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破镜重圆苦情戏

林从筠和章乐清坐在马车上,这是林从筠花了半两银子雇的,青蓬麻布,四周是没有涂染的木头原色。

章乐清面露难色,用手绢捂住口鼻道:“这是什么味道。”

林从筠靠在车间木头上,两腿勉强撑开,享受道:“还是坐马车舒服啊!我这条腿都快要断了。”

正感慨着听到章乐清的话。

林从筠没好气道:“这车以前是拉鱼的,后该的马车,有味道是正常的,回去洗个澡就好了,再说了,从城门到侯府是多远的距离,从哪里找半两银子的车 将就着吧!”

章乐清将脸靠近窗户,便不在说话了。

林从筠偷偷将手伸进钱袋里,掂量了几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到了府门,安乐公早已等候在门外,看见章乐清下了马车便眼带热泪冲了过去,抱住章乐清就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章乐清也抱着安乐公,眼眶红红的,两个人给身后一脸懵逼的林从筠上演了一番苦情大戏——落难夫妻破镜重圆。

只见两个人手挽着手进了府,林从筠拖着大包行李跟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秀恩爱,吃了一嘴的狗粮。

进了府,看见佣人都已经走干净,偌大的侯府也空闲了不少院子,只有他们住的三间朱墙小院落有三分生机。

章乐清看着过的薄凉的日子,鼻子一酸,看着安乐公道:“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盛衰之道,盛极衰,衰极盛,阴阳调和,世间规律,”安乐公倒看得很开,并没有在意现在过的光景。

“你就是为破败找借口,”一旁丢下行李的林从筠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没好气的插了句嘴。

“去,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别插嘴 ,”安乐公嗅了嗅鼻子,惊喜的问道:“怎么,你们买鱼了吗?赶快下厨做,好几天没沾荤腥了。”

林从筠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银子吗?钱都到哪里去了?”

安乐公不好意思开口,扭着头看了一眼林从筠的脸色,发现他脸色阴沉,吞吞吐吐道:“做锦缎生意赔了本,还有些货款没有结,前几日货主前来催款,我拗不过,就把你留的银子抵给他们了。”

“那这几天你怎么过来的?”林从筠叹了一口气,他这个老爹实在是没用,可又能怎么办。

“去周记包子店买一笼馒头,买一点咸菜,能吃上一天,”安乐公看了一眼儿子,指了指肚子。

林从筠看见柜台上剩有两个馒头和一个啃了小半的馒头,旁边还有半碟胡萝卜丁。

“啊!你这几天就吃这个啊!”章乐清一脸吃惊的问道:“营养肯定跟不上了,儿啊!去给你爹买点肉补一补。”

“拿啥补啊!”林从筠一脸黑线,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放在桌子上,“就只剩这五两银子了,以后不过了?”

“快吧银子收回去,你爹我捱的住,我吃几个馒头垫吧垫吧没问题,”安乐公强撑着站起来,走向柜台馒头前。

好家伙,刚才一把眼泪上演了夫妻离合苦情戏,现在就上演了年度悲情大戏,这反转林从筠从心里给了满分。

“快别吃了,身体都要给吃垮了,”章乐清拦住安乐公,将馒头咸菜端一旁去了。

“这样,我这里有些首饰,你拿去当了换点银子出来,顺便买点肉。”

章乐清从行李里拿出一个红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来几件玉镯玉钗。

林从筠拿过首饰点了点头。

安乐公推辞道:“怎么能让你当首饰呢?”

章乐清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安慰道:“先当了,以后你给我赎回来就好了。”

安乐公一听立刻将胸膛拍的砰砰响,“我一定会给娘子赎回来,儿啊!买一只祥福烧鸡,再给为父买一瓶刀尖嘴。”

“挑剔还挺大,”林从筠嘴里嘟囔着走了出去。

从府里出来后,林从筠揣着首饰找当铺。琅琊不比别处,到处都是人头,摩肩擦踵,就像洪水猛兽呼啦扑面而来,要比登州繁华三倍不止。

说来也惭愧,转世来琅琊后也没出去逛过,就知道醉仙居和宁静书院,兜兜转转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家仁利当行。

“好嘞,就你了,”林从筠咧嘴一笑,大踏步进了当铺。

当铺里并没有多少人。林从筠进门后发现大堂里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当客,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戴着圆片小眼镜的青胡子中年人,正看着来当的银手镯。

见有顾客来了,从当铺柜台里面跑出来一个伙计连忙将林从筠迎到一旁的茶水桌椅上。

“老爷请坐,”伙计殷勤的端来了一壶茶和一盘瓜子放在小桌上。

服务态度挺不错,林从筠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头也舒畅不少。

“老爷稍坐,师傅马上就来,”伙计笑着对林从筠说,将端盘拿了下去。

传来两声老迈却有力的咳嗽,听起来人就中气十足,果不其然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花白胡子的老人家,虽然年迈,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身体也挺拔正直,这可不多见。

来到林从筠的小桌前往下一坐,伸出一干巴巴的手道:“货拿来。”

说完话立刻板着脸,似乎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

林从筠忙把玉镯玉钗递了过去。

老人用大拇指和中指捏过一件红玉镯,斜眼瞧上一眼,不动声色道:“破手镯一只,当值五两。”

“怎么叫破手镯,这可是我母亲的东西,这成色品质也不可能值五两,”林从筠不相信。

老人没有解释的意思,又捏起一支银钗,钗上刻有龙凤神兽,寓意龙凤呈祥,花纹细致,雕刻用心,“烂银钗一件,当值三两五分钱。”

老人话音一落就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从筠质问道:“银钗你就给这个价钱,你这是黑店,叫你们老板出来,”这么一说,堂里的人都转过头看着林从筠。

老人却不紧不慢道:“我就是老板,按理说这件银钗最多值三两银子,多给你五分钱完全是看雕刻师辛苦。”

“就是银的价格也不值这个数,”林从筠嚷嚷道。

老人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小哥,你是不知道当行的规矩吧!当行让利三七息,赚的是人心客源,走的是金玉字画,这两件就值这些银子。”

林从筠将当器收到怀里,脸上没有了笑的模样道:“我还就不信了,别处没有你当的高。”

“刚要踏出屋门,后面老人开了口道:“小哥儿,要是有一家当铺出价比我高,我情愿陪你十两,如果没有,你当面叫我一声爷。”

“谁怕谁,我还就不信了,”林从筠夹着玉器大步流星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