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Y TWO 心镜之谜3

(玖)

逢慈亲自开着警车,将两人带到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审讯室隔壁的那间观察室内,透过单向玻璃,可见审讯室的情况,高翔与赵利面对面,那个富二代完全一副谁都不鸟的吊样,一看就让人火大。

冰语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其神情显得十分亢奋:“这就是传说中的审讯室啊?跟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忆眼头大地望向小助手:“你这个小丫头就不能表现得成熟稳重点儿?”

“干吗这么凶?!”冰语面冲老板直翻白眼:“人家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嘛!”

忆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但第一次——也不至于这么丢人吧?!”

逢慈望着两人打嘴仗,满是一副开心的笑意,根本不打断他们,而是乐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逢慈打开了办公桌上的一只小型扩音器,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传自审讯室内的对话:房间里,高翔和小贵坐在嫌犯的对面,小贵正用笔电认真地做笔录。

“阿SIR啊!我都说过很多次了。”赵利故意操着一口别嘴的港剧腔:“我没有杀死平帅,更没有将杜金推入什么人工湖,你们凭什么抓我?赶紧让我出去!不然,我告你们非法拘禁罪!”

高翔目现严肃道:“但有目击者明确表示——你在向祝仙仙求婚那天,曾经扬言要杀死平帅。”

“阿SIR,我承认我是说过祝仙仙是我的女人,谁要是敢跟我抢,我就要了那人的命!……但那都是为了追女孩的斗气话。”赵利露出嬉皮笑脸的无赖相儿:“我想阿SIR也有过追女孩谈恋爱的经验吧?那不都是为了逗女孩的欢心,你可千万别当真!”

高翔垮着面色:“但我们可是通过霓裳酒吧的监控视频,看到当天晚上的九点三十六分左右,先是平帅走出酒吧,不到半分钟,你就跟了出去。”

“阿SIR,我回家睡觉啊!我准备养足精神,第二天晚上,到俞城酒店破坏他们两人的秘密约会。”赵利振振有词道:“那家伙居然将仙仙约在俞城酒店的旋转餐厅庆生,他这是什么目的,又有何企图?”

赵利的气势正义凛然,每抛出一个问题,他先是看了一眼高翔,随而便扫了一目小贵,小贵如拨浪鼓般摇头,他可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

高翔望着对方回摆向他的那双眼神,便学着队长的风轻云淡,其嘴角微微含持着笑意:“赵家二少爷,您不用这样看着我们,我们就是一小小的劳苦大众,任劳任怨、为人民服务、勤勤恳恳的普通警务工作者,每个月拿到手里的死工资,就那么几个叮当乱响的铜锭儿,消费不起如此高大尚的地方。”

观察室内的单向玻璃前,三人正望向审讯室的情况,特别是冰语的表情没绷住,捂着嘴巴噗哧一乐。

“哈哈!”冰语望向其身边的刑警队长道:“没想到,你这个助手学队长的官腔还有模有样。”

逢慈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的苦恼:“这小子——崇拜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忆眼淡笑:“看把你这个队长给乐的!”

审讯室内,赵利正继续其掷地有声、正义感爆棚的高声宣讲。

“俞城酒店——那可是我们俞城最高档的酒店,平帅这是什么意思,我听着就来气,摆阔啊!”赵利摊了摊双手:“摆阔谁不会?我也会啊!”

“知道您是富二代!”高翔面现瞧不起的冷屑:“家里有钱!”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赵利顿了顿,环视过两人:“问题的关键是——那家伙选在俞城酒店的旋转餐厅庆生,他的目的就是想把仙仙灌醉,那然后呢?——”

赵利再次用他那双气势正义凛然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高翔,随而扫了一目小贵。

这次,小贵像是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他生怕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便站起身高声大叫:“开房,开房!平帅是要带祝仙仙开房。”

小贵两眼放光,好似当场捉奸,其眼前**的场面简直比看了三级片还令他感到血脉偾张兼激动万分。

高翔恨视了一眼对方,小贵意识到自身失仪,便连忙缩着体态坐回到了椅座。

观察室内的单向玻璃前,逢慈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故意用手肘托颐,没脸看下去的样子。这位刑警队长感觉忆眼和冰语左右夹攻地望向自己,他恨不得脚下裂条地缝,立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哈哈!”冰语没能忍住笑声:“逢队,您这位助手身边的助手,私底下该是没少看小黄片儿吧?怎么一听说开房,就表现得如此激动亢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逢慈发出干咳地掩饰尴尬:“让两位见笑了啊!”

“没关系!”忆眼风轻云淡地回应:“这里生活气息挺浓,也让我们看到了咱人民警察的另外一面,也不完全都是不食烟火。挺好,挺好!”

逢慈瞪向身边这个仅认识一个星期的朋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竟是克制住了想要把对方掐死的冲动。

审讯室内,赵利似乎对小贵如此激越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这就对了嘛!”赵利摆出正义者的姿态:“我怎么能让这么一个无耻之徒玷污了仙仙的清白。”

“哼!”高翔冷笑道:“如此说来,您赵二少爷倒真挺富有正义感啊!”

“那是!”赵利翘起了二郎腿:“但没想到早上一起床,就看新闻那家伙死了。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杀死了那个不值一提的什么电商老总吧?!”

“我们也没说您杀人啊!”高翔打官腔道:“我们只是把您请来,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流程而已。”

“不行,不行!我要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不然,我真告你们了!”赵利嚷嚷着就要站起身,却是被审讯椅扶手间横着的那块档板拦住,根本就没办法起身离开。

高翔便扬了扬其手中的一枚钥匙,钥匙的反光则是照亮了他的正脸:“你想要离开可以,但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靠!我不回答的话,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那好吧!”赵利将鼻孔高傲地戳向对方:“说——你们想调查啥?”

