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借我用用

丁香花和着草叶香,颊上即将有柔软的触感。

在此之前,晏春堂缓缓睁眼,手中剑光摇曳,直指身前少女。

奇异的,不同于从前千次万次。

身前人的模样清晰可见,俏丽端艳,弦月弯眉,笑时眉间有洒脱轻快之意。

这是一张晏春堂很熟悉的脸,这是……李幼安的脸。

“费了好一番工夫,就是为了这个吗?”

黑衣肃穆的剑仙施施然起身,抬剑逼近自己的心魔幻象。

“两次作祟,第一次是在太阿藏峰上;第二次,则是在郦府前长阶上。我说得没错吧?”

他进一步,顶着李幼安模样的心魔便退一步。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所谓天外化魔,也不过如此。小小一试便露了根脚,想凭着这个据我心神?你未免也太小看我。”

晏春堂神色讥讽,手中剑光毫不留情,直直捅入少女心窝。

唇角沁血,心魔在剑气中渐渐消散。它顶着那张端艳的脸,笑得似嗔似喜,一字一字道:“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为什么不像从前千次万次那样,等我亲你的时候再出剑?”

黑衣剑仙皱眉,手中剑光一时大盛。

白虹剑气吞山蔽海,心府之中的万道妖魔之气无处藏匿,哀嚎着四散而去。逃过千山万水,复又被逼到心府角落,被囚到一处剑光牢笼之中。

道道魔气汇聚于剑光囚笼之中,重新化作青衣少女。

她唇角翘起,笑得一派天真,道:“晏春堂,你杀了我吧。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大抵是生来命贱,三十年前自刎而死,三十年后又要死在你剑下。一辈子死了两次,最怕的,居然是死后无人替我伤心。”

笼中少女的面容在摇曳的剑光之中,玉白颊上带着梨涡的笑渐渐落寞,她问得认真:“师父,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惦念我之人?”

黑衣剑仙面上无甚表情,手中剑光重重斩了出去。

一剑之下,心魔顿消。

耳旁哀嚎声尚在,晏春堂缓缓睁眼,却见与那笼中人一般模样的青衣少女俯身,与自己之间,不过咫尺之距。

李幼安垂目,瞧着自己身下男子睁眼,立刻笑得十分得意。她抬手将鬓下青丝别在耳后,眼中只有澄澈一片。

“天外魔气入体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晏春堂闭眼又睁开,发觉自己照旧动弹不得。

是了,杀心魔如若杀己。出手越狠,伤己越深。

他皱起眉。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想着对郦流白下手?”

李幼安一怔,“他又不是天下第一的剑仙,我对他下手做什么?”

她可从来不做不划算的买卖。

有更好的,谁会要那个差的?

李幼安弯眸微笑。

“你放心,我不伤你性命。只是……”

只是要借你元阳一用。

顶着晏春堂隐含杀意的冷峻眼神,这样不堪的话,李幼安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做了。

隔着层层衣衫,她将男子推倒,手还未曾放上他的胸膛,便见他气息一滞。

“李幼安,你若是此时收手,你我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晏春堂闭上了眼睛。

若是李幼安肯细看,便能发觉他额上已然生汗。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沿着胸膛向下,她扯掉他的腰带,又俯身上来,吻住他的嘴唇。气息交融间,四目相对。

男子眼神灼灼,李幼安弯眸一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晏春堂冷然:“李幼安,你若是敢……”

“不过是亲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晏春堂,这可不合适吧?”

李幼安笑嘻嘻地。

男子脸颊已然涨红,肌肤几乎要**起来。

见着他不答,李幼安也不觉得无趣。她只是低头瞧着他,细细端详着他颊上每一分的神色变化。

看到他涨红的脸颊,李幼安忍不住弯唇。

原来今日除了能借到他的元阳外,还是能再找到点其他乐子的。

“晏春堂,我以为你这个人永远都是冷冰冰没什么趣味的。”

她坏心眼儿地戳了戳他的胸膛,那里的心跳声鼓噪如雷。

“没想到,你这儿跟我想得一点都不一样。”

“李幼安。”

神色僵硬的男子剑仙皱起眉,泛起潮红的脸颊别向一旁。

他口中叫着她的名字,却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莫名的,李幼安心中多出了点蓬勃的东西。她的心砰砰作响,在三十年的沉寂之后终于又有了振奋之感。

“男子都是如你这般,这么容易就动情吗?”

她的身子俯得更低,柔软的唇几乎又要贴到他的唇上。

在这近到无可再近的距离中,晏春堂闭着眼,李幼安睁着眼。

神色难堪的男子本有一双黑而轻柔的眼睛,抬眼看人时微眯,总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却因为眉间的淡漠而容易叫人忽略过去。

如今他闭眼皱眉,那份淡漠便越发明显。

李幼安撇了撇嘴。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便是他平日看她时的那份漠然。

女子的手忽而离去,但晏春堂心中丝毫没有轻松之感。

相处不过几日,他却已经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寂静中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之声。

晏春堂皱眉,忍不住睁眼。

朦胧灵火之中,青衣少女褪去小衣。

少女满头青丝垂落,露出白皙瘦削的脖颈。

少女就在他看她时笑吟吟看过来。

在那一瞬里,晏春堂的呼吸乱了。

他忘了红粉骷髅,忘了白骨皮肉,忘了色相俱空,连闭上眼睛都忘了。

“为什么偷看我?”

李幼安歪头,很是惹人可怜。

遗憾的是,她想要借此来吸引注意的人,却又如先前那般紧闭双眼,侧开脸不肯看她。

男子颊上仍有红晕,却冷冷从口中逼出几个字,咬牙道:“不知廉耻。”

“廉耻?”

李幼安疑惑。

她再次俯身,将手按在晏春堂胸膛上。

他的心仍然剧烈跳动着。

她苦恼道:“这就叫廉耻吗?”

身下男子彻底没了回应。

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可无声的抗拒并不能阻止李幼安接下来要对他做的事情。

“晏春堂,我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睁开眼睛,教教我。”

李幼安瞧着身下男子的脸,脸上的笑不可谓不得意。

她慢慢趴下去,将自己扔进晏春堂的怀抱。

湿濡的掌心,鼓噪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