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闯进清明上河图的猫(宋朝上)

两人一飞回古董店,小仙儿就把小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圈出一个大泡沫把他罩在了里面,自己也往里一钻,两人立即向下一个朝代出发。

就在这时,失踪了好久的白猫老王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见小葱,就兴奋地一跃而起,穿过泡沫的那层薄膜扑到了小葱的怀里,小葱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还没来得及小仙儿制止,就一松手把猫扔到了泡沫外面。

“呀呀呀!你这个糊涂鬼!”

小仙儿责怪道,只见泡沫外面的景象,已经一瞬间从夕阳下的古董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彩虹海洋。

“泡沫已经开始启动,这时候把猫扔出去,鬼知道会掉到哪里!”

“啊!都怪我不小心,我只是想赶它回去来着。”小葱急得在空中乱蹬脚:“那老王现在去了哪里,我们该去哪儿找它?”

“泡沫外面的时空是彻底的混沌和虚无,没有任何维度的概念,老王这时候可能正漂浮在宇宙真空里,也有可能被困在电视机屏幕里,不知道会去往二次元还是三次元呢!”

“欸!”小葱突然急中生智:“你不是会随时记录脑袋里的画面吗,咱们翻看老王被扔出去时的记录,不就知道它掉到哪去了?”

“欸,好吧!”小仙儿一边把记忆里的画面投映出来,一边说:“我尽力而为!”

只见画面里,老王浑身的白毛在泡泡外的空气中漂浮着,像一朵胖胖的云被吸进了彩虹的漩涡里,小仙儿一计算出它掉落的轨迹,就带着小葱穿破泡泡,往外飞去。

“啊啊啊啊啊!”

小葱的脸不停地撞进一朵一朵彩色的云里,最后两个人终于看到了那个五光十色的漩涡,顿时被吸了进去。

“噗~”

不一会儿,两人又被彩云一口吐了出来,从空中掉下,小葱居高临下地远远看见一块长长的陆地,小仙儿则马上张开花瓣变成降落伞,带着小葱平安地降落在了地上。

“欸,奇怪了!”

小仙儿说:“任何测量仪器在这里都失去了作用,但看建筑风格,咱们应该是来到了宋朝。”

小葱眺望四周,只见云霞弥漫,奇峰突起,在青崖峭壁之间隐现着几个纤细秀丽的楼阁,而他们正站在一条曲折的山路上。小葱刚一回头,就看见小仙儿已经变成了一个身着短袖开襟的小丫头,两个长发髻别在脑袋两边,显得格外俏皮可爱。但小仙儿却惊叹道:

“妈呀!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是你自己变的吗?“

“我还没呢!你看看自己!”

小葱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穿着一个红肚兜,一摸脑袋竟是头顶光光,只有后脑勺还留着一个发鬏,小葱不由得羞红了脸颊:

“难怪我背上头上那么凉!”

“奇怪了,我并没有施法啊,咱们一落到这个地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小仙儿试着使用功力:“小葱,要命了,我的功力使不出来了。”

“没事小仙儿,咱们凭两条腿走也要把老王找到!”

于是两个人只好顺着山路继续前进,不久就碰到三四个农民伯伯,正边唱边跳地走过山溪上的小木桥。有的扎着裤腿,有的拄着拐杖,只有一个年轻人穿着整整齐齐的蓝布衫,虽然打着补丁,倒也干干净净,好像并不是刚刚从田地里过来。小仙儿突然感觉衣服里面有什么在隐隐抖动,拿出来一看,只见血缘罗盘的指针正指向前面那个蓝布衫,小葱不禁感叹道:

“明明过来是为了找猫,没想到还能歪打正着地碰到祖先!”

“那咱们正好别浪费机会,一石二鸟。”

于是两人跟随上前,小葱大声招呼道:

“大叔大伯们好!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呢!”

“今年早春蔬菜丰收,处处杏花开,喜情喜景,忍不住相约踏歌而行哈哈哈哈。”一位老农拄拐上前说,忍不住摸了摸小葱的光脑袋,逗得小葱嘿嘿直笑。

“欸!叔叔我见过你!”小葱突然指着蓝布衫说:“你是不是姓王?”

“你怎么知道?我大名王骡头!”蓝布衫惊讶地说,质朴的脸庞上满是惊讶。

“感觉在哪见过你!”

“哈哈哈,不可能,我可是老远赶来的。”

“那你怎么在跟他们庆祝丰收?”小仙儿问。

“我呀,是走了几百上千里路才到这儿的,准备去汴京接我媳妇儿呢。她在官宦家里做丫鬟,明天就到契约期限了哈哈哈。但因为我这刚过冬,身上没有盘缠,一路上只能靠卖绝活儿卖力气来换取食宿。昨天我下河帮忙栽了莲藕,老农给我好吃好住,今天正要离别呢,所以一起踏歌为念。”

“正巧,我们也要去汴京找猫,不如一路同行。”小仙儿说。

“找猫?虽然说汴京民风友善,但你们两个小儿没有大人看着,也太让人担心了。”

“没办法啊,猫就是在汴京丢的。”

“唉,不如让我这个大人看着你俩吧。”

于是三人向老农们告别,一路顺着汴郊的车马道路往市里走去,一路上鸟语花香,笑声阵阵。路上有新娘子出嫁,一群小童举着各式花灯、牌匾,后面跟着长长的红绿队伍,吹着锣打着鼓,摇着一个四角盈盈的花轿子。王骡头忍不住上前,从袖子底下拿出一个板子敲了起来,顺着锣鼓的节奏开始唱起了小词,语调喜庆得让人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这就是宋代的说唱!”小仙儿说。

“啥?宋代还有说唱?”

