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要脸的狗杂种，来呀
对于这种公平的决斗，也许美军是不愿意的，南朝鲜军队也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们的长项是炮火，是飞机。
但是，一切不以他的意愿为主！
志愿军的长项呢？志愿军的长项是面对面的战斗！
志愿军战士勇猛地进攻，整个战斗马上进入了面对面射击和刺刀拼杀。
秦明扬和战友们早为美军依靠炮火进行攻击憋了一肚子火，这一次，他们的愤怒如火山喷发。
美军也发了狠，不断地把部队往上派，企图站住脚。在朝鲜战场上，他们有过几次守住阵地的经历，令他们有了一定的信心，他们希望再次创造守住阵地的奇迹。不过他们也许忘记了，他们每一次守住阵地都是以坦克做堡垒，以大炮、机枪为核心火力，以飞机为铺助才完成的。
而在这个黑夜，这些都失去了效力，一切全靠士兵的战斗力。
中国军人的精神在这里彻底地展现了出来。
山下的突击队上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排长孙占元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下子就扑入了7号阵地，但是敌人的子弹打中了他，更多的美军涌了上来，他拉响了手雷。
秦明扬带着参加突击的战士也扑了上去。
一时间，劈断骨头的“咔嚓”声、刺入肉体的“扑哧”声、愤怒的吼叫声、垂死的惨叫声，还有拉响手榴弹、爆破筒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地响起。
秦明扬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他的眼里只有敌人！
终于攻下11号阵地，整个进攻进行了两个半小时。
秦明扬长出了一口气，当回到9号阵地时，他呆住了。
因为跟着他参加突击的战友，除了一个通信员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月牙儿在轻轻地哭泣，不断地重复着一段话：“你们负伤了就回来，月牙儿会把你们治好的。我说过的，你们也是答应了的。你们为什么不回来呀？为什么……”
他坐在那里，三排牺牲的战友一个个在他的大脑里出现。他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天空。
没有参加突击的战士一个个都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敌人的仇恨，充满了对牺牲战友的怀念。
直到营长找到了秦明扬。
“我只要一个排的士兵，我还要守卫9号阵地。”秦明扬平静地看着营长。
营长在他的身边坐下：“你们守卫9号阵地的奇迹我们已经上报到了团部，我们将为你们请功！”
秦明扬摇摇头：“我不管这是不是奇迹，我在乎的是，我们要守住这个阵地！”
“本来，照团部的想法，是要你下去……”
秦明扬摇摇头：“烈士们希望我在这里为他们报仇！”
营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
秦明扬抬头一把抓住营长的手，双眉跳了跳，但是声音很平静：“谢谢，我将以战斗证明！”
营长说：“团长和我都希望你活着。我们的军队需要你这样有文化、有头脑、有不怕牺牲的精神的人。”
而此时，秦明扬所在的45师正在师长崔建功的主持下召开紧急作战会议，决定把师的全部力量转向上甘岭。
但是秦明扬所在的15军仍对敌人的主攻方向是不是在上甘岭不能确定。
15日，敌人的炮火又是一大早就开始。
一切和昨天一样，很快11号阵地就淹没在美军的炮火中，不到上午十点钟，就被美军占领了。
美军攻到9号阵地时再次尝到了秦明扬的厉害。
但是，由于新到的这个排对三人防守中保护自己、杀伤敌人的作战策略一时理解不到位，迫使秦明扬一方面不得不屡屡出动突击小组，另一方面三人战斗小组的伤亡也很大。
一天的血战下来，这个排牺牲了三分之二的战士。
而美军发动的是集团进攻，伤亡也并不比第一天少。
9号阵地再度作为597.9高地的中流砥柱屹立到了天黑。
晚上，增援上来的部队再度以9号阵地为立足点收复了失去的阵地。
16日，美军和南朝鲜军队发了狠，把剩下的军队全部投入到9号阵地，发动了赌博似的进攻。
这是血与火的一天。敌人上来了一批又一批，敌人的飞机像鬼推磨一样不断地在阵地上空盘旋、扔弹、扫射，敌人的炮火就在这一天开始发动他们可耻的攻击。
南朝鲜军和美军最终以贪生怕死和莫名慌乱而失败。接着美军再次依仗钢铁开始抵御志愿军的进攻。
现在美军和南朝鲜军队也开始了铁血牺牲，不过他们是一方面以重金奖励敢死队，另一方面就是以督战队强迫攻击。
而更铁血的恐怕就是这样了：
当一阵炮击后，美军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连续攻击。终于，蜂拥而上了阵地，秦明扬组织的两个突击小组突然从坑道里分成两股杀了出去，一下子把敌人撕裂开了。他们瞬间展开了凶猛的刺刀见红。
突然间，美军在天空盘旋的B—26轰炸机和海盗式飞机以凶猛的动作扑了下来。机关枪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横向扫过来，连他们自己人带志愿军一起射击。几乎同时，美军的大炮向9号阵地笼罩下来。
整个高地在颤抖，在爆炸，石头、泥土和人的肢体一起飞扬起来。
月牙儿捂住了嘴，秦明扬第一次感到一个人在卑鄙面前的无力。
志愿军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炮弹不断夺取他们的生命，但是，在炮弹的轰炸里，他们更凶猛地与敌战斗。
或许，和志愿军混战在一起的美军也在咒骂他们的战友和同胞，可是，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不久，阵地上形成了一个比阵地大了数倍的，由上千发炮弹组成的爆炸旋涡。冲天的硝烟形成巨大的伞盖，笼罩了整个阵地。
炮声停了，秦明扬眉毛一扬，扬得更高：“上！”
三名战士一跃而起。
战士的眼里只有悲愤，只有对美军的仇恨。
“来呀，不要脸的狗杂种！来呀！”上去的是郭草民带队的战斗小组。跟着他的是云南战士岩龙和湖南战士刘林。
他们一起高喊着，他们的脚下是满山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有美军的，也有他们27名战友的。
郭草民参加过第五次战役，在朴达峰阻击战中，他所在排除了他全部牺牲。他已经经历过了美军这些进攻手段，虽然他一如既往地愤怒，但是，他骂了后，就在阵地上爬行起来。
他把敌人和战友遗留下来的各种枪支、子弹和手榴弹全部摆在自己的面前。
岩龙和刘林见了，也在自己的区域行动起来。当美军再一次上来时，他们的面前已经排起了一排排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