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牧马庄有难

得知八大家欲合力剿灭追魂门,武当上下一片叫好之声。

“早该如此,他追魂门如此嚣张跋扈,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我武当门人亦受其害多矣,此番康少侠之举甚合我意,师兄,让我去吧!”一听便是静虚真人。

于是,上虚真人精选武当翘楚三五十人,随静虚真人并南归、双飞、念秋南下而去。

且说亭儿、一依一行,穿河套,告别黄沙,南入巴蜀之地,终于热闹起来。

一依哪见过这等场景,东瞧西看,忍不住的好奇,不一会手里便满了,琳琅满目的蜀绣、香气四散的烤兔、拨浪鼓、泥人…俨然回到童年一般,在前面边跑边跳,亭儿在后面紧跟着,三娘的嘱托可是不敢怠慢,几人的马自然落到纳多莫仑手上牵着。

待到晌午,寻得一个小店,于是稍作休息,酒菜上毕,吃的正欢,旁边桌上一个中年的汉子被人刻意怼了肩膀,手上一抖,酒碗摔个稀碎,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汉子背一包袱,似要匆匆赶路,桌上摆了几样小菜、一壶清酒,正要发火,两眼瞥见了对面坐着的另一个持刀的汉子,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个,脸上“唰”一下就白了。

“我说赵管家,你这当真比兔子还快,害我等兄弟追了两日才追上,怎么,是有何急事要做?哼哼!”持刀的汉子皮笑肉不笑。

这边忙赔上笑脸,“岂敢岂敢,罗老弟不知,前几日家父来信病恙,急着见我一面,这才…”

“那也不能不辞而别吧,连少庄主送你的东西都忘了带了!”说着拎起一个布袋扔在桌上,满满的黄金,足有百两之多。

“这些身外之物就送予罗老弟吧,权当谢老弟这许多年的照顾。”脸上冷汗已下。

“这我可受不起,你还是跟我回去见少庄主吧,他可是惦念的紧呐!”说着便上前揪起衣领,面露狰狞。

“我…我…我不能回去,罗老弟放心,老庄主的事我死也不说,还望通融则个!”就要跪下。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按照少庄主的意思,让你接着去陪那个老东西了!”举刀便砍。

眼见那赵管家就要血溅当场,亭儿一把抓住罗姓汉子的右手,罗姓汉子试了几回,挣脱不过,怒喝道,“哪来的臭小子,敢管我牧马庄的家事!”

“本来只想帮二位调解一番,如此说来,定要管上一管了!”对着赵管家问道,“方才你所提的老庄主可是宇文昌老前辈?”

“正是我那可怜的老庄主…”赵管家潸然泪下。

“听两位方才的意思,难道老前辈他…”眼见赵管家点了头,“这事跟宇文昭有关系?”赵管家瞅了瞅罗姓汉子,不敢言语,亭儿心中自然有数。

“姓赵的,今日你若敢胡说,少庄主定不饶你!”转身对两个手下喝道,“还愣着做甚!快把这多事的小子宰了!”

于是两人挥刀而上,刚一照面,便软软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罗姓汉子此刻有些心慌,“你…你…你到底是谁?我牧马庄可…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速速滚回去,只告诉那宇文昭,苍天有眼,善恶有报,两日之后我定会上门讨个说法!”罗姓汉子一溜烟跑了,回去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只是告诉那宇文昭一切妥当,百两黄金也就进了自己口袋。

这边赵管家先是道谢,又听说亭儿是老庄主义子风扬絮的结义兄弟,便热情了许多,“二爷确是重义爽朗,庄内上下人心依附,本来老庄主也有意传其庄主之位。”

“只是少庄主心思歹毒,平日里诋毁二爷不说,还将二爷借口赶出庄外,即使如此仍不放心,时刻提防,庄内凡是与二爷走的近的,都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大伙敢怒不敢言呐。” 呷一口酒,管家叹口气。

“终于在几天前的夜里,少庄主又被老庄主叫到内室训斥,期间由于老庄主过于激动,咳喘病犯了,急需用药压制,可少庄主非但拿着不给,还借机放肆的嘲讽,以致老庄主被活活憋死。唉,我那可怜的老庄主啊…”

“简直禽兽不如!”亭儿脱口而出。

“不想这一幕被我无意中看到,少庄主便许我百两黄金,只说是老庄主被二爷杀死,还要二爷以死谢罪,我不敢违背,只得昧心点头。想起二爷平日里待我如亲叔叔一般,实在不忍,便找机会悄悄的传书二爷告知事情真相,然后连夜逃了出来,只求躲过此劫!”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亭儿心里一颤,“风大哥年少成名,心高气傲,必不会受这等窝囊气,我等需速速赶往牧马庄,免生意外!”

