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天色已经很晚,月亮已悬在西方半腰处,正当两人决定继续回程时,钻心的疼痛令小优再次停下,先前因为恐慌而完全顾及不上自己的脚,加上在丛林里上蹿下跳的更是磨破了不少皮。

放下戒备之心后疼痛变得尤为深刻。

感到不妙的兰卡再次拉住她,他发现小优的眉头紧蹙,脸上的汗渍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晶光,这无一不在证明着她其实忍痛已久。

容不得多余思考的兰卡忽然背对着小优蹲下。

“上来,我背你!”

对于他的举动小优只觉得惊讶,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错神。

“你的脚不能再走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然后给你包扎,不然很容易感染的,快!”他催促着迷茫的小优,也完全不明白她在犹豫些什么。

“麻烦你了。”小优心怀感激地从他背后勾住兰卡的脖子,他慢慢起身,拖起她的双脚后开始朝着自家走去。

第一次如此靠近兰卡,好看的金色秀发散发着特有的清香,奇怪的是,自己曾被夏洛抱起的那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凌乱了,心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猛跳,大脑空白到不知如何言语。

可兰卡却不同,简直太不一样了。

如此贴近的距离只会让小优感到无比的尴尬和奇怪,内心莫名的萌生抗拒感,这样的动作让她感到很不自然。

所以当两人回到家后,刚迈入走廊的小优连忙要求下来自己走。

毕竟这里的路已经平坦,也好快点结束自己怪异的思绪。

应着她强烈的要求,兰卡自然将她放了下来,不过还是很担心地看着她。

“你要不要先回我房间,我给你弄些药,然后再回去睡觉?”

他没开灯,说的也十分小声,生怕打扰到屋里的任何人。

“不不不,不用了。”她可不想继续保持着奇怪的氛围,可细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的伤必须处理。

犹豫了几秒后正想着答应…

啪一声,阴暗的走廊忽然灯火通明。

小优倏地将目光转向另一侧,只见穿着白色睡衣的夏洛有些睡眼惺忪地靠在走廊一侧,懒散地按下开关后,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门口的两人。

他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朦胧的眼眸透着奇怪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下紧紧抿着的薄唇有些失色,象牙白的肤质在灯光下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寒意。

看着灰蒙蒙的小优和兰卡,他不带有丁点感情的语气问道:“你去哪了?”

这口气,更像是质问。

小优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

其实她正思考着,到底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被骂呢?

夏洛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小优的面前,琉璃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优的脸上。

他似乎在等待着小优的回答,但此时的小优好像是受到惊吓般,除了不知所措的盯着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这样的小优,夏洛的内心充满着愤怒以及一些他无法弄清也抓不住的情绪,“我在问你话呢。”

气氛瞬间冷却凝固,说不出的诡异。

“我…”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解释的小优语顿。

对于此刻局面兰卡倒是出奇的淡定,“其实我们…”

他话未说完就遭到夏洛带有杀意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地让人感到惊悚,“我没有问你。”

如果他只是冷漠又或者温柔无论哪一面都很正常,然而冰寒的视线加上毛骨悚然的微笑这又算是什么!?

小优被他的摸样惊地几乎不敢吱声。

原以为他会立刻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谁知夏洛的怒意更多是向着兰卡的。

当然,兰卡不会笨到领悟不了夏洛的心思,他似乎早已把自己视为了威胁,那抹热情的温柔很快就被一丝极致的冷漠所覆盖,金色的瞳孔忽然流露出挑衅的高傲。

在这点上,兰卡才不会退让。

夏洛继续保持微笑,仿若早已站在王者之上的自信感。

可是小优不明白,木讷在两人之间的她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试着挪步想要劝阻的小优不慎触及到了脚跟伤口而差点重心不稳。

被她这样的动静一闹兰卡才想起她还有伤,立刻上前搀扶住小优的手臂严肃叮嘱道:“你小心点!”

