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讲 教育 第一节 概述

H.W.霍尔姆斯[28]

从利益角度出发,现代教育不管在观念上还是实际上,都已经是一项公共事业——因为若单从个体利益和个人发展方面去考量和讨论与教育相关问题的话,很容易会忽略文明生活的现状以及社会进步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公立学校的普及正如一根标杆,让人能直接感受到教育工作的持续发展,并将其作为行动指南一直贯彻下去,惠及社区里每个学龄儿童。教育是一个共同关注的热点,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们都需要接受教育。教育也许不能立竿见影地在某个小孩子身上看到成效,却能潜移默化地影响整一代人。

现代观念下的社会本质

众所周知,在现代生活中,拥挤的城市以及各种压缩时间与空间的发明创造充满着现代生活,也让教育的紧迫性变得更加明显。如果,没有更全面地认识人类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不可能真正透彻地理解教育的结果。对个人和社会而言,这不仅是地球上人类数量增长的结果,这更是人类进步的核心条件。不考虑大多数人利益的文明是贫弱的,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就是要在日常生活中对他人以及社会有所影响和贡献,而并非单纯地服从社会习俗。而站在更高的角度,就是服务并追求高于个人利益而又不与整个世界的福祉相冲突的集体利益。教育不仅与每个儿童的未来息息相关,教育层面上的每个进步都会给社区成员的共同生活带来影响。

这就是政府会把大量公共资金投入到公立学校、图书馆、博物馆以及其他教育机构建设上的主要原因。文明社区应该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把教育视作社区正常运作的一部分——这不是慈善事业,而是必不可少的公共设施。国家可设立标准对承诺提供义务教育的学校进行适当的税务减免,与此同时,国家还应监管个人在教育事业上的投资,并争取公民充分的支持,保护和扩大教育事业方面的人力资源。就像扶持其他公共事业一样,每个纳税人都有义务通过扶持教育事业促进整个社会的进步。这种扶持或者投资可能无法为个人账户带来增益,却能惠及每一个家庭——不管你的家里有没有学龄孩子。教育是一项国策,也是一个关系到国家、政治、社会秩序和民生发展的重大命题。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使个体的全面发展变得越来越难,尤其是个体儿童的生活圈子,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比过去落后之时更加狭窄,这使得教育现状显得愈发复杂。发展教育本身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为了确保儿童在生理、心理、智力、想象力和意志力上的全面发展,从业者们必须不计个人得失,时刻保持远见性、能动性和合作性。如果只给孩子提供个人能力、学校知识以及力量上的常规培养,并没有解决任何教育上的问题,这种教育的结果就算碰巧是好的,但没有充分理解教育的内涵,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现存的教育问题。

教育问题不能一概而论,要实事求是

首先,所谓生理、心理、智力、想象力和意志力皆不是某一门能直接习得的学科,这些抽象的概念隐藏在一切看起来琐碎的讨论和不起眼的努力中。其次,孩子们也不是普遍应用教育的集合体,即使努力挖掘并培养出特定个体的天赋才能,也只是触及了教育问题中的一部分。关于教育,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孩子们会如何利用自身的能力?又会通过什么样的途径锻炼自身的能力?教育的内容决定了孩子在社会中发展的方向,以及其在社会上的地位。从公众视角看来,教育代表着学校、课程以及最主流的学术声音,这些极大地影响着个体在成长过程的表现,以及之后从事的活动和兴趣。

有人说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学好,这是人们观念中常见的谬误。实际上,所谓的学科和训练说到底都只是抽象的概念而已,其教育价值主要取决于其传授的信息、想法、理论、原则、观点、方法、兴趣、爱好、目的和感受力,不同的教育会引导不同的个体形成不同的社会地位、职业取向、兴趣爱好以及自我个性。

