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罗和吉姆

话说转眼到了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美国东部时间上午九点四十分,武装分子劫持民航客机撞击世贸大楼。这起袭击事件造成三千多名百姓遇难,引发世界震惊。美国进入一级战备,白宫诏令中央情报局急速查明这起袭击事件。

数日后,美国海外情报员探得一条秘密线索,已确认一名参案头目科利尔,将要去往中国香港元朗区一家工厂进行一桩商务交易。因此联邦调查局遣派两名负责犯罪调查科的国际刑警去往东方,制定一个捕蛇行动,一举将科利尔等人抓捕,进行突击审讯。

为首白人吉姆,一个四旬壮汉,虎背熊腰,面貌老态,武器熟练。其后保罗是个黑人,三十出头模样,一身练肉,黝黑透亮,也是名精勇刑警。两人接受总局任务派遣,来到香港捉捕罪犯。

此时两人已在迈阿密机场登机,飞往香港国际机场。舱座上,保罗沉闷不堪,他是第一次来到东方,心中对是否能抓捕疑犯一事而烦恼。吉姆却胸有成竹,一路大谈东方古老文化。

保罗问道:“你觉得我们这次会不会成功?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过冒险了?”吉姆道:“中国有句谚语,叫作:富贵险中求。所以此行我们要小心应对,绝不能出现半点意外。一旦任务失败,我们可就没脸回去交差了。”保罗默默点头,等飞机平稳后,点杯橙汁。片刻,一名空姐端来饮料,保罗上下打量她,笑道:“东方美女,你真漂亮。”

空姐笑了一声,返身退走。保罗一时邪心歪起,咸手摸她腰背,那空姐吃惊道:“你真没有素质。”保罗听不懂汉语,问吉姆道:“空姐刚才说什么了?”吉姆故意翻译:“她刚才说你真有魅力。”保罗信以为真,惊喜道:“东方女神,你答应了?”空姐回答:“你需要好好休息。”便返身走回休息室去了。保罗纳闷:“这姑娘的脾气真是奇怪,刚才她还说我有魅力,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吉姆道:“她什么时候说过?”保罗道:“那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吉姆笑道:“她刚才是对你说:“你是一个没素质的人!我刚才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保罗见左右乘客都在嘲笑自己,这才知道吉姆是在故意戏弄,气得对他竖起中指。

航机到了香港国际机场,已是早上十点。两人提着行李过了安检,去迎客栏里查看。只见一个美国老人举着一张牌幅,在栏边静静站立。吉姆看到牌上写着约翰二字,指道:“应该是他。”就走过去说了几声暗语,双方一致接洽,两人随着那老人走出客厅。

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约翰.查理尔。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这场袭击报道,心中惊骇不已,因此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他听一位远在美国的老战友说,最近有一个大鳄要来香港提货,于是主动搭线联邦总局,请缨相助。恰好总部需要遣派国际刑警去往香港进行抓捕任务,查过约翰的资料后,得知他是个美国老兵移民,因此委他在香港接应两位刑警,共同参与此次行动计划。

两人随着约翰上车,来到到一家红玫瑰酒店居住。约翰在大厅座上闲看报纸,等那两人下楼。吉姆、保罗在房间里洗漱过了身子,穿戴整齐,来到大厅会面。约翰移居香港近三十年,精通汉语,对香港道路也熟悉,就在一家西店包厢与二人进餐。

三人吃过午餐,相互喝茶闲聊。吉姆见约翰老当益壮,沉稳大气,问道:“不知约翰原籍是在哪个州市?”约翰道:“我是亚利桑那州,亚卡市人。”吉姆接问:“你为什么会移民来香港,有很多年了吗?”约翰道:“自从越战结束,我就到了这里。”保罗道:“越战离现在有很多年了。”吉姆见在香港遇上自家前辈老兵,态度肃然起敬。约翰道:“我在香港居住快三十年了。不知不觉,岁月流逝。”两人觉得时间线有点对不上,面色疑惑不解。

约翰解释:“我们野战排是最后撤退的部队,我也是最后一个走出越南的兵。”两人恍然大悟。吉姆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美国,而是移民到了中国?有什么特殊原因吗?”约翰道:“我回到美国以后,另一场战争又打响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吉姆道:“你指的是什么战争?”约翰道:“那是社会的战争。”

吉姆想起越战后期,在国内掀起剧烈的反战浪潮,许多回国士兵大都没有得到合理安排,处处受到社会冷漠和排挤,许多士兵连工作都找不到,自杀军人前后有十几万人。致使许多军人伤心欲绝,感觉自己为国家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结果却换来一场人生噩梦。

约翰也不愿多提那些伤感的往事,笑道:“你们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我会尽量帮助你们。我已经在元朗那边安排了朋友接应,武器方面由他们提供。如果你们想去玩玩,那我就把车留给你们。”保罗道:“还是任务要紧,要是成功抓捕疑犯,我请约翰去夜总会好好庆祝一番。”吉姆道:“任务完成之后,我想去看看熊猫。听说在中国四川,家家都有熊猫,是不是这样?”约翰摇头发笑,不愿回答这句幼稚的言语。

保罗大笑:“你这棒槌,你当熊猫是斗牛犬,可以随便领养?那是中国独有的国宝,你不知道?”吉姆道:“我知道熊猫是国宝,可不知道能不能私人领养。”保罗又是捧腹欢笑。

约翰道:“你们一路疲劳,那就好好在酒店休息一日。明天早上八点钟,我来酒店门口,与你们一同前去元朗。”吉姆问道:“约翰,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约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于本能吧!”两人愕然不解其语。

翌日清晨,约翰与伊利亚驱车来到酒店。四人会面后,把一应文件带在身上,去往元朗区街上一家西雅酒楼。伊利亚本在澳门工作,被约翰请来香港帮忙。因此撇下手头活,来到元朗协助调查。同在香港的,还有飞燕与一位北都南派协案督察甄萍,共同住在西雅酒店房里,监视对面一座富豪酒店,只等约翰一行到来会齐。

