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集:扑朔迷离

Δ 在佛山团防总局侧房内,清兵绿营管带马致忠,正微闭双眼,曲着身子在躺椅上吸水烟。

Δ 帮办恭维地过来给他点烟。

帮办:“马大人好福气呀,近来同知曾大人对你信任有加,我看过不了多久,大人一定升迁。”

马致忠:“还不是托曾大人的福,我也知道,这几年来,我所管辖的“纪岗”、“石路”、“岳庙”、等八铺总算托赖,没出过什么大事。”

帮办:“那是大人治理有方。”

马致忠:“这真是托赖,虽然光绪廿年石角崩基,佛山大水,廿七年又是大旱,造成一些损失,好在佛山素有“福地“之称,一些小灾小害在所难免,至於兵匪祸患,近年倒也没有。只是最近听到些风声,说是有些同盟会的人,在悄悄活动,上峰也吩咐过,务必小心在意啊。”

帮办:‘是的,大人。”

Δ 正谈话间,有个绿营兵悄悄地走过来,向马致忠咬了一会耳朵。

Δ 马致忠忽然来了精神,将双眼一瞪,一挥手。

马致忠:“你们几个,带上刀枪,跟我来。”

众清兵:“是,大人。”

Δ 王寒烬一副伙计打扮,一条搭膊布连头带肩披在身上,口中咬着搭膊布的一角,弯着腰,反手扶着背上的纸箱,一步一步地走下跳板,正在落力地搬运狮头。

Δ 忽然,一队清兵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把码头团团围住。

Δ 工人们都有点不知所措,纷纷停下手上的工夫。

Δ 马致忠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踱到码头边,眯着眼,慢慢地将周围的人扫了一遍。

Δ 只见一名捕快走到马致忠身旁,低头向马致忠请示了几句。

Δ 请示完,马致忠转过身来面向船中各人。

马致忠:“近日乱党活动猖狂,现奉上峰之命,凡出外埠之人员、货物都要严加查验。”

Δ 马致忠的话音一落,围在码头边的绿营兵如狼似虎般就扑向船中人员和货物。

Δ“呯、嘭!”一包货物掉落仓板。

Δ“隆隆隆隆,一串货物也被推倒在地。”

Δ 被绿营兵的野蛮行为激怒的工人,正要冲上前和他们搏斗。

士兵甲:“干什么?干什么?”

士兵乙:“走开!别挡住老子!”

Δ 一位中年人上前拉开气呼呼的工人。

中年人:“别发火,让他们搜吧。”

Δ 工人们十分无奈地站过一边,看着这班绿营兵搜查。

Δ 马致忠转到装狮头的箱前,用脚踢了一下装狮头的包装箱。

马致忠:“谁是这批货的主人。”

Δ 梁桂趋近前来。

梁桂:“这批货是我的。”

马致忠:“装的什么东西。”

梁桂:“是宏昌记的狮头、锣鼓。”

Δ 马致忠对身后的几个绿营兵。

马致忠:“给我搜。”

Δ 一班绿营兵通通通地就跳进船仓,乱翻装狮头的箱子。

梁桂:“请各位老总手下留情,这狮头不要随便乱翻,弄坏了我就要亏本了。”

Δ 马致忠倒不管这些,两眼只在伙计中瞧来瞧去。

Δ 忽见王寒烬站在那里,虽然披着搭膊布,可怎么看都不像当伙计的模样。

Δ 于是招手将梁桂叫过来,用下巴对着王寒烬扬了扬。

马致忠:“这是什么人?”

梁桂:“这是我家伙计,也是我舞狮搭档,这次和我一齐上船押货。”

Δ 马致忠不再理会梁桂,两眼向王寒烬上下打量着。

马致忠:“你是谁?干什么的?”

王寒烬:“小人是宏昌记的伙计。”

马致忠:“伙计?有这样斯文的伙计?”

梁桂:“他的确是我店铺的伙计呀。”

马致忠:“我没问你,说!既然是他的舞狮搭档,真的懂舞狮子?”

王寒烬:“舞狮子是入这行的规矩,小人还是略懂一二。”

马致忠:“还懂得一二?说得这么谦虚?给我搜身。”

士兵:“是,大人。”

Δ 几个清兵听得马致忠如此命令,马上上前搜王寒烬的身。

Δ 曾阆背着手站在公堂上。

Δ 一个戈什哈恭敬地站在一旁。

戈什哈:“大人,刚才又接到一份线报,你是不是看看?”

曾阆:“前几天线报说鸿胜馆密谋派人出外,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算什么线报?”

戈什哈:“那么这一封你看不看?”

