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赌约
第七章 赌约
狄可青又一次来到了刘大伟的豪华别墅，陈嫂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他的车刚一停稳，门就打开了。
她站在门边，没有往日的惊惶和不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狄可青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陈嫂倒过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像个小学生必恭必敬站在那里。
狄可青示意她坐下之后，从包里掏出照片给了她。
他注视着她，问道：“认识吗？”
陈嫂看得非常仔细，非常认真，然后摇了摇头。
狄可青加强了语气：“真的不认识？”
她也回答得很肯定：“真的不认识！”
狄可青耐心得启发道：“你仔细从刘大伟，张海霞得朋友圈里想想。”
陈嫂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狄可青道：“比方说，有谁和刘大伟先生是最相好的。”
最相好的？陈嫂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这一丝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脱狄可青鹰一样的眼睛。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她很小心的问道。
“昨天从刘先生的坟前拍来的。”他尽量说得很轻松，“也就是说，你刚走，这个女人就来了。”
陈嫂一脸茫然道：“这个女人来干什么？”
狄可青道：“当然是想来看看刘先生。”
陈嫂瞪大眼睛：“她来看刘先生？”
陈嫂把照片还给他，还是摇了摇头。
狄可青提醒道：“想不起来？”
陈嫂回答得很肯定：“根本就没有。”
狄可青把相片装入信封放进包里，他喝了口茶，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听说过他们六年前吵架的事了吗？”
“吵架？”陈嫂警觉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刘小姐说的。”
“亦旋？你说是亦旋？”她马上否定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确有此事。”狄可青马上加重了语气，一双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她，她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扯了扯衣角，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和这个女人有关吗？她叫什么名字？”狄可青步步紧逼连珠炮似地发问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陈嫂显得很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我只是隐隐约约感到先生和夫人吵架是为了一个女人，夫人说先生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
狄可青把脸朝前凑了凑，几乎要和她地脸相碰了，“不能肯定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陈嫂迅速地朝后挪了挪，略显慌乱道：“不知道。”
“没有见过他？”
“那最后呢？”
“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样了。”陈嫂道：“反正先生又和夫人和好如初了。”
狄可青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知道刘先生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吗？”
陈嫂摇了摇头，“没有，你不知道我们先生是个很正直的人。”
“哦？……”狄可青这一声拖得很长。
陈嫂马上补充道：“当然，除了那件事外。”
狄可青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又补了句：“可是，除了这个女人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到过刘先生的墓前。”
“你说还有一个女人？”陈嫂睁大眼睛。
狄可青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陈嫂马上反驳道：“也许那人是夫人的姐妹。”
也许，他正想告退，突然发现后窗外有个人影一闪，忙问道：“这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是的，狄先生。”陈嫂也发现了那个人影，脸突然红了，岔道：“一个人住心里直发毛，一到夜里，总听得到到处都有响声。”
狄可青一语双关：“那可要小心点！”
不知道她听清楚这句话得含义没有，只见她轻轻得叹了口气。
她叹什么气呢？是对主人过去得辉煌，还是对现在得凄凉？
“真想不到，”她终于说出了心里想要说得话：“那么好的一对夫妇，那么大的家产，他们会自杀？打死我也不相信。”
狄可青倾听着她的诉说，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并没有继续说，反而突然问道：“狄先生，你说他们会自杀吗？”
狄可青耸了耸肩：“好像不可能。”
陈嫂好像对他的答复并不满意，又追问了句：“您找到真凶了吗？”
狄可青突然觉得她的话多了点，赶忙岔开问道：“刘亦旋经常来吗？”
“也不经常来，前几天来过一趟。”
“哦？”狄可青突然来了兴趣，忙问道：“她来干什么？”
“说是很想念她的爸妈，”陈嫂说着说着眼睛里突然有了几滴泪水，“一个人在她爸妈的寝室里望着他们的照片发呆。”
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本来很幸福的家庭突然间支离破碎，她能不发呆吗？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是太残忍了点！