“基础”和“通用”的相对性

如上述所言,教育不能一概而论。

早些年,所有儿童在学校接受的教育都大同小异,每个孩子都被要求掌握所谓的“基础知识”。同时,学校对学生的区分也过于简单:聪明的、笨拙的、教养良好的、随心所欲的。然而,面对同一个问题,不同的学科或老师都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例如,对于“学生必须掌握的知识点”,算术课老师和地理课老师的要求就不一样。又例如,“目标”和“学术范围”的定义在不同的情况下会不断更新,因为这些定义不能单纯地只从学科本身出发,必须切合实际,与社会主流观点保持一致。由此可见,当前社会的主流趋势对知识的构成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甚至决定着教育的方向。另一方面,学生们在学习探索过程中也不可能一直齐头并进,学生个人能力的差异最早会出现在从儿童过渡到青少年的青春期,学生们不同的天赋才能、家庭条件、自我意识同样会迫使学校就课程和学科进行第一阶段的区分。虽然经历一千多年的社会发展,青少年们已无须过早地为生存劳碌奔波,但有关社会方方面面的教育于他们而言依然是必不可少。这个社会既需要思想家,也需要实业家,因此每个孩子的天赋才能都值得挖掘和培养。世界上并没有一项“通识课程”可以提供“全面教育”,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常识应该是什么对自己最为有益,而这也是为什么在顾及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很多教育工作者会不断自省:对这个学生或这个班级而言,到底什么才算是最好的教育?

只是提供统一的基础教育远远无法满足公众的要求,正如民主社会对教育的努力不会止步于消除文盲。因此,公立教育不应该错误地只着眼于低层次的“基础”教育,公立学校也不应该只设立最“普遍通用”的学科课程。小学水平的教育普及不符合公众利益,所谓有效的教育应该能保证任何公民在获得基本的社会关系和决定职业取向时无需作出额外且多余的牺牲。大至国家政府,小至日常生活,在工业、商业、艺术、科学、哲学、宗教及家庭等每个领域都需要各个社会成员具备相应的知识、效率、洞察力和远见性。要达到这个目标,最理想的状态是争取公众充分的支持,全面发展教育事业,并赋予其与之匹配的权威。

在民主社会里,要发展公共教育必须先借助政府的宏观调控,而从长远计,良好的公共教育也是消除政治独裁腐败最有效的方法之一。随着集体意识和民智水平的提高,公共教育的意义和价值会慢慢得到社会各方的理解与支持,公共教育的权威也会渐渐被公众所接受与信任。与此同时,私人投资的教育事业将始终在社会教育事业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如果政策允许,国家甚至可以赋予个人开办特殊或高等学府的权力,毕竟在某些社区或在某些教育领域,单凭国家的力量暂时无法方方面面地顾及。

在这一系列的教育发展过程中,教育从业者们必须保持高昂的斗志,同时从实际出发,让教育成为科学和伦理的高度结合。

公众眼中的“教育目标”

对于教师和教职员来说,他们要面对的不是抽象的善与恶,他们要教授的也不单是只存在于哲学书中的知识。在这个日新月异鱼龙混杂的社会中,他们必须引导学生认清自身的现状、情感和目标,让他们学会该如何面对和处理来自现实的挑战,以及该如何争取世俗的利益与回报。就算不同的个体拥有不同的天资禀赋、成长过程和生活经验,他们都应该同样有机会通过教育为自己的未来争取更好的工作机会,通过教育分享到社会的福利,通过教育明白自身的价值及对生活追求。这便是教育的核心,也是教育问题的本质。思及此我们不禁自问:学校是否真的能让个体拥有与社会要求相匹配的智能和效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学校应该做什么?又应该设立什么样的课程或学科?

从共同利益角度出发,上述问题至关重要,但若站在其他角度,只要能发展好教育,这些顾虑似乎都不足挂齿。或许在承受现代生活压力的同时,很多人会为优雅被高效所取代的眼下感到惋惜,从而怀念起昔日。可实际上,过去所谓的贵族式教育是贫弱的,它虽然成全了个人魅力却牺牲了总体的社会价值。在过去那些年代,女性只能学习舞蹈、法语和刺绣。现代公立教育固然有其缺点,例如公众对教育的理解依然不够深入;学校过分追求效率,没能让学生充分领略到生活中的真善美,也没有时间停下来让他们对自身处境进行深刻的反思。然而,通过现代公立教育,现代女性却能学习更多的知识,涉足包括经济、医疗、慈善、商务和法律在内更多的领域。在现实世界中,职业无分贵贱,但在自我世界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偏爱的运动、热衷的学科、主观的想法以及对艺术的兴趣,而这些恰恰是个人价值的重要体现。这两者偶尔相辅相成,偶尔势成水火。公众可以通过教育,了解到公立学校设立民族舞蹈课程的原因,但公众不可能允许教育以“职业培训”为由剥削学子。为了维护共同利益,学校不但要教授学生未来职场所需的技能,更要指导他们培养自己的个人价值;不但要训练学生的智力和效率,更要帮助他们开阔自己的眼界和胸襟。简言之,民主国家决不能以教育为手段“培育”出社会的奴隶。