原来那科利尔是非法武装组织一名干将,负责联系世界各地的武装军阀,策划各种暴乱行动。身影频繁在中东、美洲、中南半岛等地出现。表面上他却是个正经商人,诸般生意都做。此番他来到元朗工业园,是因为之前与一家诺威橡木工厂,订了一批红木浴柜。他计划把这批浴室柜运出海关,带去中东市场倒卖,饱赚一笔私房钱。因为厂方这边尚未完工,他却提前带着五个人到来看货。厂方只能先安排他们住在酒店里面。科利尔眼下无事可做,便在酒店住着,每日游游逛逛,只等提货离开。与之隔街相望的西雅酒店房内,早有甄萍、飞燕并两个随从人员,秘密监视科利尔等人的出行踪迹。

甄萍身份特殊,不是本地警员,而是北都警备司派调南下香港协助破案的特勤督察。内部军警出身,身高一米七五,英姿飒爽,聪明睿智,通晓多国语言,枪法与身手都了得。

甄萍在窗边监视片刻,感觉无聊,便道:“飞燕,我们这样坐等结果,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过去对面看看情况,如有机会,就把大蛇抓了,你觉得这样如何?”飞燕道:“还是再等等看,他们很快就会到来会合,到时候咱们一起行动,这样会更保险。”甄萍面上冰冷严肃,内心却是个活泼之人,说道:“做了几年特勤保镖,感觉生活就像一潭静水,毫无生机可言。”飞燕问道:“萍姐想换工作了?”甄萍道:“就是觉得日子太过平静,心情有点郁闷。”飞燕道:“工作久了,有时候会有烦闷的心。调整一下生活方式,那就好了。”甄萍道:“飞燕,听说你跨境出击过多次危险任务,抓过不少罪犯,这是真的?”飞燕道:“任务倒也出过几次,不过大多情况下也不是特别危险。要是遇上了紧急情况,那就得奋战求生了。我还挨过两枪,幸好不是什么机枪炮弹,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甄萍道:“真羡慕你,能出击任务,为国建功。我却没什么用处,只能当作花瓶,很少有机会单独行动。好不容易请个差事,南下办公,结果还得这样暗中观察,真不痛快。”飞燕笑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能与国家级领导人待在一起,前途似锦,无所忧虑。像我们这类平凡精彩,全国到处都是,谁会记得?”甄萍道:“特警的荣誉勋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飞燕笑道:“都是为国效劳,不分轻贵。”两个巾帼相互戏说人生。

甄萍听闻飞燕是特警女子教官出身,心生好奇,说道:“飞燕,咱们难得相会一场,所学技能也各有不同。楼下就有一家搏击馆,不如去那看看如何?”飞燕是个活泼好动的人,见这机会难得,就点头:“这样也好,我也正想找你请教格斗技能。”甄萍道:“我也有这个意思。”飞燕道:“那就去楼下走走。”甄萍留下两个随从人员监视对面酒店,与飞燕出门去锻炼拳脚。

两人走来搏击馆内,点了牌钟,买来纱带。只见厅内许多搏击会员,**上半身,都在打拳踢脚锻炼。二人把外套放入储物箱,脱个赤脚,双手上绑紧纱带,各对沙包踢打一会。

两人相互热身后,走入八角笼里,撒开手脚,跃跃欲试。众人才知这两个美人是要对练,无不好奇围看。飞燕先去扑捉,甄萍闪了几个来回,奔上前去,欲把飞燕迎胸扑倒在地。飞燕眼明手快,趁个机会,把甄萍入怀抱住头部,欲使断头台降服她。甄萍既是特勤军警,自然有好身手。瞬间反转过身,从背后抱着飞燕腰腹摔扑。飞燕连忙挣脱开去,转从正面进攻。

两人玩了一会擒拿摔跤,各有输赢。便又进行自由搏击。甄萍首先拳打脚踢,沉稳有力。飞燕拨开几记拳脚,趁她频频使拳之际,突然脚下一个鞭腿横扫,将她踢倒在地。甄萍就地鱼跃而起,站起身来,趁飞燕起脚之际,往后躲避,突然往前一脚把她胸口踹倒。众人看到精彩处,鼓掌喝采不已。两个佳丽比斗两个回合,飞燕善攻,甄萍善守,打得精彩漂亮。

飞燕是个细心人,看出甄萍是想打赢自己,因此放个便宜出来,让她一脚踢翻在地,顺势挥手:“萍姐,我没力气打了,认输了。”就爬起身来,揉着胸口,眉目露出疼痛表情。

两人相互拥抱而笑,走出八角笼,解去纱带,坐在边上喝水。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健壮青年,并着两个伙伴,拿着背包,说说笑笑。见众人都在赞扬两个美人有好身手。那青年听了,走来二人面前看,笑问:“女人也有好身手吗?”飞燕看他一眼,并未在意这话。甄萍却是个刚烈性子,最听不得他人嘲讽。立时放下水瓶,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青年道:“你看好了。”就脱下一领背心,往沙包上重重打了几拳,指道:“看到了吗?这才叫作力量。”甄萍轻轻哂笑。

那青年是个争强好胜之人,见美人脸上似有不屑,走来问道:“你不认可?”甄萍一边穿着袜鞋,一边笑问:“飞燕,你觉得他说得对不对?”飞燕笑道:“男人都喜欢在美女夸口卖弄,这很正常。”甄萍道:“那你可有办法医治?”飞燕道:“那就教他谦虚一点咯。”众人听出了这两个美人话意,是要与这青年比斗一场,无不拍手喝采。

那青年问:“你这么说,是想与我对打?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甄萍道:“要是你打输了,那我多不好意思。”那青年要争口气,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练武之人,输赢都很豪爽。我不信你能把我打倒。”甄萍起身道:“我也豪爽。你是做什么行业的?”那青年自夸道:“我是健身教练。”飞燕笑道:“健身教练,跨行搏击,这还挺有意思。”

