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价卖米
范思平找到张元青的时候，张元青并不意外。
范思平甚至有种错觉，张元青早就知道他会来。
“范公子，久仰了。”
张元青仔仔细细打量着范思平，对方的袍子不是书生打扮，也没有青玉悬腰。
比起他的弟弟，他才是真正的商人打扮。
范思平同样拱手：“张掌柜。”
两人约谈的地方在天上人间斜对面的酒楼，是张元青攒的局。
范思平没想到张元青如此的年轻，似乎比弟弟还要小几岁：“张公子厉害。”
“此次的米铺屯粮，怕是整个金安府都要记得你了。”
张元青摆摆手：“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我为什么开米铺，你弟弟很明白。”
范家那些事，范思平比张元青明白。
他深受范仁器重，所以几位弟弟一直心中不满，尤其是思齐。
“张掌柜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我就不废话了。”
张元青也划出条道来：“米铺当中只有五仓精米，剩下的都是陈米，米糠。”
“今日也不细算了，你给个总价。”
范思平摊开五根手指：“五千两。”
“我对张掌柜多少银子从范家买米，一清二楚，拢共花费不到一千两。”
“如今已经是五倍的价格。”
张元青只吃菜不喝酒：“如果你觉得这个价格公道，就不会加那么多后缀解释。”
“至于你说的一千两买粮，你知道我的底价？”
“那又如何？”
张元青指着桌上的烧鸡：“活鸡不过几十文，做成佳肴便要将近两百文。”
“商人逐利，范公子只管出自己的价，不用问我花了多少银子。”
五千两谈不拢，是范思平有心里准备的。
“张兄出价吧！”
张元青直接攥紧拳头：“这个数。”
一万两！
仁化能拿出万两白银的仅此一家。
范思平知道张元青会出高价，没想到会出到这么高：“张掌柜有些过分了。”
张元青开始给范思平倒酒，倒了酒之后，自饮一杯。
“等着吧，再过几日，朝廷下来邸报，会再涨一波。”
“到时你就知道我有多公道了。”
范思平眉毛拧在一起：“既然张公子待价而沽，也知道会涨价，为何不等涨到最高时卖掉？”
张元青笑着看范思平：“范公子，莫要着急，今天还有人要过来。”
范思平心里一咯噔，开始快速分析。
一万两是很高，但是还没到范家能接受的极限。
当范仁知道倭人上岸和上缴税粮的事情重叠到一起的时候，也预测粮价会疯涨。
什么人最有钱？
江南的豪绅，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手中有多少银子。
这么说吧。
有些大姓，历经几代没有改换门庭，银钱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算。
范思平点头：“好。”
张元青提醒范思平：“只有粮没有米铺。”
范思平发出嗬嗬的笑声，米铺的价格自然也涨上来了。
未来的一段时间，米粮的价格疯涨，想要做粮食生意可不是胡乱来的。
手上首先要有米仓，位置要远离河水。
“自然只是米的价格。”
两人谈的很快，立马写下字据，双方按了手印。
在范思平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大肚子的金一石。
金一石自然也看见了范思平，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范思平没说话，是因为觉得很险，金家米铺上面是金氏商行。
范思平心里庆幸，还好是自己先来，如果是金家人过来，一万两都拿不下来。
金一石看见范家人的时候，同样心中一沉，有范家人出手的话，就不太好办了。
其实两人的会面是张元青特地安排的，两人约了不同的时间段，刚好错开。
范思平这边谈妥了，就会让金一石上来。
两人会面各怀鬼胎，其实两人的生意不搭噶，但他们本人却不如此认为。
金一石来到房间中，再见到张元青心情相当复杂。
“张老弟，咱们又碰面了。”
张元青拱手，身子躬到底：“好久不见，金掌柜的。”
金一石苦笑着，谁能想到，二百两卖掉的铺子，现在要花几千两赎回来。
金一石连着喝几杯酒，想着怎么能把本钱喝回来。
张元青也不着急，一万两到手，米铺完全是彩头。
“一口价，五千两。”
金一石本来还想讨价还价，但看见范家人出去了，直接给出最高的价格。
五千两一家店铺，莫说在仁化少有，在金安府也少有。
五千两能在金陵城买处豪宅了。
张元青嘿嘿笑了：“好。”
米铺当中已经没有粮了，放在张元青手上没大用。
如今的金一石着急要铺子，所以不在乎多出点银子。
这是张元青为什么选择让他和范家的人碰头。
有了竞争，就有了抬价。
“唉，你小子让我栽了大跟头，那二百两还没有焐热，就要拿出来。”
“五千两，啊，五千两啊！”
其实五千两买下米铺也算值得了，就算后面收不到粮，租给范家也能回本钱。
赚的少点罢了。
张元青多陪金掌柜喝下两杯酒：“小的也是巧合了。”
金一石忽然将胖胳膊搭在张元青肩膀：“你小子从实招来，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囤米？”
“江南士林那么多豪绅，那么多商行，都没想到，就你想到了。”
金一石扯起嘴角：“你小子不会通倭吧？”
通倭诛三族！
张元青皮笑肉不笑：“金掌柜，这么大的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
“倭人未曾进犯前，你我的交易就经保人谈下了。”
金一石也只是打趣下张元青，倭人矮小，满身油腻。
仁化县距离海岸比较远，如果有倭人，兵备道的人一定会发现。
送别了金一石，张元青对着空气傻笑了半个时辰。
米粮生意赚了一大笔，接下来该分银子了。
张元青让十六去通知秦五，范家人，晚上去孙掌柜的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