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米娜的手心里满是湿哒哒的汗，她屏住呼吸，眼睛凝视着黑影的方向，心中不断鼓励自己，要勇敢，要勇敢，一定要堂堂地面对那个女人。
黑影越来越近，方程逐渐可以看清他的轮廓。短发，宽肩，这决不是什么女鬼。方程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米娜你刚才喊什么？”黑影说起话来，来人是刘志远。
“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吗？吓死人了！”米娜拍了拍胸口，非常不悦。
刘志远皱了皱眉，反问道：“你们跑出来干吗？”
“我……”米娜犹豫着。
“她想找女鬼。”方程无所谓地说，反正他也不相信真有明代女人存在，所以说得轻松。
刘志远停在方程身边，表情严肃：“去定陵找？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女鬼给她发了个短信。”方程仍旧无所谓的态度，本来紧张的精神因为刘志远的出现，缓解了许多。
“你们真相信有女鬼？这太可笑了。”刘志远一脸不悦，“短信什么内容？”
米娜把手机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方程：“你们看吧。”
方程与刘志远一起低下头去。
“宝城北城墙尽北三米地下。”这是短信的内容。
“什么意思？”方程看着短信发楞，“没个标点符号，这什么意思啊？”
刘志远拿过手机，又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对米娜说：“你打电话过去问。”
米娜一脸怀疑地看向刘志远，结结巴巴地说：“我，肯定这是……那个明代女人发给我的……这是不是……她现在的位置？”
刘志远有些不耐烦，直接拨起电话。是谁发送的这条短信？目的是什么？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难道是姚本清？刘志远心内思忖，姚本清虽然是个老顽童，但半夜发短信这样的事，他决不会做。刘志远甚至怀疑，姚本清会不会发短信。
手机接通，刘志远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久久没有接听电话。突然，手机中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如周边的环境一样，静静的，没有任何响动。
刘志远轻声“喂”了一声，手机中继续沉默。米娜紧张地盯着刘志远，方程把耳朵凑了过去，贴近手机。
“呜……呜……”女人的哭声突然从手机中传来。刘志远即使胆大，但身处昭陵与定陵的中间地带，也被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蓦地一软，手机从手上滑下来，掉在厚厚的杂草上。
手机中仍传出女人的呜咽，声音凄惨，让人不寒而栗。哭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回旋，在三人的耳中无限放大，三人全身的汗毛瞬间乍立起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程第一个醒过神，他快速弯身，捡起手机，挂断电话。强自镇定后，方程一声不响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拉起傻愣愣的米娜与刘志远，大步向来路跑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快一点逃离这里。
刘志远坐在方程的**，闷头抽着烟。回到农家院后，刘志远镇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刚才的经历，并为自己的失态深深懊悔。
米娜用方程的被子盖住整个身体，却仍觉得浑身泛冷。她看着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方程，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程手插着兜，脑中全是问号。难道真的去求助冲虚道长，才可以解开这个迷？他的手触到了口袋中的手机。方程不再踱步，拿出手机，坐到刘志远身边，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才是方程的性格。
“我们再试一次？”方程晃了晃手机。
刘志远吐出一口烟，烟气在他的眼前缭绕，他眯起眼睛看着方程，肯定地点点头。
方程定了定神，开始拨手机，他特意打开了免提功能，这次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管手机中再出现什么古怪声音，他都不会再怕。提示音一声声响着，突然电话接通，里面传出三人都很熟悉的腔调：“对不起，没有这个电话号码。”
方程与刘志远愣住。刘志远一把抢过手机，翻看电话号码。马上，他泄气地把手机扔到**：“号码未知。”
米娜冲动地直起身子：“我告诉过你们，是她，是那个明代女人！”
方程的眉头蹙起，立即打断米娜：“手机有转接功能。”
刘志远把烟扔到地上，对方程投去赞同的目光：“没错，第一次有女人哭的时候，我们拨到了一个电话上，然后对方把电话转接到不存在的号码。”
“你们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有人策划的？”米娜小心翼翼地问。
方程与刘志远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回答米娜。但对视的瞬间，眼神快速交流，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事件的怀疑，是的，这一定是有人在策划。
“短信，那个短信是什么意思？”米娜继续问着，“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那是谁？他为什么发那个短信，他要告诉我们什么？”
方程转过头看向米娜：“你好好想想，在你认识的人里，谁会这么做？”
刘志远也期待着答案，在他能掌握的范围内，除了他的老板与姚本清，不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也许，米娜家泄漏了消息，另有一些人对传奇产生了兴趣。如果是这样，刘志远迫切地想知道，他还有什么对手。
米娜认真地想着，猛地抬起头：“有人！姚教授和他的学生赵强！不过，我觉得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姚教授人很好……
“其他人呢？”刘志远追问道。
米娜摇了摇头：“其他人就没有了，明代女人的事我们家没有告诉过别人……我一直奇怪，姚教授和赵强是怎么知道的……”
方程提醒米娜：“是不是你父母告诉了他们？还有，你父母不是出国寻找什么人吗？那家人不是也知道？”
不等米娜回答，刘志远马上否定：“米娜父母要找的人是我的老板，他根本不相信，也完全没有兴趣，那张照片，也是他交给我的。关于姚本清教授，他和我是同时知道这件事的，我出国前，那时还不认识我的老板，他拿着一张临摹的山水画找到我们，让我们看看这画有什么蹊跷……”
“山水图？”米娜提起了精神，她掀开被子，站起来，快速地脱下了汉服。
“你干什么？”方程目瞪口呆地看着米娜。虽然汉服里套着薄毛衣和运动裤，但米娜的举动还是让方程很吃惊。
米娜把脱下的汉服翻了过来，绣在里衬上的图案完全露出，她把汉服凑到刘志远的眼前：“是不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刘志远接过汉服。
方程凝目向汉服看去，这不过是一幅很普通的山水图案，即使方程对刺绣一窍不通，但也看得出刺绣人的技艺高超。他忍不住用手摸去：“这是谁绣的？”
“是我。不仅是我绣的，这汉服也是我做的。”米娜随意地回答。
方程更加惊讶，刹那间他对米娜有些刮目相看。缩回手，方程转向刘志远：“这个有什么蹊跷？”
刘志远的表情严肃：“那张照片背后提到了绣品，这就是那个绣品的仿制品。山水并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这幅绣品的名字……”
“什么名字？”方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定陵冬景暮雪。”米娜替刘志远回答。
方程愣了愣，再看向山水图，漫山青翠，哪里有冬天的景致，更不要说有雪。他的疑惑挂在脸上：“这图上哪里有定陵？而且季节也不对啊……”
“这就是它蹊跷的地方。”刘志远皱着眉回答，他思索山水图的含义，已经想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