甄萍也不多说闲话,就直言道:“我来与你对打一场,不过要下彩注才有意思。”那青年也没当真,当众夸口:“你要是能打赢我,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我就送你一百万。”甄萍笑道:“一百万港币,这也不少了。我要输了,那你想要什么奖品?”那青年笑道:“我什么也不想要,那就和你交个朋友。”甄萍道:“只为交个朋友,你有这么纯洁的心?”那青年笑道:“美人佳丽,男人都爱。”众人听得发笑。甄萍指道:“风流浪子,不知收敛。那就先这样说定了。”那青年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飞燕问道:“你想玩什么搏击类型?拳击、散打、还是踢拳?你也可以与我对打,条件也一样。”那青年道:“我先玩会拳击,赢了以后,等会再和你打。”飞燕鼓掌道:“那就祝你好运。”那青年正要把纱带缠手,甄萍摊手道:“我没拳套,不如来打黑市裸拳怎么样?”那青年便放下纱带,戴上牙套,跃跃试拳。飞燕背靠在一个器材架边,手里拿着衣服,笑看这场私人争赛。

甄萍走进八角笼里,与他对齐,招手道:“来啊!”那青年比划几下,一拳照着面目打来。甄萍眼明手快,瞬间躲闪了去,并不急着还手。那青年频频进攻,甄萍只顾摇头躲避,绕着台走。人虽然近在眼前,触手可及,那青年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心里不觉紧张起来。又一连打了十几拳,也毫不管用,自个反倒累得喘气,便停下手来。甄萍道:“我还没有对你动手,你就累喘了气。那接下来还怎么玩呢!”众人看得惊讶。

那青年道:“女人都像猫咪一样,躲闪得快。”甄萍脸色不喜,指道:“你打了我这么多拳,现在该轮到我动手了吧!”那青年即刻作出防守模样。甄萍右手先打出一个刺拳,往他面上照个虚影,趁他抱头防守之际,腹部空虚,突然左一拳打他肝上,右一拳打他肋骨,痛得他一脸难受,脚步急速后退。甄萍两拳便占据上风,两手开弓,把他当作沙包一样胖揍,打得半身是伤,瘫坐在笼边呻吟。他那两个朋友进来查看情况,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扶走他去凳上坐着。

飞燕见这青年空有一身强壮肌肉,看着吓唬人而已,却这么不禁打。想来只是一个健身达人,拳击只是业余爱好,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所以才会反应迟缓,出拳生硬。联想到他初始狂言自傲,这下变成自讨苦吃,不禁捂嘴发笑。飞燕本身也是搏击健将,对各类运动技巧颇有研究。知道不论男女,只要刻苦训练,掌握住搏击技巧,打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青年二十七八年纪,身强力壮,恢复得快。当下输得无话可说,一脸垂头丧气。甄萍道:“小朋友,你连一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还敢夸口卖弄?”他旁边一个朋友劝解:“他都已经输了,你就不要再让他难堪了。你打赢了,不必这样嘲讽人吧!”甄萍驳斥:“现在你才怪我欺负人?他主动来挑衅,也没见你劝过一句。你好意思怪我?”那人道:“你这是职业打业余,赢得不公平。”甄萍道:“我要不是手下留情,他肋骨早就断了。你们要是不服气,就算一起上来,我也不怕。”两人忌于她拳脚厉害,没敢较真。

甄萍教训了他,也没把赌注当回事,指笑:“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高手,原来这么不禁打。连我一个非专业你都近不了身,要是遇上那些职业饭碗,你还这样去踢馆挑衅,博爱医院一定欢迎你长期居住。”那青年输得羞愧无话,摇头晃脑离去。

飞燕扑哧一声,笑道:“萍姐这话如雷贯耳,估计得让他留下人生阴影了。”甄萍道:“这太夸张了吧!”飞燕道:“至少也能让他反省一段时间。”甄萍轻笑:“知道反省就好。”两人休息一会后,走回酒楼。

回到房间一看,只见约翰、伊利亚与两位国际刑警已在饮茶坐等,见二人回来了,都起身相见。

约翰介绍吉姆与保罗,众人相互握手相识。保罗是个风流色鬼,握住飞燕的手,迟迟不松开。飞燕突然暗使气力,保罗措手不及,急忙缩手回来,惹得众人发笑。

六人围桌坐下,相互用英语询问情况,拿出大鳄照片来看。约翰迎着窗外观看片刻,问道:“对面酒店有什么异常情况?”甄萍道:“还是向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今夜突击行动,冲进房去抓人。只要行动迅捷,必然可以一举得手。”保罗与吉姆都赞成行动。飞燕道:“我觉得这样不够安全,要是咱们没有抓住要害,提前让科利尔听到风声,那任务就有可能失败。再说,我们都不敢确定大蛇在不在酒店里,所以不能冒然行动。”吉姆二人也觉得有道理,赞成不能轻举妄动。

甄萍道:“你们两位国际刑警,这也赞成,那也同意,就是不出主意。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保罗摊手耸肩。吉姆道:“资料上说,科利尔要在木工厂里验货交钱。那我们就在工厂里打埋伏,等他们到来的时候,一举将他抓获。”飞燕道:“谁能保证大蛇一定会在现场出现?他要不去,我们怎么抓他?”伊利亚道:“凭我的经验推断,别看他就住在对面酒店,实际上他却住到了别的地方。一旦这个酒店出事,那他随时可以逃跑。到时候,再想捉住他就难了。所以我们要一战成功,不能失败。”飞燕道:“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伊利亚道:“目前不知道。”飞燕道:“那你刚才又说他不在酒店?”伊利亚道:“我只是提醒大家,没有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飞燕道:“我已经提醒过了,不需要你来再次提醒。”伊利亚耸一耸肩。众人虽然都没有想出具体办法,但是目标一致,因此并不固持己见。

飞燕道:“我看这样好了,明天我与萍姐去木工厂访问情况。如果他们都在工厂,那我们立刻筹划方案。要是他们不在,我们也可以先了解环境,做到知己知彼。”吉姆道:“我们一起去。”飞燕道:“你们是老外,招人眼球。我们若有新情况,就会马上通知你们。”众人点头应允。眼下无事可做,便商议捉捕疑犯后的流程。