“此说唱非彼说唱,骡头说的是说唱艺术里的诨话,图的是一个喜气洋洋,他这么干,恐怕是想讨个喜钱呢。”

“哈哈哈。”

果然,队伍里面出来一位大哥,给小葱三人抓了好几把糖果蜜饯,有梅子姜、金丝党梅、香橙丸子、水晶枣儿、糖荔枝……甜得小葱晕晕乎乎,酸得小仙儿满口生津,接着又给王骡头扔了几枚铜钱,开心得他连连道喜。

几人跟着队伍走去,只见前方一个河畔的草地上,临时搭起了一个彩旌飘飘的木戏台,下面围满了前来祝贺婚事的乡里乡亲,有的爬在老柳树上,有的骑在驴、马上,更有几个小孩跨坐在河里的船蓬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

“等我以后发达了,也要这样风风光光地把我媳妇儿娶回家!”王骡头满脸向往地说。

“你还没娶她过门呢,就敢媳妇媳妇地叫?”小仙儿说。

“是啊,所以我才要急急忙忙地接她回家,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哈哈哈哈”

三人钻进戏台下面的人群里,抬头看着台上,正在唱着蔡伯喈和赵五娘的故事,好戏刚刚开场,小葱介绍说:

“这就是宋代的流动勾栏,正在表演赵贞女蔡二郎的戏目呢,说的是东汉名臣蔡伯喈出人头地之后抛弃结发妻子赵五娘,五娘为了爱情千里寻夫的故事,在元朝被改编成了中国五大戏曲之一《琵琶记》哦。”小仙儿说。

“哦!好像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呢。”

只见戏台上一男一女,说那赵五娘黑衫白裙、披头散发、侧着脑袋听那和尚细细描述着刚刚从寺外经过的当朝宰相新女婿的相貌,不由得惊叹:

“这是我夫蔡伯喈啊!”

之后那五娘边跑边追,追到了那没有路的坎坡,就用手刨路,边挖边走,手指流血染红了坎坡,听得台下众人时而流泪叫骂,时而愤然惊呼。小葱一回头,只见王骡头眼噙泪水,紧抿双唇,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在想啥呢?”小葱问。

“虽然这戏讲是赵五娘千里寻夫,但不和我现在千里寻媳妇儿一样吗,你说我媳妇儿进到城里,见了那花花世界,会不会也不想认我这个穷庄稼汉了?”

“想什么呢!”小葱说;“你放心,你要是没媳妇儿,就不会有我了。”

“啊?你什么意思?”

“没啥没啥哈哈哈。”

之后戏台上开始轮番表演起了踢缸弄碗的杂技、藏人吞火的魔术和百鸟齐鸣的口技,无一不让人啧啧称奇,但都没能让王骡头开心起来。于是三人继续前进,河道越来越狭窄,直到经过一个横贯南北的大木桥,只见木桥上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各式商贩在桥道两旁的凉棚下吆喝着汤茶、蒸梨、黄糕、糖人儿等各式小吃、物件儿,还有担着两筐香饼、炭团、骑着驴、赶着马的各式商贩从桥上经过。小葱三人正在犹豫进入汴京的城门究竟是在桥这头还是桥那头,就看到桥下正有一个人在画画,画中正是面前的景象,不禁上前一问究竟:

“请问这位公子,往城门的路是桥南还是桥北啊?”王骡头问。

“我画画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之前刚从桥北那头画过来,并未看到有进城的路呢。”画师对他说。

“这画的不是清明上河图吗?”小仙儿惊叹道。

“哦?这么巧?”

小葱看过去,只见画正巧完成了一半,右边画完的正是他们刚来的地方,连戏台上艺人的五官都一模一样。沿着河道瞧向刚刚画好的桥面,小葱不由得惊呼:

“猫!猫!猫!”

小仙儿一听赶紧瞅了过来:

“在哪呢?”

小葱指着画中桥面上的一架驴车,只见车上摆满了一筐筐用柳叶串在一起的活鱼,正有一只白猫躲在其中的一个鱼筐里,对着活蹦乱跳的肥鱼们大快朵颐,姿态栩栩如生。

“这不就是老王吗,哈哈哈哈!”

“是欸!您是什么时候画这驴车的?”小仙儿问画师。

“大概是三四个时辰之前。”画师说:“我有过目不忘的绝技,一看到这景象,顿生兴致,不禁作为细节藏在了画中,没想到被你一眼就察觉了。”

“看样子,这驴车是往官宦家去的。”小仙儿指着驴车前头的送鱼人说,只见这人头戴红花,手执一旗, 穿得油光水滑,不像一般人家的奴仆。

“这家伙还是个花花公子呢。”

“宋朝的男子都很时髦呢,不戴一朵花都不敢出门!”小仙儿说。

“切!小白脸,专门骗人家良家妇女。”王骡头不屑地说。

“你是不是怕你媳妇儿被这样的人迷走了?”小葱揶揄道。

“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巧不巧,老王肯定是跟着鱼车进了官宦家,你媳妇儿不也在那个方向吗,这下咱们又同路了。”

“我也是。”画师也上前说:“我已经画完城外风景,正要边走边画,从市区画到宫前,不如咱们同路吧!”

“好欸好欸!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小葱开心地跳了起来,于是四人结伴而行,往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