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人诚不欺我
林从筠端着怀里的首饰，一边小声唾骂。章乐清虽说这几件首饰不值钱，可林从筠心里猜想这一定是母亲怕父亲自责所以故意贬低。
“等我找人鉴定后，回来便砸了你的招牌，”林从筠回头瞧了一眼仁利当行的招牌，愈发觉得这当行就是个贼窝子。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当铺，林从筠此刻已然被太阳炙烤的唇干舌燥，来不及多想直接飞步进了当铺。
柜台前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小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贪婪与锐利，见林从筠进来，满脸热情的走了出来。
“小哥儿是要当什么？”
中年人请林从筠坐下，满脸期待的看着。
“一件玉镯一件银钗，”林从筠客客气气将当物拿了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
听闻只是两件小玩意，中年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软在椅子上。
拿在手里捏了捏，中年人扯开嗓子对柜台后面的伙计道：“破手镯一只，四两银子…”
“等等，”林从筠赶忙打断，“怎么才四两银子，刚才有人还出五两。”
“是吗？”中年人不露声色，而后毫不客气到：“就这个价钱，小哥爱当不当。”
“嘿，你怎么说话呢？”林从筠十分生气，中年人如此蛮横，他心里就憋了老大的火。
“我说你当不当，你要是不当，我这里还有客人，就先不招呼，”中年人看到林从筠斤斤计较已经不耐烦起来。
“啪，”的一声，林从筠拍了面前的小桌，毫不客气道：“有道是有当无类，你既然开当铺怎么能轻贱顾客的当物，即是来当的自然是以顾客为上，主人家好不听话，长此以往，生意衰落不说，自己也落个奸诈霸凌的恶名。”
中年人冷笑一声，“小哥儿是教我做事？我朱某人开当铺多年，还没有谁来挑我的理，小哥要是当物，六两银子双手奉上。”
“只怕是朱老板藏着掖着，故意压低我货的价钱，好自己赚个差价，”林从筠左脚已经踏出了门槛。
朱老板颇为意外看着林从筠青稚但显老重的脸，心里由衷的佩服，想来也是一个贵家子弟，否则又怎能摸清当行的暗箱手段。
他急忙喊住林从筠，“你等等。”
林从筠停下脚步，“怎么了朱老板，你这里不能当，不代表整个琅琊没有当行。”
朱老板虽看不清林从筠的神情，但他能够想象到林从筠的表情。历经商场数十载，开当铺迎天下八方客，早已练的唯利是图，非要将价钱压到最低不可，铁石心肠形容最为合适不过，可经由刚才一出口，整件事情就处于急转直下，风云突变的地步。
当行规矩，三七分利，这件玉镯和银钗市值应该在三十两左右，当行须压低价格让利三分自赚七分，故此这两件玩意应当九两银子，考虑磨损经风尘损化，在仁利当行，老人出价八两五分钱已算良心价，朱老板出价六两的确说不过去。
“你想当多少？”朱老板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红椅，绝望的闭上了眼。
“十两，”林从筠嘿嘿一笑，伸出十个手指。
“十两！！！”朱老板发出一声惊呼，“太高了太高了，三七分利也不应该这么高，”朱老板几乎发出一声哀悼。
说实话要放在往日，朱老板肯定不会对这两件当物挽留。但当铺生意江河日下，多日没有进账，所以朱老板才会格外珍惜，若得了两件当物他可以赚三十两银子。
“噢，那我就不奉陪了，”林从筠甩手就出了门外。
朱老板咬着后槽牙，鼓足了劲道：“好，十两就十两。”
听闻此言，林从筠嘿嘿一笑，将当物交给朱老板。朱老板叹了口气，带着林从筠写下当契，双方各自签字画押。
朱老板请林从筠坐着，给他另倒了一杯茶。林从筠喝着茶，过了一会，只见朱老板将当契和两锭大元宝一齐递给林从筠。
“小哥儿，下次有好东西还记得找我，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朱老板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得不让人怀疑刚才那个朱老板和现在这个是同胎兄弟。
“好说好说，”林从筠拿下银子径直出了门。
身后的朱老板扒着门框喊到：“小哥儿，记得一定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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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老板那儿出来后，林从筠快马加鞭再次回到仁利当行，前脚刚进门后脚就看见老人正半闭着眼瞧着手里的当物。
林从筠先找个地方坐下，等老头看完了手里的东西，林从筠将十两银子放在老头面前。
老头睁开眼，抬头看见来人是林从筠，又瞧见眼前是十两银子，苦笑道：“是哪位睁眼瞎给的十两银子？”
“别管谁给的，你就说你和我打的赌你认不认。”
“我老头子敢立就敢认，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给你的银子，我老头子好输个明白。”
林从筠得意道：“下街口朱老板。”
谁知老头子听闻是朱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朱有德，我老头子愿赌服输决不食言。”
老人起身拿给林从筠十两银子，“你小子真是够运气的，能再古玩方面从我手里拿走十两银子，你是第一个。”
林从筠笑了笑就把银子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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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当物拿了二十两银子，林从筠走路就感觉是轻飘飘的，想起父亲的交代便赶忙到祥福记买了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又到酒馆买了一瓶刀尖嘴，又买了一些熟食，猪头肉，鸭骨架，辣鱼肉，又买了香汤桂圆，一共花了不到三两银子。
买完这些日头已偏向黄昏，闹市和夜市正在衔接之间，林从筠提着这些酒肉回到侯府一桌排开。
安乐公看到一桌子都是好吃的，那眼睛瞪得老圆，不停地咽着口水。
“儿啊！为父不是在做梦吧！”
林从筠笑道：“不是做梦，”他打来一盆水，让安乐公饭前洗手，拿来一块胰子，看着安乐公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乐公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扯下一块鸡腿大口咬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