高翔的态度还算冷静:“就先说说昨天晚上你在哪儿,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赵利发出一喷古怪的笑声:“你们警方是想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

“随你怎么理解。”

“那我要是不肯说呢?”

审讯室内,赵利那股纨绔子弟的无赖相儿愈加占据上风,以致高翔职业化的那脸正直明显屈尊于劣势,询问过程陷入僵持阶段,双方对抵着半天没说话,眼睛比着谁比谁瞪得更大更圆,似乎谁一旦开口即代表了认输。小贵左瞟瞟右看看,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闭嘴保持沉默。

“他们这是在斗鸡吗?”冰语没想到初次欣赏警方的询问就是这样的效果:“这样大眼瞪小眼,那要瞪到什么时候?”

逢慈正要说话,忆眼实在看不下去,便主动向对方请缨:“我能进去跟嫌犯聊聊吗?”

“啊!你能行吗?”冰语担忧的面色是在质疑:你能干好本应是警察该干的事吗?

冰语没意识到自己被绑架的那个夜晚,已经于不知不觉间帮警方初审了刁离,从而让逢慈得以准确掌握了抓捕嫌犯归案的重要证词。所以,审讯这件事只要对准了被审讯者本身的性格及路数,也并非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逢慈看了看自信满满的忆眼,便又瞧了瞧满是担忧的女孩,他对这个新认识朋友的主动请缨很是感兴趣:“那你就进去跟他聊聊吧!”显然,这位刑警队长是想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到底身怀何种本事或绝技。

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打开,高翔瞧见是忆眼,其表情不免一愣,随而便见队长站在门口,并且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就没有多话。

忆眼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小贵因受到其气场的影响,竟是不自觉地站起身,退让出了审讯的位子。忆眼坐在高翔的身边,一把拍按下笔录用的笔电,面带微笑地望向嫌犯。

“赵利,二十五岁,赵氏餐饮集团的二公子。”忆眼表明自己是有备而来,停顿了两三秒,是在渲染气氛:“你追求祝仙仙,她比你大三岁,今年二十八,这应该算是姐弟恋吧?”

“怎么?不可以吗?”赵利将白眼一翻:“你没听说过那句俗语:女大三抱金砖。”

“当然可以!”忆眼继续洋洋洒洒道:“您父亲——赵擎天——他可是这俞城商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二十五年前,赵擎天从一家路边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火锅店起家,创建了赵氏餐饮品牌,十年之内,便拥有了十七家火锅连锁店。在此基础上,赵擎天开设了赵氏御粥坊、赵氏中餐厅、赵氏西餐厅,以及赵氏海鲜自助火锅店……林林总总一共七八个子品牌,一跃成为俞城最大的餐饮集团,仅去年一年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二十个亿的纯利润。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你们的父亲去年病故,家族生意便由你们的母亲来接管。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因而就让你大哥——赵润接手了部分生意。想必,很快在不久的将来——你母亲便会让你大哥掌管全部的家族事业。”

观察室内,冰语早已由之前的担忧转为佩服的惊叹:“哇噻!没看出来,这准备得可真够充分啊!”

赵利面冲这个新加入的审讯者,投射去了一双敌视的目光:“知道的还真不少!”

忆眼淡然一笑:“这些都是网上的资料,只不过是提前做了一下功课罢了!”

赵利更加表现出其骨性里的玩世不恭:“恐怕——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你也认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吧?只不过是拥有一个有本事的老爹,以及一个能继承公司董事职位、同样有本事的大哥,我就可以天天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生活。”

忆眼微笑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外界对你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在平帅和杜金这两起命案来看——我确信你不是凶手。”

逢慈已经回到观察室,他站在冰语身边,表情微微地惊变,似乎是没料到忆眼这么快就亮出了底牌,当场否认赵利嫌犯的身份;高翔和小贵也是对视地吃了一惊。

“是吗?”赵利面露意外之色:“那天,向祝仙仙求婚的这三人,现如今死了两个,就只剩下我这棵独苗,所以大家都认定——我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凶手。”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假设。”忆眼故意刺激对方:“但你没种儿,你赵二少爷做不出这么血腥的命案!”

“什么?你说我没种儿?!”果然,赵利被激怒了。

高翔与小贵越加吃惊,二人齐齐地望向忆眼,但对方面不改色,一副天降神兵般的孤绝与冷傲,比起赵利还要不鸟在场的众人。

“是啊!”忆眼加深其嘴角边的那抹笑痕:“而另一种假设则是——如果你不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凶手,此时此刻,真正感到害怕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赵利!”忆眼的语态顿了一顿,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祝仙仙那么风姿卓越,谁知道这台面下还隐藏着多少她的崇拜及仰慕者?!”

“是啊!”赵利猛打了一激灵,身体突地稍稍颤抖,并疑神疑鬼地望向四周,由于意识到自身的安全出现危机,他不自觉地抓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压低声息惶恐地回答:“听——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毛骨悚然,该——该不会——这——这下一个就是我吧?”

“所以呀——赵二公子,你在这里最安全,也最稳妥。”忆眼灌迷魂汤道:“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免费贴身的保护,不比你花钱雇保镖更有效?因而,我看赵二公子还是不要——总是嚷嚷着出去了好!”