教育和自由

自由的基本条件虽然不能通过教育来建立,但通过开明自由的课程,学生可以渐渐挖掘出自身对自由的热爱、对自由的理解以及锻炼自己运用自由的能力与意志。自由的发展能有效促进社会及政治改革,然而,并非只有学校才能提供自由学习的机会,就像并非只有学习古典文学、科学、数学、历史或英语这些学科才能追求文化自由一样。学校必须尽己所能满足社会对教育的要求,不能一味地只以实用性和职业性为标准。有时,对于好动的小男孩来说,趣味性的手工劳作比希腊语课程拥有更多的文化自由,这便是探讨教育价值时所要面对的具体问题。自由学习和职业培训唯一的区别体现在个人在选择自身生活方式和想追求目标之时。从现实角度出发,为了生存和胜任社会工作,个体需要具备职业导向性的学习;但于他的家庭、社区、国家或者教会而言,他更应该接受自由化的教育,因为这种自由学习会在日后不断实践的过程中变成该个体独特的文明标志。当然,职业和文化在不同的生活场景下也会有不同的诠释,就像艺术家的职业恰恰是许多外行人的文化爱好。全面教育应该让个体直接或间接接触到生活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和现状,并对此形成一定程度上的见解。

这样的教育目标很明确,但在实现的过程中,教育工作者们却屡遭滑铁卢。细究发现,失败不是源于公众对公立教育的冷眼旁观,而是因为教育从业者们选择了错误的办学方法。为了达到上述教育目标,学校必须确立新的办学理念,创立新的科目和课程,对原有的教学方针和科目定位,也应适应社会发展给予新的解释。大部分传统的教学方法已然过时,尤其在许多高年级学校学院甚至大学,教学的内容不够具体明晰,只一味地把传统精神和道德规范浓缩成一项项无法适应现代社会或无法融入现实生活的“教条”,强迫学生将“绝对服从”“团结守纪”“自力更生”等训诫牢记在心,期望能借此让学生有意识地将其推广,渗透并践行到生活中去。从日常学习过程中,我们发现大多数学生的天资相近,他们在接受正规教育前相互间的能力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进入学校后,学生自身的兴趣和努力、老师对班级的指导和管理以及学校一贯的方针和政策都会对学生产生影响,结果有些学生的自然科学学得比拉丁语好,有些学生在力学考试中能比别的同学取得更好的成绩,这样的教育成果有赖于教育者们的言传身教、循循善诱和寓教于乐。教育者们会通过设置特定的场景或科目辅以相应的激励机制和有效的监管,从而培养和训练学生的注意力以及对某目标事件的观察、比较、分类和应对能力,让学生无论在家里,操场上或课堂上,都能学习到丰富的知识。由此可见,不同的课程或学科在不同的目的下可以发挥出不同的教育用途,取得不同的教育成效。我举个例子:从学科角度来说,历史和服装设计是不一样的,科学系和农业系学生会接触到的课程更是截然不同。而就算是同一个学科,其涵盖的知识面也会因为学习者的年龄、能力以及想达到的学习目的的不同而大相径庭。当然,最重要的是,在不同层次的学校里,学生在同一学科取得的学习成果也会不一样,就像上夜校的学生对文学的理解无法跟在大学里做专门研究的同辈相比。在这种情况下,若想通过教育让学生接触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政府必须先设置能满足每个年龄段和学习层次的学校,同时,学校也必须根据自身定位重新评估和组织课程。

