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杨小侯爷

鄞县，悦来客栈。

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杨亮节拨开车帘，和他的随从罗布一道进了客栈。

悦来客栈的位置很好找，因为它就开在鄞县最热闹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三教九流、四海八荒的人都能进出，其中也不乏一些外邦人。

刚一进门，杨亮节就把小二唤到身边，微笑道：“我找武藤先生，请问他在哪个房间？”小二道：“武藤先生住在天字一号房，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天字一号房在客栈最东边的位置，是整间客栈里说得上悠闲舒适的地方。

在小二的带领下，杨亮节他们来到了天字一号房。刚到房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优美而婉转的歌声。两个东瀛武士守在门外，瞪着杨亮节，低声喝道：“不许进去！”

杨亮节出身侯门，人称“杨小侯爷”，别说是外族人，就是京城百姓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生怕惹他不高兴，自己就会丢了命。但面对粗鲁的东瀛武士，杨亮节并没有生气，他笑了笑，道：“我是武藤先生的朋友，来找先生做笔买卖，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东瀛武士对视一番，互相点头，其中一人推门而入，另一人则转过头，一字一字地道：“等我们的消息。”

过了一会，先前进去的东瀛武士走了出来，躬身道：“杨先生，我们大人请您进去。”杨亮节点了点头，脱了靴子，走进房间。罗布正要跟进去，忽然被东瀛武士拦住。

东瀛武士道：“你不能进去！”

罗布怒道：“我是杨先生的侍卫，必须陪在先生左右，为什么不能进去？”

“没有大人允许，你就是不能进去！”东瀛武士一边说，一边握住挂在腰上的佩刀。罗布深知这些东瀛人粗鲁的性格，也不想因为自己坏了主子的好事，只好悻悻地在门外站着。

杨亮节见到武藤时，他正盘腿坐在案前，笑容满面地欣赏着娼优的表演，不时拍手叫好。他故意咳嗽一声，武藤见状，赶忙斥退娼优，他行礼道：“杨桑（东瀛人称先生为桑，此为音译），好久不见。”

杨亮节也对他行了礼，坐在席上，道：“看来武藤先生很喜欢我们中原的文化。”

武藤道：“中原文化博大深奥，鄙人何止是喜欢，更是热爱。”他接着道，“你们中原不但有长盛不衰的诗歌、倾国倾城的美女、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还有广袤无限的土地，这些在我们东瀛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杨亮节饮了杯酒，道：“自李唐来，东瀛就在学习我中原的制度，诗歌、美女、食物和土地，在你们那里也能看到中原的影子。先生为什么说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是珍贵的？”

武藤道：“杨桑，你说的没错。我们一直都在学习你们汉人的制度，但是我们的制度和你们毕竟是不同的。你们中原是让文人治理天下，而我们则是以武士掌管国家。在我们国家，武力最重要，诗歌什么的，不重要。而且，我们虽然也有美女和美食，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土地。杨桑，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但我也是一个武士。在东瀛，武士为了提高声望，就必须去杀人，杀的人越多，获得的财富也就越多。财富需要土地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他们为了名望经常抢夺土地，自相残杀。”

“那武藤先生是不是也为了财富和他们交战呢？”

武藤挥了挥手，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东瀛的土地很珍贵，他们抢来抢去，能得到的财富也就那么大。我想要的财富不在东瀛，在你们国家。因为在你们国家，有足够多的土地，只要我们通力合作，将来会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杨亮节听后，冷笑一声，道：“先生来找我谈生意，难道是指这个？”

武藤故意板着脸道：“杨桑，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听说你与庆元府的知府私交甚密，手里就有昌国县各处岛屿的與图。鄙人觉得昌国县海域辽阔，若能由我经营此处，必能给我们两国带来好处。只要你肯把與图卖给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会答应。”

“武藤先生还真是爽快人，”杨亮节话锋一转，“只不过，昌国县乃是我大宋疆土的一部分，若交由你一个外邦人来经营，此事传出去，我大宋的脸面何在？”

武藤沉声道：“杨小侯爷，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鞑靼人围攻襄阳，此事早已传到国外，我也有所耳闻。我知道襄阳城易守难攻，但如果粮草跟不上，迟早有一天会被鞑靼人攻破。而且，鞑靼人不会只把兵力全部放在进攻襄阳上面，如果他们知道你们宋国沿海的防御很薄弱，一定会打造战船，训练水军，趁机夺占岛屿，如此一来，在战略上就会对你们宋国形成犄角之势，这样对你们，也对我们是很不利的。东瀛和宋国隔海相望，如果我们之间的贸易被打断，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还请小侯爷三思。”

杨亮节想了想，道：“你说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武藤道：“只要你肯卖给我與图，我都能答应你。”

杨亮节道：“好。我要你的女儿雪姬和她肚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