“对对对!”赵利看了看神态威严的高翔,便急忙哈巴狗般讨好地点头:“我——我还是留下来的好。”

观察室内,站在玻璃前的冰语目瞪口呆,而逢慈则是钦佩地微微颔首。

“没想到,你这个老板还真挺有一套。”

冰语用手拍合上快要掉落在地的下巴:“我也没想到——我老板这么有本事。”

审讯室内,高翔一改之前的严厉态度,转而一副爱理不理的面目,直恨不得能马上将赵利扫地出门。

赵利苦苦哀求:“高警官,我不出去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肯定全力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

高翔却是拉长调子摆谱道:“哟!赵二公子,您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告我们警方?而且,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罪名来着?……啊!对对对!非法拘禁罪!”

“哎呀!那是我在跟您开玩笑嘛!我不出去了。”赵利装模作样地打量着审讯室:“这里挺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听说你们公安局还管饭。”

观察室内,冰语见这个富二代没皮没脸的无赖相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眼见逢慈望来的目光,慌忙捂住嘴巴,神态故作正经,便继续观察着审讯室内的发生。

“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对!放松就对了!”忆眼充当和事佬绕过审讯桌,走到赵利的身边,主动跟对方握手:“你好!我姓忆,回忆的忆,这里的队长是我哥们,他一定会派人保护好你。”

虽然赵利明显犹豫了一下,却是一改之前敌视的态度,接受了对方的握手示好。

(拾)

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就在赵利握住自己的那一瞬间,忆眼的脑海里白光强炽一闪,感觉整个世界似翻转了过来,是一个男子躺在床尾,将脑袋面冲向天花板,其后脑勺微微地朝后倾斜;跟随其主观视点,整个房间的布置以粉艳的玫瑰墙纸作为基调,由此可以猜测那是一间高档酒店的情侣套房,一个女人几乎浑身**,只着一套三点式的内衣,身材火爆而正点,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似乎正在吃什么东西。

通过镜子可见女人长相不错,但略有些风尘的味道,她多半是个三陪小姐。

“赵二公子,你们家的桃胶燕窝羹味道真是好,什么时候我还能吃到啊?”女人将吃完的那只瓷碗放在梳妆台上,可见其旁边放有一只同等款式的碗具,碗身上印制有赵氏海鲜自助火锅店的LOGO标识。

赵利兴趣索然道:“既然你觉得好吃,就把我那碗也吃了吧!”

“好啊!”女人捧起赵利的那份夜宵,回头眼见对方苦恼的神色,有意要讨好这位赵二公子,便放下桃胶燕窝羹,黏到了赵利的身边:“哎呀!我的小乖乖,你最近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赵利一边抚摸着女人白腻的大腿,一边生气地抱怨:“我赵利堂堂赵氏餐饮集团的二公子,身价至少过十亿,向那个女人求婚,她居然吊我的胃口!”

“哎呀!我的小乖乖,你这话都说八百遍了!”女人愈加一副谄媚地讨乖:“她祝仙仙傲,不肯答应你的求婚,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小凤仙就是你的小猫咪、小亲亲、小心肝,不比她祝仙仙有滋有味啊!”

赵利则是面现鄙夷,眼见对方靠拢过来的怀抱,便从**一跃而起。这样,通过赵利的主观视点,忆眼看到其浑身光光溜溜,也只是穿了一条平角**,肯定在此之前他跟这个三陪小姐已经发生了肉体关系。

赵利瞧了瞧其腕上的手表——那是一块积家品牌(Jaeger-LeCoultre)全球仅此一只的铂金高珠宝球形陀飞轮表:“已经三点过,我该回家了!”

说话的同时,赵利走到窗户前,一把扯开了窗帘,可见窗外天色如墨,是夜间的三点无疑。随后,他便走到梳妆台的椅子前,开始一件件地穿上了衣物。

如同电影画面的淡出,赵利的记忆突然断电,忆眼只听到女人的画外音:“哎呀!不要急着走嘛!就在这里过夜吧?”

很快,女人撒娇的尾音正犹若夜风般散去……

两人的整个握手只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但如此之多的记忆量一下子涌入进脑海,这让忆眼感觉到了些许体力不支,他如同一只被记忆冲撞了的水杯,忆眼摇晃了两下身子,差点便将搜索进自身脑海的这些记忆给**了出去。

高翔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搀扶住对方:“忆先生,您怎么了?”

小贵也是一脸担心地望向对方。

赵利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两人只不过简单地握了一下,但对方看起来像是消耗了莫大体力的样子。

“啊!没什么!”忆眼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你继续,我先出去了。”

逢慈正用他那双鹰目观察忆眼走出审讯室时的状态,其明显瞧出这个男子必定拥有异于常人的某种能力。

冰语清楚老板跟对方握手的那一瞬间,必是看到了赵利的记忆,便赶忙转身走出观察室,于走廊迎接向忆眼,闪动一副问询的表情,那意思是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忆眼冲小助手眨了眨眼睛,表明此地不便过多解释,因为逢慈也从观察室内走了出来,正面朝两人靠近。

忆眼主动迎过去道:“逢队,你能告诉我平帅和杜金的死亡时间吗?”

逢慈保持其职业性的谨慎:“这恐怕不大方便吧!”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忆眼直言不讳:“既然你已经知晓我们去过平帅的命案现场,那我就根据我所获得的信息,推算一下平帅的死亡时间,如果我说的八九不离十,你就要告诉我法医对杜金所判断的死亡时间。”

“哦?”逢慈露出饶有兴致的模样:“那好!这个交易有趣,我接受,你说吧!”