他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再是那个人性而又让人头痛的女孩子了，他应该尽快地帮她找出她爸妈的真正死因，让她心情愉快起来。
他站起身，正在犹豫，陈嫂提醒道：“狄先生，你可以去问问赵先生，也许他能知道。”
狄可青盯着她看了一会，心想，这个女人这么急迫的赶我出去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刚才窗后的身影和这个案子有关？不管怎么样，这个主意也是不错的，他问道：“你是说赵小川？”
陈嫂很肯定的点头道：“对，就是他。”
狄可青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狄可青笑了笑，既然她都能肯定他们是很好的朋友，那就肯定错不了了。
“他们经常来往？”
“他们认识多久了？”
“大概四、五年了吧。”
“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她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谢谢！”他终于走出了这栋房子，明显的她也舒了口气。
赵小川在家。
没客气也没寒暄，狄可青拿出照片，直接问道：“这个女人你认识？”
赵小川接过照片，很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好像十分难为情的道：“不认是。”
狄可青盯着他，“不认识？”
赵小川居然还笑了笑，“不认识！”
“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真的不认识！”他回答的很干脆，之后他又问道：“你怀疑这个女人和刘大伟有关系？”
狄可青抬起头，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她和刘大伟的关系？”
“你调查刘大伟的案子，这一切不是都和他有关吗？”他赵了个很好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不错，他是正在调查刘大伟的案子，他问的每一件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神经过敏呢？
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吗？还是为了替她掩饰什么？
掩饰什么呢？五十万巨款？
这五十万和这个女人有关吗？
如果有，那么又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他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呢？还非要通过第三人的手段？
看来，很多问题都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
这里面的玄机和奥秘也只有等找到这个女人后才能解答。
而这个女人又到哪里去找呢？赵小川已经一口回绝了。
“你肯定不认识她？”狄可青又进逼着问了一句。
“不认识。”他说的非常圆滑，“这是替我朋友破案子，如果我认识，一定会告诉你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从赵小川家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婊子养的！”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盯着那栋楼看了很久，甩出一句话：“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女人。”
赵小川！还是赵小川！
赵小川一定知道这个女人，原因很简单，他们是朋友，是最要好的朋友。
好朋友可以吃同一碗饭，睡同一张床，穿同一条裤子……但不能同时拥有同一个女人。
他们可以无话不说，无事不知，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甚至可以两肋插刀。
他们是那样的朋友吗？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说呢？难道这个女人赵小川根本就不认识或者说她比朋友的生命更重要。
还有个人也应该知道，陈嫂！可陈嫂为什么让他来问赵小川呢？转移视线？为谁转移视线呢？男人？窗后的男人？
那个男人和这起谋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小川和这起谋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他想的头痛的时候，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叔叔！”
他循声望去，一个小孩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万佳乐！
他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形成，他向小万佳乐招了招手，万佳乐跑到他跟前，一双黑而亮的眼睛看着他。
“你来的正好。”狄可青道：“我正好找你有事！”
“你也找我？”万佳乐眨着眼睛问：“干嘛？”
狄可青故意神神秘秘的说：“当然是好事！”
“是不是干这个？”他用小手指了指赵小川住的那栋楼。
狄可青惊异不解，这个小家伙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怎么知道是赵小川呢？万佳乐牵着他的手转过身子，朝前面指了指。
前面不远处，一个女人站在一片树林中，目光还盯着树梢。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万佳乐是欧阳惠美找来的。“你是那个阿姨找来的？”
“不是！”万佳乐马上反驳道：“是专门请来的！”
“哦？”狄可青饶有兴趣的听着。
“不过，这次是不要报酬的。”万佳乐把小脑袋摇晃得像个货郎鼓。
“哦？”狄可青又多了一份好奇。
“是我自愿放弃的。”小家伙越说越离谱。