夏洛这才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脚部,一只并未穿鞋的左脚沾满了泥泞与血迹。

他的脸色瞬间刹青,“怎么受伤了!??”

虽然面对他的关怀小优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但——

“没事,只是不小心弄的。”

小优只想赶快去休息,这两个家伙要莫名的僵持到什么时候??

扶着小优的兰卡这才不紧不慢地更像是挑/衅一般告诉夏洛,“我现在要带她去房间包扎了。”他这句话如磁铁一般生硬。

面对兰卡的挑衅他根本不屑,“是吗?我想这种事优木颖更愿意让我来吧?”

“哦?不见得啊,你说呢,小优?”兰卡死板的面容在道出最后两个字时,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然后冷不丁地就将这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丢给了她。

“嗯???!”目若呆鸡地她愣愣地处在中间。

「这两个人到底在犟些什么啊?!!??」

他们就好像要把自己活活逼上绝路一般,可其实小优内心的答案已经十分明确。

她忽然拉住夏洛的手臂,这一举动让两位男生闪现出各异的目光。

夏洛那冰冷的灰色眸子中终于隐隐透出一丝暖意,像是在宣示着他的胜利。

「看清楚了吗?」

兰卡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出他的愤怒。所以若无其事的对着小优浅笑。

“兰卡,今晚麻烦你了,你早点休息吧。”小优告诉他。

“那你记得,每个房间的储物柜都有一个药箱,千万要认真清理伤口!感染的话会很麻烦的,然后也早点休息吧!”他不忘嘱咐。

“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关系。”他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优,那双美丽的双瞳中仿若注入了无比的温柔和宠溺,“晚安了。”

小优不知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他的热情,她只能不停的尬笑,“好的,晚安。”

见他们一笑一唱的夏洛真的有些看不下去,挽住她的肩膀硬生将她侧转了方向。

小优起初惊对他的举动没反应过来,直到夏洛问:“你能走吗?”

“可以,没问题的。”

这般情景过后,兰卡识趣地离开了走廊,面朝另个方向时也不忘意犹未尽地瞥了眼她的身影。

走廊深处,两抹暗影诡异地目视着这场戏,直到搀扶着小优的夏洛两人步步相近时,她们才一溜烟地窜进屋子。

作以侥幸的状态靠在移门后,天真又有一丝邪恶地微笑蓦然勾起。

“柒七,看不出你竟然也那么八卦啊?!”

女生立刻对她的言论做出不满状。

“这怎么是八卦?我就猜到那么晚出去一定没什么好事,结果呢,你没看到小优受伤了吗?除了夏洛以外交给谁我都不会放心。”

边说着,她边将耳朵贴近移门,以便窃听门外的任何动静。

“你可真是费着做母亲的神啊。”薇薇不自禁地搓了搓她的腰,“柒七妈咪。”

感到一阵剧痒的她连忙向旁边挪步,就差笑出声地打掉的薇薇的手。

“别闹了啊!”

“我知道你爱女心切,但你这样偷听可是很不道德的耶!”薇薇继续调侃。

恨得柒七就想用胶带贴住她的嘴,收回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后。

“行了,我们去睡觉吧!”柒七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薇薇调皮地冲着她做了个鬼脸,“这就乖了嘛。”

寂静的走廊上,一抹矮小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行走着。

夏洛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牵住她的左手。

多次质疑她是不是真的能走,但小优却坚持要自己来。

这样零距离的姿势已经让她很紧张了,脸像个熟透了的鸡蛋一样滚烫,庆幸的是暗沉的光线掩盖过了她的神色。

而这时的夏洛还未意识到这份隐隐的怒意出自何处,他习惯了和小优在一起,习惯她在身边时的任何模样。

久而久之就认为她属于自己,容不得任何人靠近,所以只要想到他们深夜独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和焦虑。

仿若是害怕失去某种重要事物的那种心慌。

“可以说了吧,你到底和那个家伙去哪了,怎么受的伤。”他问的听似平静,却不难感到这句话带着强烈的审问,迫切地想从小优口中得出答案。

“对了。”小优从尴尬的紧张中走出,也许脑海里想些别的事,那份怪异的感觉就不会有了吧。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她那泛着水般光泽的琥珀色瞳孔,交融出一片激动的神色,“有关于法易斯岛幕后黑手的事!”

