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而此刻,黑暗中充斥着令人恐惧的叫声。

小优勉强支撑起自己,她必须,必须得回去保护薇薇才行!

可是突然,自己的双脚一把被什么东西拽住。

“放开我!”

微弱的光芒下,她似乎隐约地看到那是一群灰色的类人型生物,有着诡异的头部结构与四肢。

可这里实在太黑了,只能恍恍惚惚地瞥到些影子。

小优奋力地蹬腿挣脱,但这些家伙力大无比,任由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怪物将自己死死包围,甚至拉住了小优的手臂,欲要将其折断的感觉。

她咬着泛白的唇,拼命的挣揣,有幸默念的咒语终于完成,“Blast-wins。”

瞬间,忽然席地而起的银色风暴如龙卷风一般爆发,怪物们立刻被强大的力量牵制住,整个密室不由响起各种木箱撞击的巨响,一片混乱。

然,就在得以脱身的小优想要趁机爬回薇薇身旁时,一个念头让她霎那停止了这个想法。

这些怪物,不是早就在这艘船上了吗?那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从箱子里出来?

难道是幕后控制的?

可是思前想后,她仍旧觉得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直到——小优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魔戒之上。

对了…

她想起魔法书上曾经说过魔法挥发时产生的魔法因子会吸引某些的生物。

而起初正是因为自己靠着木箱前开启魔法借光,这才将它们全部引出来了吗?

这不失为是个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不在薇薇身边的话,她反而安全吗??

抱着这个想法,小优踉跄着起身向后退去。

由于意识需要缓解的她再度吟唱咒语,谁知自己撞上了一堆破裂的木箱。

她知道之前的咒语只是暂缓了那些怪物的行动,并没有伤到它们,因为自己的两次挑衅让它们的怒意之声更为悚然。

这可真的伤脑筋了,单凭自己的薄弱力量,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她狠下心决定放手一搏,趁着自己还有意识之前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黑暗中,就听那些怪物再度涌向自己,小优捏紧拳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th-fie…”

谁料她的咒语吟唱到一半时,怪物们猛地朝小优身上扑去!

重心不足的小优顷刻朝后倒去,右手的攻击目标也就完全改变,不幸的是被攻击的间隙她偏偏完成了这次吟唱。

“糟了!!!”

等待仰天的小优反应过来时,戒指已经萦绕出了火红色的魔法阵,逐渐放大的光圈却像是给她带来了末日那般的绝望。

强力的光束直向墙面冲去,原本小优认为封闭的空间必然反弹能量,所以她立刻反身趴在了身边可触及的木箱上,双眸紧闭。

就听一声剧烈的爆破响后,立马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而把她扑到的那些怪物在触及到范围内的火光后赫然被撕成了碎片,漫天飞舞的星点伴随着烟灰无止境地弥漫。

优不禁被呛得咳嗽起来,她吃力地抬起头,微眯眼,震惊地发现自己竟能看清自己的手臂。

混乱中,她诧异地听到了人们惊恐的尖叫,耳旁萦绕起令人心慌的喧哗与嘈杂。

等等,光!?

没等小优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踩过身体而被再度按了下去,悉悉索索的声音与各种闹声交替。

“是卡罗弗!”

“凛夜社的使徒,该死的,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嘿伙计们,快防守!!”

这回的小优终于抬起头,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

因为眼前的墙壁竟被自己炸出了一个大洞!

所有怪物全都冲了出去,墙外果真是酒吧没错!

此刻的酒吧已经完全乱作一团,并且那些怪物已不再将自己列为攻击目标。

完了…

她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好象闯祸了。

“那座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姑娘!?”

