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形怪物

却说二人聊至清晨,闻听附近鸡鸣声起,方才各自歇息。风伏林把老族长扶回屋宅,自个也躺着稍作休憩。

到辰时末,大蒙前来呼唤叔叔,邀他前去湖边打鱼。风伏林便起身洗漱一番,去往那座山湖捕鱼。

叔侄来到湖边,登上自家一条小渔船,划向湖中,把渔网撒下。忙不片刻,船底突然发出震响,似有大鱼正在击撞船体。

风伏林拿着一条倒钩鱼叉,查看湖面情况。

大蒙指说:“船下好像有条大鱼游动。”

风伏林说:“应该是了。”

叔侄左右观查湖面,却见眼前湖面突然波开浪烈,露出一条黑脊,快速游来船头。

风伏林聚精会神,等那大鱼靠近船后,执着鱼叉狠狠插入湖里勾住,双手挑着一条大鲢上船。

大蒙笑说:“好大一条鲢鱼,真有力气折腾。”

风伏林说:“估摸着有三五十斤重,可以吃上十天半月了。”

大蒙便把渔网拖上船来,见鱼捕得差不多了,准备掉头靠岸。

风伏林正划着桨,船底突然一个激烈震动,把船从湖面抬高一尺,后又重重落下。这个突然举动,差些而把叔侄两人掀翻下水。不禁愣住心神,赶忙蹲在舱里查看情况。

大蒙疑问:“敢情水下还有更大的鱼?”

风伏林说:“湖里有点古怪,还是上岸要紧。”

二人为避灾祸,赶忙划桨靠岸,把渔船拴靠在湖畔桩边。

两人正要收拾物件离开,只见湖央突然卷起一个漩涡,中心形成巨大空洞。许多鱼虾、鳅鳗纷纷跃出湖面,场景十分惊人。

大蒙指问:“叔叔,这湖是怎么了,如何会有这种异象出现?”

风伏林也看得疑惑不解,说道:“莫不是要有地动发生,所以才会提前预警?”

大蒙惊讶:“那我们得回寨子里去通告这件急事,免得大家措手不及。”

他正要奔回寨子里去,风伏林怕是一场误会,无端造成族民恐慌,就先挥手劝阻:“不要着急,我看这又不像地动。再说,这里从没有过地动的事。”

大蒙指问:“那眼前这一幕景象,又是什么情况?”

风伏林答不出来,只能默默盯看湖面。过不片刻,那漩涡逐渐消失而去,鱼虾也不再跳动了,湖水归于平静状态,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两人愣看一会,见无其他事故发生,只能当作一场自然异象。各自舒吐一口气,提着渔网等物回家。

时转正午,一家五口齐坐大堂用餐。风伏林心中还在想着湖面那件怪事,脸上沉吟不语,心思不在酒食上。

风力华询问:“兄弟,看你有些忧虑不安,心里在想什么?”

风伏林回答:“也没什么,只是感觉最近常有一些怪事发生。”

风力华说:“怪事是有一些,如今过去也就算了,不必胡思乱想。”

风伏林说:“没事就好。”

叶兰笑说:“咱们这个深山部落,与外隔绝,山高水远,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风力华说:“如今家里缺少一些猎味,等到未时末,我去西山行猎,打些野味回来备着。”

风伏林说:“我最近一段时日,都要去采石场打造神像,只怕没有空闲时间。”

风力华说:“这不要紧,你只管打造神像,我与大蒙前去即可。”

大蒙存有偷懒心思,便撒谎说:“老族长有命令,让我也去采石场帮忙,阿爸一个人进山就行。”

风力华呵斥:“懒鬼,总是一副颓废的模样,哪里像个猎人?以后天长日久,那你不就废了?”

