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谈话

或许林从筠也没有想到妙菡菡会如此直接了当的选择他。他本来准备了好多说词幻想着在一众竞争对手里面杀出重围,至少也有几个贵族子弟与他争抢。但妙菡菡径直来到自己面前,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

在这样的气氛下,再次看着妙菡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以往没有的感觉。

林从筠喉结轻轻蠕动,嘴巴翕动,“那我们就去跳舞吧!”

妙菡菡堵住林从筠的话,“你随我来,这样嘈杂的环境要说些话也会被它扰乱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从筠一怔,但还是乖乖跟上妙菡菡,两个人上了马车走了一段,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条幽静夜美的街。从刚刚嘈杂的诗会上一下到寂静的环境里,耳朵还真是需要时间去适应适应。

就这样,妙菡菡和林从筠两人并排走在街上,此时月头偏移,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两个人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看似并没有直接亲密的接触,却给人一种相恋之中彼此敬重的爱人,保持一定距离,但并不影响彼此。

“你有信心打败齐豫津吗?”妙菡菡见林从筠陪着她走,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轻轻问道。

林从筠扭过头看了一眼妙菡菡,发现她并无情感的变化,微微笑道:“齐府的大公子誉满京都,年少成名已久,在会峰榜上也鲜有人在诗文上压过其一头,据我所知,齐豫津在十二岁之时便挑战博文书院一众老儒,那些个头发斑白,自以为饱读一生文章的老头一一落败,你们胥国不是说他是百年不出的妖孽天才吗?”

他驻停脚步,看向他唯一的听众,然后将脸一侧,将目光投向了暗橘诡辩的夜空。

妙菡菡有些失神,有些意外的看着林从筠,眉头间升起忧愁之色,绝美的面容已经少有女子的妩媚,她问道:“这就是你的答案?还没有交手你就已经认识啦!”

林从筠噗嗤一笑,他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妙菡菡竟然当了真,于是他润了润喉咙正色道:“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我给你肯定的答案,你希望我打败齐豫津,只要不嫁给齐豫津,其他不论是谁你都有自己的理由与自己的坚持去向你的父亲大人反抗,但是这个齐府公子你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因为你父亲大人早已经认定这个女婿,两家的联姻对他在朝堂上的力量产生的影响是举重若轻的。”

妙菡菡绝美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异色,林从筠的话都对,这也是她为什么来诗会的原因。

妙菡菡生母妙琉璃是太后义女,是胥帝的干妹妹。许多年前妙琉璃与武陌汶在马场相识,当时的武陌汶还只是个小小的编撰侍郎,从七品官职,而妙琉璃却是太后掌上明珠,郡主之衔。

两个人一见钟情,但是当时太后雷霆大怒,生生将两人拆散,并且告诉妙琉璃,武陌汶之所以接近她,是为了借她的身份以达到平步青云的仕途。可是不知怎么,太后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数月后妙菡菡出生,而妙琉璃却死于难产,所以妙菡菡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希望你能打败齐豫津,父亲钟意于他,我反抗过但没有一次成功,你与他的赌约琅琊城人人尽知,若你赢了,我便可不嫁。”

“到时候你也能轻而易举推掉这门亲事,毕竟你父亲也不喜欢我,像我这种有着风流历史的没落公子,丞相大人不会容忍。”

林从筠接过妙菡菡的话。

妙菡菡一怔,将林从筠当做自己的工具让她十分愧疚,只是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林从筠听了这话,心里思绪万千,所有情感在心里翻搅,但脸上仍然平静,既然妙菡菡目前不爱自己,他又何必执念,守着自己稍显幼稚的男女之情,抱着世俗迂腐之规。

他并没有急着反应,而是等了一会想着将要吐出来的措辞,再次看向妙菡菡眼睛里是平和与深情,他微微笑道:“不必说什么对不起,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只是我没有好福气,未能得你钟心,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准备与齐豫津的诗斗,不会让你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这些话像是诀别又表现着一个男孩失落的情绪,林从筠低着头往前走。

妙菡菡将目光从林从筠身上移开,似乎并不愿看见被他伤害过的人蓦然之间的失落,她柔声道:“还可以是朋友,即使现在我对你没有感觉但并不代表是以后。”

她笑了笑,说了些安慰的话也是让林从筠能够振作起来。

林从筠长吁了一口气,这场谈话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好像他们之间除过诗斗已经再无话题可以聊了,林从筠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放弃了。

再上马车时,妙菡菡对林从筠道:“你的诗很惊艳,在琅琊城长大并未见过像你的诗这样天马行空却又直击人心,充满着瑰丽与幻变的诗风,也许能这样的只有那个人了。”

妙菡菡轻轻一笑,慢慢进了马车。

送别了妙菡菡后,林从筠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静静走了一会还是赶紧回到府里,想着要将自己的母亲从登州老家接回来,可是自己对登州老家的记忆全无,该如何找?

想到随母亲陪嫁过来的王管家,林从筠双手一拍,有了,就让老王陪自己去,无论如何也是要将母亲接回来的,老是住在娘家,日子久了难免风言风语,许多不好听的话指着脊梁背就说出来。毕竟人言可谓啊!

回到府里,府里暗如黑夜,到处都静悄悄的,林从筠叹了口气便朝自己房间走,可是刚走到门口,一双大手扯过他的衣袖将他拉了进去。他还未来得及喊出自己的恐慌,一双手捂紧了他的嘴,同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别叫,是我,你老子,”安乐公点燃了一根蜡烛。林从筠看见烛光在父亲脸上跳动,随即叹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