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死亡再临

(六)死亡再临

方临风想起舒承给他的宝贝还放在房间里,不管住哪还是先把宝贝拿在手上好些。

此时的他有点象溺水者,不管出现什么飘浮物都会死死抱住。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才七点多天空已经能看到星光,每天这时候县城的街道上路灯还没开,反而比再晚点的时候更黑。

来到楼下的方临风想起三楼的情形,又有点踯躅。

今天这栋楼显得格外阴森,那些黑洞的窗口象一个个张开的巨嘴,仿佛要吞噬所有靠近的生灵。

今天因为是和景秧他们一起去的门,平时带在身上的小手电也忘在沙发上。

TMD这都是怎么了,方临风在心里痛骂起来,自己也是在这住了有几个月,怎么现在就害怕成这样。王姐在这受了刺激,却是死在外面的,而且他也感到有种力量在阻止那些神秘的东西,所以到现在他并没有真正遇见过恐怖的事情。

犹豫中方临风还是掏出钥匙,插入锁眼。这张门是进入小楼的第一道防盗门,在三楼转弯处还有第二道防盗门,以前的房东是个地产商,所以在防盗上很是下功夫。

就在他要转动钥匙打开防盗门时,却感到在他身后有人,他没听见有什么异常响动,但他感觉到了。不做他想的方临风回手就是一拳,跟着转过身形。

身后除了空气还有贴着小广告的墙壁,刚才是真有什么还是自己太神经!

这是条长长的小巷,没有街灯,只能借着两旁住户稀疏的灯光才可以隐隐看清环境。小楼在小巷的尽头,站在这头一眼能看到巷口。

就在他猛然转身之际好象看到个白影划过眼角,但他那一下转得太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

管不了那多,他只得走入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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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秧还在警局看今天从那个三楼房间拍回来的照片,房间里很空,地上积满灰尘。在客厅的墙角有一大片血迹,已经干涸,但还是鲜红的颜色,血迹四周没有脚印留下。走进卧室第一眼就会看在窗户下也留有血迹和血手印,看起来似乎有人曾在这痛苦挣扎过,这让他想起王秀英的非正常死亡处也是留下这样的抓痕。最让人心悸的是卫生间的墙上,是面石灰体的墙面,有块人形的黑色印迹,模样就象是个人投射在墙上的阴影,但却是全身无力的下垂着。

这么多年的刑侦工作,开膛破肚的场景也见过几次,可看到这块印迹时景秧还是感到毛骨悚然。这一切决不象正常的样子,尤其是刚看到鲜红而干涸的血迹时就感到了,正常的应该已经成黑红色,可满屋浓重的血腥味又在告诉他这是什么。

那块黑色印迹边缘有浸染,非常自然的印在墙上,在黑印的上方有颗粗大的铁钉露出墙面。

如果让景秧做出假设,他会觉得应该是有个人曾经吊死在上面,尸体还挂在上面很久才被取下来,才会留下这种印迹。

可他没有做这样假设,他需要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法医这几天突然病了,要等上好几天才能出结果。

通过调查,这栋小楼都是当地地产商李富强名下产业,小楼是他自己和前妻的住所,两年前他和前妻离婚后就搬出小楼,三楼以上就一直空着,直到今年才将顶楼的复式楼租给星城过来做生意的方临风。二楼住着一对小夫妻,平时基本住在父母家,对小楼的事也不清楚。

下午景秧把房东叫到局里来,是个四十多岁精致男人,从考究的衣着可以看出他的生意很成功。谈话间李富强显得心不在焉,当景秧问起三楼的事时,他才露出一丝讶异。

景秧拿出拍的一叠照片给他看,李富强拿着照片浏览,眼角有着不自觉的跳动,当他看到留在墙上的黑印时,吓得扔出手中的所有照片。从他惊恐表情来看,他是知道什么事的。景秧决定对李富强留置调查,在问题说清前不得离开。可就在李富强打完一个电话后,杨局长却打电话来让他放人,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凭猜想拘人。还说现在主管县城政法工作的刘副县长也在关注此事,一定要慎重。

他又想起方临风,白天他似乎要告诉自己这个房间有问题,可他又没有直说,他都知道什么?但是有个直觉告诉他,方临风是不知道三楼的事,所以他才选择让他离开,在一切还没明了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景秧也对这些突发的怪事头痛,一看晚上七点多,还是和方临风约个地方再谈谈,他觉得方临风是可以信任的,想毕他拿起电话拨打方临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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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如方临风想象的一样黑,他拿出手机照着路,慢慢走上楼道。

二楼三楼都没灯光,只是在三楼的房门上贴了警方的封条,手机微弱灯光照耀下,象小纸人飘在半空。

方临风又想起刚才恍惚中看到的白色身影,不是害怕,而是有种气息他想抓住。是什么?思维出现混乱的方临风,迷糊中跨进房间。

好冷啊!方临风意识到房间里温度比外面要低好几度,随手打开灯,节能灯发出低暗的白光。

布兜正静静的躺在沙发上,旁边放着小手电。还好东西都还在,他有种奇怪的想法,总在担心宝贝会突然消失。

他走到沙发前,伸手要拿起布兜,也就在此时灯悄无声息的黑了。

方临风就觉得眼前一下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立马向记忆中小手电的位置摸过去,恐慌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他没摸到小手电,整个沙发上他都摸遍了,小手电和宝贝真的消失了,就在灯熄后不见的。

房间的温度也随着熄灯低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方临风恐怖到极点。满脑子想的是怎么会不见了,灯怎么会突然熄了。

一个冷颤,让方临风反而恢复几分冷静,赶快出去,这是他脑中的第一反应,他朝着记忆里门的方向跑去。

一声异响在方临风身后传来,很轻,但可以听出是脚步声。

“谁!谁在这!”