*

翌日清晨,祥和的宁静中添了一份诡秘,大致的从小优口中了解到昨晚发生的事后,死寂的气氛便一直萦绕着。

阳光落入竹色席地,充斥着一片暖意,几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桌前,眼下除了餐具发出的‘乒乓’声,便是目光各异的眼神。

这样的早晨,依旧只有兰卡、小优、夏洛、柒七以及薇薇,就连吃个早餐,都仿佛在打心理战。

比较令人讶异的是,小优竟十分自然地与夏洛同坐,两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出奇的和平。

终于有点不忍看下去的薇薇只能凑近旁边的柒七,然后非常轻声地喃喃着:“他们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正低着头的柒七下意识抬起目光,只要是关于小优与夏洛的动静她都特别关心。

但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环境中这点细碎的语句怎会逃过小优和夏洛的耳朵。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柒七有意识地看向薇薇,却又不慎对上小优视线的她连忙装作莫名的表情,也把视线落在了薇薇身上,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明白似的。

面对她们的三面夹击,薇薇立刻撅嘴,很是诧异地把矛头抛向唐柒七,“你看我干嘛啊?”

因为在这件事,明明是柒七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现在是想抛弃自己吗?!

埋怨完毕后,薇薇又展开笑靥如花的脸蛋对着夏洛。

但这微笑背后,恐怕更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

看着四人不明所以的举动和言语,兰卡有些疑惑,只能愣愣地问着,“怎么,是早餐不好吃吗??”

“怎么会呢,早餐非常棒呢~”薇薇摆出阴寒的笑脸,然后出其不意地踩了柒七一脚。

感到疼痛的柒七皱起眉头,一种要活吞了她似的怒视着旁边的女生。

“你干嘛踩我!”她的语气非常低沉,却不能掩饰其中的愤怒。

谁知迎接她的,又是薇薇那张欠扁的鬼脸,似乎是想表达——谁让你刚才黑我!

夏洛的表情看上去有一丝烦躁,这样悉悉索索的动作令他很不悦。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薇薇连忙收起动作,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傻傻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非但没让夏洛明白,反而有种更捉摸不透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将终于将这一切划上了休止符。

朱塔女士忽然拉开移门探进脑袋,“哟~还在吃早餐吗?”

今天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美丽的眸子笑成一轮月牙般动人。

乌黑的秀发用丝带全部盘起,一身简单的咖啡色长裙,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不失往日的特殊气质。

“夫人,早上好。”

“早安,夫人~”

各种问好声接连响起,兰卡连忙起身,有些莫名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几日也不知道去和父亲忙什么了,直到今天才见到人影。

“母亲,要来点早餐吗?”

“不用了。”朱塔继续微笑着,然后特别地看了下余下的众人,“刚从集市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维多利亚夫人,她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话到这里,四个人才提起注意力。

“说是如果你们今天有空的话,抽个时间去她家。”

话音刚落,不等大家做出回应朱塔就已重新关上移门,“我去忙咯,你们继续安心地用早餐吧。”留下这样一句话。

“又来了。”看着这样的母亲,兰卡对她已经无奈了。

“啊啊!!”放下叉子的薇薇一惊一乍地才反应过来,“那说起来今天可有的忙了呢。”她无意看向柒七,“嗯?对吧,柒七?”