曾阆:“多嘴!拿过来。”

戈什哈:“是,小人知罪。”

△ 戈什哈弯腰将信涵交给曾阆。

△ 曾阆打开看了一会,马上走到公案前,提笔就写了一封手喻。

△ 曾阆将手喻交给戈什哈。

曾阆:“你到团防总局,找到马管带,就叫他按手喻办。”

戈什哈:“是,大人。”

Δ 就在这时,岸上忽然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和守卫的清兵嘈吵起来。

傻标:“走开!不准靠近这里!”

蓬头垢面:“你推我干什么?”

傻标:“我就是推你!你想干什么?”

蓬头垢面:“穿上一件乌龟衫,就狐假虎威,算什么英雄?”

傻标:“你够胆再骂?看我不一枪捅死你!”

蓬头垢面:“我打你都敢!”

傻标:“哎哟!”

Δ“扑通!”一声水响,那绿营兵竟被人打下江去。

卫兵:“大人!有人把傻标打下水啦!”

马致忠:“那来的狂徒!给我抓住他!”

众清兵:“抓住他!”

Δ 那蓬头垢面人转身就走。

Δ 旁边的卫兵冲上前去抓人。

Δ 那蓬头垢面人等卫兵追近,也不见他回身,只见双肩一动。

Δ 那卫兵就象一只纸鹞似地飞了出去。

卫兵:“啊呀!”

Δ 只见水花一浅,那卫兵又是‘咚’一声就掉落江中。

众清兵:“有人又掉下水了!快救人呀!”

Δ 马致忠大怒,一提衣衫下摆,大步踏上跳板,就往岸上冲去。

Δ 在那跳板上跑却是极不容易,才跑了几步,怎知那跳板忽然滑脱。

Δ 又是‘咚’的一响,马致忠也跌落江中。

众清兵:“马大人掉下江中了,快救人啊!”

Δ 几个绿营兵急匆匆地扑下江中。

Δ 江面上腾起一片水花。

Δ 好一会,众士兵才将马致忠、傻标和卫兵救起。

Δ 马致忠气喘吁吁地坐在岸边。

Δ 傻标与卫兵喝饱了水,仰面躺在岸边的石头上。

士兵:“大人怎么办?”

马致忠:“给我搜!”

士兵:“大人有令,搜!”

众清兵:“搜!”

Δ 众清兵齐声高叫,倒有一番声势。

Δ 忽然岸上传来一声威严的叫喊。

曾芷莹:“且慢动手。”

Δ 马致忠连忙回头一看,见知府的女儿曾芷莹与一个外国人,又带着两个穿戴整齐的华人,一路走近前来。

士兵:“呵!马大人,曾大小姐来了,还有个外国人,可要小心,我们得罪不起的啊。”

马致忠:“她来干什么?”

士兵:“她叫我们不要动手。”

马致忠:“不管她,我是接了曾大人的命令的。”

士兵:“只是这外国人,不知什么来头,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马致忠:“外国人又怎么样?我怕过谁来?他妈的!”

士兵:“马大人,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马致忠:“他妈的,外国人一插手,这事就难办了。”

士兵:“是呀,这洋人和曾大小姐在一起,看来极有来头啊。”

马致忠:“狗屁!她要不是曾大人的千金,我识她是老鼠!”

士兵:“悄声!她过来了。”

马致忠:“大小姐,这么崎岖的地方,你大老远的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曾芷莹:“你知道这批货是谁的吗?”

Δ 马致忠一听,就知有些不对路,抬眼一望这几个人的脸色。

马致忠:“本人在执行公务,不想知道这批货的老板是谁。”

曾芷莹:“马大人,你还是了解清楚好,别弄巧成拙啊。”

马致忠:“你到底想说什么?”

Δ 曾芷莹望着纳斯丁。

曾芷莹:“这批货是纳斯丁先生专为大英帝国定购的。”

纳斯丁:“这里所有的货物都是我定购的大宗货物,我有你们广州海关的放行批文,你这里还有什么手续要办吗?”

马致忠:“我接到通知,要检查这批货。”

纳斯丁:“那好,你快点检查,我这船要趁潮汐才能赶得出海,你要是误了我的船期,我只好向你要赔偿喽”

马致忠:“洋先生,我我……”

纳斯丁:“既然不敢,还在等什么?”

马致忠:“没什么,没什么。”

纳斯丁:“那就快检查吧。”

士兵甲:“大人,怎么办?”

马致忠:“检查!”

Δ 士兵们惟有小心亦亦地检查了一下。

Δ 看到马致忠的到来,大家都靠边站着。

Δ 梁桂却有点惊慌。

王寒烬:“少东家!货物都放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梁桂:“啊!没有了,没有了。”

王寒烬:“既然官府要检查,就让他们检查吧。”

梁桂:“对,让他们查吧。”

士兵甲:“没发现违禁物品。”

士兵乙:“大人,没有其他东西。”

曾芷莹:“如果没有其他东西,那就放行吧。”

马致忠:“是是是。”

曾芷莹:“既然同意了,那就放行嘛。”

Δ 马致忠不愧是个老江湖。

马致忠:“洋先生别急,我……还得等”

纳斯丁:“等什么?等误了我的船期?等给我赔款?!”

