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常拥抱,颠泥琮

申猴仙君盯看了当当一会儿,故意均匀呼吸,还微微地发出不急不缓的鼾声。

“呼——”当当长长地吐了口气,翻身仰面朝天,快速地眨动眼睛,脑中思绪飞转。

“年兽教我的咒语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他怎么会这么大方地把咒语教给我呢?所以应该是假的。可他要是骗我,只会让我更加远离他,那他就用不着浪费魔法保护我还能在地面自由活动。所以,咒语应该是真的,他的目的是讨好我,让我以后为他继续获取美梦灵种。

“不过,只有试一试才能知晓!我可以试一下,再返回来。”想到这里,当当默默地念起咒语,却发现自己动也不动一下地还躺在原地。

“哼!年兽竟然骗我!”当当气得差点儿从**蹦起来去找年兽算账。想到申猴仙君还在身边,担心惊醒哥哥,他只好躺了回去,仔细回想年兽说过的话,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玉琮必须颠倒放置,同时念咒语,才能从仙境返回地球。所以,当当无法返回地球的原因,在于玉琮现在正常放置。

当当眉开眼笑,因为他想到让申猴仙君回到地球后,找到玉琮并把玉琮颠倒放置,同时当当念动咒语,那样当当就可以回到地球和哥哥团聚了。

当当很想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申猴仙君,可当把头转向申猴仙君时,他想到年兽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特别是返回地球之后会失去所有的记忆”,顿时感觉如同冷水浇头。

也就是说,即使自己把返回地球的方法告诉给了申猴仙君,回到地球后的申猴仙君,也会因为失掉记忆而不去寻找玉琮,更记不得把玉琮颠倒放置。

直到这时,当当才恍然大悟年兽将咒语和返回地球的方法和盘托出的原因:无法实现!

“噼里啪啦……”当当的泪水,如同断线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当当的一举一动、一喜一忧,都没有逃过申猴仙君的眼睛。

他对当当深切了解,知道当当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他的思绪正在澎湃,不得歇息,而自己所能提供的帮助却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申猴仙君鼻子阵阵发酸。不过,他没有流泪,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他清楚无法和命运抗衡时,必须有所放弃和进行妥协。

突然,一个异常现象出现了,那就是猴哥猴弟同时露出笑容。原来,他们都回想起进入仙境后遭遇到的磨难,当当每次都能在紧要关头化险为夷,转败为胜,例如通过修缮和装饰除魔宝塔赚取食物、救治成魔举父、阻止巨旋龟……所以,猴哥猴弟都认为眼前的难关一定可以渡过,胜利终会降临。

因为喜悦发自内心,申猴仙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好,可别被当当发觉!”申猴仙君在心中暗暗惊呼,翻身加以掩饰,把面孔朝向刚才相反的方向。

由于没有了心理负担,他很快就香甜地睡去。

当当却不像申猴仙君那样以为“大功告成”了,他还在细致地回忆自己奋力反抗的经过,努力梳理获胜的缘由。

他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取得胜利,源于学习了小主铃铃及其家庭的行为方式,这个家庭虽小,却汇集了很多人类的智慧、知识和优良的品质。

当当决定把自己返回地球的希望,寄托在小主铃铃身上,坚信“她”能让自己梦想成真。

直到这时,他才像申猴仙君那样长长地松了口气,同时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哥哥有夜视的本领,可别被他发现我没有睡觉,否则他又要唠叨了。”想到这里,当当也转过脸去,把后背朝向申猴仙君,却无法像申猴仙君那样香甜地睡去,因为他的心头还重重地压着一块大石头,那就是:“申猴仙君回到地球后,记忆全部消失!”

申猴仙君进入仙境之后的种种表现,验证了年兽所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例如:他不记得在地球上的时候,自己是“酷级联盟”成员之一“猴哥儿”,不记得自己曾经被驯服得乖如猫咪,不记得为了讨好人类而想方设法欺负当当……

地球上的往事历历在目,当当心酸无限,不寒而栗。

为了不惊醒申猴仙君,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茅草屋的门口,心里还想着如果申猴仙君凑巧醒来,就说自己出去方便了。

这个想法一出,当当立即惊呆在了原地,同时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地球上时,我只有让他‘不好’的想法,现在却担心他、眷恋他!这两种想法可是截然相反的啊!”