这个时候,能听到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队不解地问着其他人。

一些没有魔法能力的人仓皇而逃,怪物打翻了许多玻璃容器,抓着无辜的人就是一顿厮杀,这番景象令小优完全懵了。

薇薇…

她猛地回过神。

四下一寻,有种失魂落魄的狼狈感,小优的视线仍旧是交叠重复的,但大量舒适的空气让她缓解了很多。

小优跌跌撞撞地跑到她的身边,见薇薇仍安然无恙的睡着,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随后,她费力地托起薇薇地身子试图将她移动到安全的地方,然而滞留体内的毒素,与怪物们的交涉加上眼前暴乱的情形让小优的意识濒临崩溃。

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人们疯狂的窜逃让酒吧瞬间成了空无一人的地方,唯有横躺在地上苟延喘残的尸体似乎还留有余温抽搐着。

她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幕幕她也真的没有力气去挽救什么。

她只能守在薇薇身边无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思绪完全空了。

*

一分钟前,整个船舱忽然发出一阵猛烈的颤动,桌上的高脚杯塔摇摇晃晃,所有宾客先是惊恐地稳住自己,然后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

从各自的议论声估摸出,会不会是天空号撞上了暗礁之类的。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还在对峙之际,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不出几秒的功夫立刻传出阵阵骇人的尖叫。

安亚顿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迅速擦过其他人朝着二楼阳台跑了去。

柒七抬头望了眼,因轰轰的震动而让天花板不断地落下灰尘。

所有人的神经紧绷,原本看戏的服务生们面面相觑地互问着发生了什么。

想到刚才打发小优一个人离开的夏洛才觉得自己真是失策了,他的脸忽然如窗户纸似得煞白,惊慌而急促地离开了原地,“我去找下小优!”

与此同时,正在甲板巡视的亨特先生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时候迅速调遣守卫队,守卫队随着召唤开始循迹事故发生点。

按停升降梯的夏洛刚想前行,谁知里面忽然涌出许多人。

他震惊地向后退去。

这些人衣衫不整,血迹斑斑,跟发了疯似的跑出来。

无论这些贵族平时看上去有多么尊贵荣耀,此刻却像个难民一般狼狈不堪。

逃离到安全地带的女人们因为侥幸逃脱而抱头抽泣,一些男人的衣服几乎完全破了,还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得以解脱的他们无力地靠在墙边,眼里仍然透着未消的惊恐。

“天呐,今天这是什么狗屎运!!”

“真是无法理解,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她们不断抽泣,却也不断咒骂。

夏洛顾及不上这些人,迅速穿过赶来的守卫队,打算从楼梯离开直奔四楼。

留守在二楼的柒七,翊冰以及瑜歆也没心思理会小天的问题了。

随着亨特先生的到来他们立马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其他安然无恙的服务生们不由分说地去帮助那些受伤的人。

“哦!你们绝对不会想知道的!!”一个受伤的女人悲愤地说道。

但不知是哪个男人突然冒出一句,“是凛夜社的卡罗弗使徒!这群怪家伙不知道怎么会在船上!”

“这婚礼未免也太糟了!”

“卡罗弗使徒?!”翊冰颇为诧异。

*

天空号。

“请你对这场事件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唐纳!”男人面对窗户,淡然深沉的口吻听似平静,事实上他正努力压制自己心底的那丝愤怒。

“抱歉阁下,这只是一次失误!”他身子站的笔直,微低头,屏声息气地回答。

即便船身有些摇晃,也不敢有一丁点分心。

男人突然转过身,将手中的书本重重地甩在了桌上,这阵巨响也不禁让唐纳慎地一颤,“失误?!”

想当然,他的这番解释势必引起了男人的勃然大怒。

“如果我记得没错,是说过让你把那些姑娘弄晕了再扔下去,是吗!?那么你是怎么做的呢?嗯?”他双手撑在桌上,怒视着他,眼神犀利的可怕。

唐纳依旧保持不动声色的严谨,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丁点让他不爽的情绪或者表情随之迎来更惨痛的惩罚。

“是的没错,阁下,虽说确实按照您的吩咐…但是,之后的那位姑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直保持警惕,我不便下手,但又怕拖太久了被其他人发现,所以…我就…”

“你可真是给我开了个大玩笑!!”男人怒发冲冠地吼道。

见面前的唐纳仍旧保持恭敬的态度,男人忽然意识到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冷不热地询问起情况,“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柏林魔法分协的守卫队们正在全力驱逐使徒卡罗弗,不过我很担心,这场婚礼有诸多贵族们的眼睛盯着,这件事一旦刨根究底地追查起来,会对我们很不利。”

“噢?”男人挑着眉,“我差点以为你没意识到这点呢?既然知道还能把事情办成这样你可真是天才啊,我的唐纳。”

“抱歉阁下。”唐纳始终低着头。

“好了你给我听着,对哈瑞斯世界那群难缠的A-SE和固执的魔法部,必须给我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这件事唐塞过去!”