马致忠:“不不不,我……我放行!”

纳斯丁:“啰嗦!”

马致忠:“放行!放行!”

梁桂:“船家,开船喽。”

Δ 马致忠连忙低声叫一个手下过来,轻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梁桂:“开船喽!”

△ 海船起锚扬帆,慢慢地离开码头。

马致忠:“妈的!”

△ 马致忠手下的绿营兵拨开人群,急急地往同知署跑。

△ 绿营兵从桥头跑过。

△ 绿营兵从街市中穿过。

△ 绿营兵正跑得气喘吁吁,一脚将一担青菜踢翻了。

△ 绿营兵转头就骂了起来。

绿营兵:“他妈的!不长眼,将这烂菜摆到路边,摔倒了老爷我看你怎么赔?”

卖菜老汉:“总爷,对不起,对不起。”

△ 绿营兵只顾着骂人。

△ 曾阆派来的戈什哈却从他的身边走过来。

戈什哈:“这不是马大人的亲兵吗?在这干嘛?”

绿营兵:“啊哟,大哥,我正要去请示曾大人,这老汉……”

戈什哈:“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你马上带我去找你们的马大人,我有曾大人的手喻给他。”

绿营兵:“我也要……”

戈什哈:“你有完没完?要是误了大人的事,我看你不想活了!快走!”

绿营兵:“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戈什哈:“走吧!”

△ 两人转身就码头跑去。

△ 大船渐渐驶远。

梁桂:“王先生,终于顺利出来了。”

王寒烬:“梁桂,你先别高兴,我估计还会有些麻烦。”

梁桂:“船都已经开了,还有什么麻烦?”

王寒烬:“我看有些不对头,清政府己经发现我们的意图。”

梁桂:“不会吧?怎么刚才又不拦阻我们?”

王寒烬:“刚才是曾小姐找到洋人帮我们,但那个马管带必定请示曾阆,如果曾阆有一点怀疑,必定派人追来。”

梁桂:“那怎么办?”

王寒烬:“马上扬帆,加快前进!”

梁桂:“船家,船家!”

Δ 一个渔家打扮的中年人走近前来。

船家:“客官,有什么吩咐?”

梁桂:“老大,这船能不能快点?”

船老大:“现在还未驶出汾江河,河道狭窄,快不了,前面就要进入东平水道,到了水道,就可以扬起帆了。”

梁桂:“那就尽量快吧。”

船老大:“我晓得了。”

Δ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

Δ还隐隐约约传来喊声。

追兵:“前面的船不要走!”

追兵:“再走就要开枪啦!”

Δ“呯”一支火枪响了起来。

Δ‘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

Δ 东平水道就在前面。

梁桂:“到水道了,老大,快快,快扬帆!”

船老大:“好哩!”

Δ 大船边驶边扬帆。

Δ 一队荷枪实弹的骑兵越追越近。

Δ 前面正是绿管带马致忠。

Δ 船帆升起,大船进入东平水道。风一吹,船帆马上鼓起。

Δ 又是‘呯’的一声,但己离开大船很远。

Δ 大船呼呼地就驶入大江里。

Δ 马致忠带着众士兵来到江边。

Δ 马致忠的队伍眼看着大船逐渐驶远,无可奈何。

马致忠:“他妈的!”

Δ 曾阆神情肃穆地坐在堂上,马致忠恭敬地坐在下首。

曾阆:“那个乱党份子就这样走了?”

马致忠:“大小姐和那个洋人都要我开船,当时我真是六神无主啊。”

曾阆:“乱七八糟的,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

马致忠:“大人,这乱党份子重要吗?”

曾阆:“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送了份线报来,说是抓到此人,就可打乱同盟会的部署。”

马致忠:“同盟会?是不是我们常说的乱党份子?”

曾阆:“对!就是他们,现在他们又自称为‘革命党人’。”

马致忠:“啊!有这样的叫法?我们以后怎么办?”

曾阆:“先缓一缓吧。”

马致忠:“既然已经露了头,还不抓他们?”

曾阆:“我也不想现在就抓他,我想还是留着他更好。”

马致忠:“大人另有打算?”

曾阆:“这是一块鱼饵,我还想钓大鱼哩。”

马致忠:“大人高见,但刚才和大人说到大小姐的事,是不是也要考虙一下?”