次日清晨,甄萍带上两个随从,与飞燕驱车前往工业园。一行四人扮作客户,以订制货物之名,去往诺威工厂查访情况。约翰、伊利亚等人则继续监视酒店情况。

甄萍一行开车到了工厂门口,保安询问来历后,见说是客户,就放车进入大院。四人在厂内刘主管带领下,往几个生产车间转看一圈。两个随从也都拿出纸笔写划地图。

刘主管从文员手里拿来一本蓝皮产品图书,与二人解说大小柜型。一行人走到一个喷漆房外,看见许多员工忙着把一排红木花柜包装,边上放着几十个柜子,工人正在订做木架,包装纸箱,装封木条。旁边走来一个发货员,用拉车把成品货柜拉入货房,只等验货发运海外。

甄萍问道:“这么多货柜,看来都是同一类型,莫非是一个客户订购的?”刘主管道:“是个西亚客户,一共定了一千多个浴室柜,订单是两百万美元,是笔大单。目前,工厂都是为了这批货忙碌。最近交货日期到了,这些西亚客人也都来了工厂催促,说要尽快把货运走,所以我们工厂最近都在加班。从开料、组装、雕花、机架、机磨、油磨、面漆、验货、上链、包装、木架、贴镜、发货,都没有休息。要是赶完这批货,那就可以做两位美女老板的订单了。”

甄萍笑道:“你很会说话。”就唤他走去角落处,取出一千元赠送,说道:“这是我给你的小费。”刘主管惊喜,接过手来,没口子道谢。甄萍从包里取出一张相片,问道:“刘主管,相片上这人,你认不认识?”刘主管看了一眼,点头道:“见过,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客户。前天下午,他还来过工厂看货,说过几天就会运走。”甄萍道:“那他今天还会再来吗?”刘主管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只有老板与厂长才知道。”他指着前面一个人说:“那是我们欧厂长,他最清楚客户的事,贵客一问便知。”甄萍笑道:“我知道了,那你先去忙工作。”刘主管应声退走。

那欧厂长是个清瘦汉子,戴着眼镜,一脸书生气。他听说来了大客户,笑盈盈跑步过来。礼毕,笑道:“真对不住,刚才去了外面办点事情,让贵客久等了。这里油漆味很重,咱们去客厅喝茶商谈。”众人走出车间,到客厅里坐定。

欧厂长置着香茶,笑问:“不知两位美女老板,要订制一些什么家具产品?同图与订制,我们都可以做。如果是要订制,只需客人提供图纸数据,我们会有设计师会按照要求规格尺寸,然后让师傅们裁料组装,肯定可以做得满意。”

飞燕道:“欧厂长,你们李俊老板呢!我要订购一大批红木家具,还有十万个浴室柜,希望能当面和他谈谈。不知他人在何处?”欧厂长惊讶:“十万个浴室柜?”飞燕道:“对啊!现在是十万个,以后会更多。”欧厂长见说有这么大的批量订单,满脸都是笑容,一连点头:“他出门办事去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李老板回来。贵客稍候。”便走去门外打了电话,说出这事。那边李俊听了这个巨单,急让厂长好好招呼客人,即刻驱车赶回。甄萍、飞燕也不着急,吹着空调,慢悠悠把普洱茶来喝。

等了一个小时,李俊从外地匆匆赶回,大步走进客厅,急忙与甄萍、飞燕握手,笑道:“贵客降临,想不到还是两位美女老板,真是荣幸合作。”甄萍笑道:“李老板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还这么会说话,怪不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李俊挥手:“哪里哪里,都是指望各位老板赏口饭吃,勉强过得下日子。”飞燕道:“我看不如这样,浴柜型号,我们已经看过了,都还满意,我们相信李老板有能力做好这批订单。至于价格方面,眼下也不方便说,不如我们在席桌上边喝酒边聊如何?”李俊自开厂以来,还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客户,连忙点头:“这是当然。”回头便教欧厂长去酒楼订上一桌豪华包厢,再教文员草拟一份合同,把工厂事情暂时交给刘主管处理。

飞燕听到具体酒楼位置后,打电话吩咐伊利亚等人,先去酒楼包厢等候。甄萍也打了一个电话,嘱咐附近警局派人前来汇合谈事。

双方在客厅谈聊一些闲琐的事,挨到上午,两边都开车到市区酒楼。服务员把一行客人领进包厢,里面坐着六个中外壮汉。当中有两个制服局座,却是本区警厅两位正副局长。一人名叫彭进,一人名叫王余生。原来,甄萍为了郑重起见,因此请来警务局长镇场。彭局长知道这是一件国际大事,自然不敢轻慢。接到甄萍电话后,第一时间与王副局长赶来酒楼会面。

李俊打个招呼,笑道:“原来是彭局长和王副局长在用餐,真对不住,是我走错房间了。”他待返身出去,飞燕拖住手臂,笑道:“李老板,你没有走错房间,这些都是我们的朋友,咱们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宜。”李俊愕然:“想不到两位老板这么有诚意,连本区局长都请来啦!”飞燕笑道:“可不是嘛!”两人默默坐着,左右见气氛庄严浓重,哪里还敢再提什么合同契约的事?

甄萍让一个随行协助人员在门外警卫情况。不多时,酒菜上齐,一个随从在边上倒酒,各不说话。

众人先举酒互敬一杯,待声音静下来,甄萍问道:“李老板,你可知道今天这场宴会,喝的是什么酒吗?”李俊见众人都在盯看自己,顿时紧张心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祸事一般,便摇头:“我不知道。”

甄萍道:“那好,我就把话直说,这几位洋人,都是国际刑警。这位飞燕教官,是西南缉毒总部特警,我是北都警备司南派的刑事协案督察甄萍。想必这两位局长不用我过多介绍,反正你们也都相识。”李俊听得一脸惊讶,站起身来环顾众人。