“我推测平帅的死亡时间——”忆眼观察对方的反应:“很有可能是在当天凌晨的两点到三点之间。”

逢慈一脸的难以置信:“还真被你猜得八九不离十,那我就直说了吧!平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前天夜里的凌晨三点钟左右,我们的法医是通过他胃里的消化情况做出的判断,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用餐的小票。”

这位刑警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物证袋装的用餐小票,该票面上显示平帅曾经在当天夜里的十一点半左右,于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黄金套餐。

“在他去霓裳酒吧向祝仙仙求婚之后,便开车回到御天府邸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黄金套餐,其整个用餐时间大约二十来分钟;之后,大概在十二点整,平帅回到了自己的别墅。而其肠胃里的食物大概呈现出消化了三个小时的状态,因而我们警方判断平帅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遇害。”

“哎呀!真恶心!”冰语顺了顺其微微上涌的呕吐感。

“该你了!”忆眼抬手邀请对方信守承诺。

“那好吧!”逢慈摆出说话算数的干脆:“杜金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三点钟左右。我们是在今天早上六点,接到御天府邸保安的报案,所以——法医是从死者口腔、肺部的存水量,以及水质的浑浊程度,判断杜金的死亡时间。”

“啊!”冰语惊讶道:“我记得我们是在今天的凌晨三点半离开的那栋陆岛别墅,也就是说——杜金在我们离开之前就已经死了,然后被抛入进了那片人工湖?”

逢慈更正女孩的推测:“杜金应该是直接被推入进了御湖,因为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他根本就不会游泳,而那片人工湖至少深达五米。”

忆眼追问道:“那有没有通过小区内的监控录像发现嫌犯?”

“没有。”逢慈遗憾地摇了摇头:“由于,御天府邸刚刚对外入住,而小区居民原本就不多,所以社区内的监控系统还在调试当中。”

“那这么说来,”冰语面现着急:“你们也没有找到杀害平帅的那个嫌犯?!”

逢慈遗憾地点了点头。

忆眼则是在沉思另外的案件疑点:“为什么平帅与杜金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凌晨的三点左右?”

“对呀!好巧!”冰语迅速反应:“难道,这是凶手的刻意为之?”

“那么——”忆眼转向这位刑警队长:“除了询问,你们警方有没有通过其他方式调查清楚赵利这两天的行动去向?”

逢慈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查过赵利所在公寓的监控录像,尽管求婚那天他与平帅前后脚离开了酒吧,但确实如他所言,在那天晚上的十点零七分,他就回到其所住公寓,而霓裳酒吧到他家的车程大约半小时左右,此前他们是在九点三十六分离开的酒吧,这也正好附和他回家的时间。之后,赵利就没再离开过自己的公寓,所以这也就排除了他杀死平帅的可能。但今天凌晨其行踪不明,该公寓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大概在凌晨四点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我们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将他带到审讯室,进行询问。”

这就对了!忆眼的脑海里再次闪回于赵利的脑中所搜寻到的相关信息,特别是赵利瞧了瞧其腕上的手表,时间显示为三点零三分。另外,赵利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了窗帘,可见窗外天色如墨,这也就证实了赵利跟那个三陪小姐相处的时间是某天凌晨的三点无疑。

再者,结合两人之间的对话因提到了赵利向祝仙仙求婚失败一事,也就是说这段记忆一定是在赵利、平帅、杜金他们三人向祝仙仙求婚之后的发生,距离现在不会超过两天的时间。之前的那一天,警方的调查已经排除了赵利杀死平帅的可能。

因而,综合上述这四点情况进行推理,赵利记忆里所显示的这天晚上,肯定是杜金死亡的凌晨三点,显然赵利没有作案时间,这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但冰语可不清楚老板的上述心理活动,她像是抓住了赵利的小尾巴般理直气壮道:“那他肯定就是杀死杜金的那个凶手,他因为知道杜金不会游泳,所以就将情敌推入水中,进而扫除了障碍。”

忆眼自是摇头否认:“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逢慈嗅出了对方话语中的笃定。

忆眼则是先发制人:“逢队,其实——你跟我是同样的想法吧?并不认为赵利就是这个幕后真凶,所以才把他带来到了你们市局。”

“你什么意思?”逢慈的脸色稍露难看。

“你们警方把赵利带到这儿的真实目的——是想保护他,对吧?你认为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他,因而按照前两起案件的规律,”忆眼看了一下走廊墙上的那只挂钟:“现在是下午五点,也就是说在十个小时之后,他很有可能被真正的凶手给杀死。”

“厉害!真是厉害啊!”逢慈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忆先生,跟你这种人做朋友真是太危险,也太可怕了,什么都能被你一眼看穿。”

“啊!”冰语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我老板猜对了?”

“好了!”忆眼面露棋逢对手的一抹笑意:“这忙我已经帮了!——眼下,赵利明确表示愿意配合你们警方乖乖地接受询问,不再吵着离开,所以这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警方的调查及保护的力度如何。”

言毕,忆眼带着冰语朝外走去,却是被逢慈抬手阻拦道:“哎!忆先生,你先别急着走啊!刚才,你主动跟赵利握手,肯定抱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感觉他很紧张,有什么话没跟我们警方说,或是交代明白?”

忆眼无奈地叹气:“逢队,你这人还真是难缠。那好吧!既然之前,你向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提供一条调查的方向。你们可以去查,市内哪些高档酒店配备有情侣套房,而且是粉艳暧昧的那种。”

“难怪——”逢慈恍然大悟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赵利刚刚才向祝仙仙求过婚,所以他不愿意跟我们警方交代?”

“随你怎么想吧!”忆眼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随意:“反正,你们警方总要做点儿什么,不是吗?”