曾阆:“你说的不错,这丫头近来的确不象话,我得好好地管管她才行。”

霍百源:“各位,筹办了两年的‘节芳小学校’今天终于有眉目了,现在请‘节芳小学校’创办人,为大家说两句。”

Δ 随着话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娉娉婷婷地站了起来。

Δ 众值理一齐鼓掌。

Δ 就在这时,郑湛站起身来,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

郑湛:“诸位,请稍等,在创办人讲话之前,我有两句话说。”

Δ 那妇人不由得停了下来,眼望霍百源。

霍百源:“那就请等一会,既然郑值理有话要说,就让郑值理先说吧。”

郑湛:“大家都说要教育救国,可我认为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外国列强虎虎眈视,光是教育绝对救不了国。”

霍百源:“郑先生是否有更好的办法?请说出来听听。”

郑湛:“我认为要救国,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众强身健体。”

值理甲:“这话也不错,可怎样强身健体呢?”

郑湛:“我们附近不是有间泰一堂武馆吗,我认为各位多些关心这间武馆,除了介绍子弟到那里练武外,大家也可以捐些款给它,这不就为强身健体办成一件事了吗?”

值理乙:“郑先生,是不是介绍子弟到那里,郑先生有回扣呀?”

值理甲:“是不是强身健体,大清就有得救了?”

众值理:“哈哈哈哈。”

Δ 一间雅致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春兰图’,四壁都是书架。

Δ 一张精致的书桌,桌上摆着一本打开了的书。

Δ 曾芷莹坐在桌前,她仰着头,又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直直的眼睛根本就没看书。

Δ 曾阆慢慢地踱到门口,轻声地咳嗽一下。

Δ 曾芷莹知道父亲过来,也没有理睬他。

Δ 曾阆故意又再咳嗽一声,

曾芷莹:“有什么事吗?”

曾阆:“过两天我想带上你娘和你一起到仁寿寺去烧个香,祈个福……”

曾芷莹:“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曾阆:“整天呆在家里,要不一有空,又跑到那个什么鸿胜馆去,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到那鸿胜馆去。”

曾芷莹:“鸿胜馆怎么啦,他们又没有残害百姓,又不会割地求和,只是练武防身,难道这也要禁止。”

曾阆:“你胡说什么?这鸿胜馆所做的事情,你真的了解吗?他们有些行为跟朝廷的要求不同,他们连大清朝廷也不放在眼里,你跟他们混在一起,这算什么?”

曾芷莹:“我看你做事还是要留点后路好,现在大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净帮那些富商和泰一堂那帮人欺压百姓有什么好处?”

曾阆:“胡说!什么欺压百姓?富商也是支持我大清,泰一堂也是我治下的武馆,他们有什么不好?”

曾芷莹:“你从来就不了解下面的疾苦,也不知道百姓向富商借高利贷的苦处。”

曾阆:“有人愿借,有人愿还,商家的事,自有商家的规矩,这不是我当官就能左右得了的事,反而有谁敢乱我大清,那就别怪我反脸无情,你不要净说些没有根据的话了。”

曾芷莹:“谁说些没根据的话,你知现在大清走到那种地步了吗?你知处国列强占了大清多少土地了吗?你知民众如今还有饱饭吧吗?”

曾阆:“够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儿,而我身为广州分府佛山海防捕务同知,要负责整个佛山的治安,刚才那些话能随便说的吗?说这些话那是犯杀头大罪的!明白吗?”

曾芷莹:“你就怕大清杀头,难道就不怕洋人进来杀中国人的头?”

曾阆:“你今天怎么啦?是吃错药呢?还是发高烧,怎么净说胡话?你别忘了,你留过洋,你有身份、有地位,跟一些乱党份子混在一起,成什么话?”

曾芷莹:“什么乱党?他们是一些有血性的中国人,难道你没看到大清今天已经走到什么地步吗?”

曾阆:“胡说!你刚才的言论就是革命党的言论,危险得很,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

曾芷莹:“这些话怎么说不得?让外国人进来就得,我这样说就不得?有道理吗?”

曾阆:“算了!我没时间跟你说,反正从今天起,你就得留在家里,别到处乱走。”

曾芷莹:“你以为我是一只鸟吗,不行,留在家里,我有自己的自由。”

曾阆:“你再这样胡来,那会连累我的!你明不明白?”

曾芷莹:“既然如此,那好,我走,省得连累你的仕途。”

曾阆:“你敢!”

曾芷莹:“我就敢!”

Δ 宏昌记后院,地上放着几个狮鼓,房角一个兵器架上插着刀枪剑棍等几支器械。

Δ 丁振邦坐在一张横头凳上,正看着妹头在练习舞大头佛。

Δ 妹头舞了一会,将大头佛脱了下来。

妹头:“怎么样?丁大师傅有什么意见?”

丁振邦:“不错!有点功架!”

妹头:“什么叫有点功架?你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很有功架好不好?”

