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终于来了

宇文昭有些眩晕,摇摇晃晃的指着身后的罗坦,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罗坦知道事情败露,呆呆的站在原处,豆大的汗珠涔涔直下,脑袋一片空白。

“风大哥,一别数载,可还安好?”亭儿倒是有些激动,眼见风扬絮也热情的望着自己,自然的问道。

“好是好,只是许久不曾饮酒,有些口干而已,呵呵…”风扬絮苦笑一声。

“饮酒当有陪酒之人,风大哥看小弟如何?”

“好极,好极!不过亭儿稍后,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说着起身,缓缓走向宇文昭,边走边问,“德叔,可否将当日之事说与众人知晓?”

于是赵铭德便将当晚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叙说一次,自然包括宇文昭如何收买自己、而后派人追杀一事,直把堂内众人听得义愤填膺,庄内几个宇文昭的心腹也不敢妄动。

宇文昭脸色煞白,深知今日自己脱身不易,眼见风扬絮已近得身前,自己性命堪忧,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句,“影儿姑娘救我!”

众人不解其意,却见宇文昭直愣愣的倒下,传出“扑通”一声,显然有人下了黑手。

接着一个灰色的魅影“嗖”的穿出堂外,略过亭儿时竟还瞄了一眼,只这一眼,亭儿的情弦似被拨弄了一下,虽看不清真实面目,只觉等待了许久一般,此生已定。

亭儿呆在原地,心里扑通直跳,原来身为男儿身,动情是这般滋味,等反应过来,那魅影早已消失无踪。

“此女子好快的身法!”风扬絮来了一句,却没有动身追赶。

“难道风大哥的疾风步也追她不上?”

“伯仲之间,方才已失了一招,罢了,只是不知她是何来路!”

正说着,门外一信使慌慌张张的跑进堂来,连滚带爬的跌倒在沐臻等人面前,“王爷,大事不好,五日前暹罗国师梵罗僧引大军压境,连克我百谷、绵丘等隘口,眼下二公子正领军在南关血战,属下来时南关已岌岌可危,恳请王爷速速救援!”

沐臻心头一紧,“暹罗沉寂数年,从未如此动作,为何突然叩关!眼下南关乃是重中之重,此关一破,云南全境危矣!”

“父亲莫要慌张,二弟守关多年,颇有战术,且在我云南境内厮杀,地利、人和皆属于我,看此形势,二弟当是避其锋芒,只在南关这一易守难攻之地坚壁不出,我想不出数日贼兵必退!”沐安南宽慰道。

“饶是如此,我等也应速速回营,免生不测!”沐臻说着便要起身。

“来的容易,走就未必了!”伴着蹩脚的汉文,几个和尚打幕后闪出,堵住了去路。

看这打扮,分明就是南蛮密宗弟子,红脸鹅翎、熊皮作裟,为首的一个眼若铜铃,露着的右手大的出奇,道一声,“弥陀佛…王爷可还识得小僧?”

沐臻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济格,你怎会在此!”

“只是奉国师之命,我们兄弟四人要让王爷留在这牧马庄,莫坏了影儿姑娘的好事!”济格一字一字的说道。

济格、沙勿略、尧罗、弥刺儿四人,乃是南蛮密宗四,皆归宗主圣祖达尔赤座下。

达尔赤在南蛮之地如神一般,相传已活了二百年有余,其年少之时在机缘之下受一头大象指点,于求佛之路另辟蹊径,创了密宗一派,从此在大明南部各国广纳信徒,背后废立官吏甚至君主不在话下,隐隐无法无天。

信徒中本以四为翘楚,奈何梵罗僧后来居上,因其心思缜密、做事不择手段深得圣祖垂爱,被举荐坐了南蛮第一大国暹罗的国师,将来亦要继承密宗衣钵,因此四虽是师兄,却甘愿听命梵罗僧调遣。

当年华山一战,梵罗僧年纪轻轻便能同武当元虚真人斗过三百余招而不落败,最后还能将其杀死,震惊中原武林,险些让他坐上盟主之位,足可见功夫十分了得,四身为师兄,自然不遑多让,此前没少给沐王府惹麻烦,沐臻亦甚为头疼,这才有方才一惊。

眼见四齐聚牧马庄,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沐臻环顾左右,自己这边除了风扬絮可以一战,别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与之敌上一二。

难道云南沐王府百余年的盛名要毁于自己之手?这倒也罢,若是把云南丢了,甚至动摇了大明王朝的根基,自己如何去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想到此,沐臻心下一横,朝风扬絮喊了一声,“贤侄,我等护你出去,持我令牌招兵南关,与安儿共御外敌,万勿有失!”