这其实并非是个简单的工作,但唐纳只能回答地义不容辞,“我会办好的。那么,布莱达家族那边,我们要怎么解释?”

男人显然犹豫了,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如果篓子捅大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必然前功尽弃。

所以,他必须想个可以推脱责任的办法,而这个办法…

男人的嘴角蓦然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呵,就让安亚那臭小子替我们背黑锅吧。”

“安亚会长?!”唐纳终于抬起了头,他有点吃惊,“可是,要怎么做呢…”

他的惊讶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毕竟安亚是凛夜社的最高权枢,光是身份都比他们高出几个层级。

况且这次的计划也是直接听从安亚的命令,阁下竟然要把苗头直接指向上级,这办法未免也太悬了。

男人忽然长长松了口气,“其实根本不用做什么,临时变卦取消计划这件事是他吩咐的吧?为了掩盖这件事我想他会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

唐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但就因为这件事,他心中的疑团更大了。

“事实上我不太明白,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更确切的说,万一他只是为了改变策略而取消计划的话…阁下是否还需要考虑另一条后路?”

“确实~”被唐纳那么一提醒,男人醒悟了些,“那小子非常奸诈。”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唐纳便主动要求,“阁下!请将这件事交给我,希望可以弥补这次的失误。”

男人忽然露出邪魅的笑容,他挥了挥手打发走唐纳,“去吧。”

某间充满茶香的房间里,浅色的窗帘紧闭,不透丁点天光。

披着赤色披风的纱葵优雅地坐在红色棉质沙发上,托着本厚重地书,一手轻轻翻阅。

她的样子非常认真,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书的世界。

而她的对面,是正架着手,出神地坐在沙发上的白森·威廉。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纱葵也不问什么。

即便两人同处一室,却犹如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是,这个寂静很快就被尤美打破了。

她突然急促地推开门,但是见到安静的两人后,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立即吞了下去。

尤美的举止变得小心翼翼,目光透着慎重,调整过呼吸后,“纱葵,白前辈…出事了。”

语毕,她继续小声喘息,等待两人回答。

小白如梦初醒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

而纱葵却依旧保持镇定,从容地端起桌上的白色茶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瓷器。

她淡然地抿了一口,微笑,接着不紧不慢地合上书。

“终于有动作了啊。”纱葵悠然站起身,赤色双马尾如炙热的火焰,卸下自己的披风露出强势的气魄,胸口的A-SE徽章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辉。

“该干活了,尤美。”那双金色的双眸透着犀利。

“好的!”

*

正在剧场后台帮忙的豌豆先生一听这巨大的动静,立刻从工作室里跑了出去。

当他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场景后,他完全怔住不知所措。

整个酒吧变得残破不堪,桌子椅子几乎全部夭折,地上布满了破碎的玻璃,饮料与酒洒的到处都是,混合着鲜红血迹,触目惊心。

此刻,守卫队们正竭力保护没有能力的人们。

但由于人手实在过少,不少人还是惨遭了那只怪物的毒手,可怕的惊叫与嘶吼完全震住了豌豆先生的视线与耳膜。

它是一种有着与人类相似躯体的使徒,近乎相似的身高,鸟兽形的头颅与一张尖锐无比的嘴。

但这并不是它真正的利器,那双不成比例的大手掌带着慎人的尖爪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强韧有力地扎入人类的身体,不费丝毫吹飞之力。

它有着灰土色的皮肤,而这张极为特殊的肤质足以让这家伙们抵御许多一般的魔法攻击。

最最令人恐慌的,是它们可以发出一种惊异的共鸣之声,那种力量会让人的意识慢慢变迟,甚至会产生一种魂魄脱离肉体的郁抑感而让人们根本无力与其对抗。

守卫队已将体力耗到了边缘,一些人最初帮忙做疏散工作,可是最终无法相抗反被使徒扑进了升降梯。

由此恶化下去,便有越来越多的使徒相继离开三楼侵袭其他楼层。

守卫队的魔法师们各个汗如雨下,他们不断吟唱咒语,挥发出强劲而又绚丽的光芒。

可如此拼命,也不过消灭了半数都不到的使徒。

“店长!店长!!”同样受了伤的赛奇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跑去将愣在原地的豌豆先生唤醒。

某位守卫军看见他们,立刻跑到两人面前引导他们前往安全区域,“两位先生务必赶快跟在我们离开!!”