兰卡看似非常感兴趣的样子,“是因为我们的小岛吗?看大家最近好像一直忙着这些事,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了吗?”他那绚烂的金色双瞳充斥着好奇之色,满怀希望地看着薇薇。

谁知薇薇也十分配合地冲他鬼魅一笑,“当然,你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不过,忽然被提起的高涨气氛,很不应景地随着夏洛忽然那声,“我吃饱了。”截然而止。

他仿若用目光传递着什么,接收到讯息的小优忙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我也吃饱了。”

看着起身的小优,兰卡的视线下意识地瞥向她的脚部,情不自禁地拉住她了的手臂。

“对了,你的伤好多了吧?”他满怀关切。

“是…”小优刚张开口。

“应该没事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去维多利亚夫人那看看比较好。”出其意料,抢在面前回答的是夏洛。

可他至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兰卡一眼,那双隐藏着深邃的冰冷瞳孔死死地盯着那只拉住小优的手。

兰卡却是镇定自若,夏洛冷傲的眼神在自己眼里看来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完了完了…又来了」

小优纳闷的看着两人,自己总是莫名的竖在他们中间。

她立刻向柒七和薇薇投去求救的目光。

见情况开始微妙的柒七赶紧拉着薇薇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语气打断了这僵硬的气氛。

“那个,反正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吧,说不定维多利亚夫人有什么急事呢?”她询问着大家的意见。

“对对对!”薇薇添油加醋,识趣的她跑去拉开夏洛。

加上小优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随意说了一通,兰卡很快就不再计较。

夏洛也似乎无意僵持下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离开总觉得很狼狈。

清晨的清新空气交融着阳光的暖意,碧绿成荫的完美镇又迎来了这样看似美好的一天。

随着一天又一天的流逝、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进,那些存在着心里的疑惑似乎正慢慢走向明朗。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好像好久都没真的放松过了一般。

小优沉默不言的走在众人之间,任由温柔的阳光沐浴着自己。

再看街边的风景,每个人都喜洋洋地似乎没有任何烦恼,这样一想也对,其实烦恼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来到七街,这里就如同往常一样,不,确切的说也不可能有任何变化。

敲响维多利亚夫人家的木门后,迎来的果然是她那张千年不变的厌世脸蛋,与往常那般凶悍的口气。

“真是慢慢吞吞的!怎么现在才来!!”

可是,她明明说的是:抽空就来一下吧~

现在大家也该习惯维多利亚的脾气了。

不过,最让他们的惊讶的莫过于进了家门后,竟然看到了豌豆先生。

“你们终于来了。”不停地在灶台前徘徊的豌豆先生这才停下脚步。

不知怎么,总觉得他好像非常期待着什么,以至于看到大家时分明流露出来的激动。

没进屋子几步的维多利亚夫人忽然转身,眼尖的她忽然发现了小优左脚的纱布。

“受伤了?”

也就是她那么一提,小优这才看了眼自己的脚。

“是。”

她颇有深意地迟疑片刻,带着命令的语气对小优说:“去沙发坐着,我给你看看。”

别看她平时总是凶巴巴的,可这样的会在心底关心人的老婆婆,让人不喜欢都很难吧。

与此同时,夏洛仔细将屋子环视了一圈,今天的灶台上不再如往日那般,而是摆放了许多装着相同蓝色溶剂的玻璃罐。

为此,他不禁有些好奇,却并未直接开口问,而是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撇向别处。

“昨天下午去看了下基恩家族,他们看起来确实有问题。”他对着维多利亚夫人说。

“是嘛。”正准备着草药的她回答地有些语重心长,“你们先坐吧。”

“有什么事吗?怎么感觉很严重的样子。”坐下的柒七不太确信地看着众人,从这诡异的气氛之中,总觉得有一丝莫名的严谨。

而薇薇始终未开口,小心翼翼地闭着嘴。

她可不敢在这凶悍的女人面前表露的那么张扬,至少在她眼里看起来如此凶悍。

豌豆先生表现出极其神秘的样子,“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他还故意卖关子,弄的大家更迫切的想要弄清楚。

维多利亚提着一些草药剂走到小优面前,蹲下身后小心地褪去了左脚跟的纱布。

仔细的检查了下发现,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还是不难看出这道长约四厘米的痕迹。

夫人的眸子划过明显的疑虑和不解,音色中夹杂着严厉,“是米拉瑟毛虫造成的?”