职业培训

大部分学校的形式和课程的内容都是已知的,还有小部分需要不断探索研究。教育界已承认了职业培训在个体学习中的重要地位,但由于其多样性,像应该如何组合内容、应该如何实施教育才算是真正有价值的职业培训之类的热议,至今还没有一个定论。有些人担心职业培训会使教育变得功利,从而降低教育的质量,这样的忧虑即使是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没有根据的。取消学徒制,改由学校培养木匠和印制工人的做法不会威胁到教育改革。事实上,高级职业的职业培训由来已久,像医生、律师和工程师,他们在正式上岗前都曾在现从业人员的指导下实习。如今,公众对职业培训的公开支持正表明了社会对劳动者及其技能培养的重视。工匠不再被艺术家看轻,农民和哲学家同样能受人尊敬。职业教育是一个具远见性且有力的手段,它扩展了基础教育,予人以具体的奋斗目标,同时它为那些无法接受高等教育的孩子们指明了一条出路。作为教育者,我们不应该把学生圈养在学校,也不能放任他们因为没有前人的指导不断地遭遇失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对生活的看法,建立起自己对道德原则的坚持时,留给他们的选择已经不多了,结果只能从一个困境跌入另一个困境。职业教育中亟待解决的问题不是如何做到公平无私,而是如何使之具有组织性和延展力。

在大部分情况下,职业教育所能带来职业回报决定了职业培训学校的种类及其数量,从长远看,则是社会对某个行业或专业效率的需求决定了职业教育所能带来的合法回报。就像人们会愿意为更好的医疗技术买单,这就是社会需求的一个重要指标。当然这不是说,办学的宗旨只应着眼于如何让学习者谋得更好的工作。职业教育学校应该通过具有针对性的方法,让学生理解职业培训的真正价值,并使其拥有能合理运用知识的能力。如此,才是真正适应了社会的需求。共同利益要求教育工作者必须正确地定义和满足社会对职业的需求,而教育系统的建立也需要能适应社会需求的崭新愿景和良好秩序,这样才能实现求职者对职业的向往,获得社会的认可和回报,达至共赢。所以在讨论职业培训可取性时,也应该充分考虑该培训可以为求职者带来的职业前景。说极端一点,要是农业不赚钱,指不定我们就不会开办农业学院或农业大学了,而就算是慈善学校也要同样为受过训练的社会劳动力支薪支付薪水。国家必须给劳动者以培训,并让他们通过工作获得回报。在这个显而易见的原则下我们才能更有效地讨论关于职业教育的问题,虽然由此引出的争端会很多,但为了社会发展,这也是不得不注意的关键。

对基础教育的需求

对基础教育的持续性需求会引出一系列复杂的问题。在特定的情况下,经济需求可能会使童工合法化,但在教育体制下,这却是万万不能被允许的。撇开职业教育不谈的教育理论是不完整的,但只剩下职业教育的教育体系却是不人道的。小学阶段的教育不应该过分功利,虽然儿童需要接触手工、园艺、缝纫、烹饪和务农等事情,但其目的应该是用以锻炼自己的身体、手脚和眼睛,从而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判断力、集中力和领导力。幼儿时期的这些训练不会到了青春期便戛然而止,但从前那些自发性的且不会产生经济价值的“手工创作”,例如做些幼稚的小玩意儿,或拿张破布当着是小衣服缝缝补补这样的行为,则会在它们成为一门值得培训的手艺前就草草地停止了。手工创作的教育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生劳动成果所能产生的经济价值,作为高中学生的一项基础教育,手工课程必须从现实出发,使学生能从中得到具有经济价值的实践训练。而即使是打算继续到大学进修的学生,也应该在初高中时学习一到两门手工课程以增长见闻,提高自身的动手能力,并汲取更多职业培训的要义。然而,这不是职业教育。真正的职业教育是以提高劳动者在某一领域的工作技能和效率为目的的,培训印刷工人、医生、律师、速记员、记者或工程师,使其通过充分发挥所学以赚钱谋生,这就是哈佛校长艾略特先生所说的“生存动机”。这样的想法难免狭隘,却相当合理且不可避免。教育之所以困难是因为教育还联系着公民义务、父母家庭、社会民生、个人爱好和生活追求,且每一项都要及早开展。职业教育的需求并非完全源于社会贫富差距,跟职业完全不挂钩的教育无法激励青春期学生的求知欲。同时,由于职业教育总是与经济考量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一起,无论是学生报读还是学校录取,其标准重点都会放在学生个人能力和未来职业取向上。我们的社会制度允许贫困地区的年轻人尽可能早地加入劳动力大军,正因如此,无论这些年轻人是否有能力或需要进修更高层次的书本知识,教育者们也有责任尽早地为他们提供必要的职业培训。基础教育强调自由学习的价值,致力于开设更多的课程,传授更多的知识,让更多人因此受益。当然,基础教育也可以防止职业培训的过早介入,避免教育过分功利化。