至少此刻能够竭尽保护的人,他们都要保护,这是义务。

“天呐。”豌豆先生可以发誓,这绝对是他此生见过最悲惨的一幕。

“喂!那里面似乎还有个人!谁去看看!?”

混乱之中,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话。

可是这句话立刻被各种声音与情况湮没了,卡罗弗使徒已将存活的人逼上了绝路,不少会魔法的贵族们也因长时间的消耗而体力不支。

躲在角落的小优隐忍着疼痛与虚弱感,脸颊一侧不断滚落的汗珠,她也想做点什么可是她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旁依然回旋着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这是一个噩梦,一个她无法醒来的噩梦。

那种惊悚与惶恐不安交杂着不知所措的情绪逐渐使得自己麻木。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的不真实地传进她的耳朵。

*

来到三楼的夏洛震惊的环视着眼前的一切,遍布的伤患与尸体触目惊心,守卫军们正竭尽全力抵抗难缠的使徒们,也有一部分守卫军正保护其他人试图离开此地。

就在某只使徒趁着夏洛不注意对其发起攻击时,敏捷的他随即用冰元素魔法吟唱出一招强力魔法瞬间撕碎了跳上前的怪物,冷冽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看的其他守卫队们膛目结舌。

但夏洛前来的目的并不是帮守卫队消灭使徒,因为他找遍了整个四楼都没发现小优和薇薇的身影,好在他在三楼马上探寻到了豌豆先生和赛奇的身影。

他们正打算跟随某个守卫队离开。

夏洛心急如焚地跑上前并截停了他们,“豌豆先生您见到小优或薇薇了吗??!”

豌豆先生对于夏洛的出现很是惊讶。

“不!我没看见那两个姑娘!赛奇你有注意到吗??!”

“我也没有,先生!”

混乱的场面以及没有半点头绪的情况让夏洛逐渐不知所措。

直到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一座破旧的柜子处,因为隔板后伸出了一只手。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但就是某种强烈的预感促使他迅速跑上前掀开隔板。

出现在小优视线里的夏洛背射着天光宛若天使降临,她激动到差点扑上前却因为无力只能拉住了夏洛的腿。

心里念叨着,真是…又被你救了啊。

腿部满是淤青的小优大汗淋漓,看起来疲惫不堪。

而薇薇也正安然无恙地昏迷在旁边没有半点动静。

夏洛忍着心疼没有多问什么,随即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小优披上,一把抱起小优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好让她趴在自己肩上。

“喂!!这里还有人!”他对着那群守卫队厉声喊道。

仓皇的守卫队随着召唤迅速前来帮忙。

*

赶来三楼的亨特见到面前惨不忍睹的现状,骂了句该死的,这回怕是很难与魔法部交代了!

手下的守卫队们仍在与使徒们交战,不知如何而来的惊人数量。

蔚蓝色的大海,吐露着宁静而又威严。

足以与之媲美的广阔天空,阳光张扬着它的炫目,和煦的海风轻柔吹过,起伏不定的海浪泛出一片金碎的波光,

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美丽的祥和之中,可本是应以幸福之名的天空号,却陷入了无比窘迫的危机。

“给我听着!立刻放出船舱下层的救难船,然后疏散大家,动作都给我快一些!!”

新娘黛米小姐随意抓住一个天空号仆人凛然地下达命令。

仆人吓得瑟瑟发抖,只能哆嗦地回应,“是,是的阁下!我们已经安排了!!”

