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家争储拼图
林奕一副畏缩又恭敬的模样，带着刘赤诚从大理司正堂内躬身退出。
关上门后，师徒二人都轻呼出一口气。
“师父，赤诚现在送你回去......”赤诚刚开口，见林奕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连忙住口。
林奕使了个眼色向外走去，赤诚心领神会匆匆跟上。
可到了大理司门口，于朔已在那里等候。
这个大理司少卿如此不受待见吗？当个差役用！林奕皱眉看过去。
“刘掌印，在下送你回督查狱司。”于朔看到林奕走来，先开口说道。
“于少卿，这种小事，派个衙差就是了！”
林奕眼中回应笑意，心里却暗骂屋里那几个老头子——玩儿什么阴谋阳谋，对个太监看管得这么紧！
“太子亲临提审太子寝宫失火案，事关重大。万大人害怕人多眼杂，只留我在外面听候差遣。”于朔低着头回答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路上未见什么看守！万大人办事真是心思缜密呀！真是多谢大理司各位大人！哈哈......”
多说好话、多示弱的处世技巧，在经历了刚刚的提审一遭后，林奕运用得越来越灵活了！
“刘掌印可否还记得在下？天弘十六年的佛牙节......”于朔眼睛明亮地看着林奕，希望对方能想起来。
叙旧？朋友？但林奕脑子里一片空白，编也编不出来。
“我在火场昏厥，再醒来后很多记忆都没有了。抱歉！”林奕坦然地说出实情。
于朔听闻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讶，眼里的光似乎也黯淡了，但又忽低垂眉眼道：
“正堂几位大人并无命我遣送，只是在下，担心你路上不安全......”
说罢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些红晕！
......
妈的！这又是哪出？他这是在害羞吗？林奕敏锐地觉察出了于朔的变化，心里大骂。
“于少卿莫担心，我现是镣铐加身的罪犯，还能有谁敢来招惹！”举了举手里的镣铐，林奕略带诙谐地说，
“再说还有赤诚保护呢！”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刚刚是幻觉，刚刚是幻觉......”林奕努力遏制住心里不好的感觉。
“那好，刘掌印保重，于某就不远送了！”
听出了拒绝之意，于朔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神态。行礼道别后便转身进了大理司。
微笑回礼，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林奕心里思忖着——不是能豁出性命的交情，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敢轻信！
“赤诚，大皇子怎么会坐在轮椅上？”回去路上，林奕首先问出了最为疑惑的问题。
“坠马！这还是师傅你和我讲的啊！”赤诚眨巴着眼睛，忽又露出悲悯神色。
“对哦......师傅，你都不记得了！”
“我怎么和你讲的？你同我再说说吧！”
“好！”
赤诚一下又来了精神，露出笑脸。
“天弘十三年，大皇子......也是当时的太子。年方十八岁，有一次在围场打猎时不慎坠马......”
五年前的事......他当时是太子？！
难怪有一副人中之龙的气势，也难怪会处心积虑搞站队！林奕隐约明白了一些，但依然有很多疑惑。
“那当时现在的太子年龄几何？那年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皇家易储背后必有各种阴谋，林奕在电视剧里看多了类似的情节。
“太子与我年龄相仿，那年十岁。有什么特别的事......"
刘赤诚努力回想着，忽然说道，
“倒是有一件，师傅你和我讲过，那年你刚十五岁，奉命接回远在漠丽国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哦？”林奕思索着其中的关系，“这二皇子怎么去了国外？出国留学？”
“留学是何意？”赤诚歪着脑袋不解其意。
完了，又一不小心创造了一个新词！
林奕努力组织恰当的语言，重新问道：
“就是去漠丽国游历学习了吗？”
“师傅你没有和我讲过。”顿了顿，赤诚神秘低语，
“这似乎是宫内禁语！不是上了年纪的宫人，很少有人知晓！”
有点意思！林奕微眯起眼睛，似乎马上就要碰触到一个皇室秘密。
五年前太子坠马、年仅十岁的二皇子归国......林奕努力构想着其中的微妙联系。
“那苏国在太子坠马当年就另立储君了吗？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皇家争储向来不能用年龄来衡量其智商，林奕这样想着，脑子里开始上演起“十岁皇子荣归故里、气宇轩昂争得储位”的戏码。
赤诚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似乎并不是当年就废太子的，之前听内勤监汪掌印与我聊起过......”
顿了顿，赤诚又四下环顾继续轻声道：
“大皇子坠马后，宫里请便名医，可一直都医治无果。两年之后，也就是天弘十五年，皇上废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太子！那一年......”
赤诚将脑海中的记忆搜索一遍，然后肯定地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恩？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林奕驻足皱眉，思索着面前的“皇家争储拼图”。
如果说，是皇室集团领导人决定另立储君，并且没有什么狗血剧情发生......但总觉得说不通啊！
“赤诚，苏国为何非要废太子呢？若只是断了腿，又不是不能思考？”
对了！林奕找到了这个易储事件中的一个疑点。
“苏国从建国以来，就崇尚国君健康无虞，天下百姓才能安康......”
原来如此！
身体残疾当皇帝，会可能影响国运！当时的太子迫于祖宗传统和舆论压力被换掉了！
林奕终于看明白了大皇子的命运。
可还是有一点，林奕想不明白——天弘十五年，二皇子也就十二岁？是个天资聪颖的良选吗？
对于这个还未见面的太子，林奕拿不定主意，于是继续问道：
“现太子母妃何人？他又如何？难道是个天才少年？”
不是靠自己天赋，那就是得靠娘家关系！林奕很满意自己的判断。
赤诚听出了林奕问话里的含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皇子和太子是同母所生，都为当今姜皇后所处！当今皇上子嗣单薄，仅有这两位皇子......”
“至于是否是天才少年......”赤诚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说道：
“似乎也不算吧，毕竟归国五年，并未见其有何大作为。”
亲哥俩？还是硕果仅存的帝国继承人！林奕着实被惊讶到了，转而一想，皇家里面无血亲！不免叹息起来。
之前很多不解的事情开始清晰起来......
太子搬至皇后望舒宫，表面修养实为保护！这次提审，大皇子旁听，表面监堂实为拉拢！
对于大皇子的遭遇，林奕多少开始有一些同情，的确是让人意难平！
自幼当了多年太子，亲弟弟一回来，双亲不安慰自己的腿伤也就罢了，还把太子的位置拿走给了弟弟......
林奕忽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些此生再见无望的、脑海中渐渐开始模糊的人。
变为刘谈玉之后，林奕感觉自己要被迫孤零零地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不报回去的希望，这一生都被困在回忆与爱的承诺里。
家人能够见到就应该知足，可惜自古帝王家的人好像很少能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