甄萍摆手:“你坐,不用这么紧张,有话慢慢说。”李老板茫然道:“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我犯了什么罪?没理由啊!就算是我漏交了一些商税,那也不至于惊动国际刑警吧!”众人闻听发笑。甄萍道:“税务部门的事,这我管不着。我要说的,是你目前牵扯上了一件国际大案。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你卖给那些西亚客户的货柜有问题。”李老板与欧厂长都把眼睛瞪直,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甄萍问道:“李老板可曾听说双子星事件?”李俊心想:“这事怎么和我牵扯上关系了,我又没有去搞这种事情。”正愕然间,彭局长把手敲打桌面,严肃道:“李老板,督察问话,你要认真回答,不要发呆。甄督察有特殊任务执照,你要配合工作。”李老板点头:“我听新闻报道过这件事,这是一起恐怖袭击大案。”甄萍道:“我们怀疑,给你工厂下货单的客户科利尔,是个危险人物。他与这件袭击大案密切相关,所以我们才找你来说清楚这件事。你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情影响范围很大,你若能配合我们把任务做好,那你就是有功之人。明不明白?”李老板舒吐一口气,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愿意竭尽所能帮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彭局长道:“你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工作,先要把那个科利尔拖在你的工厂,然后由我们出警一网打尽,到时候你就会没事了。”两人点头:“督查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甄萍把一张相片放在他两面前,问道:“这个大鳄打算在什么时候来提货,何日再来工厂会面?”两人看着相片,惊讶道:“前天下午,他还来过工厂催货,名字叫做杜勒.拉普斯,手下有五个汉子。是我把他们安排到了富豪酒店下榻,住在八零三、八零五、八零六号连排房间。我要是知道他们是这种人,我早就报警了。”甄萍道:“李老板有心帮忙,是非分明,我们都很高兴。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拖在工厂里,然后由我们派特警进去围剿捉捕?”李俊道:“他们好像从不一起出门,基本上都是三人一组。他们警觉性很强,我很难有什么理由把他们都叫过来。而且这些人很神秘,我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他们竟然都没几个人去住,宁愿自己花钱住在外面。”伊利亚道:“你可知道,他们住在哪个酒店?”

李俊摇头:“这我不敢乱猜,因为这条大街繁华,酒店、宾馆就有几十家,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出来。真是奇怪。”伊利亚道:“他们都是危险人物,做事当然奇怪。”甄萍问道:“他们身上有武器吗?”欧厂长点头:“好像是有。”甄萍道:“你亲眼看到了?”欧厂长道:“有一次我不经意,看到一个人腰带上藏着一把手枪,当时我不想多惹麻烦,所以就当作没看见。现在想来,倒还真是让人后怕。”甄萍道:“我看这样,后天上午九点钟,你们先解散厂内员工,找个理由把他们带到车间,等他们进去后,我们会安排特警进行捕捉。”李俊道:“这样最好。”想了片刻,又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就死定了吗?”甄萍笑道:“你是工厂老板,他们是客户,你一定会有脱身之法。”李老板认真思考这事。飞燕道:“这个问题不难解决,随时可以找个理由脱身。”

众人把事情说清道明后,方才举杯入宴,动起筷子。酒过三巡,吉姆问道:“不知道武器由谁提供,我们不可能徒手去抓捕他们吧!”王副局长道:“不用担心,武器我们都已经带来了。”就起身去茶柜里拖出两个大行李箱,放在桌上,指道:“这是我们特警的武器,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众人都立身去看,箱子里放满了各种轻重枪械。有九七式狙击步枪、九五式机枪、中国制勃朗宁等,以及启爆器、催泪弹、烟雾弹等军用之物。保罗道:“这里没有伯莱塔吗?这种枪穿透力强,杀伤力大,很有手感。”

甄萍取出一把九二式手枪,上了弹匣,递与他说:“这类枪支是我国特勤军警专用武器,威力很大,你看看趁不趁手。”保罗拿过手来掂量一,打开保险,往墙壁瞄准点星,扣下扳机,一颗子弹突然打没在墙壁深处,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愣。

保罗点头:“这枪很有手感,我很放心。”甄萍哂笑:“保罗先生,你别胡乱开枪,那我就更放心了。”保罗笑道:“不会,我的枪法一向很准,从不失手。”甄萍道:“那刚才的事算什么?”保罗摊手道:“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甄萍道:“这种意外还是避免为好。”众人都笑。

大伙吃过午宴,各自分开行事。两位局长把这一箱武器留给甄萍,先回警局做好出警接应准备。李老板与欧厂长也都按计划行事。

飞燕六人回到酒店房间,商议抓捕流程。甄萍道:“由我和约翰、保罗去酒店抓捕小蛇,飞燕、伊利亚、吉姆,去工厂抓捕大蛇。两边协定时间之后,一起突击行动,绝不错过机会。”众人各无异议。甄萍担心富豪酒店情况复杂,一时不慎,恐怕会引起房客惊慌,起身道:“那我先去酒店查明情况,要是能有楼道地图,那是最好了。”伊利亚道:“我是侦探高手,亲自去酒店查看一下地形,然后回来画张地图。”甄萍道:“这些人十分狡诈,看到洋毛子就会心疑,所以还是我去为好。”伊利亚瞪眼:“你说我是洋毛子?”甄萍扑哧一声,乐道:“你本来就是啊!要不要带你去照照镜子?”伊利亚道:“胡丽精小姐,你不会是在耍笑我吧!”保罗茬话道:“胡丽晶是谁?”伊利亚道:“一个大美女。”甄萍笑道:“你这个西门庆,别指桑骂槐了。”保罗又问:“西门庆又是谁?”甄萍道:“一个大英雄。”众人笑而不言。

甄萍独自下楼,走去富豪酒店前台,问道:“我要一间八楼房卡,可有空房?”经理查看电脑后,点头道:“有。”甄萍道:“你要亲自带我去看看。”那经理便领着甄萍去往八楼看房。

甄萍与他一些小费,要来一张酒店逃生楼图。路过门外,见那三个房间都处在一条长廊上,边侧有两座电梯。甄萍走看一遍后,要下楼去。只见一个西亚汉子把房门打开,倚靠门边,眼睛往长廊两边查看。眼睛锁定在走来的甄萍身上。甄萍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处事不惊,这时挎包里铃声响起,便从容拿出手机来接听,说笑而去。那汉子见无异常,便又把房门关上。

