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上一节说到阿宝死后不久，黄金荣居然盯上了儿媳妇李志清，这公公爬灰的事，在红楼梦上有写，想不到在黄公馆上演了。

林桂生是什么人？当她发现黄金荣的鱼泡眼，往儿媳妇声上瞄的时候，就猜出了黄金荣心里的想法。

李志清是良家闺女，早年林桂生在“烟花间”时，她见街上玩耍的李志清很乖巧，经常逗着玩，后来听说李志清的父亲抽大烟，要将女儿卖掉，她不忍心李志清堕落烟花之地，便出了一百多个龙洋，将李志清带回了家中，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林桂生对待李志清，就想对亲生女儿一样，教给对方一些江湖上的应酬本事，李志清很聪慧，尽得林桂生的真传，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抛头露面，替林桂生处理一些事情，渐渐有了名气。

后来，林桂生就想让李志清当儿媳妇，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李志清与阿宝本来是没有感情的，她男人一死，每夜守着空房，开始空虚寂寞起来，虽然偶尔出去打麻将，可那样根本排解不了寂寞。她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年轻圆润，眉宇间自有一种女人的风韵，比林桂生强多了，而且更比外面窑子里的那些女人，干净得多。

林桂生警告黄金荣：你好歹上场面上的人，别干那样的丑事，传出去不好听。

可是黄金荣并没有将林桂生的警告当一回事。一天晚上，黄金荣趁着林桂生出去打麻将，居然进了儿媳的房间，事后李志清碍于面子，不敢对任何说。

而黄金荣为了保持那种关系，把共舞台交给李志清打理，一来两人有接触的机会，二来对李志清也算有所弥补。

几年后黄金荣和杜月笙暗斗，中了杜月笙的圈套，把戏子露兰春娶进家门，气走了林桂生，李志清愤怒之下，这才对婆婆说了黄金荣对她干的丑事，林桂生当场差点气晕。

且说黄金荣的身份是巡捕房的包打听，是社会治安的维护者。然而在失序的法租界里，黑白同道，猫鼠共穴。实际上，作为警察的黄金荣却成了烟、赌、娼的后台，流氓地痞的靠山。

抢鸦片是当时租界当局最头痛的事情之一。

近代以来，上海便是中国毒品贸易和消费的第一大都市，甚至是全球最大的毒品中心。

1909年，作为世界禁毒运动开端的万国禁烟会在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汇中饭店举行，此后，鸦片在租界里一度成了违禁品，正因为这样，鸦片贸易从公开转入地下，毒品走私进一步猖獗起来。而地痞流氓也不甘心土商独占利润，而实行抢土，强行分肥。抢鸦片的方法主要有3种，即“挠钩”、“套箱”和“硬爬”。

这“挠钩”，就是水上抢劫。土商在外国鸦片运到吴淞口后，为了逃避关卡的查禁，便利用黄浦江涨潮时分，把鸦片包抛入水中，鸦片顺着潮水而流向杨树浦，由接应人员在那里捞取。而抢土者则探准消息，派人预伏，烟土漂来，即用挠钩捞了逃逸。所谓“套箱”则是陆地行劫的办法。时土行多秘密设在新开河一带。商行运土，多放入煤油箱。抢劫者赶着马车采取忽然袭击的方式，把事先准备好的木匣套上煤油箱，扔上马车飞驰而去。“硬爬”就是拦路抢劫，流氓事先派人埋伏于土商的必经之路，依仗人多势众忽然袭击而得逞。

因为印度鸦片的价格高涨，抢土盛行，它成为流氓收益的主要手段之一。这样，流血事件层出不穷。走私的土商既不敢声张，又不能承受日积月累的巨大损失，只能悄悄托人请黄金荣破案。黄金荣要求土商吐出部分毒品利润，给予靠抢土为生的地痞流氓，流氓们得到了金钱，又有黄金荣的人情，自然不再铤而走险。黄金荣的中人不会白做，而法租界的治安则平静了许多。

敲竹杠也是黄金荣发财的一种方法。

有时候，黄金荣在法大马路（今金陵东路）商业区巡逻，事先让程子卿等派小流氓闹事捣乱，让商家无法做生意而又无奈。这时自己便出动，小流氓们见到他后大喊“黄老板来了”，即抱头鼠蹿，黄金荣也会装模作样地严加训斥。旁人见了，认为黄金荣真有一套，其实都是预先安排的假戏文。

有的时候，黄又运用另一种手腕，如对兴记咸货庄，黄金荣先暗中遣人捣乱，一边又指使门徒去对店主说：“这事只要黄老板出来一压，保证太平无事。”店主无奈，只得请黄金荣出场，果然不再有人来捣蛋了。久之，商店老板等因为黄金荣能降服流氓、维护治安而塞钱送礼，把黄作为“护身神”。到后来为了息事宁人，有的便向黄金荣递上拜师帖子，甘心做黄金荣的门徒。这样，每年黄金荣从商家处敲来的钱财也不下数万元。

辛亥革命以后，租界流氓大亨纷纷开设赌场，导致麻将、牌九等赌博流行。黄金荣自然也不甘落后。他在这方面的敛钱手法有二，一是亲自设立公兴赌台；二是充当赌场的保护人。

法租界的赌台，过去或遭到黑道的打劫，或受到巡捕房的冲击。自黄金荣担任探员后，黄便与赌台老板达成协议，黄金荣负责维护秩序，不准黑道敲诈赌台；而巡捕房方面，黄金荣与之约定：只捉“前和”，不碰“夜局”（黑社会暗语，日场叫“前和”，夜场称“夜局”）。

白天，黄金荣让小喽啰等充当赌台的客人，如有巡捕见后捉入班房，不久即放出。而真正的大赌客则玩夜局，万无一失。这样，既能应付舆论，保持租界良好的“秩序”和“声誉”，赌业也照样繁荣昌盛。自然，赌台方面每月都要向黄金荣和捕房付出巨额的“保护费”。最得益的自然是黄金荣，他既得实惠，又赢得了好的名声。所以，法租界的赌台大多以黄金荣为后台老板。

公兴赌台的创始人是杜月笙原先的青帮师父陈世昌，帮手有袁珊宝，黄金荣在其中也有股份。公兴赌台设在自来火街（今广西南路）宝兴里，这里正是黄金荣的管辖范围。与黄金荣关系密切的宋生赌台。在今延安中路北京大剧院的隔壁。

生吉赌台在西藏南路褚家桥生吉里。老板是马祥生和金廷荪，黄金荣名义上也是老板，但不公开，自然分红利也是少不了他的了。生吉赌台资本雄厚，赌客多是生意场中人，因此输赢额巨大，抽头和赢利也有成千上万，前后营业时间达十年以上。

黄金荣的精力都在吃喝玩乐上，林桂生也不管他，努力培植着杜月笙，很快，杜月笙在上海滩声名鹊起，风头越来越盛，似乎要盖过他黄金荣。（欲知黄金荣用什么手段排除这种威胁，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