大蒙笑说:“阿爸是位神箭手,一个人就能打中猎物。我跟你去,反而耽误时间。”

风力华说:“这回我要多打几只野鹿山羊,明日带去镇上货卖,倒换口粮回来。”

风伏林说:“既是如此,我先不去采石场,就与哥哥一同进山。”

风力华劝说:“还是修缮神庙的活要紧。你先忙完这事,再进山去狩猎不迟。”

风伏林点头应允,吃罢酒食,走回自个石屋歇息。

转眼来到未时末分,风力华起床来,准备弓箭猎器,背个口袋,独自进山打猎去了。大蒙便跟着叔叔去往采石场劳作。

风力华进入西山丛林,静悄悄潜伏狩猎。不多时,射中几只野兔。

他正左右巡视间,忽见前方一处灌草丛里,有只白鹿走动觅食。顿时看得一脸惊喜。

他知道白鹿乃是山中稀有罕见兽物,素有灵性,极为难得。若是能够捕捉它去货卖,便能换来数年口粮。

当下脚步潜伏上前,便欲张弓搭箭。那只白鹿却敏锐察觉到了危险,即刻往前逃奔而去。风力华自是不肯放过,快步追赶而去。

两边前后追赶一程,来到丛林深处。那只白鹿慢下脚蹄,悠闲觅食起来。

风力华在暗处洞察片刻,悄悄拽满弓弦,瞅准了射。

那箭头正要射中鹿身之时,却听得凌空一声脆响,箭杆似被什么东西打偏了去。惊得他满面愕然,不知却是何故。

风力华想无片刻,以为那是一种意外事故,便又再次搭箭瞄射。

这第二箭刚射出去,却见那箭杆却在半空里停止住了。把他惊得站起身来,一脸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这种怪异事实。

那箭凌空停止片刻,突然倒转过了箭杆,疾速回射而来。风力华吓得措手不及,被箭射中了心脏处,顷刻翻倒在地,痛得嘴里一阵惨叫。

他正痛苦挣扎着,忽见眼前现出一个人形透明水影,缓缓走来面前。虚空里睁开一双黑眼,居高临下,如魔似怪,十分令人心怔。风力华瞪眼愣看着它,唇齿不停打颤,嘴里作声不得。

那怪把他盯看片刻后,突然消失而去。只听林中响起一阵怪异风声,灌草丛里无故闪动。那白鹿却不紧不急,慢悠悠往前走了。

风力华受到这怪惊吓,早已心神大乱,哪里还顾得上身躯疼痛?就拖着箭伤,踉跄着奔出树林。

正要走出林中,体力却已耗尽,只觉两眼一抹黑,无力昏阙在了坡前。

却说那屋宅后院里,叶兰与女儿小芸正在喂食鸭鹅,忽听门外一阵人声喧哗。

叶兰走去大堂查看,只见两个猎人扶着一个中箭昏晕的汉子走进门来。靠近一看,那汉子却是自家丈夫,顿时把她吓得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风老九说:“阿兰,力华受伤晕倒了,需要躺下身子。”

叶兰慌忙引入一个房间里来,把丈夫放在**,急问二人:“九哥,八哥,我家阿华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老九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只有力华自己才能知道。”

老八解说:“我与老九结伴上山,却见力华中箭晕倒在了坡前。所以我们就先把他扶救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叶兰惊问:“难道是有敌人偷袭了他?”

老九摇头:“不太清楚,只能等他醒来后,问问才能知道。”

叶兰急忙道谢:“多谢两位哥哥救我丈夫回来。”

老八摆手:“先不要谢,快叫你家老二回家帮忙。我们去找族长和医师,晚了怕是不妙。”

叶兰急唤小芸去把叔叔找回家来帮忙主持。小芸见阿爸受了箭伤,眼下来不及悲伤哭泣,即刻跑去采石场找人。

寨外山下有个采石场,传来一阵敲锤声响。风伏林等许多本族青年汉子,光着膀子,浑身灰尘,坐在石像颈上,细细敲凿样貌。

整个长石巨像,已完成了七八分工艺。大蒙也在脚边挥锤敲打刻印,做着学徒模样。

此时小芸满脸伤心呜咽,跑来叔叔身边报信告急。

风伏林看见小芸突然来到采石场中,又见她满脸都是哽咽泪水,连忙停下手中活,问道:“小芸,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芸叫苦:“叔叔,情况不好,阿爸中箭受伤了。”

风伏林惊问:“伤在什么地方?是被何人所伤?”

