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朋友
第三章 朋友？
长相乐在哪里？狄可青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他沮丧的坐在车里，正要拨114查询，手机响了，一则短信，马驹桥。
短信是刘亦旋发过来的，显然这是告诉他长相乐就在马驹桥，赵小川的家就在那里，他迅速的驱车朝长相乐驶去。
晚上，华灯初上，车流量虽然很大，但是高峰期早过，他拐上四环主干道，驾驶着那辆老爷车，汇集在滚滚车流中。
长相乐，单元式住宅小区，楼层不高，外观造型还是相当不错的，很有特色。
他把证件递给保安验过以后，保安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的敬佩之情，然后很热情的指给他方位。
“先生，等又机会我会拜您为师的。”保安必恭必敬的行了个礼。
“OK！”狄可青也很幽默的回答道。将车向保安所指的地方开去。
小车一个转弯，灯光扫射在一个人的身影上，那身影瞬间又消失了。欧阳惠美？他心里一声惊呼，她也到这里来了。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找赵小川还是……他不想惊动她，将车向另一个方向驶去，然后停下车，掏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惠美。
“欧阳吗，你在哪？”
“在长相乐小区。”欧阳惠美回答道：“你在哪？”
“我在你附近不远。”狄可青回答道：“见到赵小川了吗？”
欧阳迟疑了一下，“还没有。”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说着挂了电话。他点燃一支香烟，慢慢抽着，计算时间，等最佳的时间再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他是一个很自负的家伙，有时为自己的突然灵感免不了沾沾自喜一番。这时，他正是这样的心情。
他猛吸了一口烟，摇下车窗，朝外慢慢吐着烟雾。清凉的晚风轻轻的拂着他的面颊，好惬意啊！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手中的烟被人夺走了。
他正想骂一句，抬起头来，见是欧阳，微露惊奇，“是你？”
“想不到吧，探长大人。”欧阳惠美得意的笑着。
狄可青无奈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来你都看见了？”
欧阳惠美身子靠在车架上，“你的车转弯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既然这样，我又……”
“我又何必开这种玩笑，是吧？”欧阳惠美不无得意的说：“笨！真笨！”
狄可青气嚷嚷的叫道：“喂，我是探长，是你的上司呢！”
欧阳惠美突然来了个立正，敬礼，道：“是，探长！”
“别开玩笑了，上车吧！”狄可青打开右边的车门。
欧阳惠美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狄可青目光注视着前方，冷不丁冒出了句：“没有见着人？”
欧阳惠美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幸好狄可青又问了句：“没有见着赵小川的人？”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到赵小川？”
狄可青的目光依然注视前方，充满自信道：“见到了人，你还会呆在这里吗？”
欧阳惠美突然冒出了句：“NO。”
狄可青收回目光，盯着她道：“NO，什么意思。”
欧阳惠美正要嘲笑他，他又道：“PleaserepeatmeinChinese.”
欧阳惠美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不过，我即使没见着也还会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狄可青盯着她道：“你是见这里的环境不错想在这里买套房子？”
“环境确实不错？”欧阳惠美自我解嘲道：“可惜，我没有钱，不过，眼不过眼下我要在这里等人。”
狄可青马上警觉的问道：“等人，谁？”
欧阳惠美悠悠叹道：“等谁，我也不清楚。”
狄可青道：“你是寻和赵小川有来往的人？”
欧阳惠美反问道：“你说呢？”
狄可青道：“欧阳，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必要……”欧阳惠美道：“我还想知道赵小川究竟和一些什么人交往。”
“有人来过？”
“欧阳，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必要……”他本想说：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下面的话却被欧阳惠美打断了，“我觉得五十万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狄可青道：“你有依据？”
欧阳惠美道：“你不是也来了吗？”
确实，这句话问得相当有水平，他怔在车上，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己不是经常强调要掌握第一手证据，多问几个为什么吗？怎么关键时候又糊涂了呢？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的肚子提出了抗议。他拍了一下脑袋，“不管怎样，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欧阳惠美把一个档案袋扔给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你……”狄可青来不及问清楚，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狄可青摇了摇头，拿起她刚才扔给他的档案代翻看着，这是一份关于刘大伟夫妇二人死亡的鉴定报告。当然内容比起刘亦旋提出的丰富多了，他仔细的翻阅着……
一份盒饭搁在驾驶室里。
她见狄可青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碰了他一下，“不饿？”一句话提醒了他，他确实有点饿了，不，是很饿了，刚才和刘亦旋在一起只是喝了两杯酒，一点东西没吃，他迫不及待的抓起盒饭，掀开盖子，横躺着一个大鸡腿躺在里面，他的眼睛一下亮了很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抓起来大口的吃着，一副馋样。
欧阳惠美突然冒出了句：“怎么样？”
狄可青抹了抹嘴，“不错！”
欧阳惠美拍了拍身边的指着档案袋，道：“我是问你这里面的东西。”
狄可青咽下最后一口饭，“我也是说这里面的东西。”