教育面临的经济压力

教育就像所有政府和慈善事业一样,不得不遵守经济秩序并在经济压力下苦苦挣扎。一方面教育工作者应尽己所能改善不公平的社会现状,如给文盲的外国移民开办夜校,让工人或柜台小姐在上岗前接受一定程度上的基础教育以及有针对性的技术培训;另一方面,教育工作者们也应尽己所能让衣食无忧的孩子们领略到自由学习的乐趣和价值,激励他们不断探求。学校不能改变社会现状,但通过公开教育和奖学金制度,让有能力和抱负的学生可以申请接受长期教育。学校教学和学校管理的精神是要预防社会阶级的形成,并借助纪律和榜样的力量,让后人不忘追求民主理想。盲目设置学术限制是不必要的,就像我们不应该狭隘地规定大学入学标准,也不应该切断为合法报读大学的机会,因为这十分不利于学生在不同教育道路上进修,尤其当他们偶尔迷失方向之时。民主制度下的教育体系应努力防止阶级撕裂,让有能力却时运不济的人有足够的上升空间。

每个学生在选择学校时都应该得到经验丰富的教育者明智的指导,以便将来追求最适合自己的生活。职业指导是“人才再分配”范畴内的一个大问题,“人才再分配”这个说法首先由卡弗教授提出,最近受到了大众的热议,它适用于自由学习和职业培训,也是教育指导的重要组成之一。能力卓越的学生偶尔会因为缺乏指导或碍于阶级特权而被世人忽视,成为教育指导下蒙尘的“弥尔顿”,可再不济,教育指导也不会把新一代的“济慈”硬是培养成药剂师。通过仔细的审查,教育指导能在大范围内避免职业错配。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足够可供选择的前景去回应学生的需求,再多的教育指导也是无用的。为了让学校变成公众的机会之门和服务窗口,政府不断加大投入。因此,除了学校还有很多其他教育机构也为教育事业贡献良多,其中不得不提到的是图书馆。目前,大部分成体系的教育皆由学校提供,而在满足公众利益的前提下,所有教育活动都应得到良好的组织充分的支持,并对任何有需要的人开放。

教育的前进之路

要普及教育,光靠扩大学校规模是不够的。学校和班级已经够大了,但体系却不够完善。为了在教与学方面给个人更多的机会,学校和课程的种类应该变多,规模却应该变小,同时还必须招揽更多有能力、有经验以及受过良好培训的老师。当然,除非教育界同仁的共同观念都有所改变,否则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一直以来,我们把教育想得太狭隘,定义得太模糊,只一味认为它是教学承办商或思想纪律方面的教导主任。老师的任务必须与时俱进,教学也不应该只是授人以鱼,还必须授人以渔,让学生正确认识到知识实际的运用场景和运用价值,从而增广见闻。每一个老师,尤其是那些教传统课程的都需要更多更大的机会。常理来说,教拉丁语的老师会更重视时态,就像教速记的老师会强调处理标点符号的技术和速度那样。老师的首要任务是教好自己的课程,但他不能因此把课外的责任,包括社会实践、教育应用等完全推给校长、父母甚至教科书。只有公众高度重视教师的工作,教师才会有动力使自己的工作变得更有价值。

要扩大教育的影响力,教学必须发展出一套合适的科学和哲学理论。一方面,老师必须认清自身问题,从现实出发尽可能提高教学质量;另一方面,课程教学需要采用合适的方法:应该教什么?应该怎么教?这样的问题尚未得出最终答案。而当提及学校和课程时,我们又会问:应该管理什么?应该怎么管理?如何才能管好?由此可见,与教育实践相关的问题,都带有科学性和哲学性。