丁振邦:“大头佛我是不懂舞的,我只是从你的腰马中觉得还未够劲力,至于怎样才舞得好,你还是问问你外公吧。”

妹头:“我就问你。”

丁振邦:“我赖得跟你说。”

妹头:“好呀!丁大师傅赖得理我啦,那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丁振邦:“你这不胡搞蛮缠嘛?”

冯敏英:“妹头,又和振邦抬杠?”

妹头:“他说我功架不行,但又不表演给我看,欺负人。”

丁振邦:“我……”

Δ 曾阆已经换上常服,正和太太徐氏在聊天。

曾阆:“亚彩!”

亚彩:“哎,老爷,有事吗?”

曾阆:“你去叫小姐过来。”

亚彩:“小姐今天不在家。”

曾阆:“什么?她到那里去了?”

亚彩:“她说今天到官窑金山寺,说是聆听佛学。”

曾阆:“她研究佛学?”

马致忠:“她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徐氏夫人:“什么,芷莹学佛法,不是要出家吧?”

Δ 徐氏夫人从内室走出来,一脸的惊愕。

曾阆:“是聆听佛学,不是出家,你别打岔。”

徐氏:“你也真是的,女儿已经出外几天,做父亲不能不管呀。”

曾阆:“来人呀!”

仆人:“老爷,有事?”

曾阆:“你带两个人,到官窑金山寺将大小姐接回来,就说佛山督学有事请她回来商量。”

徐氏:“慢!老爷,我看这事是不是由我来办,你看好不好?”

曾阆:“你来办?”

徐氏:“那丫头长这么大,做父母的还不了解吗,她这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我想还是通过别的途径,把那丫头叫回来吧。”

曾阆:“你有办法?”

徐氏:“你们先回去吧,小姐的事由我来办。”

仆人:“是,太太。”

曾阆:“好,下去吧。”

冯敏英:“我看是你在欺负振邦,专和振邦过不去才真。”

妹头:“妈!你怎么净帮他不帮我?”

冯敏英:“妈谁也不帮,妈只是来叫你们吃饭,行不行?”

丁振邦:“这么快就吃饭啦?”

冯敏英:“太阳都老高了,还早吗?”

丁振邦:“嘻嘻。”

冯敏英:“亚桂去了南洋,外公心里记挂着他,我想振邦今晚就在这里吃顿饭,陪陪老爷子,好不好?”

丁振邦:“我正想和冯师傅喝点小酒,听他讲讲故事哩。”

冯敏英:“那好,等下我就到码头买条鱼,等下好下酒。”

Δ 正埠码头上一遍繁忙,人声嘈杂,在码头边,却有好几十人围在一起,

Δ 苏燕妮正从码头边走过,旁边走过两个苦力。

苦力甲:“唉!做苦力这行,收入又少,无钱无势,家中要是出了一点事,都得要你的命,苦啊。”

苦力乙:“老关这次惨了,借了悦来钱庄‘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又无钱交泰一堂的坨地费,不死都脱身皮喽。”

苦力甲:“不借行吗,三代单传的孩子病得这样重,有什么办法?”

苦力乙:“要借钱也不要找悦来钱庄嘛。”

苦力甲:“你说的轻巧,佛山的典当行还不是由悦来钱庄控制着,你到那里借都跑不出他们的手心。”

苦力乙:“听说郑湛和官府有往来,和泰一堂的任龙章又是称兄道弟的,有钱有势,谁敢得罪他?”

苦力甲: “我看就是卖了,那点钱既不够瞧给孩子看病,又不够还悦来钱庄的钱,你说老关怎么办?”

苦力乙:“看来老关要跳河了。”

Δ 苏燕妮听得路人如此议论,觉得有些好奇,拨开人群进去。

Δ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低着头,手牵一个年约六岁的女孩,脖子上挂着一块纸板,上写“卖女救儿”的字样。

Δ 旁边地上坐着一个怀抱孩子的妇人,这妇人看来是那汉子的妻子了。

Δ 抱在怀中那孩子,大约四岁左右,生得黄瘦单薄,卷着身体,脸色苍白,正沉沉地睡觉。

Δ 那妇人双手掩着脸孔,泣不成声。

Δ 那挂着字样的女孩,看看母亲,又看看围观的人群,一脸茫然。

妹头:“妈!你又让他们喝酒。”

丁振邦:“喝一点,就喝一点,啊。”

Δ 就在此时,亚彩走了进来。

妹头:“哎哟,这不是亚彩姐吗?你怎么来这里呢?”

亚彩:“大爷好,大婶好,妹头好,丁大哥好。”

妹头:“有什么事?曾小姐呢?”

亚彩:“我正要找你们帮忙,是这样的,昨天小姐和父亲吵了两句,一个人到金山寺听佛法去了,太太问我小姐平日和谁谈得来,我想她跟妹头是好朋友,所以想请你出头,帮忙去请小姐回来。”

妹头:“请我帮忙?太太是这样说的?”