小芸年幼词穷,说不出一个详细,只得把手在胸口上比划。风伏林急忙辞别众人,唤上大蒙,收拾器具后,背着小芸快步奔走。

三人快步走入寨子,回到屋宅。只见大堂里站着许多邻家,眼睛都在盯看房间,相互窃窃私语。众人见他兄弟、儿子都回来了,纷纷让开一边,让他二人进去。

此时风力华已经苏醒过来,倚靠在床头边,默默忍受箭伤痛苦。

风伏林与大蒙走进门来,看见部落医师风老丹正在床边忙着抢救,一时作声不得。

老族长、叶兰等人站在床边默默静看。

风老丹用手钳夹住箭头,劝说几句后,就把箭头夹出肉来。痛得风力华咬牙切齿,默默强忍。

风老丹拿着药布紧按伤口,止住鲜血流失。过无片刻,等血液凝固后,涂抹上了治伤药膏,再用白布细细包扎伤口。

众人见医治过了,便照顾他躺下身子,平睡在床。风力华谢过大伙前来帮忙,闭着眼睛休憩。

众人道声平安后,纷纷退出门去。

风伏林坐在床边,轻声询问:“哥哥,今天是怎么受伤的?”

风力华叹息:“这种怪事,一言难尽!”

风伏林说:“不论怎样,你只管说。”

风力华看着妻子挥手:“阿兰,你们暂且出去,我与兄弟有话要说。”

叶兰便带着小芸走出房门。

大蒙哭泣:“阿爸,这都怨我,没有与你一同进山狩猎,所以才让你受了伤害。我真是后悔莫及。”

风力华说:“阿爸没有怨你什么,不要轻易就哭。你先回避,我与叔叔有话要说。”

待大蒙出门后,风伏林又问:“哥哥今天是怎么了?你在那后山林中,是否遇上了什么歹人偷袭暗算?”

风力华愣思许久,叹着气说:“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怪影。它很神奇,只有一个类似人形影子,就像白水一样清澈透明。它有一双黑眼,看着十分凶狠狰狞。让人不敢想象。”

风伏林唏嘘地说:“后山竟然藏有这种邪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风力华说:“哥哥不会骗你,这是事实。”

风伏林问:“可曾问过老族长,这怪究竟是个什么邪灵,竟有如此奇异?”

风力华摇头:“除你之外,我不敢再告诉任何人。我怕会造成部落恐慌,到时人心惶惶,会有更多麻烦事。”

风伏林点一点头,又问:“那个怪影,究竟是如何伤到你的?”

风力华说:“在树林里,我看见了一头白鹿,于是便想把它捕捉。可是谁能想到,我射出去的箭,竟然会掉头反转,把我射翻在地。它来到我的面前,眼睛盯看着我。当时我还以为会命丧树林,可它却又转身离去。它来去无踪,藏身遁影,不知道它是神灵,还是妖魔?”

风伏林仰面思虑许久,说道:“如此厉害,真是骇人听闻。它一定是个妖怪。”

风力华说:“也有可能是位山神。”

风伏林说:“如果它是山神,那它为何要害哥哥?由此看来,它是不祥之物。”

风力华叹息:“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神怪。兄弟,箭头射在我的心脏部位,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风伏林劝慰:“哥哥不要这样说,敷药过后,安心调养一段时日,很快就会没事的。”

风力华苦笑:“但愿还能好转。”

风伏林劝说抚平哥哥的心怀后,走出房门,阴沉着脸,快步走出屋门。叶兰叫唤不应,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