(1)小学教育

在小学,例如在学算术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更好的训练方法以提高学生的效率,并使之形成习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进行研究学习,从而找出让学生算术精进的方法。在过去几年里,我们好不容易对算术有了足够的了解,但对其他课程,我们依旧缺乏标准,缺乏明确的课堂记录以及心理引导知识。学术测试能帮助学生形成学习记忆和习惯,却不能使学生明白学科间的关联,也不能让他们马上做到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另外,学术测试无法直接激励学生的求知欲,也无法提供机会让学生们提高其独立承担或团队合作的能力,无法点燃学生学习道路上的生命之光。因此,在小学的算术课上,我们需要通过一系列社会哲学理论来管理我们的课题,用以帮助学生加强逻辑概念,钻研算术方法,进行实际操练。其间,我们既要顾全大局,又要注意重点。

(2)中学教育

到了中学,尤其是高中阶段,这种双重任务变得愈发地重要。扩大教育基数,延长义务教育时间成为了迫切的需求。与此同时,我们不能将对学生日后谋生和工作的影响抛诸脑后,毕竟社会对劳动力的要求不会因为教育工作者对自由学习的万般推崇而改变。这种博弈的结果虽然有妥协,但更多的却是合作。我们可以建立不同形式的职业教育,雇主也可以通过非全日制教育来帮助年轻的雇员。这样的计划如今已经在逐步实施,既提高了劳动效率,又增添了人文关怀。随着教育规定的与时俱进,技术型学科倾向于测量结果和标准化的研究,而与社会关系和社会价值息息相关的学科,如社会学、语言学等,则需要其对自身目标具备更清晰的概念或者更细致地观察自身带来的影响。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在新的条件下,将传统教育手段和新的教育目标(如家庭及个人卫生研究等)结合起来,使之成为职业教育内自由学习的补充部分。

然而,在以基础教育为主导的中学里或强调文化知识的大学中,传统课程所面临的有关教育目标和教育方式的问题会愈加复杂。例如,我们应该怎么让语言教学适合社会的现实目标?首先,语言教学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改进了教学办法,让一切教学手段建立在更全面的心理引导上,同时把课堂学习和课后复习紧密联系起来,语言学习必定可以比现在更有成效。而如果我们能摆脱旧有的把纪律当成是终极目标的信念,必定更能看清每个学科的真正价值。语言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为了完善这项能力,我们的基础教学和进阶标准也需要顺应潮流。例如,为了更好地理解文献中所描述的外国文明,我们必须收集新的书面记录并做真实的个案分析。负责传统学科的老师不断调整工作,以便更好地完成上述两项任务,他们可以在心理学家和学生的帮助下寻求教学进步和改革的可能。

研究教学方法的途径有很多,有通过心理学实验的,有通过课堂测试的,也有通过数据统计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为任一学科的教学基础重组提出建设性的支持,也可以让教育领导者在制定目标时给出新的定义与解释,更能使老师明白新世纪的教学愿景,并努力达到社会对教育的要求。如果像大部分私立学校那样,只一味坚持传统观念和旧有教学方法,教育进步就会受到阻碍。而如果校长或学校管理者习惯把个人取向强加在校内学生身上,这样的保守主义更会让人喘不过气。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例子,但实际上这是对科学和社会概念的歪曲。教师必须掌握所教授科目的科学性和哲学性——即开明通达,合理批判。

(3)大学教育

对教学改革最热衷的首先是小学教育者,其次是中学及大学教育者,另外,公立学校对教育改革的热衷度也比私立学校的要高。站在大学的角度,他们更注重是否能对他们的工作问题进行专业研究。他们需要不断实验,记录结果,从而修正方法,重新确立目标并制定实现该目标的规划。在美国,大学向来是文明的代表,可即便如此,也很难将其在特定领域的职业性完全从技术专业中撇除。大学教授一定是领域内的专家学者,但并不是所有大学生都会对自己攻读的领域表现出比常人更多的专注与关心。在制定学生的课程安排时,必须要使学生能彻底地研究所攻读的领域,能获得积极主动的学习热情,能搜索到领域内最多的知识,能享受开发智力带来的乐趣。然而,这不是意味着要把大学课程职业化,即使对大学主修的课程也一样。大学学习为的是让学生有在重要学术领域实践和反思的机会,同时,借助这个机会,大学教师也可以投放部分时间精力去观察学生学习方法和学习结果,并从教学角度出发,客观公正地与他们讨论应该制定的学习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