“好好好!”逢慈颔首感谢道:“我现在就派人去全市的高档酒店进行查访。”

“那我们就不打搅逢队办案了。”忆眼转过身,潇洒地背手,冲逢慈挥手再见,其身后的小助手便紧步跟上。

当下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两人一走出公安局大门,就听闻马路传来“噼噼啪啪”的喇叭声,忆眼面冲人潮走去,被小助手一把拉住。

“刚才在审讯室,你跟赵利握手,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重要有效的信息?对啊!”冰语点头明白道:“你刚才向逢慈提到了高档酒店和情侣套房……这么说来——你肯定是看到了他在今天凌晨三点开房时的画面,所以极力否认他是杀死了杜金的那个凶手。”

“哈哈!小脑袋瓜挺聪明的嘛!”忆眼疼爱地摸向小助手的脑袋,则是被冰语一把打开。

“女人的脑袋是被你随便**的吗?”

“哟!”忆眼嫌弃道:“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女人呢!”

“我就是女人,而且是个大女人!”冰语插腰地既蹦又跳。

“嘿!”忆眼又惊又笑道:“你这小丫头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见长了,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就这样,两人笑笑闹闹地在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家餐馆吃过了晚饭。

(拾壹)

这是两人第三次来到霓裳酒吧,不知是否因受到命案事件的影响,店内的生意略显有些寒酸及惨淡,只有不到十个客人散坐在了四周。

毕竟,这里是整个求婚事件的起点和中心,而祝仙仙是这个求婚事件的女主角,女老板跟女主角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总之,综合这些外在的因素,造成酒吧的生意惨淡,这也在情理之中。

多半难得如此清闲,Selina坐在祝仙仙之前被求婚的那只吧椅,用手肘支撑着不堪重负的脑袋,正凝视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发呆。

冰语跟忆眼一前一后地走进店内,由于已经跟女老板十分相熟,便自在地挥手跟对方打招呼:“Selina,来杯仙仙!”

“好啊!你等着!”Selina淡出笑容,显然女孩的出现,让她心情好多了,便起身绕进吧台,行使老板的职责。

还是跟往常一样,忆眼点了杯扎啤,冰语接过Selina调制好的鸡尾酒,眼见对方喝扎啤的样子十分惬意,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忆眼,你为什么从来不点这款鸡尾酒?”冰语端起手中的酒杯,因为食用干冰的缘故,白兰地杯口烟雾缭绕,将女孩的面容衬托得仙气撩人,恍惚之间,竟是浮现出祝仙仙的朦胧之美。

忆眼的嘴角稍稍一牵,但很快便控制住自身的内在波动,面现一副冷傲的冰态:“不为什么?”

冰语鬼脸般露出笑意:“你该不是害怕自己会爱上这款鸡尾酒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啤酒之前由于冷藏的缘故,忆眼便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过扎啤杯壁上冒出的一颗颗水珠——就像是人类的汗滴。

“我是说——”冰语挤出坏笑:“其实,你是害怕自己会爱上那个名叫祝仙仙的女人。”

不想,忆眼猛地回过头,跟女孩面抵着面,将小助手惊得身体一退,便笑咧出得胜的放肆道:“你希望我爱上她吗?”

冰语到底是年轻,她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虽然将视线瞥向一旁,其言辞则是不肯认输:“那——那是你的自由!”当即,她发现这样的回答似有不妥,便重新回视顶向老板的目光,是要从气势上赢取胜利:“哎!就算你对人家有意思,但祝仙仙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

“是吗?!”忆眼的唇角撩出一抹狂狷妖异的浅笑,其言下之意是在强调没有争辩的必要,因为他从来对这个“求婚剧里的女主角”没有任何的好感亦或非分之想,即便不被对方看上,他也并不放在心里。

两人正在斗嘴时,祝仙仙走了进来,其面容显得异常憔悴而消瘦,这使得她原本白皙无暇的肤色更加透明,宛如一尊随时都有可能消融无痕的冰雕。显然,平帅和杜金前后的相继遇害,对她而言这是个沉痛的打击。

“仙仙,你怎么了?”Selina走出吧台,担忧地迎了过去,她将闺蜜扶坐在了吧椅:“快!快赶紧坐下!你还没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眼见Selina掏出手机,祝仙仙却是摇头,一把按下了电话:“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陪我安静地坐会儿好吗?”

“好!”Selina将手机放在吧台,默默地坐在了祝仙仙的身边,两个女人彼此之间相对无言。

祝仙仙靠在Selina的肩头,她安静得就像是一株来自于热带雨林的植物,一淌泪水悄无声息地从其眼底处慢慢地涌出,从而滴落在了女人的嘴角,仿佛一声沉默无言的痛斥。

“每个人都说我是灾星,只要爱上或是向我求婚的人,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了,他们统统都不在了。”由于,祝仙仙长时间压抑着其心底里的那份难过,此时整个人濒临崩溃,发出呜咽悲伤的哭腔:“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仙仙,这不管你的事。”Selina安慰自己的闺蜜:“这是他们自身的内部斗争,为了得到你,是他们咎由自取。”

“什么?咎由自取?”祝仙仙无法相信这是从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口中所吐露而出如此绝情冷酷的话语:“但他们只不过向我求了个婚,总不至于被害致死吧?!”

