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刘岱（上）
“这是哪里？”
齐霄环顾四周。他努力地回想，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正在湛卢山庄的厢房里。如果不出意外，待会自己要见的人，就是薛祥的小跟班阿六。
齐霄回到了自己被刺客暗害前的那一天。
果然，正当他起身更衣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阿六的脚步声。
阿六叩响了房门。齐霄穿好衣服，把阿六请进门来。阿六还像之前一样对齐霄拱手行礼，道：“齐镖头，我替少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阿六，不必客气。”齐霄扶住他道，“我已不是镖头。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叫我齐大哥就行。”
阿六点了点头，道：“齐大哥，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
“阿六，这事我知道。”齐霄打断了阿六的话，“你家少爷人在何处？我有件事想问问他。”
阿六道：“少爷今早就去后山练剑了。”
齐霄想了想，道：“阿六，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家少爷？”
阿六道：“齐大哥，现在恐怕不行。”
齐霄问道：“为什么？”
阿六回答道：“少爷说了，一个时辰之内不许有人打扰。齐大哥，要不你等一个时辰后跟我一起上山吧。”
“既然这样，那我一个时辰再上山吧。”齐霄轻叹一声，接着道，“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薛老爷子？”
“可以。”阿六说完，领着齐霄去了薛浩然的房间。
齐霄见了薛浩然，开口道：“薛前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薛浩然听后，笑着道：“齐老弟见外了。先前你我称兄道弟，这会儿怎叫我前辈了？我这一时半会还挺不适应的。”
齐霄行礼道：“我是后生，理当尊称您为前辈。”
薛浩然道：“不打紧。”他接着道，“齐老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洗耳恭听。”
“前辈可否带我见一见家父？”
薛浩然听完这话，顿时眉头一皱，徘徊道：“这个怕是很难。”
齐霄道：“为何？”
“齐霄啊，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想做就能做到的，”薛浩然道，“凡事得看机缘。机缘未到，不可勉强。”
齐霄没有问下去。他改口道：“前辈，刘衙内那边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薛浩然道：“还要跟他解释什么？既然他不再追究，这事就算过去了，何必自找麻烦？”
齐霄正色道：“太湖蓝硝价值不菲，若不现卖，一颗能值万两银子。刘岱明知蓝硝是官府严令保护的矿藏，却铤而走险，命人在太湖大肆采石，然后低价购入，高价卖出，此等唯利是图之人，前辈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帮着他干活，真是有愧你的侠名。刘岱把你拖下水，前辈难道就这样一直躲着他吗？”
薛浩然怔住了。过了很久，他叹息道：“刘岱以我儿子的性命和整个仁义镖局的前途做威胁，我除了躲着他，没有别的办法。”
齐霄道：“以刘岱的性子，用镖局来威胁前辈确实可以理解，可你的儿子怎么也被他拿来威胁前辈你呢？”
“齐老弟，你有所不知。”薛浩然说完，招手道，“我们坐下说。”
齐霄应声而坐。薛浩然接着道：“阿祥与那姓刘的并没结过梁子，与他结梁子的是琳儿。这事我起初也不知晓，后来听阿祥提起，我才知道，琳儿与刘岱早在五年前就结了梁子。那一年，贾似道当权，朝中不少官员对他颇有微词，奈何这贾似道位高权重，连太后都拿他没办法，更别提那些联名上书弹劾他的人了。所以，那些人最后都含冤入狱，绞死的绞死，流放的流放，实在是惨不忍睹。”
齐霄听到这里，接过薛浩然的话，道：“薛前辈，贾似道擅权弄政之事，我也听老贺和琳儿提起过。此人一日不除，我大宋百姓就一日不得安生。”
“何止是不得安生？他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大灾星。”薛浩然忍不住骂道，“要不是我当年答应过吴大人，放过那姓贾的一命，这老贼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
“吴大人？”齐霄惊道，“前辈，你口中的吴大人可是吴潜吴大人？”
“正是。”薛浩然道，“吴潜与我乃是莫逆之交。”
齐霄顿了顿，又道：“那这刘岱与贾似道又是何关系？我只知他是刘良贵的儿子。”
“齐老弟，你知不知道刘良贵和贾似道是什么关系？”
“不知。”
“刘良贵是贾似道的党羽。”薛浩然冷冷地道，“若没有那姓贾的撑腰，他还混不到临安知府这个大官做。”
“所以他的儿子当衙内，也是因为贾似道？”
薛浩然点了点头，道：“贾似道府中姬妾成群，却没个正堂，还想认个干儿子养。刘良贵投其所好，就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他身边，认他当干爹。刘岱本就是个纨绔，有这个干爹当靠山，更加肆无忌惮。不久前，他知道我把琳儿禁足，竟带着一帮官兵上山，要我把琳儿交给他，还说不把琳儿交出就把山庄里的女眷统统带走，最后还是琳儿出面摆平了此事。”
“那你又为何继续把她禁足，还说她是什么女妖精？”
“这……”薛浩然欲言又止。半晌，他叹息道：“祥儿他变了。那段时间他就像入魔了一样，我若是让他与琳儿相见，只怕会出乱子。”
齐霄没有追问下去。他沉默了很久，道：“前辈可知百里神行跟我爹是什么关系？”
“他跟你爹没什么关系。”薛浩然说完，忽然又问，“齐老弟，你提他做甚？”
“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齐霄沉声道，“前辈，你认不认识万马堂里有个姓史的？”
“姓史的？”薛浩然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万马堂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如果有，那应该也是个小人物。”
“不，他是个大人物。”齐霄道，“万马堂里没有，那他会不会是万马堂的一个老板？”
“如果他是个老板，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齐霄听后，赶忙道：“前辈快说，此人是谁？”
薛浩然没有回答。他微笑道：“齐霄，明日你可愿随我去趟县城，见见红姐？”
齐霄疑惑道：“见她干什么？”
薛浩然道：“去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