甄萍先在前台交了房钱,拿着房卡出门,回到对面西雅酒楼。甄萍拿出楼道地图,与众人讨论进攻路线,要预先在对面楼顶安排一位狙击手,防止疑犯从窗外逃脱。约翰道:“就由我来监视窗户,你们进攻前门。我们里应外合,绝不会失手。”保罗道:“他们有三个房间,我们里面只有两个人,怕人手不够,我需要请求支援。”甄萍道:“到时候,彭局长与王副局长都会带领特警过来帮忙,难道你还想动用飞虎队?”约翰道:“他们才三个人而已,没必要消耗太多人力资源,我们三个人足够对付他们。”保罗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甄萍道:“后天上午,等飞燕他们进入工厂埋伏,我们得到通知以后,才能行动。”众人约定了行动时间表,各无异意。

到了第三天早上七点,李老板打电话来通知飞燕,科利尔一行人要来工厂验货。飞燕联系过了彭局长,带上一应武器,与伊利亚、吉姆去往工厂埋伏。

此时工厂里冷清,没有几个人影。飞燕先教刘主管带着两人去车间房转看一遍,了解地形环境。飞燕取出大鳄相片,指问:“是这科利尔要来工厂验货?”李老板点头:“是他。我只说已把货柜做完了,让他来验货付款,也顺便谈谈下一回合作事宜,所以他愿意前来工厂谈判。”飞燕道:“工厂内外,你们准备得怎么样?”欧厂长道:“我已让工人把易爆燃料物品都搬了出去,车间里尽量减少障碍物。不过那些货物却一时半会搬走不开,怕他们会疑心多问,到时我们也不好解释。”飞燕道:“还有什么?”李老板道:“我预备了一个总电闸,到时候枪声一响,工厂就会进入停电状态,这样机器才不会发声转动。”飞燕道:“很好。你们还有什么其他难题没有解决?”

李老板看到飞燕手中实枪荷弹,一副女战士模样,眉目忧虑:“我有办法让员工脱身,可是我和厂长怎么办?一旦你们开起枪来,那我们两个人岂不是要命丧他们枪下?”飞燕挥手:“怎么可能?只要你们不离开他们身边,我们怎么可能会乱开枪呢!”李老板这才放心。

飞燕喝了一杯清茶,问道:“他们几时进来?”欧厂长道:“说是十点,但是这些人很古怪,说不定九点他们就来,又说不准他们十一点钟才来。碍于他们是客户,我也不敢说他什么。”飞燕道:“他们一来,你先拖延时间。记住,千万不要慌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要懂得合理撤退,不要一哄而散。要是自乱阵脚,那就是自找麻烦了。”两人点头应允。

飞燕嘱咐一些事宜后,与伊利亚、吉姆前往二楼员工宿舍藏身。李老板为保证事情自然性,并没有教全部员工撤走,只是教姑娘和妇女不要来工厂上班。至于那些年轻员工,都是好事之人,听说车间有场枪战,反倒不肯走,都愿配合国际刑警工作,亲临一场枪战大戏。

一个少年华仔道:“我有个愿望,等打完了这一战,我想和飞燕姐姐合张影,留作纪念,这样我会永远记得你们。”众员工也都一致要求。飞燕笑道:“只要事后我还活着,那就一定答应你们。”众人笑道:“飞燕姐姐吉人天相,是绝对不会有事的。”飞燕笑道:“谢谢你们。”一个青年猫仔,听得三个刑警说话随和,轻易近人,就壮胆道:“我从来没有摸过真枪,飞燕姐姐能不能让我看看?”

飞燕见这些青年大都在十八九岁之间,一腔热血**,便与吉姆二人说了这事,让他们见识一下荷枪实弹,以后也好吹吹牛皮。飞燕把勃朗宁手枪关掉保险,下了弹匣,给他拿去观看。猫仔如获至宝,捧在手心上观看,直到工友们不停催促,才传给其他人。伊利亚与吉姆也把突击步枪下了弹匣,递给大伙去看。众员工无比高兴,争着把枪拿来比划,猜测枪支名称。

吉姆笑问:“难道他们从来都没有碰过真枪?”飞燕解释:“我国人口众多,已有法律明文规定,是个禁枪大国,不允许民间或企业私藏任何枪支弹药。一旦查实,那就会面临牢狱之灾。枪支对这些军迷来说,算是奢侈品。所以我才答应给他们看看,也好让他们有些见识。”吉姆笑道:“原来是这样。”

到了九点四十分钟,工厂外面开来一辆轿车。飞燕摆手止住众员工喧哗,往窗边偷眼一看,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进工厂。飞燕把枪支从员工手上收集起来,进入一级状态,用对讲机呼叫:“大蛇出现。”酒店那边甄萍收到暗语,准备就绪,便与保罗进入酒店。约翰独自上了一座摩天大楼顶端,盯着酒店的窗户。

那辆轿车停在厂内一处敞地,人却迟迟不肯下来。车上共有三人,后排坐着一个斯文汉子,正是那科利尔。他按下车窗来看,见整个工厂安静得出奇,觉得有些疑惑,便吩咐身边一个汉子:“那达,你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那达下车来,板着面孔,走去办公室看。只见办公室里有四个女文员,在工作台整理一些文案。

那达走到对面宿舍巡看,只见大多员工都在**睡懒觉,太阳高照也闷睡不起。看了一遍,回来告知情况。科利尔这才放心下车,问道:“李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工厂里怎么会这样冷清?”李老板不懂英语,全凭欧厂长做着翻译。李老板笑道:“是因为工厂连日加班,现在终于完成了客户交代的任务,因此工厂放一天假,让员工们好好休息。”欧厂长也如此翻译过了。

科利尔也不多问,从车里拿出一个钱箱,指道:“我们进去谈合约的事。”李老板陪他进入客厅。那达和另一个大汉多勒,站在客厅门口守卫。几个文员收拾了一些文案,走出门来,与那两个保镖打声招呼,回到宿舍去了。

李老板笑道:“货柜数量已经完成了包装,请你前去验货怎么样?”科利尔挥手:“我已经验过货了,还算不错。我们把合同签了,我会让货运公司来运出海关。”李老板笑道:“合作愉快。”取出一支钢笔来签了合约,相互握手交付钱箱。