“是,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和那虫子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这次的维多利亚开始变得利索,“不过你也真够…”

话到一半——

“没什么,以后可别再半夜去潘塔赛丛林!我可不希望那虫子出什么意外!”

说了半天,原来她不是在意小优而是担心那几只虫子吗?!

为此,小优的表情极度窘迫。

重新包扎完毕后,维多利亚依旧那张厌烦的表情。

“差不多了,这伤口不要紧,自己平时多注意点就行!”

叮嘱完后维多利亚收起药包,起身离开了小优回到灶炉处。

豌豆先生连忙将拿在手中已久的药瓶递给夫人,她熟练地进行操作了一番。

这期间,维多利亚很在意地问起,“那个基恩家族,你们是打算今天来个刨根究底吗?”

“说到那个基恩家族啊…”豌豆先生直接接上维多利亚的话,毕竟身为镇长的他观点可能更多一些。

“这件事我大概了解到了,可如果直接怀疑基恩家族与小岛事件有关的话,可能没那么简单哦孩子们。”

“难的正是他们对捏造姓氏这点守口如瓶,介于无法突破这个口的话,是没办法将他们家族的疑点排除在外的。”小优说的也是事实。

薇薇忽然跳出来,“这还不简单吗?!交给我和柒七!今天绝对把他们的秘密全部掏出来!”她说的胸有成竹,好像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

但柒七可不那么想,想到这个问题情绪不自觉地低沉下来,“其实我一直在想,幕后主使花费三十年的时间制造这场事件,从小岛封闭到黑魔法污染…”她的口吻深沉,“他们是想对整个CLAIRE世界做出某种威胁与警示吗?”

众人跟随着柒七的这番话一同陷入了思考。

“不会吧?!”唯独薇薇一惊一乍地在其中活跃,“有那么严重吗?”

站在灶台前一直默默做着什么的维多利亚夫人忽然转过身,她手中拿着三瓶相同的蓝色药剂,蹒跚着来到大家面前。

“先不说那么多了,试试这个如何?!”

众人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豌豆先生正表露着莫名的欣喜。

见大家迟迟没有回应——

“拿着!”她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东西强制塞给了夏洛,柒七以及薇薇,偏偏没有小优的份。

三人满腹狐疑地接过手中,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好奇的薇薇连忙凑提到鼻前嗅了嗅,这股呛鼻陈酿味让她畏惧三分。

“哇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那么难闻!!是酒吗?!”薇薇夸张地捏住鼻子,没想到维多利亚夫人还有这雅兴??

另外两人同样迟疑着。

“快喝了它,我保证你们会感激我的!!”

见大家有种被维多利亚夫人玩的团团转的感觉,豌豆先生终于不忍地笑了起来,然后耐心地为大家回忆,“记得我最初带来的药剂吗?”

薇薇眉头一紧,“您说的是落进大海的那个?!”

“对,那瓶药剂确实落入了大海,可我后来又在背包里找到了当时试验的小瓶。”他自己都非常惊讶的样子,“先前多次出海研究时经常带着大量试验品,可能是拿进拿出时不慎在包里遗留了一瓶。”

“那么——”夏洛微微蹙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蓝色药水。

“还记得那天吗?”豌豆先生的目光放向小优,“你从我家离开时我叫住了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下一秒居然忘了!”