亚彩:“没错,是这样说的。”

妹头:“太太也知道我这个小妹头?”

冯敏英:“上次你哥救了小姐,大家都知道还有个小妹头哩。”

妹头:“妈,既然是找曾小姐的事,我去找她好吗?”

冯敏英:“你一个姑娘家的,金山寺又不近,我看……”

丁振邦:“我去吧,妹头还是留在家里,这里的事还是挺多的。”

冯敏英:“你看,振邦就是懂事。”

Δ 围观的路人,只是摇头叹息,唏嘘不已,却谁都没法帮得上忙。

Δ 苏燕妮看了一会,从身上掏了一叠钱出来,也不多说,用手拿着钱拨了一拨关叔垣的胳膊。

Δ 其实关叔垣早就见她进来,又看见她拿钱出来,以为她想买这女孩子,还末开声。

苏燕妮:“这女孩子不要卖了,我带你的孩子去找个医生看看,别担搁了。”

Δ 关叔垣夫妻一听,眼睛都睁大了,惊讶地看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知怎样才好。

Δ 人群中挤进手挽菜篮子的冯敏英,正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Δ 苏燕妮看了一看孩子,见这孩子呼吸急促。

苏燕妮:“不要留在这里了,还是快些给孩子看病去吧。”

Δ 苏燕妮说完,抬起头四处观望。

冯敏英:“我帮你去叫辆车来。”

苏燕妮:‘那就太谢谢了。”

冯敏英:“不用客气,救人要紧。”

Δ 冯敏英说着就挤出人群。

Δ 不一会,两部人力车过来了。

Δ 坐在地上的关叔垣妻子,仰脸看着这一切。

Δ 忽然,她将孩子放在地下,就跪在地上,向两人磕了个头,这才将孩子抱起,把头埋在孩子身上,放声地哭出声来。

Δ 冯敏英也不多说,将关叔垣妻子与有病的孩子扶着坐上一部,自已两人也坐上另一部。

苏燕妮向关叔垣父女道:“我们先到‘平恕堂’,你两人走路过去,等一下再碰头好了。”

Δ 又向车夫说道。

苏燕妮:“麻烦两位大哥,快些走,到栅下‘平恕堂’李先生处。”

车夫:“好哩!”

Δ 两部人力车拉着几个人,飞快地向‘平恕堂’走去。

Δ 金山寺大雄宝殿内,曾芷莹和智明和尚各踞一蒲团。

Δ 两人盘脚坐在蒲团上。

智明和尚:“选择逃避,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你对今后何去何从,还得心中有数。”

曾芷莹:“我现在左右为难,一边是佛山分府同知的父亲,一边是革命党人的好朋友,他们势同水火,你叫我如何处置?”

智明和尚:“我认为你先要从大局着眼,我不管佛山同知也好,革命党人也好,你必须认清的是,现在时势到了什么时候,你要明白的是,满清的统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世界列强对我中华古国虎视眈眈,一个有为的青年,你将何去何从,我想你会选择的。”

Δ 李才干医生正在铺内煮着一窝药,一见从车上下来这几个人,再认真一看,认出苏燕妮。又看了一眼走近的冯敏英,认得是冯敏英。

李才干:“啊哟,梁大嫂、苏小姐,你们带谁来看病呀?”

苏燕妮:“李先生,先帮我看看这个孩子,等会再给你详细的说。”

冯敏英:“先给孩子看完病再说吧。”

Δ 李才干点点头,拉了把凳子,望着那妇人,示意她坐下。

Δ 关叔垣的妻子把孩子抱前坐下。

Δ 李才干看了一眼这孩子,又摸了一把孩子的额头,伸出手,按一按孩子的脉搏,不一会,提笔开了一服药方,交柜面抓药去。

Δ 关叔垣和女儿这时才匆匆赶到,立在一旁。

Δ 关叔垣双手搓着衣服的下摆,也不知说什么好。

Δ 女儿手牵父亲的衣服,躲藏在父亲的身后,露出半张小脸。

李才干趁柜面抓药的时间,才有空顾及冯敏英和苏燕妮。

李才干(面向苏燕妮):“你们俩人……?”

苏燕妮:“我是刚才才认识这位大嫂,她是……?”