此时的天空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魔法能力的人们不断涌向甲板以求安全。

可是最终卡罗弗使徒还是入侵了这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混乱的惊叫与怒吼将天空号完全包围,犹如死神无情的召唤。

纱葵他们并没有想到,仅仅事发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整个游船突然变成了使徒们的兽宴。

卡罗弗——凛夜社V-级使徒。

若按照凛夜使徒的强弱等级,由弱至强则分别为A-级、C-级、R-级、V-级、M-级、L-级、S-级。

在这之中卡罗弗虽不是最强者,但也拥有着难以轻视的力量,而现在这样惨不忍睹的景象更是说明了这点。

*

柒七,翊冰和瑜歆安静地靠在墙边,可他们的心里并不平静。

之前逃来的伤患们仍未能平复情绪,有的甚至大声斥骂,无论是抽泣或是感慨,一直没有停止。

即便他们心有余悸,可真正比较起来,这里已经算很安全了。

原本三人计划着也去帮忙对付卡罗弗,可就在这时…

“把这些人都带走!”

是安亚,他忽然风尘仆仆地从阳台回到室内,冷漠地下达命令。

手下们立刻按照他的指示,利索地劝阻这些受伤的人离开这里。

对于这个举动,柒七与瑜歆完全一副匪夷所思无法理解的摸样,两人随即上前拦在他们面前问着:“喂,你们想做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原本镇定的场面再次僵持起来。

受伤的人们匪夷所思地互相对望,不明白安亚他们的意图。

“失敬了,先生小姐们!希望你们速度跟随我们撤离二楼。”他们做出请示状,这些手下们还算有礼貌,只是恳切的用语言劝说,没有强制执行。

“开什么玩笑?!你们这是疯了吗!”

“你们这群家伙,是想让我们去受死吗!?”

可即使如此,依然无法压下顷刻爆发出的不满之声。

要知道整个天空号都陷入了混乱,好不容易找到了安全的避所,任谁都不会愿意离开,更何况他们都还带着伤。

“请听我们解释。”很难得其中一位男子还能保持镇定的态度,可大家并没有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一位衣裙满是脏痕的老夫人站起身,神情尽是愤怒,“想要解释什么?解释这些使徒为什么会在船上吗?!”

“这是一场我们都无法预料的意外。”

“喔!瞧他说的,他说这是一场意外,那么现在你们要把我们往地狱里推这也是一场意外吗!?”

“真是受够了!”不少人接连抱怨起来。

柒七与瑜歆看了眼大家,又看了看这群被指责的狗血淋头的下手们,竟没了对策。

就在场面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至始至终沉默的安亚忽然开口了,“不想离开的,就全杀了吧!”他始终盯着紧闭的餐厅大门,甚至都未看人们一眼。

这些吵吵闹闹永无休止的对话,已让他的忍耐达到极限。

“这…”很显然,手下们全都愣住了,一头雾水的互相对望,心里权衡着安亚的口令。

霎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还不快滚吗?!!”

他毫不在意,依然保持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摸样。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本还犹豫的手下们们纷纷开启魔法,像是要动真格了。

此刻,那些受伤的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警惕地望着他们。

“喂!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一群老弱病残你想让他们去哪里?!”柒七不甘示弱,握紧拳头,对于安亚漠视一切的态度满腔怒火。

“你也想寻死?”他的眼眸透着不知意味的情愫。

“可以的话你倒是试试啊。”柒七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对了!”某个人忽然站起来惊讶的说着:“游轮的一楼应该有救难船,我想我们应该去那!”

男子的话打断了柒七与安亚的僵持的气氛,让大家抓住了希望。

“是吗?!”

“那我们确实该离开了!!”

“也是,待在这里根本无济于事!”

安亚的手下们庆幸着大家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在近乎所有人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大家通过手下们的帮助开始撤离二楼。

瑜歆和翊冰直接将柒七拉走,毕竟他们这样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离开时,柒七仍是一副愤怒而又冰冷的神色,充斥着有心而生的失望。

这一别,怕是彻底的告别了吧。

也好,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通过这件事,柒七算是真正的看清了。

——良久

“做好准备了吗?”

就在二楼完全恢复清静之时,安亚将手搭上了门把手,他始终给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毕竟他在众人眼里,就是个冷血而又狡诈的男生。

“阁下。”手握着长剑的男子站在安亚身边,他是安亚最为信任也是最亲切的侍者——尼克,“您又何必这样刁钻刻薄,那个女生,您明明很在意吧。”

“闭嘴!”他还是难得对尼克使用这样暴躁的口气。

尼克挠了挠头,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卡罗弗性情非常古怪,是我们大分军最头疼的使徒!您说需要如何处理呢?!”