飞燕早已就绪,只等进攻,但见两人迟迟没有出来,正要打电话去催促。伊利亚道:“我有一个办法。”回头对员工们说:“你们假装打架,到时候你们去一个人把老板和老板都叫过来,我们立刻出击。”飞燕赞成这主意,也教众人假装闹出员工矛盾。

周春即刻提起一张凳子,狠狠摔在地下,捉着猫仔便打。飞燕大吃一惊,指道:“我只是叫你们假装打架,意思一下,把他们给引过来,可我没叫你们往死里打啊!”周春笑道:“这样才更真实。”飞燕道:“那好,医药费我都叫李老板给你们包了,但是千万不要闹出大事。”众员工应允后,立刻打成一团激烈,怒喊声把工厂闹得震天响。

吉姆惊讶:“他们在干什么?”飞燕打个手势,与二人潜到楼下边,呼唤楼下员工去楼上隐藏。再叫猫仔去客厅告诉老板,找他过来解劝。华仔把一张布捂着红肿的脸,奔去客厅告状。李老板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猫仔道:“你知道的。”李老板见这架打得蹊跷,暗自会意,便假意怒斥。科利尔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欧厂长解释:“这是我们员工之间闹了矛盾,正在打架斗殴,我们需要过去调解。真对不起,工厂竟然会出现这种丑陋事情,让先生见笑了。”

科利尔走出客厅,看到二楼阳台上一帮员工在挥拳斗殴,打得勇猛,喊声冲天。他看得发笑,指道:“你们是工厂负责人,应该快点过去阻止,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李老板与欧厂长连声抱歉,急如漏网之鱼,与猫仔跑向员工宿舍。飞燕见这二人来了,再无挂虑,便通知甄萍那边行动。飞燕挂了通讯,率先冲奔过来。伊利亚和吉姆也潜伏而来。刚一靠近,不由分说,两边即刻把枪对射。多勒措手不及,被吉姆一枪击倒。科利尔与那达连忙逃进车间躲藏。

甄萍接到飞燕信息后,与约翰、保罗、王副局长同时行动。甄萍与保罗从八楼长廊两端包围,先让酒店将电路总闸关闭。顿时把电梯里好些客人都困住,急得纷纷叫骂。

酒店停电,众房客不知其故,纷纷出门询问情况。甄萍喊话:“特警队员办案,酒店客人全部回去房间,不要出门。”众人急忙躲进房内,整个酒店陷入宁静之中。

这一阵喧闹声响,立时给了房中三人敲响警钟,却幸这三人只是一些小人物,应变能力不强。一人打开房门,探出头往长廊一看,顿时被甄萍一枪击倒。其他两个房间的人知道事情发生了激变,紧闭房门不出。甄萍与保罗步步靠近,正要强行破门,只见房门打开,左右滚出两颗手雷。二人立刻躲进隔壁房间。手雷威力巨大,把走廊围栏炸塌半边,轰的往下砸落。

那二人见前门已被包围,便欲破窗逃走。却被约翰用狙击锁住,成了瓮中捉鳖。

两边僵持半个小时后,保罗见人不出房门,便取出一个启爆器,靠上前去,放在门上,房门顿时轰塌。听得里面一声惨叫,保罗连忙冲进门去,把人拷住。仔细一看,那人瞬间已没了活气。保罗退出房来,与甄萍商议如何对付最后一人。

保罗要去炸开最后一间房门,忽见房门打开,里面又扔出一颗手雷,保罗躲慢了些,被弹片炸伤左臂,痛得惨叫一声,急忙钻进房间里躲避。那人趁着爆炸声刚过,烟尘四起,急从房里伏击出来,就着围栏翻下第七层楼,迅速逃走。

甄萍见事不妙,立刻呼叫特警从楼道两边夹击增援,追捕疑犯踪影。她来不及顾虑保罗伤势,跑下楼去追捕。那人侥幸逃下七楼,见电梯被封,只能急往楼梯奔跑,慌乱中冲翻一个清洁工人。跑到第三楼,遇上特警部队上楼增援,两边即刻开枪射击。那人只得重新返上楼,用枪逼住清洁人员胁为人质。众特警见状,只得往楼下退。那工人面上丝毫不惧,任由歹徒把枪顶在脑门上。

那人胁着人质走到楼下,急找汽车逃离。王副局长已把周围人群清开,现场留下盾牌特警队员,十几支突击步枪一致对准疑犯。甄萍想起了伏击在高楼上的约翰,便去安排一辆车来,稳住情绪。那人逼着人质靠近车边,一只手刚要打开车门,上空忽然降下一颗子弹,打在他脖子上,瞬间将其击倒。甄萍对着高楼作个称赞手势。约翰收了枪支,下楼来会齐众人。

甄萍挥手:“所有特警战士都来,咱们去工厂帮忙。”特警战士立刻上车,开往前去支援飞燕一行。

那工厂车间里,飞燕三人与科利尔两人战得激烈,枪声不断响起。这个木工车间颇为宽阔,到处堆积货物,彼此都在小心搜寻对手。两边都是精悍人物,互相搜寻对方。彭局长是军人出身,听得枪声兴奋。便让特警战士守在外围,防止歹徒窜逃。自个披了一件防弹衣,手持来福枪进去协助。

突然一声巨响,一颗硕大子弹打在科利尔腰边,吓得他躲在货柜后不敢出来。飞燕看时,见彭局长提一把来复枪进来帮忙。稍后,甄萍与几个特警也持枪进入,先把吉姆救援出去,也步步上前搜查。前后枪声频频。

甄萍见科利尔已是走头无路,绝不可能逃得出去,便先止住众人开枪,喊话:“科利尔,你已经被包围了,只有车间是你的藏身之地。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赶快投降,免伤无辜。”科利尔此时弹尽粮绝,也是心灰意冷,见被围在了铁桶里,不可能还有生路逃走,挣扎也是枉然,就妥协道:“我可以出来投降,但是你们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吗?”甄萍道:“只要你肯投降,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绝对不会开枪。”科利尔犹豫不决。

甄萍道:“你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投不投降,直接回答?”科利尔迟迟不作回应。甄萍往后挥手,说道:“他身上可能会有手雷,我们先撤出去,放催泪弹进来,看他还能支撑多久。”众人依言退出。甄萍叫特警准备发射催泪弹,逼他出来投降。科利尔想着打到最后依然穷途末路,索性不受这种无谓煎熬,回话:“你别开枪,我出来投降。”众人守在门外看管。