“嗯??”小优猛然将记忆拉回到那天。

仔细回想起来的话确实有这一幕。

当时的自己正抱着魔法家族名册与西蒙阿姨一起离开豌豆先生家,准备去拜访福克米修斯,不过在临走之前豌豆先生确实叫住了自己,却又马上把自己打发走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小优恍然。

“不过!”豌豆先生接着解释道:“当时我可不确定这真的有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决定先给维多利亚看看,毕竟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魔药师!果然,这东西并不完善。”

说到这里,三人立刻对手中的东西表示了质疑。

维多利亚夫人立刻补充,“你们手中拿着的,是以佩镇长研制原料基础上重新调配的新魔药,在它的不足之处增添了些抗因素药剂。”

“总而言之,它可以恢复魔法?”柒七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着维多利亚自信满满的表情,夏洛,薇薇以及柒七迫不及待地将它们全部饮下。

毕竟现在能有什么比恢复魔法更为迫切的事呢?

“维多利亚夫人还真是厉害啊。”小优的目光满是憧憬,“夫人在此之前应该也是个厉害的魔法师吧?”她问豌豆先生。

从豌豆先生滑稽的表情就知道有某种猫腻了,他饶有风趣地调侃起维多利亚,“看来你没告诉他们呢?

“什么?”

放下药剂的柒七有些哽咽,因为那味道实在太奇怪了,但也止不住她对维多利亚的好奇。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暴跳如雷的想要阻止那个老头,“等等,佩!你…”

谁知豌豆先生完全不予理会幸灾乐祸地告诉大家,“维多利亚啊,是哈尔斯顿弗兰魔法学校的SS级魔药教授,在整个CLAIRE的牧翰林院都非常有名望哦。”

哈尔斯顿弗兰?

SS级魔药教授?

牧翰林院?!

这三组名词令众人措手不及,光是哈尔斯顿弗兰魔法学校就已经有足够的震慑力了,毕竟那是CLAIRE中最有权威的魔法院校,具备雄厚的师资力量,且直接挂钩众魔法分协之首——魔法部。

而维多利亚夫人,竟然是那所学校SS级的授课教授吗?!

小优直接目瞪口呆。

“教教…教授!!!?”薇薇差点惊叫起来,她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好了,“那那那您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件事,维多利亚的脸色铁青,好像原本就不该提这件事,不过她并没有拒绝解释这番遭遇。

“当时辛格的事在CLAIRE近乎人尽皆知,而辛格——他是我的故友。”回忆起来,维多利亚的眼里总会有些淡淡的伤感。

“出事后,我向学校申请了临时假期,打算来这里查看一下有关黑魔法的问题,希望能帮上什么忙。但后来我才知道事情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辛格也没能撑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天,而我则被困在了这座小岛上。”

“临时假期么?”夏洛浮现出了疑问,“您的失踪必然会引起魔法学校的追查,那么一直追溯下去的话,其实这里的事阿芙罗拉女王甚至魔法部都是知情的,对吗?”

维多利亚点了头,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平静的摸样,“我想是的。哦不,他们绝对知情!”

最后一句话,算是个肯定。

夏洛的神色看上去更为严谨,那丝冰冷之下隐约透露出另一番意味。

“如果知情而按兵不动,那么原因只会有一个,对吧。”

他将目光移向同样陷入沉思的小优,小优紧咬唇瓣。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她将时间线锁定于三十年前入驻岛屿筛选出来的家族,这个决定便是正确的了。

清晨的阳光和空气总会让人倍感清爽,小屋内微妙的气氛持续萦绕着,灶台上不知煮着什么腾着源源不断的热气,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后,那三人的身体忽然有了些反应。

药剂入口的感觉如同陈放了百年的烈酒,热流顺着喉咙直流而下。

那瞬间,仿佛整个身体的细胞都被唤醒,激烈的感觉让双手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小优仔细观察着三人的动静,时不时还担心地轻声问着:“怎么样了?”