欧阳惠美横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她不想和他争辩，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前面的房子。
“你把人家的档案都偷来了？”狄可青道：“就不怕你同学犯错误？”
“别说得这么难听啊，好不好？”欧阳惠美抢白道：“我只是复印了一套，什么错误不错误的，案子早就结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材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桩自杀案件。”
“他们确定为自杀？”这个问题一提出，他就觉得后悔了，欧阳惠美只是横眼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我是说，他们就没有不同的声音。”
“有当然是有，只不过人轻言微，没有人相信罢了。”
“你说是你同学。”
欧阳惠美望着他那奇怪的眼神，“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吃醋了？”
狄可青干笑了一下，“我……我吃醋？吃哪坛子醋？”
欧阳惠美不依不饶，“当然是吃我同学的醋啊！”
“又酸又涩的醋，我才懒得吃呢！”狄可青道：“你嫁给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欧阳惠美扬起拳头，正要揍他，他却笑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说说你同学的看法。”
“我同学。”她摇了摇头，“他自诩为赛诸葛，其实是个很迂腐的人，有时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
狄可青来了兴趣，搓着双手，认真听着，欧阳惠美继续说道：“他说，这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是自杀，其实应该是谋杀。”
“谋杀？”尽管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免不了吃了一惊。
“你说可笑不可笑。”
“有意思。”
欧阳惠美碰了他一下，“喂，我在问你呢？”
“有意思。”狄可青又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意思？”
“我说你同学的思维的确有意思。”
“你难道也赞同他的观点？”
“为什么不能？”
“你说，他们两遭谋杀？”欧阳惠美依然有点吃惊的问：“那么是谁谋杀谁呢？”
“暂时还没有依据。”狄可青道：“两种可能都有，但是刘大伟谋杀张海霞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欧阳惠美瞪大眼睛望着他，道：“你……你……”
“你同学也是这么说的？”
“他，他也是这么说的。”
狄可青想着鉴定结论，免不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就没人相信他话吗？”
这句话既有同情，又有赞同，是惺惺相惜了吗?
欧阳惠美的声音很小，“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
“人轻言微，自命不凡，落落寡欢。”他一连说了十二个字。
“你真是他的知音。”欧阳惠美赞道：“所以他一个人经常泡在酒中。”
他岂只是他的知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他沉没寡言。
他自高自大。
他目空一切。
他们这些人有时宁愿把自己锁在房子里，闭上眼睛呆上一天，也很少与人交往，他们很少有朋友，但是一旦成了朋友，就是那种至死不愉的朋友。
欧阳惠美目光碰到他呆呆的眼神，碰了他一下：“喂，在想什么？”
狄可青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我在想你同学。”
“有什么好想的？”欧阳惠美道：“我看你们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
“那有什么不好？”
欧阳惠美嘟嚷道：“一点情趣没有！”
狄可青笑了，这个问题今天有两个女孩子对他说了，果真如此吗？
“你是这样认为他的？”
“对！”欧阳惠美气嚷嚷道：“他比你还笨，简直是只笨呆鸟！”
“难怪你现在选择了我，没有选择他呢！”
“喂！我现在只是你的下属，你的兵。”欧阳惠美反驳道：“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你呀！”
狄可青反唇相讥道：“我也没说要娶你啊！”
正在他们斗嘴之时，狄可青手机响了，欧阳惠美抢了过去，瞟了一眼，“你要娶的人来电话了。”
狄可青道：“你不要乱说啊！”
“13901297389是谁啊？”浓浓的醋味，令人窒息。
狄可青掀下车窗，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反驳道：“她只是我的客户。”
“看来你对她的手机号码非常熟啊？”
“我对你的手机号码还不是一样的熟。”
“狡辩。”说着欧阳惠美走下车，随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喂，你去哪儿？”狄可青探出头来问道。
“我想透透气。”说着舒展了一下腰，朝前走去。
走到前面的一棵小树前停了下来，她伸出拳头狠狠的朝树干砸去，觉得还不解恨，又用脚踢了两下。
树在摇晃，似在低泣。
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在低泣。
狄可青很不情愿的按下手机的按键，道：“喂，亦旋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你。”刘亦旋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狄可青回答道：“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呢！”
“你们……”对方感到很诧异，“你们是谁啊？”
“欧阳惠美……”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下车去，朝欧阳惠美走了过去。
“怎么啦？生小树的气，还是在练拳啊？”
欧阳惠美回过头嫣然一笑，“我生气了吗？谁能惹我生气啊？”
狄可青有点懵了，刚才明明还在生气，可现在又笑厣如花。
女人的心思真如六月的天让人难以琢磨。
狄可青笑了笑，“没生气最好，走！”
“当然是回家啊，”狄可青道：“都快十二点了，还等什么？”
“我偏要等。”欧阳惠美还在为刚才的事和他过不去。