“它怎么会在船上?!!”这是安亚最为疑惑的事情。

扯上凛夜社的名头,这件事可大可小。

而尼克也说不上所以然来,“恐怕只能回去查一下了,阁下。”

安亚调整好呼吸,随之握着把手的力度加大。

就见那张俊美的脸庞,墨蓝色的刘海盖过眉宇,发丝之下的瞳孔尽显坚韧的气势。

“听着,开门后见到卡罗弗就将它们封印起来,别做多余的事。”他的严峻根本不容人反抗。

“没问题阁下!”尼克手握长剑,整装待发。

*

跟随人们离开的翊冰,柒七以及瑜歆也做起了掩护工作,毕竟这些怪物对他们来说还不足为惧。

来到一楼大厅,残乱的献花满地皆是。

砸坏的桌椅,碎布,玻璃片,让本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变得一片狼藉。

庆幸的是这里汇集了不少能力较高的守卫队,以及两位A-SE们,才让这里的事态没有愈演愈烈。

人们跟随指引有序的坐上急救船离开天空号。

而柒七等人正迎来夏洛他们的回合,随后的还有安然无恙的豌豆先生与塞奇。

看到小优与薇薇状态很差的情况下被亨特先生催促着坐船离开,去往最近的大陆。

很快,天空号上的使徒被A-SE们与高等魔法师控制住,船上除了有能力的魔法师暂留外,所有幸存者乘均被安排上小型救难船进行撤离工作。

毕竟A-SE需要保留完整的事故现场。

原本收到密保说是有场秘密交易而前来探寻情况的纱葵,万万没有想到发生的竟是如此惨烈的事件。

尤美不敢置信地看着遇难者们的尸体,在场近乎都是有名望的贵族们,这件事严重到整个CLAIRE都会炸开的!

魔法部。

“真是太过分了!!”阿芙罗拉声色俱厉地将信函甩在桌上,怒火不断在她胸中翻滚。

因为事件的严重性,消息很快传到了哈瑞斯世界,CLAIRE世界之首。

阿芙罗拉近乎已经有百年没有召开如此紧急的会议了。

一时间,整个魔法部的议事会鸦雀无声。

偌大的厅堂,富丽堂皇却不失严谨的气势。

墙的一侧是彩色玻璃和石子镶嵌而成的装饰画,透过窗外的天光,映射出琉璃似的光彩。

在厅堂的正中间,只有一张古老的木质长桌,还有些整齐排放的椅子,便没了其他多余的装饰。

“女王殿下,各大世界的事端已经愈演愈烈了。”说话的是一位年迈的长者,斯图亚特·杜鲁,魔法部最高权枢(会长),“如果您还不能对做出应对的决策,公民们怕是会有怨言啊。”他的声线苍老却强而有力。

“决策?!这件事关系到整个CLAIRE的王室体系,你要如何下定论?!”这句铿锵有力的反驳来自蒂龙·弗吉尔,哈尔斯顿弗兰魔法学校·弗兰分学院的院长。

“是的。”接上话的是蒂龙身旁的中年女人,她身着得体的黑色正装,面态拘谨严厉,“如果强制性追责这场事件,我们CLAIRE将会一大半的家族体系崩溃。

简单说,如果把兰威格贵族的这场婚礼事端定义为一个阴谋从而进行裁断,CLAIRE的势力会被削弱到无法预料的地步啊,说不定…还正中艾德利兹世界的意图。”

她便是哈尔斯顿弗兰魔法学校另一位院长——朱迪安·赫尔女士。

每个人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可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权衡呢?