“三日之后便是老庄主的大丧之期,二爷念父子之情,必回得庄去祭拜。”赵管家补充道。

“赵管家可愿随我等回庄,以证事实,还我风大哥清白?”亭儿眼含期许。

“那是自然!照此情形我怕躲不过少庄主的追杀,不如铤而走险回去当面揭穿他的叵测之举,我想庄内上下明事理的人自然多些,到时二爷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庄主之位,可谓皆大欢喜!事不宜迟,我等这便出发!”于是结了饭钱,一行人等向牧马庄绝尘而去。

三日之后,此时的牧马庄内,经幡漫漫,一片肃杀之气,几个管事的来来回回,指挥仆人们张罗着出殡事宜。

灵堂之内,宇文昭假意悲伤,心里倒是有些得意,如今的牧马庄自然是他说了算。

正想着,门口接宾的家丁高喝一声,“云南沐王府沐老王爷并公子、小姐到!”堂内哀乐顿起,一副挽联高高悬挂:极目苍穹,赴约期来空有影;飞魂蓬岛,求知领教再无缘!足见两人情深意切。

沐臻已是耳顺之年,久经沙场显得孔武有力,此时脚步虽仍矫健,脸上却是老泪纵横,引着沐安南、沐妙仪进得堂内,依礼祭奠。

沐安南乃是王爷的长子,年近四十,相貌堂堂、逸群之才,久在王爷身边,自是未来沐王府的当家。沐妙仪却是王爷年不惑之年才得,平日里捧在手心,万般怜爱,今日随父来此,也是想着能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

礼毕,沐臻凝视着棺椁,“贤弟啊,想不到你文才武略,竟先我而去,其中内情,愚兄自当查个明白,以慰你在天之灵!”说着扭头望向宇文昭。

宇文昭被盯得心里发慌,赶忙回礼,“伯父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好生歇息片刻。来人,安排王爷、安南兄、妙仪妹妹下去休息。”

沐臻轻哼一声,显然不待见自己的这个世侄,大步走出堂外,沐安南随后跟了出去,倒是沐妙仪顿了一顿,扫了一眼堂内,发现自己渴望的人未在,也就出去了。

日渐晌午,众人心照不宣,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果然,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踱进院内,一时鸦雀无声。

青衣徐徐、傲然而立,短刀附身、眼含悲怆,不是风扬絮是谁,直把沐妙仪看的心波**漾又有些心疼。

风扬絮无视左右,径直来到堂前,“扑通”跪下,“义父德才文武,上下同感其风,我庄势名益盛,本当逐鹿江湖,奈何半路崩殂,千秋之业禁阻,想来日月失色。扬絮不才不孝,当诛奸邪、遵遗志,同我人心、扬我庄威!”再拜。

这一席话,直把牧马庄上下说的心潮澎湃,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二爷说的好!我等愿追随左右,扬我庄威!”接着便有许多人应和,场面有些失控。

“大胆,不过是一个外姓家奴,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吆五喝六!”宇文昭阴着脸,冷冷的回应一句,终于把喧嚣压下去一些。

接着站起来,指着风扬絮,“试问家父待你如何?”

“自是恩同再造、胜过亲父!”风扬絮头也不抬。

“那你为何要杀了家父!简直猪狗不如!”宇文昭得寸进尺,誓要借着这个机会将风扬絮彻底赶出牧马庄,如果能将他杀死当然更好,不过眼下有沐臻在场,恐怕不易。

风扬絮没有答话,倒是沐妙仪眼见自己的心上人被当众羞辱,也顾不上自己的小姐身份,蹭的一声来到宇文昭面前,直面冷对,“你这小人,简直狼子心肠,风大哥少年英雄,对你百般忍让,只为庄内团结,此番明明是你害了叔父,却又嫁祸于风大哥,庄内上下有谁不识风大哥的为人,有谁不见平日里他与叔父的父子之情,你莫要欺人太甚!”

“哼哼,少年英雄?父子之情?”宇文昭一阵阴阳怪气,“我的好弟弟,若不是赵管家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呐,哼哼!”宇文昭明知死无对证,故才如此大胆。

“少庄主,赵铭德在此,敢问当日我见了何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亭儿一行人便进的堂内。正是:

若要人不悔,除非己莫为。

一时欲遮眼,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