“我们又不是监视他。”狄可青劝道：“只不过是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我偏要今晚找他把情况了解清楚。”
一个女人要是较起劲了还真是没辙。
狄可青无奈之下掏出香烟点燃。
欧阳惠美走过去夺过他点燃的香烟，“不许抽烟！”
“你是我什么，不许我抽烟？”
“有下级管上级抽烟的吗？”
“有！”欧阳惠美振振有辞：“在你规定的工作纪律第十二条中明确的写道：在特殊的工作环境中不许抽烟。”
狄可青真是被弄的哭笑不得，道：“同志，有没有搞错，那是指特殊环境，比方说……”
欧阳惠美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今天不特殊？”
“万一在这抽烟，他发现以后跑了呢？”
“哎！”他心里想这根本是两码事，却又不的不说：“行，我听你的。”
欧阳惠美手一伸：“”拿来！
狄可青掏出半包香烟和打火机一同塞到她手里，“全给你！”
她笑了，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走！”她招呼道。
“回去啊！”
“不等他回来了？”
“刚才不是你命令我回去的吗？”
“我可不敢，欧阳大人。”
“你生气了？”
“我能生气吗？”
欧阳惠美又一次笑了，她的笑就像一缕阳光从东方冉冉升起。
狄可青笑了。
他笑起来就像有一种魔力，令女人倾倒的那种魔力，只是平时很少见到他的笑容。
“你笑起来很可怕。”
“是吗？”狄可青注视着自己的手指：“那我以后就不笑了。”
“不，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可不能对别的女孩子笑。”
“为什么？”
欧阳惠美的脸红了，幸好是黑夜，很巧妙的掩饰了一切。
“其实，我是说着玩的。”欧阳惠美又马上补充说：“你对谁笑都无所谓，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还没等他回答，欧阳惠美发现有人在赵小川屋前转动，她箭一般的冲了过去。
等她赶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现，赵小川的屋里仍然是黑灯瞎火的。大门禁闭着。
她按了几下门铃，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哼！”她转过去气愤的离去。
“发现了什么？”
欧阳惠美摇了摇头。
“那你追过去干啥？”
“我发现有个人在那里徘徊。”
“你发现那里有个人就追过去，有个人不是很平常吗？”
“我看他有点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
“说不出来。”
“那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八公斤。”他说的神乎其神。
“你怎么发现的？”
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瞎猜的。”
“哼！”她嘟起小嘴。
狄可青打了个呵欠，“不早了，走吧！”
欧阳惠美撅起小嘴：“我不想！”
他知道她的小姐脾气又来了，于是说道：“去见赵小川你也不走？”
欧阳惠美马上来了精神，问道：“赵小川在哪里？”
狄可青朝前一指，“当然在自己的家里。”
欧阳惠美又一次撅起小嘴，“我不去！”
“你不去，我可一个人去了。”说着转身走了。
欧阳惠美从后面几步赶上来，“你真的到他家里去找他，他在家吗？”
狄可青什么也没说，只顾朝前走去。
“喂，我问你话呢？”
狄可青的步子更大了。
她变成了小跑步，同时，也闭上了嘴，她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狄可青走到38号房前，按下门铃，里面没有反应，他又试着按了几下，并且拉大了间歇。
欧阳惠美站在他的旁边，几乎要笑出声来，突然间她的笑容僵住了，屋里的灯亮了，并且传来了问话声，“谁？”
“我，狄可青。”
门口闪出一个人，此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微胖，脸上挂着一张笑脸。
他客气的道：“请进！”
他们刚刚坐下，欧阳惠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就是赵小川？”
狄可青没容欧阳再问第二个问题，道：“你的好朋友刘大伟曾经给过你一笔款子？”
他故意隐去了金额和用途，鹰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确切的说，”赵小川不紧不慢的说：“是还我一笔五十万的现金。”
“他为什么还给你现金。”
“因为我借给他的也是现金。”
“当时，他借用这笔现金干什么？”
“生意上的事情。”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具体点，那当然只能问他自己。”他笑着回答道。不过脸上的笑容异常僵硬，活象一个僵尸。
“你们当时办了手续吗？”
“这么大一笔款子为什么不办手续。”
“朋友之间，相互信赖。”
狄可青点头道：“这就是说，从你的帐上无法反映这笔现金。”
赵小川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是的。”
“你能说的详细点吗？”
“详细？”他想了想，道：“您到公安局去查看一下，那里有我们的详细资料。”
“是这个吗？”狄可青从档案里掏出一叠他当时画押的记录。
他的笑容僵住了片刻又马上恢复的原样。
“对，就是这个。”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狄可青站起来，道：“好了，打扰了！”
“慢走。”只有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才是真实的。
欧阳惠美跟在他身后问道：“喂，你怎么知道他在家的？”
狄可青道：“很简单，有人在他家门口徘徊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约，二是监视，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欧阳惠美道：“你第一次按铃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也许他们有约定。”
“你知道他们约定的暗号？”
“瞎蒙的。”
欧阳惠美似乎不相信，
其实他哪知道赵小川在家，只不过刚才欧阳惠美离开的一刻，刘亦旋发来了短消息，可是，他能告诉她吗？
欧阳惠美似乎不信，但又不得不相信，隔了一会问道：“喂，你相信他的话吗？”
狄可青反问了一句：“你呢？”
“鬼才相信！”
“不错，只有鬼才相信。”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明天去会会你那位同学。”
“你知道他在哪里？”
“有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