“哦？”狄可青兴趣被吊起来了，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小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条件？”狄可青越来越觉得搞笑了。
“当然了，一个很简单的条件！”他居然卖起了关子。
“说来听听！”狄可青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等我长大了，你一定要我参加你的侦探社！”
“为什么？”
“打击坏人，申张正义！”他捏着拳头喊了出来。
“谁告诉你的？”一个小孩子不可能懂这些的。
“你不管，答不答应？”
望着他那张既可爱又可笑，大有不干拉到的架势，他试探着问道：“打击坏人，其实当个警察不是更好吗？”
“不，我就是要跟你干！”
“为什么要跟我干呢？”
“因为你有本事！”
“谁说的？”
万佳乐嘴巴一努：“那个阿姨说的。”
狄可青心头一热，嘴上却说道：“她骗你的。”
“不。”他撅起了小嘴，“不，她没骗我。”
“你怎么知道她没骗你？”狄可青觉得越来越好玩了，“她骗人的本事可大了！”
“有本事的大侦探，他们都是开着一辆老爷车走在路上一颠一颠的。”他挥舞着小手：“屁股后面直冒烟。”说完，望着他，好像在说：“我没说错吧？”
“你听谁说的？”
“电视上都是这个样子。”
“那是演戏。”狄可青暗自笑着，可又不得不解释道：“我是没钱买新的。”
“我不管！”说着，他又嘟起小嘴。
“好吧，我答应你。”他不愿看到他生气，更怕他一走了之。
“真的？”万佳乐一蹦三尺高。
“真的！”狄可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拉勾！”万佳乐很认真的伸出了笑指头。
狄可青微笑着勾住了他的小指头。
他高兴的挣脱了他的指头，跑到欧阳惠美的面前嚷道：“阿姨，他答应了，他答应啦！”
欧阳惠美依然望着树梢，只是淡淡的问了句：“谁答应了？”
“那个叔叔答应我了？”
“哦，他有什么本事交给你呢？”欧阳惠美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他头上，万佳乐愣住了，好一会才说：“你刚才不是一直夸他有本事吗？”
“我忘了。”欧阳惠美的话音依然很冷淡。
“哼，我真实搞不懂！”说着他将手抱在胸前，一副大人的模样。
“你搞不懂什么？”狄可青这时也走了过来。
“你们的事。”他嘟囔道：“明明刚才阿姨说你本事可大了，可现在又给忘了。”
狄可青笑了，“也许你听错了。”
他好奇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们的事我会懂的。”
“你会懂什么？”
“等我有了老婆的时候。”说着他飞快的跑了，边跑边喊：“那时我就什么都懂了。”
望着万佳乐消失的身影，他们相视一笑。
“你怎么想起他了？”狄可青问道。
“你没想到吧？”
“没有。”狄可青回答的很诚恳。
有时傻一点比聪明的效果好，狄可青傻的还真是时候，欧阳惠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还有你更没想到的。”
“哦？”狄可青来兴趣了。
“赵小川一定和这个女人有联系。”欧阳惠美振振有辞：“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等等。”狄可青示意她停下来，然后把车开过来，亲自打开车门，轻轻的招呼道：“请进！”
欧阳惠美顺从的坐在他旁边。
“接着说。”
“我说到哪了。”
狄可青想了想：“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甚至有几分亲密。”
“你说那个女人和赵小川？”狄可青睁大了眼睛。
“我只是说他们很亲密，你不要想歪了，他们是一种超越了一般朋友的关系。”
“哦。”狄可青擦了一下脑袋。
“看把你吓的。”欧阳惠美嘲讽道。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到的。”
“对！感觉。”欧阳惠美说的很认真，“女人的直觉。”
“直觉不能破案！”
“谁说不能？”欧阳惠美说的十分肯定：“打赌？”
“怎么赌？”
“三天，不出三天。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能大白于天下。”
“哦，这到有趣。不过除了直觉，你还能找出一星半点的线索吗？”
“有，当然有！”欧阳惠美不假思索，“五十万，你不是也怀疑那五十万吗？”
“对！”他显然来了兴趣，“接着往下说。”
“那五十万并不是还给赵小川的钱，而是送给刘大伟情人的钱，也就是照片上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的钱。”
“你是说这五十万是刘大伟通过赵小川的手交给了照片上的女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呢，那样更省事。”
“不，那不一样。要是直接给她之后，公安局一定会追查这五十万的来龙去脉，那样一来，他不但保不住这个女人，可能还会暴露的更快，甚至有可能连累到她。”
“连累，凭什么连累？”
“人们自然会想到谋杀。五十万是可以谋杀很多人的。”
“他这样一转手，难道就不怕暴露或者谋杀？”
“所以他选择了他的朋友，铁干朋友。”
“赵小川？”
“对，赵小川是那种值得刘大伟去信赖的铁杆朋友。”
“现在只能这么说了。”
“将来呢？”
“找到那个女人之后，不久一切都知晓了吗？”
“你还是有点怀疑？”
“我为什么要完全相信他呢？”
他笑了，一种复杂的笑，她也跟着他在笑，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赵小川看你的眼神有种怪怪的感觉？”欧阳惠美突然转换了话题。
“没有。”这倒是实情，他一点都没注意到。
“你们原来不认识？”
“不认识。”
这真实怪事，他怎么会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自己呢？自己怎么又没发觉呢？
“你在想什么啊？”欧阳惠美推了他一下。
“对，你！”
“我在想女人。”说着，装着就要扑过来。
“你敢！”她打开车门跳下车，“砰”的关上车门。
他申了个懒腰，发动车子。
欧阳惠美拍着车门：“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