风扬絮接过令牌,待要争辩,却被亭儿拦下了,“风大哥莫要迟疑,老王爷言之有理,眼下边关紧急,你的疾风步又独步天下,那几个和尚当追不上,我亦有把握能缠他们一时,还望速去!”

于是风扬絮道一声,“伯父珍重!亭儿珍重!诸位后会有期!”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沐妙仪,接着抽身急退。

这边尧罗、弥刺儿哪容他如此轻易脱身,甩出金钵、军持,两股劲风猛地朝风扬絮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亭儿也跟着追了过来,半空中运气将金钵、军持磕开,而风扬絮速度不减,此时已飘出门外,尧罗、弥刺儿见势不妙,不等济格发话,提身去追。

经过刚才的试探,亭儿心里暗暗叫苦,这几个和尚果然不能小看,自己运了全力才将金钵、军持堪堪磕开,接下来面对的济格、沙勿略想来更难对付,于是悄悄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济格见面前的少年一出手竟能将两个师弟的法器弹开,不由得有些好奇,“小子好俊的功夫,来让小僧领教几招!”

绝技“佛手印”呼啸而来,临近的几人皆被罡风刮得东倒西歪,亭儿不敢碰硬,稍稍一退欲避了锋芒,却觉罡风一浪高过一浪,被封住所有退路,真如排山倒海、连绵不绝,心说或许只有恩师或张真人才有如此内力吧。

亭儿来不及多想,只得拔剑护住周身要穴,不敢出招。

经过前面的几番大战,战武当、斗老祖、挑追魂,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也正因如此,亭儿的修为才能进步神速,遇强则强,伺机而动,加之亭儿聪颖过人,屡屡化险为夷。

此次再战南蛮高僧,亭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济格身为四之首,“佛手印”早已是无天之境,佛手压顶,逃无可逃,端的是密不透风。

亭儿只觉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憋的喘不上气来。虽是竭力而守,冷不丁还是被济格拍在后背一掌,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喷在玄虹之上。

“饶是玄虹锋利无比,竟也划不破这和尚的一双肉掌,比内力亦是不及,速度一说更是无用,眼下也就只能试试左刀右剑之法了。”亭儿想着,瞅机会朝沐臻借过随身携带的宝刀。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挡我三二十招,若不是有事急代办,小僧倒要劝你归入我密宗门下了。沙勿略,莫要恋战,速将沐王府一干人等诛杀,我来解决这小子,而后去追回令牌,师弟和影儿姑娘的大事不可有误!”

沙勿略闻言摘下脖间的七宝菩提珠,抡圆了扫向沐臻等人,沐安南首当其冲,被震退五步,摇摇晃晃,这下牧马庄上下自是不让,纷纷挥刀阻挡,将沐臻父女围在身后,一时死伤无数,大堂之内陷入混战,宇文昭的心腹却趁机逃了个干干净净。

这边亭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等济格出手,自己却先动了,左手“横江刀法”主守、伺机而攻,右手“轩辕剑法”主攻、遍寻破绽,济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唬得一愣,竟被逼的连连后退几步。

济格当下也是打起精神,将“佛手印”发挥到极致,剑掌相拼,甚是精彩。又过了十几招,亭儿渐渐不支,罡风将脸刮得生疼。

“这一双铁掌,难道真无破解之法吗?”亭儿想着,猛地发现济格的右手远远大出左手,出招也是右手频频,左手多是虚招。

“且试他一试!”,于是亭儿摆出以命搏命的架势,左刀右剑同时急攻济格的左手,这下济格倒有些慌了,忙转攻为守,心想“此子果然聪慧,只通过这一会儿功夫竟发现了我的命门。如此下去,即使我能将他一掌毙命,他也会重伤于我!”

亭儿得势不饶人,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愈加顺手,心中有些得意。

济格有些懊恼,堂堂四之首,威震南蛮诸地,今日竟被一个中原的雏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传将出去颜面何存,更何况宗主和师弟那更是无法交代,于是越战越急,越急越乱,本来稳操胜券之势,后来平分秋色,到现在变为渐落下风。

亭儿眼见那边沙勿略如入无人之境,牧马庄众人站着的越来越少,情势危急,于是前胸故意露出破绽,济格正愁如何反击,如何能错过此等良机,挥出右掌横扫过去,亭儿借势后撤,但还是挨了一掌,胸中翻滚的厉害。

与此同时,亭儿念起“凝心诀”,左手中的宝刀同时飞出,直直的划过济格的左臂,深可见骨,济格的半边身子瞬间被鲜血染红,心头大骇,忙封脉止血,盘坐运功,已是无力再战。真是:

一见钟情,心无他处,试问青梅谁渡?弦拨涟漪层层叠,手无措光阴难驻。

士别三日,卿当刮目,料定情深如故。口诺千金自不退,斗以身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