Δ 李才干正想开口,柜面已经把药抓好,送到几人面前。

Δ 这时冯敏英与苏燕妮都争着掏钱出来给李医生。

李才干:“你们两位也别掏钱了,这服土方,别说不值几个钱,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也于心不忍。”

冯敏英:“那怎么行呢,不收诊金还要施药,李医生太客气了。”

李才干:“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们两位也不会到我这里来,特别是梁嫂子,平时无缘拜认,今天有幸光临,那是给小店添光呀,你们就不用客气了。”

Δ 关叔垣的妻子这时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女儿,望着这个差点给卖掉的小姑娘,像是找回失去的孩子一样,不由得一把将女儿抱住,久久不愿松开。

Δ 李医生向关叔垣的妻子看了一眼。

Δ 顺眼看去,关叔垣女儿身上的“卖女救儿”的字,还吊在女儿的胸前,冯敏英与苏燕妮也顺着李医生的眼光看去。

Δ 关叔垣的妻子很不好意思地将那张字条除下来,在手里团成一团。

Δ 冯敏英从身上掏出不多的一叠钱,送往关叔垣妻子面前。

冯敏英:“一点意思,你先拿去用,待孩子好了,看看有什么地方要用人,再帮你先生找份工做,你们先回去煲药吧。”

Δ 那知李才干也从抽屉内取出一叠钱,数也不数,招手叫关叔垣过来。

李才干:“孩子身体弱,病好了以后,还要买些东西补充一下的,一点心意,把它收了。”

Δ 关叔垣夫妻两人双眼含泪,啪的一下,两夫妻一齐跪下,哽咽着,向几人连连点头,声声多谢。

Δ 慌得冯敏英和苏燕妮连忙扶起他两夫妻。

关叔垣又说了不知多少感谢的话,还是冯敏英催促他们煲药要紧,才抱着孩子回去煲药,走了。

李才干:“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苏燕妮:“这位是?”

李才干:“你难道不认识梁大嫂?”

苏燕妮:“梁大嫂?难道是梁……?”

李才干:“啊!你还不知她就是梁桂的母亲?”

冯敏英:“你认识我家亚桂?”

Δ 屋子里吊着一支气死风的煤油灯。

Δ 灯下的桌子上杯盘狼藉。

Δ 冯敏英和冯师傅都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大家都吃饱饭了。

Δ 妹头却勤快地收拾桌子。

冯敏英:“买了鱼回来,本想让振邦吃顿好的,又为曾小姐的事上金山寺去了,这孩子做事真实在。”

妹头:“曾小姐也是个好人,既然他母亲请我们帮忙,这忙还是要帮的。”

Δ 妹头说完,又端起碗筷走进厨房了。

冯师傅:“振邦这孩子确实不错,看来我们妹头喜欢他。”

冯敏英:“这妹头人少鬼大,刚才还记挂着振邦,说是要留点菜给他。”

冯师傅:“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喽,能看到他们有个好归宿,我也心愿了。”

冯敏英:“妹头的事,我是放心了,可梁桂的事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心了。”

冯师傅:“什么事不顺心?”

冯敏英:“你还记得那次乐安圩灯会狮子赛的事吗?”

冯师傅:“当然记得,泰一堂设了个陷阱,将陈盛师傅和梁桂、振邦下到狱里嘛。”

冯敏英:“他们回来不是还到石湾寻找那个制作陶瓷公仔的潘玉祺吗?”

冯师傅:“对呀,梁桂喝醉了酒回来的。”

冯敏英:“可你知道是谁叫他们这样干的?”

冯师傅:“听说是一个叫苏荣山的书画奇人,因手中有一份叫《七星古谱》的狮艺秘芨,想将它交给梁桂发扬光大的。”

冯师傅:“梁桂和振邦不就为她才去石湾的嘛。”

冯敏英:“可问题在于,这位姑娘现在却是一位风尘女子。”

冯师傅:“她不是那个书画奇人的女儿吗?怎么又是个风尘女子?”

冯敏英:“听说那苏荣山被人陷害,她是被官逼入风尘的。”

冯师傅:“唉!得罪官府,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嘛,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冯敏英:“但听说梁桂对她有些意思哩。”

冯师傅:“什么!不是吧?梁桂对她有意思?她可是个风尘女子啊!”

冯敏英:“所以我说呀,我们还蒙在鼓里。”

冯师傅:“不行,梁桂回来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冯敏英:“我就怕阻止不住呀。”

冯师傅:“哎!你怎么知道的?”

冯敏英:“我今天就和那位苏姑娘在一起。”

冯师傅:“什么!你和她在一起?她这人到底怎么样?”

冯敏英:“这事也是巧,我今天去正埠码头买鱼,谁知却与这位苏小姐碰上了……

(闪前)

苏燕妮:“这女孩子不要卖了,我带你的孩子去找个医生看看,别担搁了。”

Δ 关叔垣夫妻一听,眼睛都睁大了,惊讶地看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知怎样才好。

Δ 人群中挤进手挽菜篮子的冯敏英,正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Δ 苏燕妮看了一看孩子,见这孩子呼吸急促。

苏燕妮:“不要留在这里了,还是快些给孩子看病去吧。

苏燕妮向关叔垣父女道:“我们先到‘平恕堂’,你两人走路过去,等一下再碰头好了。”

Δ 又向车夫说道。

苏燕妮:“麻烦两位大哥,快些走,到栅下‘平恕堂’李先生处。”

车夫:“好哩!”