“仙仙——”Selina心疼地着急道:“你就别为那些臭男人自寻烦恼,我觉得他们谁都配不上你。”

“是啊!他们谁都配不上我!”祝仙仙对自己苦笑:“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你不是还有我吗?”Selina愈加轻声地安抚对方:“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自古红颜被视为祸水,特别是像祝仙仙这种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红颜,她似乎正是为了造成各种天灾人祸而存在于世,几乎每个男人都想将其占为己有,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祝仙仙,只有一个。

眼见祝仙仙这份忧郁的善良,冰语流露出了动容的同情道:“原来,美丽的女人竟是如此寂寞。”

忆眼仍是那副高傲的冰冷:“那你还羡慕祝仙仙吗?羡慕有这么多男人围绕在她身边?”

冰语摇了摇头:“不羡慕了,一点都不羡慕,还是做我自己最好。”

两人正在说话的同时,Selina回到吧台边,为祝仙仙调制了专门为其创作的那款鸡尾酒——仙仙鸡尾酒。

“喝吧!”Selina将酒杯放在闺蜜的面前,发出催眠似的迷幻之音:“喝醉了,就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痛苦。”

“是吗?”祝仙仙望向自杯口蓬起的那团雾气:“我一直很想知道这款鸡尾酒是由哪些原料混合而成,但你始终都不肯告诉我配方。”

Selina微笑地回答:“这配方不是重点,只有当你喝下去,品味到它的甘美,感受身心的愉悦,这才是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那好!那我就先干为敬!”祝仙仙仰头,一口气将酒液灌下,当即便**漾出一股微醺的醉态,仿佛被魔力罩住了其整个身心,进而让女人摆脱了之前那些庸人自扰的迷惑及烦恼:“的确!这酒精的浓度恰到好处,总是让我感觉到身心无比地愉悦,好舒服,好畅快啊!”

“仙仙,”Selina正爱抚着闺蜜的头发:“你知道我专门以你的名字命名,为你所创造的这款鸡尾酒,为什么一定要用白兰地杯吗?”

祝仙仙看了看酒杯,其面带笑意,温柔地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呀?”冰语也是一脸的好奇,她举起手中的矮脚杯,放在眼前仔细地打量:“我现在才知道这杯子原来叫白兰地杯。”

Selina接过闺蜜手中那只喝空了的酒杯,说道:“因为白兰地杯——它天生就有一种贵族的气韵,是专门为盛装白兰地而设计。白兰地是一种蒸馏酒,以水果为原料,它经过发酵﹑蒸馏﹑贮藏后酿造而成。其中,以葡萄为原料的蒸馏酒叫葡萄白兰地,我们通常提到的白兰地,就是指这种葡萄白兰地。以其他水果原料酿造而成的白兰地,如苹果白兰地、樱桃白兰地、桃子白兰地……但它们的知名度远不如前者名气大,所以白兰地也被称之为‘葡萄酒的灵魂’。而白兰地杯因其圆润的身材,它可以让这百年琼浆的香味一丝一毫保存于杯中,而不会流散。……”

祝仙仙听痴了般望向对方。

“你闻闻——”说话的同时,Selina将那只空酒杯凑到自己的鼻息边,露出了一副陶醉的沉迷:“这浓郁的果香多迷人啊!”

冰语完全听傻了:“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杯子居然有这么多门道。”

“我还没说完!”Selina用双手捧起杯托,面露一副无比虔诚的模样:“另外,白兰地杯的主要特点就是方便你用双手去加温这杯中的酒液。”

“这种杯子——不像其他普通的酒杯,是用拿的方式,而它则是用捧的姿态,通过双手的温度对酒液的加温,进而带来不同凡响的口感。同时,由于其杯口小、腹部宽大的特点,可以让品尝者——慢慢地品鉴美酒的滋味。”

“啊!”冰语恍然天真道:“你是希望终有一个男人——像是手捧着这杯名叫仙仙的鸡尾酒那样——呵护在你闺蜜的身边,最终两人的感情细水长流?”

Selina微微一笑,将杯子放在吧台,模棱两可地回答:“也许吧!”

这样,冰语一厢情愿地羡慕:“你这份闺蜜情实在是太贴心、太温暖、太感人了。”

然而,忆眼小口品味着其手边的扎啤,并且默默地观察这三人的反应,特别是Selina对祝仙仙的态度,分明是在借酒杯诉说衷肠其仿佛压抑了多年的一番情话,但他始终都没有戳破亦或表态。

借酒消愁愁更愁!不知不觉,祝仙仙已经喝得面含醉意,她趴在吧台上情绪失控,竟是嚎啕地放声大哭道:“Selina,不会再有人爱上我了,我就是一个灾星!”

Selina当然要安慰自己的闺蜜:“仙仙,别胡乱说!那都是他们的命数。”

“命数?”祝仙仙抬头不明白:“什么命数?他们的命数不就是向我求婚了吗?”

Selina面无表情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所在!”

祝仙仙用力捶打着胸口:“那这么说来,我就是他们的命数了,真正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是我祝仙仙!”

“仙仙,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Selina走出吧台,搀扶起闺蜜,望向大家道:“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各位的消费算我请客。”

尽管众人不满被赶出了酒吧,但毕竟酒钱统统免单,也就不再与老板计较,而是纷纷走出了店门。

冰语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才晚上十点过,便怼了怼老板的胳膊,面冲Selina殷情道:“那要不——我们来帮你吧!”

虽然忆眼不满,但明白小助手的用意,便只得搀扶住了对方。

果然,忆眼的脑海里白光一闪,衔接上之前的心境画面:祝仙仙的记忆空间漂浮着的那面镜子,于高空跌落的水花冲击作用,镜子慢慢地转向忆眼的视线,镜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伴随水流冲击的效果,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是那张黑白色调的男人半身照,似乎镜子外与之对站着一个人。

男子咧出一抹笑容,发出阴森森的命令:“记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远!”