阿芙罗拉的心里也很乱。

要想获得民心的同时又要好好守护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张充满气质的脸庞布满阴郁,全场因为阿芙罗拉的不做声再次回到肃然的气氛。

不敢发声的王室议事权枢们只是埋头深思问题。

“Nero、唯,你们怎么看?”短暂的沉默之后,阿芙罗拉忽然很想听听A-SE们的意见。

可这件事,显然不是一个决定那么简单。

“我们必然先要安抚名下贵族们的心情,但是…”唯的话刚说到一半之时。

“说什么牵扯体系。”一直坐在末端,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司·斯塔贝尔骤然开口,“查出兰威格幕后所牵扯的关系,制造证据,把他们从贵族名单中废除吧。”

他看似漫不经心。

废除?!

就像当初对八大家族那样吗?

这段话立刻迎来在场所有人的诧异。

“据A-SE的调查,近年来兰威格与路易斯威超能者世界的一些人来往可疑,如果你们CLAIRE再不做点像模像样的决定,可就永远都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啊。”

司环视着全场人,淡淡的紫眸透出不可一世的目光。

这番话倒是将阿芙罗拉彻底点醒了,即便她的眉宇依旧表露着忧虑,但她的心里已没之前那么紊乱了。

“说的没错,一贯纵容只是把那群家伙养的愈加胆大包天!先按照司神说的去处理,其余的事,我们一件件,慢慢的算。”

话落,阿芙罗拉看向在场所有人,显露出她坚韧而不可违的气势。

诸多救难船纷纷登陆临近的布鲁城。

这一场事端必然引起了世界性的轰动。

闻讯而来的《卢瑟日报》记录者们早已守候在加勒港口,整个布鲁城弥漫着沸沸扬扬的气氛。

布鲁城的圣维罗派出驻守当地城镇的领域军同样加入了紧急支援工作,亚民医师,魔药师一并前来。

圣维罗,也就是议证院的附属机构。

除去魔法分协,议证院所在的城镇外,其他区域外的城镇都有设立属于自己的圣维罗,相当于城市的综合管理中心,会直接包罗魔法师与亚民们的各类事务。

远在柏林城的议证院得到消息,整个院厅忙得焦头烂额。

一是需要不断从布鲁城的圣维罗收取最新消息提供给魔法部,二是安抚当地贵族们的亲属,三是必须联合魔法分协全力调查此事,这可比之前的两桩案子棘手百倍。

“蓓塔太太,那楼上那些孩子,就拜托你照应了。”

“放心吧,既然是您的要求,我怎么敢怠慢呢~”老婆婆将杂物收纳进吧台的柜子,悠悠地起身后,小心翼翼地道:“我可听说了,这次闹的可真够吓人的!”

“恐怕又是一场大麻烦了。”回想起这件事,他仍感到毛发森竖,更是感慨万千,“好了先不说了,我还要赶回去解决些事,劳驾了。”

“您太客气了,走好,先生。”

这一段对话,来自于谢尔比先生与布鲁城蒂冈街摩纳兰旅店的店长,蓓塔太太。

庆幸的是,当时大家与谢尔比先生同坐一艘救难船。

到达加勒港口后努力避开了记录者们的追查,借助谢尔比先生的帮助住入临近港口的摩纳兰旅店。

那位蓓塔太太还是谢尔比先生一个不错的朋友。

有谢尔比先生的托付,大家也就能在各方面得到很好的照顾。

而豌豆先生与赛奇作为爱斯汀堡城的公民,必须尽快回去着手配合魔法分协调查此事。

所以他们不得不在港口时就与大家做了简短的告别,然后匆匆踏上了回程之路。

据说,最后留在天空号的是柏林魔法分协的理事魔法师亨特先生与他的守卫队。

婚礼的主角艾伯纳先生与黛米小姐两大家族。

还有终究不得不向公众表露身份的A-SE,纱葵与尤美。

以及路易斯威超能者世界的和平议员,白森·威廉。

可就是没人提到还有安亚那个家伙,现在卢瑟日报炒的热火朝天。

也难怪,几乎所有人都好奇着魔法部会如何审判这件事。

摩纳兰旅店,也算的上是蒂冈街最好的住所了。

小店看上去别致而又清新,屋内摆满淡雅的鲜花,就连沙发都是用素雅的碎花布制成。

随意堆放的书本,精致的茶杯,蕾丝边勾制而成的灯罩,充满了田园般的温馨。

一楼是招待客人的厅室,二楼餐厅,三四楼便是供客人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