科利尔扔了枪支,举手走出门来。甄萍正要上前去拷锁他,眼前突然飞来一颗子弹,将科利尔击毙在地。众人回头一看,见是约翰,皆愕然无语。

甄萍纳闷不解,质问道:“约翰,他都已经投降了,你怎么还要开枪击毙,是因为愤怒吗?”约翰道:“我为什么要愤怒?”甄萍道:“那是因为什么?”约翰未多解释,指道:“你再仔细看看。”甄萍蹲下身来,把他衣服揭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科利尔身上竟然藏有三颗军用手雷,若是让他引爆,旁边人都要遭殃。众人看得满脸惊愕,无不庆幸约翰这一枪开得及时。

甄萍羞笑:“约翰,对不起,我没经历过什么特别战事,经验浅薄,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谢谢你及时消除隐患。”约翰点头微笑。

飞燕把枪支交给特警处理,简单医治手臂后,缠着纱布,忽问:“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伊利亚?”她正要走进车间查看,只见伊利亚从一辆警车后站起身来,满面都是红肿,问道:“你找我吗?”飞燕如释重担,问道:“你这笨蛋,为什么要藏起来?”伊利亚道:“我没有藏起来,只是蹲在这里抽烟。”飞燕乐道:“你怎么被人给揍成猪头了?”伊利亚指道:“那家伙才被我打得像猪头一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众人看着那达一身伤肿,已被拘铐在车上。甄萍来询问情况。伊利亚尴尬无声,王副局长却说出了原委。

众人听了事情经过,无不发笑。旁边走来保罗和吉姆,又惹得众人一阵笑。保罗被手雷炸伤了左臂,用纱布缠着一只左手。吉姆却被科利尔打伤了右臂,也缠着一条纱布,好似一对黑白双煞。

宿舍员工见战事已了,都下来会合,要与飞燕合影留照。飞燕之前答应过了,便欣然同意。李老板也趁保罗与吉姆不注意,偷拍了一张相片留做纪念。甄萍问道:“李老板,欧厂长,多谢你们鼎力合作,这才圆满结束。你们也是有功劳的,都说说看,想要一些什么补偿金?”彭局长指笑:“不用奖励,据他自己透露,还有漏税的事,没有交代清楚。如今又白赚了一批货物做补偿金,他早就知足了。”甄萍笑道:“说得也是。”李老板见彭局长要把货物补偿给工厂处理,心头暗暗欢喜。即刻嘱咐欧厂长去酒楼包办宴席,请众人饮酒庆功。

过了旬日,保罗和吉姆伤势已有康复,当夜请飞燕一行去夜店饮酒庆贺。宴上,飞燕接到一个电话,却是荒木打来的,人就在香港九龙城。飞燕极力邀请他来参加盛会。

过不多时,荒木来到包厢。只见他身上背着一个行囊,浑身晒得如火炭一般黑亮。飞燕惊讶:“荒木,一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荒木笑道:“我刚从青藏高原下来,过段时间就没事了。”飞燕欢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去拉萨旅游了。”回头便把荒木介绍与甄萍等人相识。众人举杯共饮,彼此相处融洽。

伊利亚拍肩道:“老弟,多时不见,你怎么变成一只烤鸭了?电话也打不通,想死哥哥了。”荒木指笑:“你这牛皮侦探,年纪又没我大,论资排辈,也敢叫我老弟,是你脑袋进水了?”伊利亚道:“看来我们非要较量一下不可,免得你总是不尊敬我。”荒木道:“就怕你这个高级侦探工作繁忙,要去维护世界和平。”二人相互调侃,把酒来敬。

两个美国刑警在香港停留两个星期后,直到总部催促回国交差,这才去办理回国手续。此时上午九点,约翰送别两位刑警到了机场,道声平安,挥手告别而去。吉姆忽问:“约翰,美国是你的故乡,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约翰想了一会,答道:“中国很好,香港很好,我习惯了留在这里,已经没有理由再回去了。”保罗道:“你恨美国?”约翰答道:“我不恨他,可我已经老了,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吉姆道:“国家欠您一个道歉。我替那些无耻的白宫政客,对您郑重说声:对不起。”约翰听到这句姗姗来迟的话,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苦笑:“再见了,美国人!”

又是原来航线,还是那架客机,只是改换了不同服务。保罗见周围座上许多中外乘客都在看着自己,好像认识一样。他想不明白这事,便与吉姆说着怪事。保罗回头看见那名空姐走过来,主动询问服务。保罗感觉受宠若惊,点了一杯橙汁,问道:“下了飞机后,咱们去吃一个晚餐怎么样?”空姐笑道:“你又起歪心思啦!”保罗道:“仅仅是吃个晚餐而已。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一定不会胡思乱想。”空姐微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勉强接受邀请。”保罗大为欢喜,纳闷:“为什么你上次不这么说?”空姐道:“上次我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保罗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空姐从一个机客手上借来一份国际新闻报纸,指着上面一张两人受伤合影的照片,笑道:“这不就是你们两位国际刑警?”保罗看了报纸,吃惊道:“我们怎么会登报了?天哪!国际刑警怎么可以抛头露面,那我以后还怎么去维护世界和平?”吉姆笑而不语,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众乘客闻听都笑。有人问道:“保罗先生不做刑警,难道就不能维护世界和平了?”保罗觉得有理,遂不再想这事,问道:“空姐,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空姐道:“你猜。”保罗道:“你是一位胡丽晶。”空姐啐道:“你才是狐狸精。”保罗感觉不妙,问道:“那么,西门庆又是什么意思?”空姐乐呵呵道:“西门庆是一个无耻的混蛋,你是西门庆吗?”保罗发现自己上了伊利亚与甄萍的当,把手拍额发笑。空姐努着嘴唇,没好气说:“刚才还夸你是个英雄,想不到你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流氓。”机上客人无不欢笑,纷纷把保罗来调侃戏说。保罗一阵自嘲后,看着新闻报纸发笑。