镜子前传来了嘤嘤抽噎的哭泣声,那是一个女人的悲伤,但不清楚那是不是祝仙仙的声音。

忆眼将双手一撒,恰好将祝仙仙扶入那辆奥迪轿车的副驾驶座,Selina坐进驾驶室,向两人点头致谢:“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们了!”

“累了!”忆眼依旧是那副习惯性的回避:“我们回客栈吧!”

“切!每次都是这样!”冰语不开心地跟随在老板的身后。

灯红酒绿,霓虹璀璨,四处游**着醉酒求欢的红男绿女,这条热热闹闹的熙街还仅仅是夜生活的开始。

(拾贰)

第四天凌晨,按照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模式——赵利还是不出意外地遇害身亡。

案件的原因是,到了晚饭时间,赵利不肯吃普通的外卖,非吵着要点自家餐饮集团的套餐,他如此要求的理由:第一是担心有人会下毒,第二他根本就是个少爷,可借此机会尽情充阔、摆气派,便邀请加班的刑警们一起享用,大家自是高兴可以改善伙食了。

这样,高翔因架不住众人的恳求,不得不答应赵利的提议,点了赵氏海鲜自助套餐。却万万没料到,赵利最终还是被自家的食物给毒死了。

凶手居然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将赵二公子毒杀,这是极度的挑衅,更是目无法纪对警徽尊严的肆意践踏,这令俞城市公安局的上级领导们大为光火,更是感觉颜面无光,因而对媒体全面封锁了赵利遇害的消息。

这天一早醒来,忆眼和冰语坐在客栈露台的椅子上,通过忆脸上网,查看了俞城逸趣网,但由于没有找到赵利遇害的任何新闻,甚至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分毫的迹象,女孩一脸放松的表情。

“果然,逢慈将赵利带回市公安局实属明智之举。”

“我看未必!”忆眼则是一副不肯相信网络的谨慎。

“哎!你什么意思?”冰语忿忿叫道:“虽然我讨厌那个富二代,但毕竟人命关天,我可不想让凶手的奸计得逞。要么,赵利就是那个杀死了平帅与杜金的凶手,但他总不能把自己也干掉啊!”

忆眼叹气地摇了摇头:“你这个小丫头,考虑问题总是这么简单。”

天英站在忆眼的肩头,也附和主人,咕咕地点头,那意思是说: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

“是你考虑问题太过复杂。”冰语踮身拍了一下那只角雕的羽冠:“点什么头?就知道谄媚你家主人。马屁精!这几天我们都快忙死了,却是不见你小家伙的身影。”

天英生气地拍打着翅膀,就要去啄女孩打来的那只手,则是被忆眼给伸手拦住。与此同时,他被冰语如此孩子气的举动给惹笑道:“你跟一只角雕较真!这几天,我们不是一直忙调查的事,也不需要找人,带着天英没用,还太过惹眼,就让它自己玩去好了,只要记得回家就对了!”忆眼疼爱地摸了摸爱宠的羽冠:“是不是啊,天英?”

冰语不满地白了一眼这对配合默契的一人一雕,认为自己竟比不过一只角雕在老板心中的分量,这不免惹得女孩露出满脸不开心的鄙夷。

两人来到福福面馆吃早饭,依然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可见对面章鸿成衣店的招牌被摘了下来,瞧似有新的人家入住。可见那扇岁月斑斑的门板上贴有一对大红喜字,在春日阳光的梦幻照耀下,仿佛即将沁出鲜艳的血色。

“两位有些日子没来了。”阿丘端着两份牛肉卤面和几碟小菜走来,逐一将面条与配菜放在两人之间的餐桌。

冰语搅拌着牛肉卤面上的香菜碎叶回应:“你们面馆的牛肉卤面是好吃,但我们也架不住天天都来呀!总要换换口味。”

“对对对!”阿丘点头哈腰地附和:“换换口味是应该的。”

忆眼却是望向对面的店铺:“章鸿成衣店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丘跟随客人的目光也望见了门上的那对大红喜字:“好像是搬来了一对新婚的夫妇。”

“哇噻!”冰语瞪大眼睛道:“那他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发生了那样的事,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居然还有人敢搬来住。”

阿丘总是充满了跟客人之间彼此互动的谈话欲望:“说是薛老爷子将房屋低价转让,应该足够他在福利院安享晚年了。”

由于提到这个同时失去了儿子和小孙女的孤苦老者,冰语面露同情之态,实在感到于心不忍:“说起来——薛爷爷也真是怪可怜的。”

“想必——”突然,阿丘凑近到两人的耳边猝不及防,把女孩吓了一大跳:“两位最近是不是接手了什么大案要案?”

“怎么?”忆眼反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阿丘近身卖乖:“祝仙仙的那几个求婚者不是被人给杀死了吗?”

忆眼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漩涡中心的那个女人叫祝仙仙?”

阿丘脸现八卦的神情:“祝仙仙是我们俞城市的花魁,五年前,她获得了我们俞城最美佳丽的冠军。”

冰语点了点头:“难怪那么漂亮。”

“而且——”阿丘望了眼四周,生怕有人在偷听,这才压低嗓门道:“在她夺取花魁的那年——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因眼见两人异口同声,将脑袋朝他凑了过去,阿丘便递出了一脸讨价还价,忆眼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要点儿小费吗?好!这个够了吧?”忆眼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了桌面。

阿丘立马眉开眼笑地将票子揣入进了口袋:“哎呀!两位客人还真是大方。”

“快说,快说!”冰语不耐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我说,我说!——”阿丘恢复了其之前的警觉与神秘莫测:“祝仙仙获得花魁称号的那年,她哥哥跳楼自杀了。”

“是啊!”阿丘点头道:“这事——可是在我们俞城轰动一时。”

冰语连忙追问:“是什么原因?他为什么自杀?”

