射击掩护下，发动连、营的大规模攻击。
攻击队形先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突击队，中间是由重机枪、无后坐力炮等火器组成的火力队，最后是二梯队攻击集群。
这三波人是一波接一波，直到被打散了，打惨了，打痛了，便退回出发阵地，摆放对空指示布板，引导飞机航空火力支援，然后再攻击。
这叫秦明扬很高兴。敌人的进攻阵形似乎就是给他消灭敌人准备的。
试探进攻是三人战斗小组就能对付的。
敌人突击队形一上来，他就召唤炮兵，只一瞬间，就把敌人打得阵形混乱。
而敌人的火力对三人的战斗小组来说，是高射炮打蚊子，不能对志愿军形成伤害。他们真的集团冲锋上来了，又正好喂饱了突击小组的胃口。
敌人又上来了，像洪水一样向阵地上涌来。
“伙计们，该你们过瘾了！”秦明扬也过来了，大声地对突击小组的战士们吼道。
突击小组枪也不带，只是拿着手榴弹扑上去，就像上天下了冰雹一样，把手榴弹狠狠地砸向敌人！那真是过瘾的战斗，敌人退下去了，突击小组也回到了坑道。
上面有一个战斗小组在监视着敌人，承受着敌人的炮火和飞机轰炸。
敌人再攻上来时，志愿军的炮火也上来了，在阵地前面用炮弹织起了一道火网，泥土、石块和美军的肢体一起搅起一阵血雨腥风。
上来了，上来了，我们的突击小组又上来了！
砸！砸！砸！
秦明扬几次都努力控制住自己，他也想去！
但是被教导员按住了：“营长，你没有这个权力！你是指挥员！”
气得秦明扬仰天长啸：“兄弟呀！也许我这一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我不相信，这场大战后，美国佬还有这个勇气和中国军人面对面！”
教导员说：“这话你同团长说，不然，你没这个特权！”
秦明扬摆着手：“好，打住！”他可不想被马上剥夺指挥权。
那真是一场让秦明扬痛快得想叫的战斗，他再一次创造了上甘岭守卫第一天一样的奇迹，到下午时，他的战士只损失了百余人，而且包括马上就可以送下去治疗的伤员。而他的阵地前已被美军的尸体铺满。
下午四点左右，美军又开始了他们的不要脸战术。
敌人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阵地，在和志愿军战士扭在一起厮杀时，他们的炮弹不但没停，反而发起更为猛烈的轰击！
志愿军突击小组的战士和美军一起倒下了，美军的士兵继续涌上来，冲上了10号阵地！
想不到这招，就不是秦明扬了！怕这招的，就不是志愿军了！
秦明扬大叫起来：“好啊！美国鬼子，和老子玩命！好，奉陪到底！”
他一挽袖子，眉毛倒竖起来：“呼叫我们的大炮，轰击阵地上的敌军！”
他一扭身，双眼盯住众战友：“兄弟们，有没有脚杆打颤的？”
众战友齐吼一声：“打击侵略者！”
有人加一句：“怕了美国鬼子，还当啥志愿军？”
志愿军的炮弹刚一炸响，秦明扬一挥手：“上！”
立刻一个突击小组上去了。而冲在最前面的是秦明扬。
教导员的眼瞪大了，他看着秦明扬和十二个战士用奇怪的姿势追着一个个炮弹的炸点，和美军来了个大眼瞪小眼，面对面的对射打得美军滚了下去。
教导员忙呼唤炮兵纵深射击。那秦明扬再下来时，一脸黑，衣服成了碎片，咧着嘴：“怎么样？教导员，美国佬没法给我们玩勇敢！”
气得教导员大声地骂起来：“你小子倒玩得痛快！好吧，等会儿我也去玩一玩！”
秦明扬忙拉住他：“教导员，下不为例！这样，你把你的烟给我一支！等会儿分给我的烟，全归你！”
教导员气哼哼地给他点上烟：“我已经报告团长了！”
“啊？！”一口烟呛得秦明扬猛烈地咳嗽起来。
教导员扭过了脸。秦明扬立刻就抓住他，又哈哈笑起来：“你为什么要扭过脸？你一定不会这么干，是不是？你是我的教导员啦！”
教导员叹口气：“你看你这张脸，哪像个营长。”
“怎么啦？我又不相亲！难道你让我在美国佬面前打扮得好看些，要我去讨个美国婆娘啊？！我可不干！”
教导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午5点，两个连的美军士兵又上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疯狂的进攻，两个连的美军为了表示拼死一战的决心，用绳子把腰互相拴在一起，像要去贩卖的牲口一样，戴着白色袖章的督战队在后面压着，把那些士兵向山上赶来。
秦明扬笑着呼唤炮兵射击，然后，命令两个突击小组从两边杀过去，把他们打得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
天黑了。
战友们都睡不着，他们在计算着自己杀的和炮火炸死的美国兵，竟然被他们一一算出来：杀敌大约一千五百名。
这个夜晚，秦明扬睡得很香甜。只是在半夜他醒了过来，激动地到处看着，一会儿激动地坐起来，一会儿又走到阵地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你干什么？”教导员是一个30岁的汉子，他像所有的大哥哥一样喜欢这个有些顽皮的英雄战友。
秦明扬回头盯着他，嘴张了几张，突然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教导员歪着头去看他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噫，你小子怎么像嚎春的猫一样，骚乎乎的？”
秦明扬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四处乱看，见没有人才放了手：“好大哥，你不要笑话我好不好？！”
“好，但有条件！”
秦明扬点点头：“你说！”
“把秘密告诉我，我给你保密！”
秦明扬欲言又止，急得教导员叫了起来：“你小子一个军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脚女人似的！我看着都憋气！”
秦明扬一咬牙：“我梦见了郝妹子。”
“郝妹子是谁？”教导员一本正经地轻声说。
“是我在38军的一个战友。”秦明扬悄悄说。
“漂不漂亮？”
秦明扬点点头。
“哈哈！”教导员笑翻了。
秦明扬忙捂他的嘴：“你再笑，我跟你翻脸了！”
教导员拿开他的手，举手投降：“我不是笑你，我是高兴。英雄配美女这是自古都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一拍胸部，“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们一下阵地，我就去给你提亲！”说完，他扭头就走。
“喂，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只是认识。”
“你结了婚，就没我什么事了！不然，咋叫战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