Δ 两部人力车拉着几个人,飞快地向‘平恕堂’走去。

(闪回毕)

冯师傅:“想不到这苏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啊。”

冯敏英:“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Δ 曾芷莹听了智明的话后,整个人愣住了。

Δ 过了好久,她才醒悟过来。

曾芷莹:“得闻高论,我已心明如镜,大师,受教了,请受小女子一拜。”

Δ 曾芷莹说完,提走裙子,就要拜下去。

Δ 智明一看,连忙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她扶起。

智明和尚:“别别别,我老和尚受不得如此重礼,你快起来。”

Δ 一个小和尚从门口进来。

小和尚:“师父,有位姓丁的施主说要面见师父。”

智明和尚:“哦!振邦来了?快请。”

Δ 丁振邦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Δ 一眼见曾芷莹也在,不禁喜出望外。

丁振邦:“大师、振邦有礼了。曾小姐也在,振邦有礼。”

曾芷莹:“你怎么也来了?”

丁振邦:“听亚彩说,你已经离开佛山两天了,你母亲急得不行,央人来问妹头,说是叫你回去。”

曾芷莹:“呵!母亲竟然会想到通过妹头来找我?看来不回去都不行了。”

智明和尚:“你先回去吧,有时间再来礼佛吧。”

曾芷莹:“我现在已经是‘佛在心中’了。”

智明和尚:“施主顿悟了。”

曾阆:“没事找事,四书五经还没学得透,又想学佛法,这不是胡来吗?”

徐氏:“算了,女儿都回来了,还说什么呢,从来没见过谁象你两父女这样的,总是争强好胜,谁也不让谁。”

曾阆:“这次不就让她了吗,回来后我就没说过她半句,都这么大了,说她半句就离家出走,真不象话。”

徐氏:“说起来,芷莹已经不小了,总得有个婆家才行啊。”

曾阆:“我当然知道,可是一下子那里去给她找个婆家。?”

徐氏:“你看看有那位同僚的公子,侄儿,与芷莹年岁相仿、人品相貌般配的,给她说说。”

曾阆:“现在我认为还不是说婆家的时候。”

徐氏:“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曾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她有个寄托。”

徐氏:“怎样才能有个寄托?”

曾阆:“我想过了,南海的傅李氏,在衙傍街口的傅家祠边,开办了一间‘节芳小学校’免费收容失学儿童就读,最近正在筹建,我看她在欧洲也学了不少东西,隔天我写个条子,就让她到那里去当个教师算了。”

徐氏:“当教师?”

曾阆:“对,当教师,这个月让她留在家中复习,好收回那份散心”

徐氏:“她愿意么……?”

曾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跟她说,你就别再啰里啰梭了。”

徐氏:“刚才听下人说,两月后,在黄岐北村有个生菜会很热闹,我想去看看。”

曾阆:“千万别去,到时上万的乡民聚集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事,我正想安排马管带去加强防范呢。”

徐氏:“有这么严重吗?”

曾阆:“反正这些地方你就别渗和了,好好待在家里吧。”

曾阆:“再过两个月就是‘北村生菜会’了,到时上万的乡民聚集在一起,我担心乡民们会借此赛会搞些什么,如果处理不好,难免再有刁民闹事,确实让人头痛。”

马致忠:“能不能今年不再搞?”

曾阆:“不行,这样的民间赛会,作为当地父母官,还得出去露露面,你是否考虑考虑,改变一下以往的竞赛方式,以避免产生冲突事件。”

马致忠:“我看改变以往的竞赛方式,并不容易,还是多派些人手去维持秩序才行。”

马致忠:“是,大人。”

曾阆:“还有,上头有份线报,说是乱党首领王寒烬,将携一批军火从安南进入佛山,我希望你密切注意。”

马致忠:“难怪两月前的那份线报,说是有人在白马滩出海,准备前往安南偷运武器,可我看来看去,就是不知那个是乱党分子。”

曾阆:“要是你能看出那个是乱党分子,还用在这里混吗?告诉你,乱党分子到处都有,如果你想见一个,抓一个,那你一辈子都抓不完,我们关健是抓住那些重要的人物。”

马致忠:“那王寒烬算不算是重要人物?”

曾阆:“当然算,所以我说呀,在必要的时候,我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兵力,趁这次机会,一举缴获武器和捉拿王寒烬。”

马致忠:“太妙了,到时我一定要将王寒烬抓到。”

曾阆:“还有一件事,你每次收到的线报,是从那里得到的?”

马致忠:“那人的线报传递地点变化不定,每次都是先接通知,才能知道线报的所在地点,虽然交往多次,却从来不清楚提供线报的人是谁。”

曾阆:“看来现在倒是有点扑朔迷离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