阿丘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有人说是她哥哥学习压力太大,啊!祝明可是俞城大学研究生院的高材生,所以就——”

“什么?”忆眼的面色惊变:“你说什么?你说祝仙仙的哥哥叫祝明?”

“是啊!”阿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了?”

当刻,忆眼的脑海里快速闪回昨天晚上帮Selina将祝仙仙搀扶进奥迪轿车的副驾驶座,他无意间从女人的记忆所搜寻到的相关画面:祝仙仙心镜里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是那张黑白色调的男人半身照,似乎镜子外与之对站着一个人。男子咧出一抹笑容,发出阴森森的命令:“记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远!”镜子前传来了嘤嘤抽噎的哭泣声……

冰语焦急地望向老板:“忆眼,你怎么了?”

忆眼抬头望向小助手,目光恢复了清明之色:“我昨天在祝仙仙的记忆里看到了这个祝明。”

“什么?”

忆眼和小助手快速地对视了一目,两人便起身朝往面馆外跑去,是要赶往向熙街的仙仙乐园。

“哎!”阿丘大叫:“两位客人,你们还没结账呢!”

“下次一起付,不会差你的饭钱。”冰语跟随老板已经跑出了面馆一楼的店堂。

“嘿!”阿丘苦笑的神情,从口袋里掏摸出那张五十元的信息费,用手来回地摩挲:“看来,这饭钱还得我先帮他们垫付,要不然老板肯定扣我的工钱。”

忆眼和冰语赶来到祝仙仙的园艺花坊。

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女孩当眼便认出两人,胖女孩放下手中的喷壶,笑出一副肉嘟嘟的礼貌:“两位多半是来找我们老板吧?”

“是啊!”冰语点头承认。

胖女孩指了指花房里内的那间玻璃办公室,冰语道过谢后,便跟老板轻车熟路地快步走了过去,女孩抬手敲门。

祝仙仙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由于听到敲门声,其脸色忽而愣神,抬头瞧见冰语跟忆眼站在门外,便赶忙走过来开门。

“两位这是?”

“啊!”忆眼顺嘴撒谎道:“昨天在霓裳酒吧,我们见祝小姐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所以就过来看看。”

“啊?!”祝仙仙有些意外地吃惊,她张了张嘴巴,这才呛声说道:“那——那真是让两位费心了。请进来坐吧!”说话的同时,女人侧过身,将两人引领进了办公室。

冰语一眼看到工作台上那窝肉嘟嘟的冰灯玉露,便大步走过去,爱不释手地捧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关爱及欣赏;忆眼则是来回踱步观察房间内的陈设。

“啊!”冰语回头时受宠若惊:“那怎么能行?”

“这有何不可!”祝仙仙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了工作台上,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窝植物,摆放在台灯下慢慢地转动,好似是要将其照射得通透:“既然它叫冰灯玉露,而你的名字里不是也有个冰字吗?”

“对啊!”冰语开心地点头大笑:“你不说,我还没联系起来。”

祝仙仙便将那窝多肉植物塞回到女孩的手中:“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冰语,冰灯玉露,”冰语抑制不住地乐呵呵道:“听起来——我们就像是一对好姐妹!”

忆眼坐在沙发上打趣:“这跟我的这位忆脸兄弟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切!”冰语白了对方一目:“你那位忆脸兄弟怎么能跟我的冰灯玉露相提并论?!”

“忆脸,她瞧不起我们兄弟俩啊!”

由于,见忆眼摸了摸其胸口处的那面铜镜,就如同是在跟一个心爱的活物唠嗑,祝仙仙先是一愣,随而便笑容出声:“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

冰语自嘲道:“很傻是吧?”

“不!”祝仙仙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是真的很有趣。”

“能让你感到开心就好!”冰语放下那窝多肉植物,转身坐在了老板的身边。

“对了!”忆眼当即见缝插针,切入了此行的目的:“请问祝小姐,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啊!我是独女。”祝仙仙保持温柔的笑意。

“但我听说——”忆眼观察对方的反应:“你好像有个哥哥——名叫祝明?”

岂料,当听到“祝明”这两个字时,祝仙仙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似乎根本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但女人的神情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是!”

“那你刚才还说你是独女?”冰语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是啊!”祝仙仙面不改色道:“但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啊!”

冰语颔首了然:“原来如此!”

忆眼将话头再次揽了过去:“我还听说——五年前,你哥哥祝明已经跳楼自杀。”

祝仙仙面现痛苦道:“那是因为他的学习压力太大,得了抑郁症,所以就——”

“你一定很难过吧?”冰语望向对方一脸说不下去的痛苦,便想象他们兄妹俩必是情谊深厚,其胸口不免泛滥起潮涌般的同情。

空气稍显凝滞,忆眼迅速站起身,达到来访的目的,便礼貌地告辞道:“不好意思!打搅祝小姐了,看到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啊!招待不周!我这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送两位了。”尽管祝仙仙努力维持最为基本的礼数,则是无法掩盖其内心深处的失魂落魄,所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看出来了吗?”忆眼望向小助手。

“看出来什么?”冰语欣赏着道路两侧的特色小店,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老板在说什么。

忆眼无奈地摇头,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冰语紧忙快步跟上。

“哎!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市公安局!”

按照老板的要求,在赶去市局的路上,冰语便给逢慈发去微信,双方约定了见面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