没有人回答方临风的喝斥,只有冰凉的黑暗在传递着他的声音。

方临风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手机,进门后他就顺手放在裤兜里,此时他快速拿出手机按亮。

身后没有人,有了这丝微弱的光源,他停住脚步。脑中满是要去看个究竟的心法,虽然他已恐惧到极点。壮了壮胆子,方临风又回头走进客厅。

他没看到有鬼,却看到比鬼更恐怖的画面。一个人影吊在客厅的顶灯上,还在无声的左右轻摆着。是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方临风能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吊着的人影上发出。

报警,对报警。方临风翻出手机里存着景秧的号码,电话打不通,手机显示没有信号。

方临风再次转身向门口跑去,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在这个房间呆,门也没关的冲下楼去,在三楼转弯处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声,是很凄惨的呻吟声,不大不小的钻入他的耳朵。

“不要啊!”

惨呼着方临风捂住耳朵跑出小楼,他知道三楼是不可能有人。

奔出小巷的方临风想找个地方可以打电话,也就在这时手机却传过来刺耳的音乐声,手机又有信号了,是景秧打来的。

“快……快……快到小楼来,死人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景秧本想给方临风打电话,可打了几个都提示不在服务区。就在他打算放弃时,电话却又接通了,传来方临风惊恐的声音说是死人了。

“喂、喂,方临风你说清楚,什么死人了,发生什么事!!!”

“快来小楼,在我房间里有个死人”这次方临风的声音要平稳些,但还是能听出颤抖的语音。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就来,注意自身安全!”

挂了电话,景秧冲出警局,一路上他又联系了队里其他同事,不到十分钟就驱车赶到小巷口,方临风站在寒风中,脸色惨白的,上午那个自信俊朗的方临风不见了,换了个失魂落魄的人处在那。

景秧走上前拍拍方临风的肩膀,“走,我们上去看看。”

“就你一个人来!”方临风不肯走。

“其他同事马上就赶过来了,我们先上去看看。”景秧坚定的说,眼神里带着炯炯的光芒。

“不,我不上去,上面有鬼。”

“那好吧,你在这等着,我先上去。”

“嗯,好吧。”方临风毫不内疚的答应。

景秧匆匆走进小楼,楼道真黑。他拿出警用手电,将四周观察一遍。楼道里和他上午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三楼的封条还贴在防盗门上,只是本应关着的防盗门里的那扇木门却开了。他用手电照了照,没有动静。

他继续朝楼上走去,房门敞开着,里面竟然有股寒雾飘出来。没有迟疑景秧跨步走进房门,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

此时已有警笛声由远而近,同事们就快到了。

进门后有个小的会客厅,转过弯就是大客厅。景秧摸到电灯开关,“啪嗒”声后灯亮了,此时他还是警觉的注视四周,房间里超乎寻常的静,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走进大客厅。

手电的强光射入大客厅,一具悬挂在中央顶灯上的尸体映入景秧的眼中,此时尸体的面部正对着他,一副标准的上吊者的嘴脸。眼球都快爆出眼睑,嘴微张着,舌头露出嘴外,一些唾液还挂在嘴角。双手无力的耷拉着,脚升得笔直。身上穿着简陋的西服,没扎领带,下身穿着内裤,长裤却褪到脚上,本来系在裤子上的皮带此刻正吊在他的脖子上。尸体下面没有东西,顶灯有三米高,这人最多一米七五上下,七十公斤左右,他怎么上去的?景秧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自杀,这是伪造的犯罪现场。

门口队员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景秧大喊声“注意保护现场,别都冲进来”。

可还是有一人怯生生的说“我可以进来吗?”

景秧正要发火,回头一看是方临风,没好气说道“你不说这里有鬼吗?还敢上来!现在警方要办案,你赶快下去吧!”

“嘻嘻,有你们在还有什么厉鬼敢来作怪。”方临风说着走进来,不是他胆大,而是他实在想知道会是谁死在他的房间,他怕景秧又会象上午样不告诉他就把他哄出去,所以才壮着胆子进来看。

景秧早把大客厅的灯光全部打开,尸体还是悬在顶灯下,只是已经转过来,很容易就能看清面部。

“啊!陈劲。”方临风吓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眼前只觉几道白光掠过,然后就一齐冲入他的大脑。

最后他只仿佛听到景秧急喊“你们快进来,有人吓晕了。”就再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