“怦、怦……”心脏跳动得特剧烈,让当当的呼吸急促而又粗重。

当当担心惊醒申猴仙君,忍着激动,尽量不弄出声响地走出茅草屋,小跑到较远的地方,“呼哧呼哧”地气喘如牛。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当反复不停地询问,仔细回想。

他先从自己身上查找原因,觉得仙境里的自己和地球上的自己相比,除了学以致用人类很多优良品质和经验、战胜很多困难之外,没有明显变化。而一回忆申猴仙君的所作所为,当当惊叫出声。不过,他及时地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发出较大的声响。因为当当发现申猴仙君在地球上的表现,与在仙境里的截然相反!

在地球上,猴哥儿欺负当当;在仙境里,申猴仙君爱护当当。在地球上,猴哥儿对于人类逆来顺受;在仙境,申猴仙君对于仙境的折磨绝不屈服;在地球上,猴哥儿想方设法讨好人类;在仙境里,申猴仙君遵从内心原则……

猴哥儿在地球上的表现如此“拙劣”,却依然被选为生肖仙君,源于他有着不屈的性格,只是迫于人类的高科技,他只能在内心深处进行反抗,形成习惯!一到仙境,外部环境适宜,他不屈服的性格、勇于反抗的习惯,彰显得淋漓尽致,最终大败雾霾团的**和压力!

“虽然记忆消失,但性格没有变!习惯也没有变!”经过缜密推理,当当发现到了这两个存在于申猴仙君身上的秘密。

此时此刻,应当是子时了,夜色最浓,当当却感觉如同沐浴午时的阳光,眼前的一切一目了然,处处充满融融的暖意。

“噔、噔……”激动不已的当当猛地扭头跑向茅草屋,却因为天黑,绊到了一块石头上,重重地摔倒在地。

申猴仙君听到响声,马上从**蹦起,快步来到当当身边,边扶起他边问:“弟弟,你没摔疼吧?”

“哥哥!呜……”当当按捺不住,抱住申猴仙君放声大哭,“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回地球,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家”这个字让申猴仙君的眼睛湿润了,因为他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家,更不知道家人是谁,但是在仙境,他知道自己有家,有亲人,特别是他更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的家和这里的亲人,以及清楚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离开仙境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申猴仙君尽管对当当的话半信半疑,却努力收回泪水,用力地抓住当当的肩头,铿锵有力地说:“当当,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反抗命运的安排!”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反抗命运的安排!”成魔火光鼠边说,边沿着谷坡走近茅草屋,出乎意料地说出了好多字。

当当勇气倍增,睡意**然无存。

他拥在申猴仙君怀中,脑中浮现自己和铃铃的合影,帮助申猴仙君做出和铃铃相同的动作——拥抱当当,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申猴仙君,说:“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见到我,就用这个姿势拥抱我一下好吗?而且只拥抱我。”

申猴仙君不假思索地点了下头。

当当环顾四周,摘下迷縠苞蕾,用一只爪子举过头顶,把地面照亮,另一只爪子抓起一根枯枝,努力地画出记忆中的玉琮草图,问:“火光鼠,你知道哪里有这种形状的石头吗?”

成魔火光鼠经常在地面上穿行,见多识广,却怎么也想不起哪里有玉琮形状的石头,只好耷拉下脑袋,缓慢地摇了摇。

当当凝神想了想,骑上成魔火光鼠,说:“带我去有水的地方。”

“是。”成魔火光鼠抖擞精神,撒开四爪,眨眼之间就从申猴仙君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申猴仙君知道当当的主意既多又新奇,于是平静地坐到一块石头上,微笑着猜想当当会带回来什么好东西或好消息。

仙境有水的地方较多,过了好长时间,天都快亮了,才见成魔火光鼠驮着当当回来。

当当用双爪小心翼翼地托着一片石头,不停地提醒本已经很缓慢的成魔火光鼠小心行走。

好奇心被高高地吊起,申猴仙君站到石头上翘望当当和成魔火光鼠。

谷坡陡峭,当当驾驭成魔火光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稳当当地来到申猴仙君近前。

当当快速地看了申猴仙君一眼,说了声“哥哥,轻轻地把我抱下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爪中的石片。

“好的,弟弟。”申猴仙君伸手抱下当当,同时往当当的爪中看了一眼,原来在石片上面放着一个用泥土捏成的“琮”。

“哥哥,快抱稳我啊!你在干什么呢?”申猴仙君一溜号,当当连同“泥琮”都歪斜了,当当急得大喊大叫。

申猴仙君猜不出“泥琮”有什么妙用,但是看到当当如此呵护“泥琮”,推测“泥琮”一定非同小可。

他倍加小心地把当当放到谷底,就像当当倍加小心地对待“泥琮”一样。

当当左右环顾了一番,把“泥琮”放在了阴凉处,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同时感到腰酸背痛。

申猴仙君抓了抓头,问:“弟弟,你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啊?”