为此,维多利亚与豌豆先生同样紧张地等待着大家的结果。

感到亢奋的薇薇迫不及待地开始默念魔法咒语,那久违的荧绿色光芒终于从死寂的无名指上被唤醒。

她吃惊的表情仿若第一次见到魔法那般,此刻的心情不知该用高兴还是激动来形容,紧接着是夏洛、柒七。

众人纷纷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极为不可思议,那存在于心底的疙瘩也终于得以释怀。

“有用,果然有用呢!!”

薇薇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那双黑曜色的瞳孔满是兴奋的流光。

看着重新燃起的红蓝色光辉,是否希望也一并燃起了呢?

夏洛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沉,缓缓握紧的右手,似乎也将一些信念紧紧握在了心里。

柒七重新拾了势气,不得不说最为感谢的莫过于豌豆先生与维多利亚夫人吧。

“对了,这样一来,是不是整个小镇都可以恢复魔法了?!”

她恍然冒出的想法,却得到了维多利亚的否认,“佩带来的配方中含有一些法易斯岛并不存在的植物,虽然我做过一些尝试。”她看了看灶台前多余的蓝色溶剂,“不过事实证明了缺少那部分植物还是无法做到的,我们仅剩的药剂,现在已经装在你们的肚子里了!”

她依旧摆出坏脸色,不太耐心地解释完了。

“这样啊。”薇薇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下子恢复了魔法,虽然有点兴奋不过还真有些莫名的不适应。

“对了对了!”她忽然站起身提醒柒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吧?”

柒七看了看大家,众人似乎没意见的样子,便接上了薇薇的话,“走吧。”

“你们尽力了就行。”基恩家的人看起来并不好说话,所以夏洛没抱多大希望。

这其中也包括小优,临走时她特意嘱咐了柒七几句,现在的局势反倒令人出乎意料,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小优已渐渐走向大家的主导,她的意见也在众人中形成了非常重要的关键。

接着,屋内终于只剩下了小优,夏洛,维多利亚以及豌豆先生。

“夫人,如果要查询某个家族的详细档案,除了名册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小优看似无意的问起。

“恐怕得麻烦当地魔法分协了,不过需要合理的申请书才能进行调取。”维多利亚告诉她。

“那么豌豆先生,维多利亚夫人。我们需要请两位帮个忙。”

夏洛的言辞庄严而又慎重,让人不由自主就此妥协。

令人窒息的氛围,气温仿若直线下降至零度。

看着朝自己迈步而来的清纯少女,那完全不该表现在她脸上的阴腐之笑。

瑜歆暗底眼帘,轻声的呼吸让自己保持镇静。

“纳塔莉,你的表情,是想摊牌了对吗?!”她字字带着愤怒的训斥,可是她冷漠的语句并未让纳塔莉感到威胁。

驻步停下,那双楚楚动人的紫色瞳孔不再富有朝气,冷魅的凝聚力几乎让人动弹不得。

“樱瑜歆,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

“你什么意思!”

正想伸手的瑜歆悴不及防地反被纳塔莉牵制住!

她看似柔弱的小手竟会如此力大无比,死死地将瑜歆的右手按在了墙壁上。

紧接而来的一道微光,让瑜歆还来不及反应,一轮美丽的蝴蝶型印记顷刻落在了自己白皙的手臂上。

她立马挣脱,大惊失色,从未如此的慌张过。

“你做了什么!?”那双晶莹的蔚蓝色瞳孔,充斥着手臂上独有的图案,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沦陷消失。

纳塔莉再次露出邪魅的微笑,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心里更是欢愉,只不过,她并未回答瑜歆的问题。

“你确实太高估你自己了,不过~你不失为一个好助手呢。”故作可爱的语气,美丽的目光却划过阵阵冰冷,“那么,下面我给你安排一下你的行程如何?”

甜美的浅笑,恨不得让瑜歆立刻收拾了她!

“回答我的问题!!”几乎是带着怒吼,迸发的炫彩色魔法丝毫不留情地想要对她发出攻击,也许真是瑜歆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