当当又露出索求拥抱时的表情,说:“哥哥,等到‘泥琮’干硬了,你只要一见到它正常放置,就把它颠倒过来好吗?”

申猴仙君露出和蔼的笑容,没有回答,只用当当之前教给他的动作拥抱了一下当当。

“哥哥,你千万要相信我啊,我能和你一起返回地球。”当当也抱住了申猴仙君,忍不住又落下了泪水。

“咕噜噜……”猴哥猴弟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叫唤起来。

想到自己还有装饰除魔宝塔的工作,当当赶紧分开申猴仙君,说:“哥哥,我去赚取食物了。”

申猴仙君点了点头,走近基本上已经干硬的“泥琮”将其颠倒,又冲着当当会心一笑。

当当信心满满地冲着申猴仙君握了一下拳头,骑上成魔火光鼠,快速来到除魔宝塔下方。

这次,当当从成魔火光鼠身上扯下很多不怕火烧的细长毛发,让举父系在火盆边沿,挂到缸栽服常树、文玉树和玗琪树上。这样,到了晚上,树上的珍珠美玉反射火焰光亮,用五颜六色和璀璨柔美取代除魔宝塔上的冷森阴郁。

此时虽然不是晚上,但举父们的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了美不胜收的夜景。

“太漂亮了啊!”

“好看啊!大饱眼福,”

……

举父们欢呼雀跃,对当当充满了更多的感激之情,把更多的食物送给了当当。

食物多得足够当当和申猴仙君享用很长时间。

当当没有忘记成魔火光鼠的付出,分出一些食物给了成魔火光鼠。

成魔火光鼠喜不自胜,三下五除二就把食物吃了个精光,之后血脉贲张,斗志昂扬。

当当请举父们帮忙把食物都系到成魔火光鼠细长白毛上面,之后,骑上成魔火光鼠,却没有返回茅草屋,而是直奔菌人聚居群。

当当曾经帮助和保护过菌人聚居群,菌人对当当感恩戴德。一见当当光临,所有的菌人都出来迎接,“当当、当当……”呼叫声不绝于耳。

当当跳下成魔火光鼠,蹲下身体,冲着站在石头上的菌人群主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你们帮忙,希望你们能——。”

“可以……”没等菌人群主开口,其他菌人齐声欢呼,打断了当当的话。

菌人群主耸了耸肩,笑呵呵地说:“那我只能说你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帮忙了。”

“太感谢了……”当当尽量降低声音,说出需要帮忙的事情。

菌人群主听完,惊喜得瞪圆了眼睛,大叫:“这件事情还关乎着申猴仙君!能为生肖仙君做事,我们……呜呜……”菌人群主受宠若惊,一时间竟泪流满面。

“别哭,快别哭,我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当当赶忙从成魔火光鼠身上取下一包食物,倒在菌人聚居群中间,说:“这些食物都送给你们,希望别嫌少。”

菌人长不过一寸,这些食物足够整个聚居群食用很长时间。

“这……这么多……多……啊!”菌人群主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当当指着成魔火光鼠身上的其他食物,说:“这么多的食物,是我从除魔宝塔赚取的,地上的食物,是你们从我这里赚取的。公平合理,放心收下吧。”

“啊!除魔宝塔上的食物可是特供生肖仙君的,我们可不敢……”菌人群主心惊肉跳,本想拒绝,以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其他菌人禁不住**,蜂拥而上,把地上的食物一扫而光,都搬进了的家。

当当也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哥哥还在饿肚子呢,我得抓紧时间给他送食物。”

“好、好……”菌人群主瞥见其他菌人大快朵颐,还有食物的香气不住地钻进自己的鼻子,不由垂涎三尺。

他环顾四周,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距离自己最近,说:“当当,我让我的三个儿子去帮你的忙吧。”

当当迫不及待地说:“太好了,我们快点儿走吧。”

菌人三兄弟用力地点了下头,齐声说:“是。”

当当把菌人三兄弟放进空“捕虫笼”里,系在成魔火光鼠的细长白毛上,驾驭成魔火光鼠沿着谷底跑回茅草屋。

“哥哥……”带着这么多的食物凯旋而归,当当兴奋得连喊带叫,可屋里屋外都不见申猴仙君的踪影。

当当不寒而栗,猜想申猴仙君可能又在暗中承受除魔宝塔的折磨。不过仔细一想,从离开申猴仙君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听到除魔宝塔响起风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